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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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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同我说实话,何姑娘,你觉得她如何?”
  向天游何等精明,岂会瞧不出他这点心思:“才见了几面,说不到三五十句话,从外貌个性上来看么,她也算是个好的,再多的,我也说不出了。”
  “好罢,我也不绕圈子,她分明对你有男女之意,那哥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什么喜欢不喜欢。”向天游皱起眉,“这些是你现在该想的吗?人小鬼大。”
  “好,哥哥不喜欢何姑娘,那繁花百种,总有一样是你偏好的罢。”池深才不管这些,他是现世二十出头的健全男子,又不真的是乳臭未干的毛孩,说说这些又怎么了,早点打听出向天游喜好,将来遇上也好有个准备安排。


第8章 王都
  “世界之大,我才走了多少地方,怎么敢说自己喜欢哪种?总之到现在还未曾遇上合心意的,况且我也不信见了人一面,就非她莫属这种事,不论是谁,还得天长日久的相处过才好,若是还能经受住分离的考验,余生便可与之共度了。”
  池深原以为他会回答活泼些或是温婉点,诸如此类的描述,不想向天游想的则是更深的一方面,这说了几乎与没说无异,但又令人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不再深究这一话题了。
  “若哥哥得遇良人,我一定也敬她、护她。若是,若是这人不好,让我知道了,我也还是要提点你的。。。。。。”
  向天游忍俊不禁,笑摸池深发顶:“那我的眼光是有多差?”
  “话不可这么说,难保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向天游见他今晚大有不折不挠之势,心想自己与个半大小子计较什么,出言安抚道:“你说的对,我把你当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娶妻这样的大事,自然也是要过问你的意见,你若觉得不好,那定是有她不好的地方,我都会慎重考虑的。”
  这一番话总算将池深脸色说好了些,向天游借机提议道:“好了,黑灯瞎火地坐在这有什么趣味?不如我们沿河走上去,也买对河灯放一放。”
  “不好罢!”池深连连摇头,“河灯多半是趁盛会难得出来相聚的小情人,或是新婚夫妇放来祈求两情缱绻的,我们俩凑上去,岂不是十分怪异。”
  “没有这样的事,河灯是写上心语送与掌管水域的河神大人知晓,人家一家子也有在放,孤身一人凑热闹的也有的是,怎么就我们奇怪了?走罢。”向天游说到一半已先站起身,顺道将池深一并拉起。
  两人顺手在中途买了一模一样的两只白莲河灯,灯芯底下有个空隙,可放入写好心语的卷纸,烛火燃尽时便能顺道将纸条烧毁,可惜两人毫无准备,只好对着灯各自许愿,再放到赤马河中。
  池深先看了看身边人,见向天游已闭目敛神,一手托灯于胸前,赶紧双手捧起河灯在心中默念:“向天游所愿,即我所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念罢后撅着屁股抻着手,将承载了心语的莲花灯,轻放在幽深的河面上。
  。。。。。。
  池深将亲笔纸笺卷好,塞入阿蓝脚上绑着的小竹筒中从窗外放飞,刚做完便听到敲门声。池深扭头一看,瞧见映在门上的人影,不自觉撇了下嘴。
  “向大哥,你在里头吗?”
  向天游过去开了门,不出意外何守青正站在外头,只是这次多了三男一女,靠着围栏在她身后零散排开。
  何守青眼尖,看到桌上摆好的包袱,露出开心神色:“向大哥,你们也打算离开赤马县了吗?”
  “灯诗会既已结束,当然也该走了。”
  “昨晚我可看见了,你与那位不知名的仁兄对的词精彩绝伦,远超台上的酸臭文章,所有人都在议论呢!不过我与师兄姐此次出御剑宗,除了看灯会,更要紧是有事要上王都去,不知向大哥是何方人士,咱们是否有缘同行?”
  “看来是不巧了,我与家弟溜出来玩耍,还得早早回家去。”
  何守青看了眼埋头给行李整理边角的池深,仍不死心,咬牙问道:“王都的破玄令即将出世,向大哥志不在参与吗?”
  向天游露出万分困惑的神情,好奇道:“那是什么?”
  何守青神色一黯,一层水光覆上眼眸,颤声摇头道:“没,没什么。。。。。。”
  离她最近的抱胸男子拧眉催促道:“他既然不知道,与我们便不是同路人,师妹,走罢!”
  何守青深吸了口气,勉强笑了下,与向天游道了别,转身下楼,走了几步,又忽然折身返回,从怀间掏出一个小荷包递到向天游面前,快语解释道:“这里头是我在御剑宗的一份弟子牌,人生何处不相逢,向大哥,将来你若有事找我,将这弟子牌交给我御剑宗的门人就可!”
  说罢像是怕向天游会推拒,急急塞入他手中,转身越过四位师兄姐,当先跑下楼去。方才说话的那位男子脸色难看,眼神冷冰冰扫过向天游,脚步一迈像是要过来,被他身侧女子拉了袖边一拽,最终只是从鼻中哼出一声,转身走了。
  等这五人陆续下了楼,向天游重新关上房门,转身便被池深撞了个满怀,赶紧伸手将往后仰的人拦住。池深却扭过手去扯向天游手臂,将他右手里的小荷包拽了出来,抽开系绳拿出里面的东西看。
  那是一块拇指长短的青色小玉牌,正面刻着御剑宗,背面则是何守青三字,玉牌虽小却精致非凡,玉质通透温润,入手滑腻。
  池深看完,将东西重新放回荷包里,还给向天游。
  “喜欢你便留着罢。”
  “还是哥哥留着罢,这东西似乎有些分量,若你将来真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也有个门路好找到人。”
  “不过是一个先天五重的小丫头,我还不至于本事不济到要求上门去找她帮忙。”向天游将荷包收回拿在手上掂了掂,“不过御剑宗倒也确实肯花心思,门内弟子的玉牌也舍得用青宁玉这么好的材料。这上头已经刻了别人的名字,你要是喜欢,到了王都我寻一块更好的玉专门请师傅给你雕琢个样子出来。”
  池深摇头笑道:“我好奇看看罢了,别费劲弄这些。我就是想,若是到了王都,又与他们一群人碰上,那岂不是。。。。。。”
  “碰是一定会碰上的。”向天游不在意道,“你听到她方才说的破玄令了吗?”
  见池深点头,向天游细细解释:“玄元与极元世界之间,隐匿着一处玄天尊宝,传说是上古妖、魔两方大战时的场地,每隔八年,便会在颠倒湖旁的苍山溶洞出现。”
  “这么说,破玄令便是入妖魔场必须的令牌了?”
  “非也,那地方先天十重以下的人都可入内,开启时间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来天,开启之前苍山会有天象示警,百兽皆惊,但关闭时却往往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因此破玄令不是入门牌,而是出门牌,身上若有它,则可在关键时刻进行一次短距离传送,若没有,那可就要随着妖魔场,飘荡到未知时空去了。”
  “那要是我,才不费心去争这个牌呢,只消进去后短暂逗留,但凡能拿上一些宝贝,就早早出来便是了。”
  “哈哈,”向天游见他心思简单,忍不住笑,“若是人人都与你所想相同,那这天下可就太平安定了。得了一便想二,有了二更是想要全部,这就是人掠夺的本性!在苍山宝池还不设权限,但凡满足条件的人皆可进入时,时常有无破玄令者为了能停留多些时间,残害同仁夺取令牌,最后甚至演变成无令之人互相勾结,酿成了百年前一场惨剧,龙庭震怒,强势插手,才设下了如今的规矩。”
  池深背后一寒,心有戚戚:“我竟没想到。。。。。。那破玄令数量如何?又是怎么个争夺法?”
  “破玄令乃是皇室之中一位惊才绝艳之辈所制,内含小传送法阵,统共只有九十九枚,并非他实力不济,而是玄元大陆可用的材料都已用完,这么一想你便可知道玄元和极元的差别之大了。”
  这一点池深虽没见识过,倒也不难想象,点头道:“怪不得你说等练至先天大圆满,就要从颠倒湖去往极元世界,怕是继续待在玄元,受天地所至,再难有突破了吧。”
  “想的不错,看来平时的话本没白让你讨了去读。”
  池深搓搓鼻子,并非他好学,只是早两年在这世界日子过得也忒寡淡了些,除了看些杂谈异志解闷,别无他法。
  向天游回归正题继续解释:“苍山宝池向来在八月初开启,令牌争夺便要在下月分出结果。”
  池深一听便急道:“那可得快快去王都,虽说是如今仍是六月,但万一路上遇事耽搁可就不好。”
  说着忽而想起一事,疑道:“之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事,哥哥是没想要参与,还是打算到时候随便知会我一声,就自己去了?”
  向天游拎起行李,拉住人笑道:“本不想蹚这趟浑水,苍山里的奇珍异宝对别人或许诱惑甚大,但于我也没什么稀奇。”
  “哥哥好大的口气,皇室都不愿错过的,竟入不了你的眼?”
  向天游松开一手捏了一下池深耳朵,好脾气道:“我口气不大,眼界也不高,只是比大部分人看得更通透些罢了,什么神兵利器、奇材异宝,得到就也会失去,丹药灵植能助你一时修行却不能提升心境感悟,这天底下有什么会比自己脚踏实地千锤百炼得来的东西更可靠呢?”
  “哥哥。。。。。。”池深紧了紧被向天游握住的那只手,眼中覆上一层崇拜赞赏之色,翘起鼻子坚定道,“你有如此见地,定能胜常人百倍!”
  一大一小提着大小包袱走出楼外,道宗已套好马车在外候着,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老爷爷池深已经放弃追根寻底,只需牢记能跟在向天游身边办事的绝非常人就对了。
  此去王都一路快马加鞭,虽不至于日夜兼程但也不似来赤马时的闲适,总算在七月初时赶到王都郊外,数条宽敞马道被林荫隔开,高辕大马来往不绝,更有专供行人奔走的小道,也是热闹非凡。
  王都宽厚的护城墙巍然耸立,每十步便有一银枪铁甲的守卫,城下大开方便之门,往来人马只需稍一盘问,便可入内。


第9章 向府
  道宗牵着马走上前,门口守卫公事公办,挑开车帘查看了一番,询问道:“若无王都居住令,还请缴纳每人一两银的入城费用。”
  道宗双手奉上,守卫确认分量后随手交给后头一人收入钱箱中,便放人通过,继续盘查下一位。
  走进城内,池深松出一口气想,王都守城门的人暗藏的本事不小,竟给我如此压力。又转头问向天游:“到了王都,我们住哪?”
  “先寻个客栈住下休息,过几日,便上向府要丹方去。”
  “哥哥,”池深轻轻扯了扯向天游手指,迟疑道,“你当初既已和他们闹翻出走,如今贸然前去,恐怕他们不肯轻易交出丹方罢。”
  “那已是六年前,少年心性,也当被原谅一次不是?有人能歪曲事实,我同样也可舌灿莲花,说到底能不能回去,得看向府的主人、我父亲的金口玉言,而能不能让他松口嘛,就看我亮出的本事够不够入他眼了。”
  “要不是为了拿造化丹给我洗髓改骨,你也不必去见你不想见的人,做不喜做的事。”池深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到这是为了要给向天游办事,然而到现在没帮到他什么不说,反累他为自己东奔西走,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见想见之人,□□做之事,普天之下也没几人敢夸下如此海口,能见不想见之人,做不喜做之事,倒是占了潇洒二字,却也孤寂了些,为想见之人见不愿见之人,为喜欢之事去做些不喜之事,有牵有挂,苦尽甘来,倒是正好。”
  池深愁容顿散,笑意横生,嘴上不说心里却想,伶牙俐嘴,只要他愿意,怕没什么人哄不下来罢!
  人乏马疲,三人赶紧寻了间清静客栈住下,一夜好眠。次日慢吞吞用了新鲜热乎的饭食,向天游先带着人进衣铺挑选换洗衣衫。
  索性池深“见多识广”,远非十一岁的毛头小子可比,无论到何地都沉稳的很,看上去像极了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少爷。
  伙计早在人往店内方向迈步时便顶着笑脸迎了出来,往里请道:“贵人快请进,是买布匹还是挑成衣?”
  “先给我弟弟挑两身衣服。”
  “诶呦,原来是给小少爷,这边请。瞧小少爷的身量,倒却有几身穿得上,公子爷请过目。”
  池深站在一排挂在木架的成衣前,粗略瞧了瞧,剪裁绣功倒是好的,只是布料款式不算上乘,但比他身上的可要好了十倍百倍。
  “这些都不行,有更好的,只管拿出来。”向天游看得直皱眉,补充道,“要最好的。”
  伙计既高兴又为难,与主顾商议道:“若一应都要最好的,成衣是已经没了,只能挑选布料与花样赶制,不知道公子爷等不等得起?”
  向天游重新瞧了眼木架上的,定下心道:“无妨,布匹我方才也粗略看过,便先选月白、银红那两匹,制两件锦袍,如今天也热了,里衣便用丝蚕料,花式都绣的素雅些。”
  说罢轻推了推池深右键,垂头道:“跟去里间,给你量身。”
  出了衣铺,两人又转道去了一间美玉阁,向天游六年不曾回王都,即使还在向府时也极少外出,如今逛来,却像是对此地熟门熟路的。
  美玉阁的伙计相对来说要文雅许多,且俱是断文识字的,恭敬请人入内小坐殷勤奉上香茶,还在池深手边的楠木桌面放了碟枣泥糕。
  向天游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我与家弟打算着配一对刻名玉牌,今日先选明料、定下玉雕师傅罢。”
  整句话说完,只不提价钱,伙计经验尚浅,失了主意,应下后转到后头请教师傅。其中有一位老师傅颇感兴趣,擦了擦手走到前头,透过雕花隔断仔细往外看。
  池深一开始贪嘴,枣泥糕多吃了几块,初时觉察不出,忽然间舌尖便充斥了过重的甜味,且喉头粘腻不堪。向天游看他频频舔嘴,便知他不舒适了,将茶盏推过去道:“这枣泥糕竟比食肆卖的还好吃?快喝两口缓一缓罢。”
  老师傅收回目光,神色柔和,指点小徒弟:“去把七宝阁里第二层的千年璞和第三层的独山芙蓉拿来。”
  小伙计先应了声,又问:“不多拿一些让客人挑选么?”
  “只管拿去给那位年长的公子看罢。他若问起,你便这样说。”老师傅凑近小学徒耳边低语了几乎,一拍肩膀让他去了。
  两块玉一左一右放于木托盘织锦上,被递到向天游面前,向天游拿起又放下,问:“这两块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玉不假,只是我要的是一对儿玉牌,可看这,一块只能雕一份罢?”
  学徒惊讶之后面露喜色,笑道:“咱们玉阁的老师傅说了,凑对儿不能光看是否出自同源,性质相投哪怕一个来自东边儿一个来自西边儿,也能合到一处去呢!”
  “好,”向天游目光一凝,眼露精光,起身道转向雕花隔栏道,“大师傅的眼力,实属罕见,既然东西是他挑的,那我也不拘形式,但由他随意雕琢,到日子再来取便是了。”
  池深对玉石一类是一窍不通,在现世也不是他玩得起的贵重物,好奇问道:“不是说要正刻名背刻生肖?随玉雕师傅的意思不打紧么?”
  向天游领着他出了阁后,才开口解释:“真正的好东西,应当顺其自然,用条条框框限制了它,反而落了下乘。那师傅为我俩挑选小玉石的见解,十分独到,是个难得一遇的匠人。”
  时间流水而过,成衣赶制完成,已过了四日,池深换上月白锦袍银沙罩衫,果然更显姿容,乌黑大眼,脸蛋红白。
  向天游蹲下身为他理了理腰封,满意道:“如此有十分像翩翩少年郎了。”
  池深心思不在这之上,而是问道:“哥哥一人回向府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带上我,恐怕有人又要拿此事做文章。”
  “谁爱做便做,也得看旁人是否愿看,我总觉你小小年纪,思虑过甚,难道如此不信任哥哥的本事吗?”
  池深知道他故意打岔,跟着笑起来:“向府并不是安乐窝,而是虎狼洞,我见识不多,怕自己不能替你分忧,反累哥哥更辛苦。”
  “前半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旁人不敢刁难我,可难保不会弄些乌烟瘴气的事来恶心你,我会让道宗时刻守你左右,护你周全。”
  这事定下,三人分骑两匹骏马,直奔向府而去,到了府邸门前,左右分站着两位挺胸直背的带刀护卫,朱漆大门朝内打开,一边搁着一条长板凳,上头坐着位四五十年纪的守门人。
  道宗下了马,径直往门里走去,守门人醒了午后盹,赶紧站起身迎上来,远近打量起三人,但见眼前老者精神矍铄,眼露冷芒,马上的两位公子气质不俗、穿戴显贵,当即不敢小觑,躬身问道:“来者何人?可有要事?”
  向天游打马靠近,两名护卫齐齐侧刀,以防不速之客骤然发难。
  “来者何人,福仁,六年不见,莫非你年老糊涂,连我是谁也认不出了么!”
  福仁被向天游点名道姓当头喝了一句,又见他两簇眼刀突的凝起,直刺过来,带有无匹气势,激的他心内一跳,慌忙睁大眼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说话男子斜眉凤眼,神态孤傲,脑中忽然跳出一少年横眉冷对的模样,失声叫道:“莫非是五少爷?”
  这一句说出口后,记忆忽地冲入脑海,想到向天游过往遭府中上下冷落的经历,不免有些不屑,可再一瞧他如今姿态,又指不定叛出向府后在哪儿发了迹,无论哪样,都不是他一个看门人惹得起的。
  想到此,福仁眼珠咕噜一转,已有了主意,态度十分恭敬,赔笑道:“这可真是天大的事!五少爷莫急,待我回禀前院婆子,去请夫人主事。”
  “慢来。”向天游冷笑一声,打断道,“我又不是串门做客的女眷,如何要去请夫人?你去知会偏堂管事,容他禀告内院掌事,再请肃毅侯定夺,若他不在府内,那我改日再登门造访便是了。”
  福仁面色一僵,见向天游作势要牵扯缰绳,忙应道:“今日恰逢休沐,老爷在府,还请容禀。”
  见人快步奔入内,向天游抬头望了望当头曜日,抬手试了试池深前额:“日头有些毒了,再坚持一会。”
  “这都不算什么,我陪哥哥一起等着,没人来请,绝不下马。”池深扭头与向天游相视而笑,两人等了约有一刻钟,才见福仁领着一位中年男子匆匆走出,正是偏堂的管事。
  管事约摸是得了掌事的授意,态度诚恳,伸手做出相请姿势,向天游翻身下马,再一搭手将池深抱下,由管事领路,道宗垫后,一行人跨过大门,往府内走去,兜转之间,被带入会客的雅厅落座。
  向天游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不达眼底:“福山小龙团,岁供皇帝饮,拿这茶来招待我,真是折煞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中气十足的回应如刀似剑从外直刺进厅内:“你当得起!”
  池深听得这四字,耳中嗡鸣一声,眼前发白,头痛欲裂,忽听砰地一声瓷器碰撞脆响,浑身一个激灵恢复神智,发现是向天游重重将茶碗磕在了桌面,茶水四溅。


第10章 顶天
  随这声落地,一名身材清瘦的高大男子从门外斜转过身,迈步跨过门槛,浓眉斜飞,眸如鹰隼,相貌堂堂,穿了件枣红大蟒袍,外披墨色织云纹宽罩衫,深棕鹿革靴绣无过多修饰,一派威风凛凛。
  向顶天眼神只落在向天游身上一瞬,便转而望向池深,池深被他一看,只觉有一股无形之气扑面袭来,如有千军万马相伴,周身陡然荡起一层气流,激地他几乎仰头栽倒!
  池深倒吸一口气,手脚尽皆不受控制微微打摆,饶是如此仍伸出一手按在桌沿,借力稳住身形,鼓足勇气直视回去,不肯将视线偏开一丝一毫!
  向顶天瞧得有趣,颔首朗声一笑,收回目光快速扫过道宗,瞳孔几不可见地缩了一缩,又转回到向天游身上:“当日吾儿不置一词决然离府,时隔六年来势汹汹,指名道姓要见为父,实在令人心神不安,好茶好水先行奉上,还望消消火气,凡事手下留情。”
  这一字一句极尽讽刺与试探,向天游面色不改,淡笑道:“父亲这话,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倒显得我是上门来闹事一般,不孝子当年一时意气,热血难凉,被府内人刺了几句碌碌无为难堪大用,便云游四海,磨砺本事,如今也算学有小成,头一件事便是赶回来替父亲与向府上下效力。至于年少无知不辞而别一事,还请父亲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向顶天身后站着的向府掌事眼神变了一变,将眼前人与记忆中的五少爷对比了一番,除去样貌几乎难以找出相似之处,当下心思百转却不露声色。
  “哈,大丈夫顶天立地,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么一看,你哥哥们倒不如你的胆识气魄了!”向顶天明知向天游来者不善,却看破不说破,见招拆招,“你身后两位是?”
  “一位是我在路上收的仆从,不值一提。另一位么,算是我路见不平,从人贩手下救出的小孩儿,见他无家可归,带在身边久了也生出些感情,便认作弟弟。”
  这番说辞也是两人早就对好,以免给王铁柱三口带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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