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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有位白月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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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铛姑娘亦跺脚道:“嗨呀王宗主,天地良心,我只是屈服于您的气压,被迫来问小姐是否要见你,没得到答案之前,您就过来,的确是擅闯了!”
  “哦。”王涣淡淡道,只用眼风扫了下,侍女只觉凉风嗖嗖,顿时只想溜了溜了。
  “……王宗主早上好,小姐金安,你们慢慢聊,我先退下。”铃铛匆匆施了一礼,便一溜烟儿撤了。
  “何必欺负一位小小侍女。”谢霓羽目光落向湖面莲华,语气冷冷:“王宗主,你真算不上清盛的世家公子。”
  “而谢大小姐,倒是位十足的淑女。”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王若溪!”
  “对我不满的话暂且按下。”王涣转身,走到石桌边坐下,提壶沏了两杯茶,一杯是自己的,另一杯自然是给谢霓羽:“我来,是有阴冥鬼首之事相商。”
  谢霓羽终是过去,与王涣相对而坐,垂眸看了眼杯中的碧潭飘雪:“请讲。”
  王涣不答,拂袖过桌,一个珠光宝气的匣子赫然出现在石桌上。
  “你又弄什么玄虚。”谢霓羽没好气道。
  “打开便知。”
  “哼。”谢霓羽不再多说,纤长手指搭在匣扣上,轻轻一挑,开匣后漫不经心瞟了眼内中之物,神色一凌:“你给我看这些,应该不单是炫耀战利品吧。”
  匣中躺着一把华丽璀璨,雕饰有蝴蝶桃花的新月形弯刀,一支断箫。
  “都是假的。”王涣平静道。
  谢霓羽怔了怔:“你讲什么?”
  “匣中之物,都非真品。”
  “证据。”
  “这把刀与藏心外表雷同,然而重量不对,当初在埋骨岭与他刀剑相向时,我便已估出藏心的重量,莲坞山这次,我察觉刀变重了许多。”
  “第一,人的记忆最不可靠,不能凭印象断定某件事,第二,姬无羡最喜欢他大哥送他的那把刀,加个桃花错金什么的也是随他心意,刀变重,或许是饰物有增加。”
  “第一,我的记忆完全可靠,第二,我已请名刃铸师·申尧岐鉴定过,此刀锻造手法属中原北域流派,姬无羡正擅此流派。”王涣看了那把华丽长刀一眼:“这只是与出自波斯弯刀藏心高度相似的仿制品。”
  “怎会如此,”谢霓羽闻言,已取了那半截断箫,只一眼,便不可置信道:“此箫根本无法奏响。
  “是,箫声噎,默默然而不成音。”
  那支箫,仅有四孔,并非能正常演奏的六孔、八孔箫,且圆孔并未洞穿,像是草草雕出来的戏作,根本无法发出乐音,若不改进,便是支永远沉默的箫。
  并非姬无羡那支紫竹洞箫默情本体。
  “那天在莲坞山上,我们都听见箫声了。”谢霓羽内心一时万千情绪交织,无从宣泄,抬手便往身侧击出一掌,心口剧烈起伏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姬无羡,姬无羡他在做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冷静。”王涣瞟了眼不远处被掌风击中而碎成渣渣的寿山石假山,语气依旧淡淡。
  “我哪里不冷静了!姬无羡他这算什么?死遁很好玩吗?他把性命当什么,他把我们当什么!他认错,说对不起,原来都是谎言吗!”谢霓羽气得发抖:“这些年过去,他不仅毫无悔改之心,还不忘算计!是,莲坞山那晚,我是动摇了,我真的不想他死,可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做的事情……他唯有……唯有……”
  王涣看了谢霓羽一眼,将荷碧茶盏推过去一点,没有说话。
  “如今……如今他来此一出,究竟想做什么,红河血祸?哈!”谢霓羽并未注意到王涣,只是心中涌起的滔天巨浪无法平息,不觉间抬手又是一掌,狠狠落向桌面。
  王涣抬手截下,紫色水袖与赤色袖摆如两幅异色瀑布相击,悬空如同时间静止。
  凉风拂过,萧萧深寒,红叶飘零,一滴晨露滴落在谢霓羽眼角,又沿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琅琊王氏年轻的宗主轻叹一声:“好友,面对与姬无羡相关的问题,你总是少了平日里的冷静。”
  谢霓羽眼神茫然,面前之人神色无波,握住她的手力道却很大。
  “失礼之处我道歉。”王涣待她平静下来,松开手,语气依旧淡淡:“现在来说夜猎之局。姬无羡未堪破迷障入局是真,算计也是真,但算计对象,或许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
  “他的算计,是针对隐身暗处的敌人。”
  “暗处……的敌人?”
  “此番在各仙门辖地制造动乱、活傀尸灾祸之源,或许并非是姬无羡。”
  “你能有此言,看来王氏已有相关佐证。”谢霓羽垂眸看着茶盏中一泓碧色:“我要听详情。”
  “活傀尸们四处作乱,言行皆为誓死追随姬无羡,对姬无羡的行踪似乎也很了解,然而据调查,莲坞山夜猎当天,荷叶镇有位菌丝入脑的女子,发狂攻击过一位异域红衣男子,据围观群众描述的特征,该男子应是姬无羡。”
  根据目前宁床结果,怪异菌丝感染者分为源宿者与次宿者,除了最顶端的源宿者只有一位,链式层级感染者还有一级次宿者,二级爱宿者……如此传播下去,感染者之间不仅有平行关系,还有可能是上下级子母体关系,处于最顶端的源宿者对所有次宿者有绝对压制力,处于绝对主导地位。
  谢霓羽点点头:“是,若姬无羡为源宿者,被他散播菌丝感染成为活傀尸的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应是立即跪求垂怜,而非攻击。”
  “第二点,本次诱敌策略制定后,除去皓羽你违约去了莲坞山……”
  “我上山,是因为你封山的行为太过。”
  “嗯,太过,却保险。”王涣淡淡道:“琅琊王氏不需要无谓与多余的牺牲。”
  “好,观点分歧先搁下,请继续。”
  “除此之外……”王涣无视谢霓羽看过来的一眼,平静道:“一切都在计划中,但莲坞山被箫音召唤而出的妖鬼,死的也好被活捉收伏的也罢,经测量,比起姬无羡从前用鬼箫驱使的邪物,总体等级低了两档。”
  “可那晚,阴谋者用赝品鬼箫奏出的曲调、音色与默情无二,我绝不会听错。”
  “世上还有何物,能比本体更像本体?”王涣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平静道:“阴谋者所执,正是默情,鬼箫或许早已不在姬无羡手中。”
  “怎会……”
  “我只是推测,姬无羡失落鬼箫,而此番各种看似是他引起,实则与他无关的动乱,作为当事人,他早已察觉阴谋者的存在。”
  “所以,他也早在计划,引暗处敌人现身。”谢霓羽看了宝匣一眼。
  “莲坞山一行,姬无羡或许怀疑过有阴谋者设局,然而对兰羲之的感情让他一度痴愚,选择相信对方还活着,以至于不觉间只身入局,被个傀儡蒙蔽。发现局是我们所设后,他确实讶异,运刀与我认真一战时分心取箫,此举是冒险,却是在引诱窥视战况的阴谋者同时奏响鬼箫,箫音既起,姬无羡再催竹箫前一笑,我当他是仗鬼箫逞凶而得意,如今看来,他或是闻得箫音时便解了心中所疑,莲坞山中一局,的确还有阴谋者在介入。”
  谢霓羽端起茶杯,却是拿错一个空杯子,心有所虑亦未饮茶:“那人就不怕,姬无羡手中那支箫能被奏响?出现双箫之音,令人生疑?”
  王涣瞟了眼被谢霓羽紧紧握住的茶杯,没有提醒,继续道:“当时的情形,姬无羡无论奏箫与否,都是被猎杀的对象。姬无羡本人不奏箫,箫音起,会被揣测他安排了人在暗处以鬼箫驱使邪物;姬无羡本人奏箫,就算是双曲响起令人生疑,然而大众认知里,只有阴冥鬼首姬无羡执有鬼箫,只有他的箫曲能召来邪灵,其它疑问,可等平靖此祸再解。”王涣抬手,揉揉眉角:“姬无羡不过是将计就计,以哑箫替代,钓出敌人后,便匆匆结束战斗,假死脱身,化明为暗。”
  “所以,阴谋者让莲坞山汇聚众多妖邪,吸引仙门与姬无羡本人目光,不过是想让我们与姬无羡两败俱伤,而姬无羡比我们早发现。”谢霓羽手中茶杯应声碎裂:“好一个局中局,好一个计中计。”
  作者有话要说:  道友们读者们小可爱们,我想死你们啦!
  然后我想帮小羽毛顺顺毛。
  浮梦生编剧和王导辛苦啦!
  羡羡不是傻白甜,然而面对羲儿时,哎呀呀。
  莲坞山局中局并不仅仅如此,以后会再掀谜底。
  浮梦生道长下章见,啾啾!


第26章 秋野原
  “好友冷静。”王涣这才提到茶杯:“荷碧……”
  “勿提什么何必何苦。”
  “好。”
  迅疾的凉风拂过,枫叶斜飞,谢霓羽垂眸,努力平复心绪道:“王涣,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什么事情都比我看得通透,明明是我与姬无羡相识在先,你却比我更了解他。”
  “作为对手,知己知彼,作为曾经的友人,我不比皓羽你跟他友情深厚。”王涣将谢霓羽杯中凉茶倒掉,重新沏了杯热的,袅袅茶烟中,他的眸中似有了一丝柔和色彩:“代入过多感情,只会影响判断,何况王谢两家这次分工不同,我有时间调查,忙于善后与菌丝解药的你却没有。”
  “王涣,你可真是……算了,不说你,”谢霓羽摇摇头,“多谢耐心告知我此事。”
  “以上只是有相关佐证情况下的合理怀疑,事实上,还有一种可能,姬无羡真的安排了他人在暗处以鬼箫驱使邪物。莲坞山那晚,姬无羡言行之间,真假难辨,如同我们的局。参杂了真实的谎言最为致命。他究竟怎样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根据目前的证据链,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嗯。”
  “姬无羡假死后,阴谋者未再有动作。”谢霓羽轻声道:“或许那人的目标只在姬无羡,但难免会再次借刀杀人,我们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没错,敌暗我明,该小心为上。”王涣点点头。
  “你在开心什么?”谢霓羽疑惑道。
  王涣只是神情柔和了些,并无笑意,然而多年旧友,谢霓羽却是看得出。
  “只是感念,未知路途,皓羽仍愿与涣同道。”
  “我未曾说过分道扬镳。”谢霓羽看了一眼王涣,目光又落向地面,“莲坞山那晚,我说话重了……我只是……”她声音一低:“我只是不想再……”
  “我明白,是朋友的,不需要解释。”
  谢霓羽只觉得自己向来强大的内心,忽然被一片羽毛拂过,再坚硬的心脏也变得柔软了。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觉眼眶涩然。
  王涣未察觉好友的变化,只抬手拂过桌面,桌上便有了个梅花纹丹漆食盒:“路过云梦楼时,顺便买了一点点心。”
  谢霓羽静静看着王涣将“一点”点心取出,摆了小半桌。
  竹编小篮里盛着五彩缤的糕点小团,琉璃壶中的槭树糖汁、白玉盘中的玲珑小巧晋江蟹黄汤包、胭脂水釉碗里的桂花酒酿圆子,还有两个紫砂锅,揭开盖子,便是热气腾腾的牛奶木瓜雪蛤粥、深海花胶鲜虾羹。
  “王宗主,超标了。”谢霓羽叹道。
  “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她的确尚未用早膳,食盒里的精致小食,也都是她喜欢的甜食,然而……
  “我的胃容量有限。”
  “看好友神情,问题似乎可解。”
  “哼,哪怕你会被齁昏古气,这顿早饭也必须得陪我吃。”
  “好。”王涣取出碗,从容给她盛好粥,连筷子一并递给谢霓羽,又取了一副碗筷给自己。
  “我记得,云梦楼的规矩是酒菜不外带,奉行了上百年。”舀了一勺雪蛤粥,谢霓羽感动之余,亦有疑问。
  “无人能拒绝季凌君王若溪。”
  “……”谢霓羽看着对面神色自若之人,一时无言以对,却还是不忘正事:“还有一事,王涣你也务必放在心上吧。”
  “好友请讲。”
  “详情听说。”谢霓羽将此前琴者所言观尘镜相关道与王涣。
  “看来,又多了把悬剑,”王涣从容将一碟桂花糯米莲藕推过去,从容道:“但生活总要继续,尝尝吧,甜的。”
  远远躲在枫树及灌木丛后的暗中观察的两只小猫咪,见舅舅与长姐平心静气地相对而座、共进早膳,便齐齐舒了口气。
  “思远,我就说不用担心的嘛,阿姐与王宗主的友情从来坚固,不会破碎。”谢少御拍拍身着朱雀玄底袍的王家小公子:“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相处模式就那样,针锋相对没少过,和好也是自然而然,绝对不会友尽的啦!”
  “嗯。”王思远点点头:“我先前只是担心,那晚舅舅态度过于强硬,谢姐姐会因此置气。”
  “阿姐那天,话也说得有些重,但我知道,她是不想再失去挚友。”谢少御叹了口气:“姬无羡,呸呸呸,姬狗子那红颜祸水就不说了,早前萧家哥哥在铡月之征中捐躯,阿姐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哭了三天,我都不敢去看她。”
  这次是王思远拍拍谢少御的肩,无声安慰。
  “走吧,去医部,活傀尸的事情还真是让人脑壳疼。”
  “红红儿的伤怎样了?”比起活傀尸,王思远更关心那只红蟒灵宠。
  “放心吧,小红已无大碍,最近天凉,我担心它因伤而将冬眠期提前,阿姐就把它放在温泉石室里疗养啦”
  “我想先去看看它。”
  “好,哥哥先带你去看小红。”
  “嘁,少御你又来了,才大几个月年龄差可以忽略不计啦!”
  “嘿,认命吧小思远,你都随我喊我阿姐谢姐姐多少年了,何况再深究起来,你还该喊我一声小叔叔,嘿嘿,所以别再纠结称谓啦!”
  “哼。”
  “走啦走啦!”谢少御手臂搭上王少御的肩,排着他离开。
  离开谢氏府邸的琴者,悠然行至金陵城郊蔚阳江畔时,已是傍晚,晚霞漫天,余晖烁金。
  江汀湿地有大片荻草,浅紫色的新花与白绒绒即将凋谢的旧花绵延开去,秋风拂过时,荻花如同雪海泛起淡紫波浪,发出簌簌声响,天际瑰丽落霞开始涌动,云气聚散间,有白色鸥鹭群掠过。
  戴着哭脸狐狸面具的琴者立在岸上,似乎被那片荻花汇成的雪海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从江面吹来的狂风,迅疾而凉寒,带出一串风铃清音,琴者白衣翻飞,如同优雅而立的白羽孤鹭。
  然而他只是闭目稍时,复又睁开眼,似笑非笑道:“风使小姐,出来吧。”
  手执桃花扇的少女从树上跃下,笑道:“殿下真是感知力过人。”
  皓腕一动,折扇在她手中“啪”地一声合起,周围肆起的狂风亦骤然停止。
  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颜如舜华,明眸赤瞳,有厚厚的齐刘海,双鬓各别了朵茜色琉璃桃花,一头长卷发由茜草色发绳高束成一个偏马尾,垂落至胸前,随着那身绣有的桃花纹的素色云绫罗衣裙在风中摇曳,整个人看起来灵动可爱,如同二月里芳华正盛的豆蔻。
  “哈。”琴者轻笑一声:“久远前的称呼,如同过去的名,已不属于吾。”
  “好吧,我改,主人。”
  “嗯。”
  巫寺月瞟了眼主人腰悬的银铃,笑得意味深长:“风铃当环佩,主人知道风铃代表永无止境的思念嘛?这是一时兴起走混搭风?”
  “说出你的来意。”
  “主人有闲情赏花,想必事情已告一段落,你出来游历许久,等得城中的花儿们都快谢了,主人胡不归矣?”
  “所以,是曲伯让你来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主人,是啦,寺月不得你天天在外,我乐得轻松自在,然而曲伯却是担心得很。”巫寺月笑嘻嘻道。
  “如此,吾是该回去了。”
  “爽快,那还真是好棒棒。”巫寺月伸手比了个赞。
  “未尽事宜,就请风的使者巫寺月小姐代劳。”
  “……主人,你这样是不对的。”
  琴者取出张五色花笺信纸,一侧有金色小箭钉了枝橘子花,从容装入信封,语气轻柔道:“只是请风使给那人送封信,传句话,用不了多少时间,多谢,多谢。”
  “别别别,主人你化装游历也就罢了,怎么性格也变了,寺月消受不起。”
  “哈。”琴者将信封递过去,巫寺月接过,侧耳倾听几句低语交代。
  听完疑惑道:“方才我看到信纸空空,没任何内容,主人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所以风使带的话尤其重要。”
  巫寺月感慨道:“主人,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从你的笑容里,我看到一丝拉的阴谋意味。”
  “耶~是阳谋,众人皆知道的局,算不上阴。棋局摆下,入局者,全凭自愿。”
  巫寺月叹了口气:“主人你开心就好,
  “嗯,那就暂别。”
  “再见免送请啦!”巫寺月摆摆手,飘然离去。
  “永无止境的思念吗?”琴者自言自语时,笑容凉薄了起来:“你的神,不会爱人,就算垂怜,也是施舍而已。”
  秋风拂过,风铃清音,不远处翻涌的荻花雪浪,如同荒野上的漫卷冰雪,沾染了瑟瑟秋凉。
  而金陵城接下来的数日,金陵谢氏与琅琊王氏联手,效率非一般的高,不出数日,各地活傀尸之灾皆被消弭,复归平静,而在研制根除菌丝的解药、防备阴谋暗算期间,王谢两家联合举办的秋官祭依然如期举行。
  修仙界中,大小仙门,乡野散修尊奉或有不同。金陵谢氏则是尊奉三官大帝,术法敕令虽多,却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皆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而在民间,江南一带也盛行秋官祭,一年一期一会,顾名思义便是在秋天祭祀三官,金陵城中,家家户户点灯燃烛,瓜果供奉,在秦淮河放灯祈福,去游龙白塔供奉明灯许愿。
  而城中灯会,金陵谢氏则是与众同乐,送出万盏莲花华灯,全城民居商铺门前除了自己扎的花灯,亦有各色莲花灯,三天昼夜不息。
  秋官祭的最后一晚,金陵谢氏与琅琊王氏共开阆华宴,广邀仙门名流雅士,那晚的宴会不仅群英荟萃,普通人也可在去白塔祈愿后抽签,运气好的,便会抽到阆华宴的请帖。
  因此,每年的秋官祭,金陵城中也如同过年般热闹。
  捡骨头的少年杜若之来到金陵城中,正是秋官祭的第二天夜晚。
  离开明月山的这几天,他运气比较好,收埋了五具运气不好曝尸荒野的白骨,得到五根骨头,他向来是凭感觉前行,金陵城显然不会出现“路有冻死骨”这种情形,然而他还是凭感觉来了。
  或许也不全是凭感觉,前些天浮梦生接了阆华宴的请帖,来金陵城中,或许会碰到那个人吧!这种细小微妙的感觉,少年也不知为何。
  少年背着竹篓,缓步在明光煌煌的长街,秋风长,秋夜凉,灼灼华灯已初上,此情此景,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周围皆是结伴而行的游人,他是独自一人,唯有灯火映出的影子相伴,小小的身子如同一叶孤舟在人海沉浮。
  少年却并无孤独之感,目光掠过那些美丽的花灯与拥挤的人群,执着地寻找一抹明月清风般的影子。
  “鼓楼上的烟花大会开始啦!”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
  少年循声望去,不远处有座巍峨高楼伫立,牌匾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鼓楼”。楼前的广场,已经聚满了人,男女老少,身着节日盛装,有着还戴着十分应景的神灵鬼怪面具。
  伴随着轰鸣声,不远处墨蓝的夜幕中绽开一朵巨大的赤焰莲华,接着是粉色的八重樱,烁金飞彩的烟火在天空画出各式各样的图案,火焰纹,凤凰纹,朱雀纹,而人群亦骚动起来。
  这场绚丽的火树银花,也是琅琊王氏每年给众人准备的礼物,烟花绽放后从天上掉落的火树叶雪绒花,拾得者,可以拿去琅琊王氏换真正的金叶子。
  人潮裹挟着少年往前,少年转身,努力拨开人群想要离开,好不容易挤了出去,却被涌动的人潮撞得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倒下去。
  “小心。”随着一声温和提醒,杜若之被人伸手接住,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羡羡,第三次抱到了浮梦生道长^_^拥抱是温暖的
  大家莫慌,挽银还活着~~
  涣1大傲娇其实很细心的对吧。
  小羽毛已被顺毛。
  少年组再得一分!
  ——————灞陵心里话—————
  长久以来,辛苦你们了。
  我想抱抱大家。


第27章 踏凌波
  熟悉的清淡药草香萦绕在鼻尖,少年又惊又喜,顺势抱住,将头埋进那人怀中蹭了蹭,道了声:“多谢。”
  “汪!”然而下一刻,一声欢快的狗叫响起,随即少年便被咬着后衣摆拖离热心人的怀抱。
  还未回过神来,那条矫健的黑影又小旋风般袭来,猛地将少年扑倒在地,使劲蹭他。
  少年摸了摸毛绒绒的狗头:“嘿,狗子你认识我?”
  “嗷~~~呜呜呜呜呜!”黑色细犬前足踏在杜若之心口上,飞快地摇着小以巴,仰起头对着月亮兴奋地嚎了起来。
  “伙计,别吹狗螺啦,先放开我让我起来!”
  狗子松开少年,杜若之翻身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尘:“其实我也觉得你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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