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玉魄-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一,本君并未远去。第二——”
  一对赤瞳如血,盯得三人双腿直打颤,半仙铜铃叮叮当当。
  “本君可不是妖。”
  点地而起,小男孩御云离去。三人已然昏厥在地。
  “本君可是桃水宫宫主,天君乐游。”
  
  宝喜夜时回到客栈,还未进门,先见门纸里一道长影窜起,在半空盘绕扭曲,似是一条蛇。推门而入,果见一条金黄巨蟒,半身匍匐东始脚下,半身腾空而立,温驯非常。
  宝喜喜欢蛇。还未及细看,一道金光已然劈下,巨蟒凭空消失。
  “我的灵兽。”东始收回施法的手,“可曾吓到你?”
  “女娲娘娘是人首蛇身。”
  东始一笑,“也对,我竟以为女娲之石怕蛇。”
  宝喜走近几步,被东始一把抱住。他生得高大,连手掌也比他宽厚,覆在腰间便无处可逃,何况宝喜已动了心,受不了与他亲昵。
  他的关心还要字字低沉熨帖,“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放开我,”口是心非得很,“我要休息。”
  东始不仅不放,还一把将他抱起。宝喜只觉自己有若一叶轻舟,在东始这片江海里摇晃,到了岸,踏实地躺在床上,反而怀念起东始的臂弯。
  他便俯身下来,寸寸逼近。
  “所以,”东始低笑,“去哪儿了?”
  “遇到个石妖,顺手除去了。”
  东始明知上古灵石对付小妖是绰绰有余,却还故作担心,轻抚宝喜脸侧,“这些事以后让我来做,你要是被伤到了,便是半根头发,我也会心疼的。”
  宝喜更是悸动。
  “小石头,今日你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不是无声无息,”宝喜打断道,“我和你说过,‘先走了’。”
  东始正欢喜他得紧,这较真的驳嘴在他眼里只是可爱,亲着眉心连声说对对对,“我们小石头来来去去都有交代,不像我。”
  是在借这由头,为元宵灯会上一声不响的消失放软认错。宝喜更是忐忑,间杂着细细碎碎的欣喜:东始是记得与他一起的每件事的。
  “总之小石头,今日你走之后,我可难受了。”
  宝喜小心翼翼地摸上他的心。
  “这里么?”
  “这是其中一处。”
  “还有……?”
  “还有这里。”东始腰胯往下重重一压,私密处相抵。
  宝喜红着耳朵低声骂:“蛇性本淫。”
  东始便笑着舔他耳廓,“只馋你一个人。”
  又来了。
  一个人,他的唯一。
  东始的气味笼下来,宝喜晕晕乎乎,“东始……”
  “嗯?”
  “不能这么急的……”
  可这小石头分明意乱情迷,按在东始心上的手缓缓上移,似要勾住他的脖子。东始正想耍流氓把事情一办到底,宝喜却回过神来,右手转了个方向,毅然决然地拉过了被子,“我睡了!”
  听见被外东始哀嚎,不觉偷笑。
  
  第二日是宝喜先醒,照例是他。东始性情松散,习于贪眠,懒懒睁眼时晨曦业已大亮。宝喜正坐在窗框上剥橘子。
  当时以为寻常,实则也确是不起眼的小事,剥橘子而已。恰若日升月落,人间柴米油盐。宝喜一腿曲起,一腿在窗外晃荡,指尖网着细白的橘络,好似虬曲交错的情丝,缠绵细腻。
  后来东始在回忆中把那个清晨又过了无数次。看宝喜将橘子捧在手心,抬眸遥望远方,等自己从梦中转醒。
  一个连橘子都会为他剥好的人。
  东始一遍一遍回味他望向远方的期待。泉中之酒永远香醇,长开不败的花也好看,水是甜的。灵石在六界之外,每一日都有若新生,每一道眼神都是纯真。
  蚀骨相思寸寸攀缠一颗傲慢的心,束缚紧勒,要东始苟延残喘着认清,是爱的。
  是会在满堂欢声里,醉醉沉沉,脱口喊出“小石头”的。
  只是彼时不以为然。宝喜说得不错,东始身为金尊应有尽有,便是本来没有的,稍用些手段也就得到了。宝喜涉世未深,几句花言巧语便被哄得晕头转向,往东始怀里撞,来之轻易。
  起初不让多碰,约莫是身体还不晓得这些事,青涩地抗拒着。
  湖光山色看遍,花满枝头又谢,秋时两人终在舟船上缠到了一起。
  倒非良辰美景情难自已,只因白昼遇见东始旧情人,一条蛇。
  宝喜只管还未化出人形的物,也只有它们才察觉得到灵石玉魄,尊宝喜一声主上。故而当宝喜挑开东始床帘,反被那蛇吐了长舌,毒液迸溅,“哪来的不识相!”
  宝喜嫌恶抹去脸上粘稠,睁眼看见东始攥着蛇妖长发,扭过她纤细腰肢,要她给宝喜磕头道歉。但宝喜只盯着东始半开衣襟里吻痕犹新,沉沉掷出二字:“解释。”
  东始运力一按,蛇妖惊叫,金光遍闪。宝喜以为他要将她打回原形,怎料光芒过后春宵红帐空无一物——他竟将她直接涅灭。如今只剩一方证词:“她缠上了我,我正要推开。”
  又将宝喜拉入怀中,“真的,你尽管查验,我下面可还安安静静的。”
  宝喜便信了。
  毕竟东始杀那蛇的时候,确实狠绝。
  “不过小石头,”又听他附耳,“若你真要检查,那可就保不准了。”
  宝喜默然良久,缓缓开口,“你真的很想要吗?”
  东始不由在心中一笑。这小石头永远这般简单,若不想要,又怎容得她相缠,反应过来已一道缠上了床。宝喜冷淡不问情欲,可自己不一样,本就是为尝这灵石美妙滋味,才与他接近,一再哄骗:“我说过,会等你愿——”
  “我愿意。”
  东始一愣,旋即明白宝喜这是怕了,怕方先那蛇妖在自己肩上啃咬,怕他再不答应,自己会与别人欢好。
  宝喜明明紧张得僵硬,还要故作软绵地往东始身上倚,放柔了声音,“东始……”
  “嗯?”
  “我给你,都给你。”宝喜低声道,“你也只要我一个,不能要别的。”
  东始难免得意。
  宝喜是上古灵石,万物之主,如今他在自己身下,求他独爱。
  “自是只要你一个的。”
  东始故意与他十指相扣,宝喜对此从来抵受不住,“东始,我喜欢你、爱你,生生世世……”
  “我也是。”
  吻得昏天黑地,待东始撩他半边衣衫露出圆润肩头,宝喜又反应过来:“不要……不要在床上……”
  宝喜实则想说,不要这张床,到底曾有第三者躺卧。东始却想偏了,兜转一圈,以为宝喜是动情在哪里,办这等大事也要在哪里,便有了夜时湖心那一只摇摇晃晃的小船。
  水纹抖颤连连。
  
  第八章 混然
  身心交融以后是一日胜一日的浓情蜜意,不觉时日渐过,业已深冬。堂庭遣来了他的灵燕,爪上只缠了三字:随它走。
  宝喜坐于东始怀中,将这三粒墨字来回细看,横竖撇捺都想望着能拆开品赏,“东始,这是谁人笔墨?”
  东始心中盘着事情,未听出宝喜语气中的崇敬,随口交代:“堂庭。”
  “刚中藏柔,飘逸遒媚。”宝喜赞叹道,“素闻堂庭天君的棪木宫中藏花无数——诶,你做什么!”
  东始已将那纸条扬手飘成细碎金屑,沉声威慑,“花再多你也看不得,去了天界,堂庭头一个来抽你玉魄。”
  宝喜听出他的醋意,不觉起了坏心,“可我听说堂君温善爱物……”
  “以为他舍不得对你下手?”东始掐着宝喜细腰,掐挠出一串笑,“想他对你生出什么心思?嗯?小石头有我还不够?”
  “够了够了!你别挠……哈……东、东始……只要你一个的……”
  东始心满意足地亲了亲他的侧脸,复又把人在怀里安顿好了,道:“堂庭其人温善,爱物是真,爱瞎操心更是真,天界大事其实都由他负责,早年桃水宫乐游在人间玩弄权术,伪造异端,大兴战事,连灭三君,耗净皇气,最后是由堂庭处理。”
  说出来短短一句话,做起来并不容易。难处倒不在于降服乐游,而在于天界高高在上,超然空灵,却出了这么一桩丑事,万不能惊动六界。
  “故而堂庭不能直接揪出乐游杀了,再降下祥瑞予被害之国,而是伪身凡人,做了废太子的谋臣,一面重筑国基,一面安排浮玉伺机而动。只是浮玉脾气坏,机会是找到了,打起来没完没了,吵得我耳朵疼。”
  宝喜惊讶道:“你原也参与其中么?”
  “堂庭非要我同浮玉去,怕他不辨时势,急性冲动。”东始笑道,“他来了人间,诗书礼仪半点没学到,倒学了满嘴脏话。那段时日,他张口闭口都是‘你奶奶的’。堂庭听了直说岂有此理,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要他改回来了。”
  “那乐游最后呢?”
  “被我打回初胎封印了。转眼数百年,谁又知天界三百六十君,实则只有三百五十九?”东始道,“连身为万物之主的你都不知道,可知堂庭这事做得确是缜密。”
  “我如今知道了,”宝喜提醒道,“家丑不可外扬,东君要否封下一道金印,叫我忘得一干二净?”
  “贫嘴,”东始低笑,“家丑的确不可外扬,可你是外人么?”
  温存煨热着,宝喜盯着窗棂上乖乖等着的小鸟,又问:“堂君行事肃正,要你回去,定有大事。”
  东始虽为天君却久居人间,兴之所至才回苍玉宫打点一二,与天界十分疏离,遇上宝喜以后便再未回去。
  “实在舍不得你,”东始看向那只黑白交间的春燕,“但他的灵兽已找到了我,我若不回去,下回来的便是他了,我可不想他看见你。他烦焉焚烦得很,正束手无策,偏生灵石玉魄就能对付焉焚,他可是会大义灭亲的。”
  宝喜纠正道:“我与他不亲。”
  “朋友妻,也算是亲。”东始嵌进他的五指,宝喜最喜与他牵手,此刻却挣了开,一本正经道:“你走吧。”
  “这么绝情?不挽留一下?”
  “你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如何能。我这还未走,就想着回来你身边了。”
  宝喜笑说:“那不就成了,你总是会回来的,我等就是了,走吧走吧快走吧。”
  两人为赏各地景光并无定所,现下是暂于一处小镇停歇。
  东始走后不久落起大雪。酒杯浮着六角,颤颤悠悠地融进暖酒里。
  宝喜发着呆。一尾红色幼狐擒上他的背,将毛茸茸的尾巴绕上他的脖颈,为他取暖般。
  宝喜并未见过这狐狸,只是万物都与他亲昵,便也随它。
  它眯起赤红狐眼,声音是幼儿一贯的纯良无害:“主上,东君薄幸,人尽皆知……”
  宝喜一个寒颤:“你想说什么?”
  小狐狸跃身落地,摇着蓬松狐尾,嫩红尖端像一滴新鲜的血。“东君往昔劣迹斑斑,玩弄他人真心于股掌。寻个借口离开就此不见人影,并非全无可能。”
  宝喜却未回话,只是倏而起身,紧盯幼狐双眼。
  它便不再遮掩,旋身现出原形,不慌不忙,嘴角还是可爱的笑,双手并前,自报来路:“桃木宫宫主乐游,参见主上。”
  他自初胎重长,现下法力亏空,宝喜猜想自己应能打赢,暂先按兵不动,冷声道:“化出人形之物并不归我所管,乐游天君不必行礼。”
  “怎不归您所管?”乐游笑道,“我可是因您才得见天日。”
  宝喜一怔。
  “那块石头。”乐游道。
  原来不是个会被灵石玉魄反噬的小妖,而是位能借其冲破金尊封印的天君。宝喜立时明白自己铸下大错,但听乐游无奈:“怎这副脸色,我真的是一心一意地感谢您。”
  “你为祸人间,连堂庭天君都要处罚你,我怎能信你为人?”宝喜恶狠狠道,“东始此去,是否和你有关!”
  殊不知哪句动了乐游伤口,叫他神情忽地黯然,但很快又笑得阳光灿烂,“主上误会,我并未为祸人间,只是其间种种不能为外人道。
  罢了,我既称您一声主上,自当坦诚相告,东君此去,确是与我相关。我想要您的玉魄——主上且慢,我如今不过一介孩童,定是您的手下败将,要杀要剐,甚或再将我打回初胎,不过迟早的事。”
  宝喜并指一道金光,便打偏在乐游脚边,冷声质问:“你到底意欲何为。”
  “为情。”
  乐游仰首望天,“天地不仁,生就七情六欲。”
  
  直至过了凡魔交界灵燕消失,东始方疑有诈。
  此前他确是深信不疑,其实时值此刻,他也还是觉得那信条乃堂庭亲笔。他的书墨自成一家,极有风格。东始曾认真端详,察觉了堂庭运笔的一些习惯,譬如会在侧边的垂露竖尾撩个小勾。
  仿写之人定下了极大功夫琢磨,连东始都能骗过去。但堂庭墨宝除却众位天君,又有谁能窥看?
  又为何领他到魔界?
  东始身为金尊,法力强大,遇事皆游刃有余,便是被引进局内也不曾慌乱,身在明处反倒优哉游哉,看那暗处之人到底想搞个什么花样。
  花样很快来了。
  凡魔交界处一片荒凉,孤星残月暗暗无光。放眼无尽白沙,枯树扭成冤死的惨状,停着寒鸦,还有——
  “是你?”
  阑川并不应声,只是似笑非笑。
  他的右脚脚腕环着一圈银铃,风一作动便铛铛地响。数百年前他曾意图偷偷进入天界,都已匿迹销声,却因这铃铛不合时宜地碰到了天门,才被开明神兽抓了个正着,押送堂庭跟前。
  魔界小皇子贪玩得上了天,堂庭因他身份不能处罚,也不好就这样放他走,否则天界不就成了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东始早就听闻小皇子阑川生得妖冶美艳,可惜魔宫与外界从不往来,美名在外却无缘一见,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自是赶来棪木宫凑份热闹。
  阑川当然不会跪,耍脾气似地坐在地上。没穿鞋,东始就此记住了他白皙脚踝上圈圈缠绕的小银铃。
  现下又在挠他耳朵,东始听着那铃铛随阑川晃动而清脆地响。“本皇子要跳了,你好好接着。”
  便将温香软玉抱满怀。
  “殿下,”东始笑道,“几百年不见,沉了这么多啊。”
  小皇子私闯天界一事是不了了之的,因着暴躁浮玉的暴躁灵兽老虎把小皇子给咬伤了。阑川哎哟直叫唤,叫得东始心软无比,但浮玉梗着脖子就是不肯道歉,最后是和事佬堂庭说算了算了,你私闯天界在先,两两勾销。
  阑川在棪木宫呆了有一个月,那段时间素来安静的棪木宫可热闹。东始死皮赖脸在这暂住,乐游也搬了过来。他成形时是由堂庭带回天界的,故而与堂庭最亲,目之为兄长,理直气壮地说东君既能住进来,那我也要。
  倒是时不时会来串门的浮玉气鼓鼓,一个月不见人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始那贼心,堂庭乐游串通一气从中作梗,终是没让他得手。
  也因那阑川年纪是有了,心却还是个小孩子,不懂情爱,东始说什么都不想听,只想玩。
  如今小孩长大,美得更张扬,眼角眉梢风情万种。哼一声,三分娇七分傲,把东始勾得死死的,“我沉?那你就别抱了!”
  “不行,几百年前就想抱你了,心心念念了这么久,今日好不容易如愿。”
  阑川乜斜着眼,讥笑道:“几百年前是几百年前?这你都不愿意数,还心心念念呢!”
  “这就数、这就数,是……”东始沉思,“四百五十一年前。”
  实则阑川也不知答案,随他胡诌。
  东始问他为何在这。
  “绝雪山崩裂,宫里算到是灵石出世,阿妈叫我去看看。”
  “都已是去年夏天的事了,你们魔宫这才反应过来?”
  阑川反击回去,“去年夏天,你这倒记得清楚,难不成你在绝雪山?看见灵石了么?”
  岂止看见,人都吃干抹净了,又乖又甜。转眼换一个这样又冲又辣的,东始倒有些不适应。
  阑川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强硬地勾上东始脖子:“不出声?果然看见了?既是女娲之石,得了造物主的恩惠,长得想必不差吧?——说!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小石头的清冷容颜便浮现眼前,美是各有各的美,尤其阑川这样妖妖调调,不能一概而论。但那小石头人在远方,近在眼前的是这位赌着气要夸的大美人。四百五十一年了——若真过了这么久,他终于开了窍,有了些情趣,怎能辜负。
  “自然是你,”东始哄道,“谁能及得上你呢?”
  阑川笑起来艳若春花,“灵石乃万物之主,我还能将他比下去么?”
  “当然,也只有你能。”
  “只有我?”
  “只有你一个。”
  远处一道高大鬼魅树影,泥中根节拱起,似一只裂土而出的巨爪,被狂风吹僵。
  
  第九章 沉疴
  真冷。
  宝喜想回江南了,想回那个无名小村庄,在那里即便深冬也不曾这般冷。他想回神智尚未清明时,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晓得。
  于是他对乐游说:“走吧。”
  两人躲在树后,乐游说他们可以跟上前去,阑川最擅匿迹销声,他们俩既被他施了法,便是东始也不能轻易察觉。
  宝喜只是说:“走吧。”
  他乃上古灵石,万物之主。爱中可以卑躬屈膝,因着既然相爱,便不屈辱。如今他终于看清东始为人,万般情爱,皆是哄骗,那又何必愤愤冲前当头大骂,说什么你答应过我,只爱我一个。
  自取其辱的事宝喜做不出来,也因他深明东始并未移情别恋,对着阑川不过是见色起意,逢场作戏。
  他根本不曾爱过任何人。
  早该知道。
  东始流连人间,是因凡俗之物转瞬即逝。花谢了要再等一个四季,人死了要再等一场轮回。如若一直拥有,长开不败、长生不死,若天界百年如一日,他便腻味。
  而自己给的爱,便是这般恒久不变。
  乐游聚起天云,踩上去后朝宝喜伸手,才发觉他在颤抖。赖以生存的满腔爱意被浇灭,血都凉透。
  一如当初的自己。耀眼金光渗进血肉,微微一动骨头都要被碾碎,依然咬牙爬向堂庭,“哥哥……你听我说……”
  但堂庭转身离去。
  “对不起。”乐游轻声道。
  宝喜站在云上,回首看向东始,未有吭声。
  远去以后在一梅园落脚,长空流云之下红梅正盛,他方低声回乐游:“不怪你,我该多谢。”
  “主上不必谢我,我有所图。”
  宝喜抚按眉心,灵石玉魄在此结成。乐游自初胎重生,法力不足,只能由宝喜自己抽出。
  眉心,东始第一次的吻。
  “玉魄结着七情六欲,抽出以后主上便不再懂得爱。不懂爱,自也不会痛。”乐游道,“最苦生作痴情种,您处于六界之外,本可不言情爱,何必自找罪受。”
  着实是自找罪受。震惊以后彻骨冰寒,痛苦来得稍晚,是在蓄势,一朝决堤铺天盖地。宝喜失却力气坐地大哭,如同那个迷路的小孩,只是再也找不到他最亲的人。
  
  阑川被东始横抱,能瞥见他身后那一抹云渐行渐远,知晓乐游所托之事已成,利落翻身下地。
  东始痞笑着问他这又是如何,心中已觉不妥,似乎上了什么当。
  他知那灵燕是故意将他引向阑川,本想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幕后之人正谋算什么,只是如今似乎……已让那人得逞。
  可自己分明毫发无损,还得偿所愿一抱美人,不知幕后那人此番意欲何为。
  又是谁?
  还未及细想,阑川已翻脸不认人,随手将一旁的树枝抽成一条长鞭,狠狠往地上甩打,登时沙尘漫漫,“东始你个混账!”
  东始面上仍是笑模样,“殿下何出此言?”
  “乐游是被你打成初胎的吧?!”
  阑川与乐游是好友。
  诸君是在阑川休养好了要回魔界时才知道的,他当初私闯天庭,原是要来找“小狐狸”。乐游朝堂庭吐吐舌,保证以后再不和灵兽互换形体,四处乱窜。
  可就算是好友,乐游已被打回初胎封印,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堂庭浮玉还有他东始,阑川又是从何得知?莫非……
  东始登时沉了脸色,“他出来了?”
  “你这是承认了?”阑川冷笑。
  “他做错事了,理应受罚。”
  “是那凡人做出腌臢事在先,乐游教训他,又有什么不对?!”
  早年桃水宫乐游在人间玩弄权术,伪造异端,大兴战事,连灭三君,耗净皇气。
  起因,是那太祖造像亵神。
  那尊神像躺卧百花齐放间,发间别着春桃,手捧牡丹,足系杜鹃,媚眼如丝,丹唇逐笑,是一尊女化的堂庭——还要不着一缕。
  乐游怎能不疯,这可是他的堂庭哥哥,温润尔雅,不染纤尘。他连他动情模样都不敢奢想,区区一介鄙俗凡人,却敢以烂泥烧塑他的玉骨,在上勾勒道道情欲,将他这般作贱糟蹋。死千百万次都不够,可凡人的命只有一条,那就拿他的皇朝来凑。
  “教训他并没有错,只是过犹不及。”东始沉声,“堂庭给那国君托梦,降下福瑞,本就有意促成盛世。乐游却大开杀戒,葬送十数万兵士,要天下百姓无家可归。天界坏了人间兴亡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