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物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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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发现自己一直被人跟踪着？”楚辰放下了杯子，看着少年，“看他对你的路线很熟悉的样子，应该跟踪你有一段时间了。”
　　“跟踪我？”他有些讶异地看着楚辰，从语气看来是真的没有察觉到那个跟踪狂，“怎么会……我怎么会被盯上？这太奇怪了……”
　　楚辰沉默了一下，眼睛端量着少年。
　　少年看起来文弱而内向，直白地说就是看起来好欺负，就算成为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的目标也不奇怪。
　　不过楚辰并没有说出来，这当然不能归为少年自身的原因，不会犯罪的人你就算给再多的诱惑也是不会犯罪的。
　　“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世上的变态可是从来都不缺少的。”楚辰将刚才随手拍下的手机照片递给少年看，在少年身后的某处确实藏着一个隐蔽的身形。
　　少年看着那照片，表情直接从讶异变成了震惊。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楚辰将事务所的名片递给了少年，随即起身，“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报警。”
　　楚辰离开不久之后，少年也从咖啡厅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仍是和平时一样的内敛，即使有些慌乱地特意换了一条路走，也没能让跟在身后的人停下脚步来。
　　是被发现了？可是一想到能看到那惊慌无助的表情就会更加的兴奋。
　　那兴奋感让他身后的人直至走到了无人的小巷都没有发现，脖子被割断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鲜血飞溅，带着贪婪笑容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而失去了头颅的身躯摇晃了一下也重重地倒了下去。
　　如飞刃变形掠去的纸张又疾速收了回去，这是刚才楚辰给少年的名片。
　　“既然一直跟着我，你就没有想过，和你一样跟在我身后的人都消失到哪里去了吗？”少年松开了那张名片，脱手的小小名片立即变形成巨大的布幕一样，转瞬就将地上的尸体和血吞噬个干净，“这么愚蠢，连做傀儡的资格都没有。”
　　随后，那名片又变回小小的一张落在地上，只是上面多了一个血色的小小人形暗影，人形的头部和身体被整齐地分离。
　　“不过……”四周重归于安静，少年走过去捡起了那张名片，以往的话他不会留着这些沾上了污秽的纸张，但这一次是个例外，他看着这张名片露出了愉快的微笑，“就当作留个纪念吧。”
　　　　
　　　　☆、匿名信　

　　从一个星期之前开始，楚辰每天打开邮箱都能发现里面放着一封匿名信。
　　信封上全都没有署名，用紫外光灯照也看不出黑光笔的痕迹，而信封里面空空如也。
　　楚辰放下信封脱下手套放到一边，往沙发上后仰过去，眼睛仍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这些匿名信。
　　一般人如果恐吓别人的话，恐吓信上至少要写一些咒骂威胁的话，更甚者还可能会寄动物尸体或排泄物……
　　如果不是一般人的话，想法那可就多了，有手段的人甚至可能在信封里放进炭疽菌粉末之类致命的玩意，所以楚辰一开始就戴着手套不敢直接碰这些信件脑袋也不敢靠得太近，以防信封里有接触性的毒物或者吸入性的毒物。
　　当然也说不定只是什么人的恶作剧而已。
　　楚辰想了一下，也许是什么人想用这种方式让他不安？但好奇心旺盛的他现在只想搞清楚来龙去脉。
　　楚辰家的门口外面一直都安装有摄像头，最近摄像头却碰巧坏了，修理好了之后，当天晚上马上又坏了，看摄像头不争气，楚辰只好自己守株待兔在门内守着，通过猫眼看外面到底是谁天天往他家塞匿名信。
　　但是每次等着等着，楚辰就会在门内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醒来之外到门外打开邮箱一看，又多了一封匿名信。
　　转眼间已经到了第九天，楚辰收到的匿名信已经有九封，但还是毫无头绪。
　　“还是先放着吧。”楚辰没打算报警也没打算把那些匿名信销毁，而是先收到了一边去。
　　“楚辰，你说什么先放着？”方羽端着茶过来在茶几对面坐下了，给各自都倒了一杯热气升腾的茶，并将其中一杯过去给楚辰。
　　楚辰却没有把茶接过去。
　　“楚辰……楚辰？”方羽接连叫了几声楚辰的名字都见他没有反应，只好把茶放下，一个起身向前弹了一下楚辰的额头。
　　“……什么事？”楚辰摸着自己刚被弹过的额头，有点迷蒙地看着凑过身来的方羽。
　　“叫你怎么没反应？”方羽问。
　　“我刚才好像……一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楚辰说。
　　“你最近怎么了？”方羽觉得楚辰不太对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于是楚辰就把匿名信的事告诉了方羽。
　　“那些信还在吗？”方羽立即问。
　　“在家里。”楚辰觉得方羽的表情好像有点太严肃了。
　　“带我去看一下，”方羽说，“现在。”
　　“你到底惹上什么人了，楚辰？”这是方羽见到那堆信件时冒出的第一句话。
　　“什么意思？”楚辰不解。
　　“因为我不是渡灵师看不穿生者的灵魂，所以刚才才没有发现你哪里不对经，事实上这些信全都被施加了术，为的是夺取你的名字。”方羽拿起了其中一封信，楚辰这才看清楚，本来没有名字的信封上现在竟然若隐若现着楚辰的名字，而翻转信封则见到正显现着“胎光”、“雀灵”这样的赤红文字。
　　“名字？”楚辰接过方羽手上的信封仔细打量了一下，本应空空如也的信封现在都鼓起了一些，倒不出东西，但按也按不平。
　　“言灵一类的巫术能够以名字和言语操控灵魂，人有三魂七魄，这里的每一封信都装着你的一魂或者一魄，等全部收集齐了，这些信就会回到施术者的手里，到时你的灵魂就被控制，而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方羽说。
　　“那现在这有九封信……”楚辰说。
　　“信封底部写的是魂或者魄的名，按现在这九封信上所写的，你的身体里现在应该只剩下一魂了。”方羽说。
　　“怪不得我最近有点神不守舍的感觉。”楚辰说。
　　“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你最后一魂也被夺走，我都帮不了你。”方羽听他丝毫不紧张的语气，忽然有点生气了。
　　“那现在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楚辰一看方羽生气的样子，连忙摆出讨好的笑容，“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按你说的今晚过后我就得玩完了吧？”
　　方羽见他这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楚辰撒气，也只好沉下了气来。
　　“只要第十封信送不到这里，过一段时间，这些魂魄就会慢慢地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方羽说。
　　“但是今晚肯定会再送信过来的吧。”楚辰说。
　　“今晚我留在这里。”方羽一字一顿地说。
　　楚辰本来想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氛围，可一看方羽严肃的样子只好又闭了嘴。
　　很快夜幕降临，原本还算精神的楚辰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方羽警惕起来，这代表那被施加了术的信越来越近，每一次信被寄来的时候，被剥夺魂魄的人都会陷入沉睡，而最后一魂也被夺走的话，楚辰就会彻底变成他人的傀儡。
　　当拿着信的人将要到达楚辰的家门前时，早就候在门外的方羽用铜钱幻化的剑挡住了来者的身形，凛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但话出口的瞬间方羽就发现了，眼前的人身上并没有灵力，眼神空洞，分明不是施术的人，而只是一个被言灵术操控的傀儡罢了。
　　当楚辰听见嘈杂的声音传来时，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打着哈欠从沙发上起来，见到方羽正端着早餐放到餐桌上。
　　“醒了吗？洗漱一下就过来吃早餐。”方羽望向楚辰，一边解围裙一边说。
　　“……哦。”楚辰有点懵，但还是听从地去洗漱了。
　　“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吗？”楚辰坐在餐桌前，一边咬着煎蛋一边问。
　　“我把那封信拦下来了，送信的不是施术者，而只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方羽说。
　　“那跟着他的话，能找到那个施术的人吗？”　楚辰又问。
　　“不能，”方羽说，“因为施术者直接销毁了那个傀儡。”
　　销毁？
　　楚辰一时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他听见了新闻播报的声音，循声望去，看见电视上正播报着晨间新闻——
　　“今天凌晨在翠湖路发生了一宗堕楼事件，据警方初步判断为自杀……”
　　另一处晨光洒照，黑白交错的国际象棋棋盘上正摆放着几个棋子。
　　“我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棋子，”修长的手指按在了“国王”上面，随后松了手又将挡在“国王”面前的“王后”推倒在一边，“但是我发现，他身边还有个碍事的家伙。”
　　　　
　　　　☆、肉　

　　方羽回去之后才过了半天又回来了。
　　“漏了什么东西吗？”楚辰一开门，就看见方羽拖着行李箱走进来了。
　　“过来暂住。”方羽头都没回地直奔客房而去。
　　“咦？为什么？”楚辰跟了过去，看见方羽走了进去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并开始收拾东西。
　　“不说针对你的人还会不会再来，那些信里的魂魄可还没回去你身体里呢。”方羽说。
　　“不过方羽，这里离你的学校可不近吧，你之后要怎么上班？”楚辰靠在门边，一边看着方羽一边露出了欠揍的笑容。
　　“期末考都结束了，学校已经放假了，白痴。”方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楚辰面前双手掐住了他的脸。
　　“诶？我没注意。”等脸被放开了，楚辰有点无辜地摸着有点发红疼痛的脸。
　　“你整天到处惹事，哪里有时间注意我的事？”方羽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有点像抱怨。
　　“好吧，是我忽略了朋友，”楚辰两手一摊，“那作为道歉，我请你到外面吃饭？”
　　“好，”方羽又望向楚辰，可不打算和他客气，“但是不是今天，而且地点由我做主。”
　　方羽要去的地方其实也不说有多贵，但是去的路真的非常不好走。
　　车开到山下就没法继续开了，接着就是走山路。
　　“这里真的有餐厅吗？”楚辰停下了脚步，看着一直延伸上去看不到尽头的石阶，“我们今天是要来爬山吗？”
　　“这里有一个退休名厨开的私人厨房，接待的人很少而且一般都要预约，”方羽回头看着楚辰，“而且那些魂魄才回到你的身体里，现在来锻炼一下身体不是挺好的？”
　　“哪有人一恢复就被拉着出来锻炼的？”楚辰摆出了一脸委屈的表情。
　　“行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吃饭的时间了。”方羽可不管他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拉着他就继续往上走。
　　楚辰一边走一边看着方羽的背影，又低头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不知为什么总有点别样的感觉。
　　等到了山腰见到了一间别致的房屋，他们才停了下来。
　　这么一路走都不带休息，说不累是假的，楚辰缓了一下又看看方羽，发现方羽竟然一点疲惫的痕迹都没有，不免有些惊讶，心想难道是因为妖的血统的关系？
　　他又想起读书时方羽那看起来极平庸的体育分数、极平庸的运动神经，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扮猪吃老虎吧。
　　方羽可没管楚辰在想什么，走上前去就按响了门铃。
　　房屋说是别致，倒不是说装潢有多华美，而是因为这个房屋基本上是按照中国古代的房屋风格来建造的，不过除此之外，现代化的设备倒还是有的，比如最基本的门铃。
　　门开了，出现在楚辰和方羽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里边请。”男人说。
　　“好。”方羽应声，男人已经走了进去，方羽又回过头来望着楚辰，说：“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进去一会儿就不准备你的碗筷了。”
　　于是楚辰连忙跟了进去。
　　屋子里不算很大，但足够宽敞，他们跟着那个男人沿着走廊一直走，最后到了一个同样古色古香的房间，绕过房间里的屏风，就看见了餐桌和椅子。
　　楚辰和方羽都落座了。
　　“在这里稍等，菜一会儿上来。”男人说完就走开了。
　　“那个退休名厨在哪里，我今天能见到吗？”楚辰问，有机会的话也想看看方羽特地要来拜访的名厨到底有多厉害。
　　“你说什么？刚才带我们进来的那个就是了。”方羽说。
　　“那个人？可他看起来不是才三十岁左右吗？”楚辰问。
　　“外表和实际的年龄又不一定一样，”方羽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是饕餮。”
　　妖怪幻化成人类的样子潜藏在人类社会里是非常平常的事。
　　当然要不让人类轻易察觉的话，一般也需要有相应的职业，所以去当厨师也是很正常的。
　　“饕餮？古代传说里的那个饕餮？”楚辰诧异地问。
　　“是的，”方羽说，“大概是因为他品尝过不少美味，所以做出来的菜也分外的美味。”
　　“等一下，我记得饕餮应该是吃人的吧？”楚辰连忙说。
　　脚步声传来，还没等方羽说话，楚辰自己马上打住了话，就看见男人呈来了菜肴。
　　直至桌上被摆满了美味的菜肴，男人走了出去，方羽就夹起了其中一碟的肉片。
　　“等一下！”楚辰叫住了他。
　　“怎么了？”方羽不解地看着他。
　　“这肉是……”楚辰看着那片肉。
　　“就是普通的猪肉，”方羽瞬间明白了楚辰在想什么，“这一碟是牛肉，那一碟是兔肉……”
　　“没有人肉？”楚辰有点吞吞吐吐。
　　“他戒了，而且给我们做菜怎么也不能用人肉吧，”方羽说着把筷子递到了楚辰的嘴边，“要不你直接尝一下？”
　　楚辰看着那筷子，纠结了一下才一口咬住整片吃了下去，视死如归地咀嚼了几下才发现确实是猪肉，而且……
　　“是不是非常好吃？”方羽问。
　　“是。”楚辰只觉得肉的香气和滋味萦绕齿间。
　　而且不止是这肉片，其他的菜也非常的好吃。
　　“特别是走完这长长的山路，在这里吃上一口美味就更觉得难得。”方羽说着也夹起了一片肉往嘴里送。
　　楚辰停止了夹菜，只盯着方羽的筷子。
　　“你在看什么？”方羽的筷子停在了嘴边，看着楚辰。
　　“这算间接接吻吗？”楚辰问。
　　“你在说什么……”方羽突然反应过来，声音噎住了，嘴边的菜也不知道是该送进嘴里还是放下，半天才终于又憋出了一句话来，“楚辰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楚辰就这样生生被吼了出去。
　　当然他也是顺便去洗手间的。
　　走廊弯弯折折延伸很长，楚辰一边走一边找洗手间的标识，还没等找到，就看见一个房间的窗户被风吹开了一条缝。
　　楚辰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往里面看。
　　那是厨房，里边摆卖了食材，却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正摆放在厨房的中间，被四面的玻璃罩住——
　　楚辰看清了，忽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那是一具人的骸骨。
　　“世间最美味的是所爱之人的肉。”有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辰一个疾速转身，只看见那个带他们进来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手里举着锋利的斩骨刀。
　　方羽感觉楚辰出去有点久了，只好出去找他。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方羽念叨着沿着走廊找，却在一个拐角差点和楚辰撞上。
　　“你也去洗手间？”楚辰问。
　　“找你呢，出去这么久做什么去了？”方羽责备地说。
　　“不认识路就耽误了一下。”楚辰笑了一下说。
　　“还笑？菜都凉了，快点回去。”方羽说完拉着楚辰的手就往回走。
　　楚辰这次看着方羽拉着他的手，心里又升腾起那种奇怪的感觉。
　　有点灼热，有点空，想要抓紧什么一样。
　　他们回到房间，不久就等来了最后一道菜——是用羊肉做的羹。
　　味道依然是无可挑剔的，楚辰却有点吃不下了。
　　到日落西山，楚辰就和方羽下了山，坐到了车上。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戒吃人肉的吗？”车开了，楚辰却忽然问。
　　“不清楚，只知道他不吃人了，”方羽说，“他的身上也没有人的血腥味。”
　　“我今天看到了这里的厨房，在里面看到了一具人骨。”楚辰说。
　　方羽怔了一下。
　　“他曾经有过一个爱人，但是后来忍不住把那个人吃了，在那之后，他发现无论谁的肉的不及他爱人味道的万分之一，所以就戒了，”楚辰说，“那之后他就退休了，但是他每次下厨的时候还是要将爱人的尸骨放在旁边，只有回忆起那美味，他才能做出美味的菜。”
　　方羽望着楚辰，他不知道楚辰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恐惧？是恶心？
　　“方羽，你会不会吃了我？”楚辰却这样问道。
　　半天，方羽终于反应了过来——
　　“楚辰，你是自恋狂？”
　　送别了客人的私人餐馆里，恢复了原型的饕餮正站在庭院里看着天色渐暗中升起的月亮，而它的旁边则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幽魂。
　　　　
　　　　☆、透明的壳　

　　这样奔波了一天，楚辰回到家之后洗了个澡就坐到了沙发上，顺手开了电视。
　　方羽见他出来就拎着衣服进去浴室了，等洗完澡出来一看，发现楚辰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可电视还开着。
　　“怎么不进去睡？”方羽抱怨着关了电视，又看了一眼歪着身快要摔下沙发的楚辰，过去把他扶着躺好了。
　　让楚辰躺好之后，方羽就站在沙发前盯着他，上次方羽任由楚辰在客厅睡了，这次也肯定不会把楚辰抱回房间的，不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要是以后他把别人当保姆了怎么办？
　　最多……最多回房间给他拿张被子盖上。
　　这样嫌弃地想着，方羽转身就走到了楚辰的房间去，然后拿了一张凉被出来给楚辰盖上了。
　　“你就在这里睡吧，记得别滚到沙发下去。”方羽告诫完，也不管楚辰到底听不听得到，就关了灯回了客房。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方羽也躺到了床上，看着黑暗的房间，他忽然想起了刚才楚辰在他面前没有防备的睡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饿，明明他今天已经吃了不少东西。
　　好像从几个月之前开始，他就时不时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饥饿感，方羽忽然觉得有点烦躁，干脆一扯被子蒙住了脸睡。
　　而楚辰在半夜就醒了。
　　夜里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了细微的响动，觉得好像有什么进来了，不一会儿就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脸，最后还干脆趴在了他的身上，楚辰努力地睁开了惺忪的眼，然后在黑暗里看见了一双发亮的金色眼瞳。
　　方羽那种莫名其妙的饥饿感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于是一晚上没睡好的他早早就跑到客厅，正打算一把掀了楚辰的被子把他拖出去吃早餐，结果一看人不在。
　　“跑哪里去了？”方羽疑惑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了阳台的动静，溜到阳台一看，看见楚辰正蹲在阳台拿着个废旧牙刷当逗猫棒，把一只棕白相间的小猫逗得团团转。
　　“这么早就醒了？”楚辰抬头望着方羽。
　　“晚上没睡好，”方羽说完又盯着那只棕白相间的小猫，“不是让你看家么？”
　　这小猫是上次送那些鬼灵走的时候意外落了单的，方羽平时也没时间照看它，干脆就派了个看家的任务给它，不过没想到它现在自己跑过来了。
　　小猫听不出方羽话里故意的冷淡，反而走到方羽的旁边，一边蹭他的脚一边“喵喵”地叫了几声。
　　方羽硬装出来的冷淡有点没办法维持下去了，只好嗔怪道：“你这样乱走，在路上被恶灵当零食了怎么办？”
　　楚辰将小猫抱起来，说：“方羽你别这么凶，你看看，它也很喜欢你的。”
　　小猫也不知道听懂了话没有，只欢快地冲着方羽又“喵喵”地叫了几声。
　　“鬼灵太粘人可不好，”方羽用手指戳了戳小猫的额头，“它们迟早是要离开的。”
　　“不过算了，就暂时让它待在这里吧。”方羽转过身去离开了阳台。
　　“刚才你说很饿？我知道有家茶楼的点心很好吃，要不要去？”楚辰问。
　　“去。”方羽的声音倒很是爽快。
　　于是两人穿着好，出了门开着车，十几分钟之后才到了楚辰说的茶楼。
　　人非常多，虽然去之前预订了位置但还是得排队，好不容易等到了位置，楚辰连忙拉着方羽进去了。
　　要了茶位拿了菜单和点餐的单子，方羽看了一会儿就指着菜单说：“我要虾饺、玉米饺、糯米饭、肠粉、凤爪、流沙包……”
　　方羽不自觉地说了一大堆，楚辰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问：“方羽，你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你有什么不满？”方羽问。
　　“AA制的话我会很亏。”楚辰说。
　　“小气鬼，”方羽拿着点餐的单子，起身就走，“这次我请行了吧？”
　　“当然行。”楚辰跟上，笑得得意且欠揍，看起来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小猫则不知状况地趴在楚辰的脑袋上，长长地喵叫了一声。
　　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