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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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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方位,这祠堂建在他家最后头靠东的地方,若从亭子规规矩矩走,得颇绕些弯路。
  可此时,因方才那事心情略低沉,变数又陡生,云濯懒得再循规蹈矩老老实实走大路,干脆找了条小径,一边踏着泥泞,一边拨拉着绿树幽草,从旁穿过去。
  小径虽走得艰辛,可到底省时省事。不消片刻工夫,他便远远瞅到了那不宽不窄的压抑房子,正欲踏归大路坦坦荡荡进去,却忽见眼前闪过一道青色影子。
  身量瘦削,黑发及肩,银铃轻响……
  ……白晓?
  意识到那人是谁,云濯眼神一滞。但见少年停在君风堂门口鬼鬼祟祟左右一望,眼见着四下无人,才终于迈开步子进了去。
  ……这孩子没事来云家的祠堂做什么?
  他皱了皱眉,只觉一惑未解一惑又生。
  ——司徒凛也好,白晓也罢,真真一个个都揣着一堆秘密,忒不让他安生。
  等了片刻,仍不见那人出来,云濯满心疑惑,却是愈想愈觉别人不至贪玩瞎逛到自家祠堂,一个没忍住,推开身侧矮树上了大路,悄悄挪到君风堂门口。
  探头望进去时,青色身影正跪在黑压压的灵位之间,神色一改往日之悠哉。
  新燃的祭香飘起幽幽白烟,盘绕着升上屋顶。软垫之上的少年目露悲色,正冲着侧龛里的某个灵位叩首。
  低头抬头之间,他将每一下都磕得极深极重,片刻后额间已青肿一片,仿佛那拜祭之人值得他用尽毕生的力气。
  嘶……这孩子不是来自苗疆么?怎还和云家还有瓜葛?
  云濯在手心里捏出点冷汗,替他一疼。又疑惑地眯了眯眼,细看时偏觉白晓对着的那方位,好似离几日前看到的,自己的那块荒唐牌子还挺近。
  ……天地良心,别不是来拜祭我的吧?
  此念出,他眼神一滞。祠堂外的冷风嗖嗖,灌得人一缩后颈。
  片刻功夫后,堂里的白晓终于磕完最后一个头,缓缓直起身来:“……我不知,如今命运波折阴差阳错,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少年自怀中掏出一物,毕恭毕敬放在那龛位之前。
  ——那是条嵌了金丝的雪白冰丝穗子,虽观之价格不菲,却似因经历了多年波折,难免隐隐有些泛黄。
  而一眼瞧见那物什,云濯目眦欲裂,恍如遭了雷击般定在原地。
  “当年幸得你以命相救,我方能流落苗疆,苟活至今。”
  那望着灵位的少年额角淌着血眼角也淌着泪,旋即哽咽道:“千玄哥,这东西,我终是代爹爹还给你了。”
  千玄哥?
  三字熟悉的称呼,此刻竟犹如千斤重,终将云濯心里的所有猜想一一印证成真。
  视野里瘦削的青色身影,几乎是瞬间,便与回忆中圆嘟嘟的小团子重了合。
  被冤杀而亡的父母,漂泊苗疆的经历,古灵精怪却善体人意的性子……
  还有青石镇里,那如何也要维护天狼君的言行。
  他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脑袋里乱成了一片,云濯几乎是用气音在喃喃低语:“未晗!你是,白未晗……”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挪动了僵直的双腿,踉跄着奔入屋内,只记得十指在那少年肩上的衣料按出的深深褶皱,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白晓揉进骨血。
  “容,容公子?”
  顾自的拜祭被人乍然打断,白晓一懵。
  “我不是容公子,我是云濯,云千玄。”
  云濯抬手去拭少年额角的血珠,颤抖的指尖却根本不听使唤,一连试了三次,才终于将那抹鲜红抹去。
  白晓的眼神,渐从最开始的惊异,变作了不可置信:“千玄,哥?”
  云濯却根本顾不得那许多,看着那孩子仍露疑色,沉吟之际,一字一顿哽咽道:“未晗,天山南边那园子里葡萄要熟了,帮我,帮我摘两串来酿酒吧……”


第四十六章 天山残梦 其一
  “大哥哥,你醒醒。”
  嫩生生的童音如银铃轻响入了耳,云濯混沌的意识恢复了第一丝清明。
  “谁,是谁……”
  话未说完,他已痛得语气又是一滞。
  手脚像被马车碾过一样,使不上劲也动弹不得,唯有阵阵袭来的痛楚,夹杂着冰雪余留下的刺骨寒意,尚能让他确认其存在。
  眼前一片黑暗,五感丝毫未明,脏腑也如被揉碎了又重组过,被身上厚重的被子压到连喘口气都是煎熬。
  “醒,醒了?”
  耳边传来“当啷”一声响,是方才那孩子急急将瓷碗搁到了床边的矮柜上。
  他冲着屋外大喊道:“爹爹,快来快来,那哥哥好像醒了!”
  这一声音量不小,在一方半大不大的屋内则愈发明显,云濯原本痛得昏昏沉沉,这一下,三魂七魄却被惊得归位了一半。
  “未晗,为父跟你说的都忘了?病人在卧莫要大声喧哗。”
  右边的大门被什么人推了开,隐约可觉一阵衣风拂过,方才的孩子兴冲冲迎到一人面前。
  只听那人沉声道:“还有,云贤弟与我乃是忘年之交,你若喊他哥哥,岂不是乱了辈分?”
  小孩子马上不乐意地哼哼唧唧:“可爹爹,床上那云哥哥,看来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我难道还要喊他叔叔不成?”
  “白兄?是白兄么?”
  隐约听到“云贤弟”三字,云濯脑中忽如电光火石相碰,顿时也顾不上一身伤痛,挣扎着便要坐起。
  他勉力睁开干涩的眼,浑浊模糊的视野之间,修长儒雅的青衫身影在一方小室内渐渐清晰。
  这是,白兄的家?
  云濯转了转脖子,引得床板发出嘎吱声。
  “贤弟有伤在身,莫要激动。”
  听见身后的动静,白暮生赶忙两步行至床边。
  “爹爹你看,我说他醒了吧!”
  青年身后忽探出个圆圆的脑袋,耀武扬威地直哼唧,正是方才那喊他“哥哥”的小孩。
  白团子似的面庞,黑曜石似的眸子,一袭绸缎短褐,头上还扎着揪揪,可爱得紧。
  “贤弟,你感觉如何。”
  白暮生没顾上搭理那孩子,扯过一方矮凳在床前坐下,关切道:“怎么弄成这样……”
  “我,我爹他,炎毒殿……南诏……”
  云濯干裂出血痕的上下唇翕动来去,却只能哽咽出几字。
  睁眼闭眼之间,满目尽是猩红的鲜血,凌乱不堪的回忆亦难以自述。
  他只得摇头作罢。
  “哎,罢了。”
  意识到自己勾起了对方伤心事,白暮生忙一抬手止住云濯的言语,扶他坐起:“你如今伤重,还是别想了……”
  他看着云濯,又叹道:“贤弟,你可知这一遭有多凶险,若非三日前你正好晕倒在天山之界,我又正好去了边郊修行,你此刻怕是已成雪下冻死的亡魂了。”
  “……天山?我竟到了天……呃!”
  云濯闻言,身形一滞,背后虽放了软垫,伤口依然痛得难熬,稍不经意一扯动,四肢百骸皆是锥心刺骨。
  “唉。”
  白暮生关切道:“即使我用了这天山最好的草药,那伤还是很痛?”
  云濯点点头,自嘲似的一叹:“毕竟,妖骨都被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谁害你?”
  白暮生看着云濯虚弱之态,摇头道:“妖骨没了,妖气还崩乱不堪。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经脉全被堵着,只能先想法子给你疏通了,可这伤……”
  “谢谢白兄。”
  不及白暮生再言,云濯已哑着嗓子接了话:“然妖骨一事,乃我之抉择,遭此变数,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怨不得别人。”
  见对方满脸忧色,他深吸一口气,又道:“我身负恶名,若白兄惧旁人搜查,亦可此刻将我赶出,生死自取。”
  “怎说这种话!”
  云濯这一席话委实丧气,急得那儒雅青年也一拍床案,道:“怎的,当你白兄是背信弃义之人?我这观雪居虽小,但供你一个天狼君养伤还算足够!那什么寻仇的追查的若要来,我也不怕他们!”
  “白兄……”
  云濯的五指在锦被上掐出浅浅的印子,他望着那青年低声道:“我的武功,还剩几成?”
  “贤弟?”
  白暮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别过脑袋,一字一顿道:“不知道。”
  云濯略讶异:“不知,道?”
  白暮生摇头道:“你如今伤势未愈,脉象不稳,我无法判断。”
  “这样么?”
  云濯怔怔望了望那双使不上丝毫力道的手,喃喃道:“那我……”
  “那你就好好养伤吧,公子。”
  怔愣之间,门外忽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轻灵入耳,惹人心魄。
  云濯忙抬头看,但见屋里又走进来一人,素布衫裙,肤色白皙,墨发随意绾了个髻子,被块绣花方巾束在脑后,眉眼容貌虽算不得好看,一颦一笑间却亦有几分似水柔情。
  “娘亲!”
  小白团一见那女子,笑嘻嘻就往她怀里扑。
  “岚儿?”
  白暮生原先凝重的神色也是稍霁,柔声道:“你来做什么?”
  被唤作“岚儿”的少妇将自家儿子揽于怀中,声音温婉:“我想着给云公子熬的粥,在这屋里搁了好一阵儿,怕要凉了,这不准备唤未晗再端一碗来。”
  “嗯,还是娘亲想的周到!不像爹爹,一天光会数落我!”
  白团子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到床前端起那碗凉了的粥,双手捧着递给他娘亲。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冲着屋里的俩人做了个鬼脸。
  “……你儿子?”
  跳脱的步子引得小团子腰后流苏穗一晃又一晃,云濯一眼看到那属于自己的物什,昔日洛阳城中与天山一家的再会之约浮上心来,不知该怅然还是宽慰,终究稍稍淡去当下沉闷悲凉。
  “嗯,叫未晗。”
  白暮生一点头,笑道:“今年刚过了十二岁生日,可惜这性子还是恣意得很,跟长不大似的。”
  “我同他一样大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儿去。”
  云濯眯了眯眼:“若要细数天狼君十几岁时在江湖之上做过的浪荡事,那可不是一句‘性子恣意’就能说完的。”
  白暮生无奈一摇头:“犬子自小被我们娇惯坏了,贤弟千万莫要自谦。”
  “也算不上自谦。”
  云濯想了想自己当年那些“光辉往事”,叹道:“可能白兄你远离中原,不太知道我当年做的那些事……”
  白暮生摇摇头,道:“贤弟做过什么,我不知也罢。但我知道这小子,一上来就管贤弟叫哥哥,当真是胡来。”
  “那,难道真让他叫我叔叔?”
  想起方才意识模糊间那父子二人的对话,云濯甚感自己应站在白未晗这边。
  他喃喃道:“那岂不是叫得太老了?我如今也才十九啊……”
  “爹爹你看,我就说了嘛!人家云哥哥也不想我叫他‘叔叔’不是?”
  二人正说着时,门外又传来一声笑——不知何时,白未晗已晃悠悠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白粥走了来。
  “你们啊,唉。”
  白暮生看看床上的云濯,再看看地下的白未晗,冲着俩毛头小子叹了口气。
  “哥哥就哥哥吧!”
  他无奈一甩手,起了身对着那团子正色道:“不过未晗,既然云贤弟已被你叫了声‘哥哥’,你这当弟弟的也得好生照顾他才行。”
  “没问题!”
  白未晗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小手里的粥碗也跟着一晃一晃,看得云濯心惊胆战,生怕这孩子一不留神把自己给烫着。
  “那爹爹去给你云哥哥准备药材了。”
  与云濯截然不同,白暮生对那小子倒是毫无担忧之意,甩手往门口一走,正色道:“未晗你陪他聊会儿天,记着不许大声喧哗,不许打闹碰着云哥哥的伤口,听到没?”
  “是是是,爹爹你快走吧。”
  也不知是受不了那烫手的碗,还是受不了自家爹爹没完没了的唠叨,白未晗终于掂着脚将白粥往柜上一搁,小手直往白暮生背上推。
  “好好好,走就是。”
  对自家的骄纵儿子毫无办法,白暮生苦笑着带上了门。
  “嘿嘿,爹爹总算走了。”
  白未晗顺着门缝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确定那人走远后,一转身端过白粥,乐滋滋地坐上了云濯床前的小凳。
  小少年笨拙地摆弄着碗里圆圆的木勺,晃悠悠舀出寡淡汁水连带几粒糯糯的白米,吹了两口递到云濯嘴边:“哥哥,喝粥。”
  “谢谢。”
  云濯从善如流地咽下那勺中无几的内容物,稀粥不算烫,却好似一股暖流,浅浅将他半月以来心中的冰封融开道痕。
  小少年继续拿勺摆弄着碗里的粥,望着他的一双眼睛睁得圆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云濯。”
  云濯看着小少年,眼底隐有一丝笑意:“碧空白云的云,流水濯濯的濯。江湖上有人叫我‘天狼君’,也有人直接唤我的字‘千玄’。”
  “……千玄?”
  白未晗眼珠滴溜溜一转,道:“那,我叫你千玄哥可好?”
  “好啊。”
  云濯唇角一扬:“我在家里有两个亲哥哥,在江湖上还有个因父辈恩仇而相识的义兄……可从未有过弟弟,倒也挺想听听别人叫我‘哥’的。”
  “嘿嘿,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未晗笑得眯了眼,又道:“本来还觉得有人占了我的床,又得跟爹爹娘亲睡了,有点儿烦恼呢!现在看来,也挺值嘛!”
  “你的,床?”
  云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那张木床,果然并不像是客居之物。
  “我家避世隐居,不常来客人的。”
  白未晗略不好意思道:“所以爹爹捡回了千玄哥,我这房间就得腾出来给你养伤呗。”
  “我,我竟不知……”
  意识到自己占了眼前少年的小窝,云濯颇有些尴尬,忙道:“你,你别急,待我休养伤好便另寻住处去。”
  “不行。”
  这下白未晗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千玄哥得留下来。”
  “啊?”
  云濯略诧异。
  “嗯,因为,我从小就一直和爹娘生活在这山中。除了那年洛阳,也没去过中原几个地方……”
  白未晗支支吾吾,眼里却盈盈闪着光:“我,我想让千玄哥带我去中原看看呢!”
  “噗,就为这?”
  云濯哑然失笑,回头一想,又觉以自己当下背着的这“弑父之名”,怕是中原好些地方也不敢妄去。
  他摇摇头道:“我不小心闯了祸,就算回中原,也得胆战心惊地回……怕要让你失望。”
  “那,那也没关系,我还有别的理由呢!”
  见云濯神色略黯,白未晗赶紧攥了攥他的袖子,补充道:“我娘亲做饭可好吃了,虽说北地饮食不一定同你们武陵那边口味相合,但没尝一尝就走,简直太可惜了。”
  “好好好。”
  小团子热情难拒,云濯只得笑着点头。
  “还有,还有呢!”
  白未晗仍是意犹未尽,小手一伸,“呼啦”拽得手边纸窗半开,伸出食指一指皑皑白雪中的一方小园,兴冲冲道:“那园子里,是我爹爹栽的马奶葡萄。再几个月就要熟了,你,你可一定要留下来吃了再走啊!”


第四十七章 天山残梦 其二
  “葡萄?”
  看着窗外那雪白一片的冰封天地,云濯大为诧异:“这地方,这天气,能种葡萄?”
  “噗,不相信吧?就知道你要这么问!”
  白未晗早有预料似的一笑,仰着下巴解释道:“我娘亲啊,最喜欢吃葡萄。可次次去那镇上买,委实太远。这不,爹爹就辟了片园子,用法术护持着其内草木,给娘亲种葡萄吃嘛!”
  “用,用法术护持?”
  云濯听得更加震惊。
  寒暑易节,四季更迭,此为天道之常,难以更改。而白暮生何等功力,竟能以法术让一园的葡萄,在这冰天雪地之间结出果子?
  他望着白未晗,喃喃道:“你爹他,当真只是个密宗修者?”
  “密宗修者?那是什么?”
  白未晗也听得一愣,皱眉道:“我爹爹和娘亲,明明都是狐仙啊。”
  ……狐仙?
  原来如此。
  “他是妖啊。”
  无忌童言入耳,想起那青年与年龄不符的功力,和相处之间若隐若现的妖气,还有自洛阳城中归来时被司徒凛“一身狐狸味儿”的调侃,云濯心中的疑惑终于解了开。
  “哎?哥哥,怎么了么?”
  白未晗忙冲他眼前挥挥手:“难道你也和爹爹说的某些中原人一样,不喜欢妖?”
  “不,我何止不会不喜欢妖,连我自己都是个半妖。”
  云濯一笑,摇头道:“只怕是白兄当年不知我身份,这才多此一举瞒了我。”
  “唔,听不懂。”
  白未晗百无聊赖,小手转着木勺又霍霍了几下碗里的稀粥,道:“千玄哥还是别说这些了,喝粥喝粥,要不凉了我爹又要骂我了!”
  那孩子说完,就晃悠悠舀了点米汤,可惜小手的一举一动甚为生疏,勺子一个不稳,米汤斜斜洒了大半于床褥上。
  “哎……”
  云濯看着被面上洇开一片的深色,只觉照这么下去,那汤非但喂不进他嘴里,还要被洒掉八成。
  “我自己来吧。”
  他轻叹一声,勉力伸出两只手,从那小孩手里接过粥碗。
  “欸?”
  手中空空如也,白未晗挠了挠头:“可是,千玄哥你方才不是痛得动都不能动么?”
  “再痛,也总得习惯啊。”
  云濯舀起勺热乎乎的白粥送进嘴里,背上那道骇人的口子早疼到了麻木,撕心裂肺之后,便只剩了蚁噬般的微麻,一连串动作下来虽难免牵扯到,也不过让他略皱了皱眉。
  碗里腾出的水汽迷了视野,他冲着一脸担忧的小狐狸团子轻轻一笑:“毕竟,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吃你娘做的菜,才能尝到你家园里的葡萄呀!”
  “千玄哥?”
  白未晗闻言乍一愣,旋即惊道:“你,你不难过了?”
  云濯点点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康复的那一天,我定带你去中原看看这大好河山。”
  “好,好好好好。”
  白未晗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眼底泛出喜色来,又伸出根小指在他面前:“那千玄哥,咱们可说定了,骗人的是小狗!”
  “好,一言为定。”
  看着那孩子合不拢嘴的样子,云濯唇角亦勾起浅浅弧度,放下手中的碗勺,伸出右手小指,用力同他勾在一起。
  天山的夜很凉,从不比武陵温润之地。
  刺骨的风裹挟着凝作冰粒的雪,拍打在纸窗之上,纵屋内已点上了火盆暖炉,云濯仍睡得极不安稳。
  焦黑的炭火,燃灼出“噼啪”的爆裂之声,凌乱的回忆渗入不安的梦境,却反反复复皆是那几处场景,愈陷愈深,直到锥心蚀骨。
  “二少,三少!南诏那边,出事了!”
  凌霜居里,几名形色狼狈的家仆踉踉跄跄跪倒在前。
  “怎么了?”
  正抚着琴的云辰指尖乍一顿,食指之上留下浅浅血印。
  那家仆低着头:“南诏贼子对我国西南边陲之百姓烧杀抢掠,作孽无数,大少爷和陶公子气不过。纠集了各派江湖义士,奇袭他们去了。”
  “奇袭?”
  坐在椅上的云濯亦气息一滞,忙抬手去扶那家仆:“然后呢?成功与否啊?”
  “成是成了,那些南诏贼子受伤惨重,可谁知后来,却出事儿了。”
  旁边的一名家仆面露悲色,咬牙切齿道:“南诏与我国边界,苗疆深处,有方炎毒殿,行的皆是些黑心烂肺,邪门至极的巫蛊术。南诏贼人不知出了什么价钱,竟从那地方买到了蛊虫,混入大少爷他们所居云来城中的饮水之中。那城中已有许多百姓和江湖义士中了毒了!”
  “你说什么!”
  云辰面露惊色,一弦震颤险断,急道:“那蛊可有解药?大哥他情况又如何?”
  家仆回道:“那解药只有炎毒殿才有。体质稍弱者,中原医术,皆束手无策。而大少爷偏是最早中蛊之人之一。”
  云濯眼前一阵晕眩:“什么?!那他岂不……”
  “二少三少稍安勿躁。”
  眼见二人皆露焦急之色,为首的老家仆赶忙也开了口:“大少爷功力深厚,虽中蛊却神智仍清,幸还有陶公子在旁,拼了半条命可算连血带肉逼出了蛊虫。命已保住,只是仍昏迷不醒…”
  “命保住了,还好,还好……”
  云辰长舒一口气,拭了拭染上血珠的手指,又问:“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却并不似大少爷吉人天相。”
  老家仆忽在阶下垂泪跪地,哀道:“那城中百姓共江湖义士,不下五百人皆命在旦夕了。”
  刚喘了半口的气息此刻又是一滞,云濯惊道:“你说什么,那城中中蛊的,竟有五百人?!”
  “大少爷从咱们云家带去的几十名弟子,皆无一幸免!我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
  须发半白的老者涕泪纵横,额头在地上重重一磕,声声泣血道:“二少三少,那城中已成死地,人人相残,蛊虫遍地。老身斗胆求求二少三少,看在我为云家鞠躬尽瘁几十年的份上,救救他们啊!”
  “怎会这样!怎会变成这样的!”
  终到达那西南边陲云来城的一刻,云濯不可置信地握紧了手中之剑。
  街道石砖之上皆是秽物与黑血,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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