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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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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眼底又一次情绪翻涌。只不过这一次,他心中的情绪太过复杂,复杂到了他的整个眼眶都填充不下的程度。
多余的情感化为水珠,沿着他的面庞一串一串地滚了下来。他也顾不得擦拭,只是向着陆漾伸出双手——徒劳地乞求再一次的触碰。
“我的——我的——劫主,是你吗?是你吧??”
空间再一次震荡。
远处楼台倾塌,云烟陷落。整个仙家苍穹宛若一块偌大的拼图,正慢慢从一角开始崩裂,碎片窸窸窣窣地落进漆黑的虚空中,重新归为最纯粹的天地元气。
大阵破解在即。
陆漾没有向周遭紊乱的灵气弦线看上一眼,而是弯下腰,凑到小宁十九的耳边,飞快地低语:
“记着,那魔头喜欢你凶神恶煞的样子;那魔头希望你姓二声的‘宁’;那魔头等着你劝他改邪归正;那魔头最后学会了笑,学会了皱眉头;那魔头——他愿意。”
“他愿意你陪他这么久!”
“他愿意用一百年、一千年,来听你的劝!”
“我赌上我的名字来起誓!”
“所以,你能不能——”
他最后的话被湮灭在忽然而至的罡风之中。天上地下,黑雾从各个缝隙里钻入,细细密密地填充了小半个世界。
剧烈的灵气波动让陆漾站立不稳。他一个踉跄,半跪于地,勉强抬起头,冲小宁十九竭力喊了一声:
“大宁!”
小宁十九颤抖着望向身边的世界,继而扭回头,望向身形渐渐消失的陆漾。
陆漾笑着回看着他,大大地张着嘴巴,努力让话语穿过狂暴的天地元气,抵达对方的耳内。
“你答应了的!”
“你说你愿意——陪我——千年!”
“大宁!”
“约定好了啊,一千年!”
小宁十九发愣了一息,接着疯狂点头,哽咽道:
“清安——魔君——陆清安?你果然是——你真的是——陆漾——!!!”
在“陆漾”二字出现于空中的那一刹那,天地彻底破碎。
法阵已破。
陆漾眼前重新出现了断裂的石碑、肆虐的黑雾、杂乱的枯草。可是他的瞳孔里,还隐约残留着一个哭成了泪人儿的稚嫩身影。那人向他扑来,又重重摔倒在草丛里,一抬头,眉眼勾勒出了极为熟悉的坚毅弧度。
而陆漾的耳边,则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对方最后的回答。
“我一定会……”
“约定好了……”
“我答应你……”
“赌上宁十九这个名字!我起誓……”
陆漾呛咳着大笑,蜷缩在破败的石碑下,瞪视着上空来回飘荡的鬼雾。
雾气吞噬了最后一点儿元气弦线,吹乱了曾经无比玄妙的气机排列,抹去了那个不知名大阵存在的所有痕迹。
仿佛境中云端水畔、温柔少年,不过幻梦一场。
——或许,的确便是幻梦一场?
陆漾翻身坐起,瞅了一眼自家受伤的左腿,看到上面黑气依旧缠绕,不觉皱着眉头,嘴角却翘起了小小的笑容。
也好。
幸亏是梦——
“千年之约啊……真亏我能厚着脸皮说出来!羞也!羞也!”
他哈哈大笑着,一手撑地,准备起身继续赶路,去找到长大了的宁十九——最真实的宁十九。
结果他一起身,砰的就撞进了某人的怀里。
那人有些吃惊、又有些愤怒的声音随即炸响在他耳边:
“我听见了,老魔!你和谁定了什么狗屁的‘千年之约’?”
“诶?”
陆漾抬眼,看着近距离放大版的宁十九,忽然心中一动,再不顾世俗伦理,正邪对错,脱口而出: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啊!”
☆、第72章 莫失莫忘:伉俪
那一刻,宁十九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他望着怀里的陆漾; 满肚子要说的话突然卡死在喉咙里; 再说不出来。
而陆漾则趁机勾住他的脖子; 眉梢眼角笑意未褪; 反倒有渐渐增大的趋势。
“大宁——你是大宁吧?”
“要叫老爷。”
“唔; 果然是大宁!”
“……废话!”
“说起来,大宁老爷,你为什么要姓‘宁’?按理说; 姓氏之‘宁’为第四声; 可你向我自我介绍的时候; 一直念的可都是二声。”
“嘁; 我这又不是寻常的姓氏。我这是——”
“是?”
“安宁之宁。”
宁十九把陆漾从怀里推出去; 别过头,有些不敢看对方那灼灼的目光。
偏生陆漾又凑过来; 掰过他的脸,坏笑道:“啊?什么叫‘安宁之宁’?为什么叫‘安宁之宁’?”
宁十九被他的指尖触碰着; 心脏忽的漏跳了一拍; 某种情绪——或者说,某种**——又有了抬头的迹象。他赶紧干咳一声; 再一次把陆漾用力推开; 语气里夹杂了几许粗鲁和急躁:
“回去再说!”
陆漾腿伤未愈; 被他这么一推,直接一个趔趄,向后跌坐在地上。
宁十九大惊; 没想到陆老魔如此弱不禁风,立刻就要来扶:“你这是——”
“没事儿没事儿,别担心。”
陆漾仰着脑袋,难得地没有生气,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他握住宁十九伸过来的手,却没有立即发力起身,而是将另一只手掌也握了上去,将宁十九的手团团包在中间。
宁十九有些发懵。
这样的陆漾,似乎有点儿陌生,让他为之吃惊、慌乱,还平白添了一丝不知名的期待。
“到底怎么了?”他按捺住情绪,以尽可能平和的口吻道,“腿疼?要不我先给你疗伤,然后再商量着怎么回去——”
“大宁,我问你。”陆漾打断他的话,无视这糟糕透顶的破烂环境,也忽略自身的伤痕累累,自顾自温言浅笑道,“我还没有改邪归正呢,你要劝我到何时?”
“呃,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宁十九有些脑仁疼。他很想硬是把对方从地上揪起来,扔回他们的那所小小的三层楼中,让这位好好儿写一会儿作业,清醒一下脑子。
看起来,陆老魔好像也经历了一场幻境,然后受到了相当强烈的刺激。
宁十九想着自己见到的那个小陆漾,那位哀哀如离群幼崽的小家伙也给他的眼球带来了莫大的冲击。类比一下,这位不知又看到了什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随口回答道:“你一日不改正,我就劝你一日;你千年不改正,我就劝你千年。劝你到何时?哼,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矢志不渝,相陪到永远?”
两人对视一眼,顿了一顿,接着同时忍俊不禁。
“恶心!”
“酸臭!”
陆漾慢吞吞地直起身子,当然,就算挺直了身躯,他依旧要比宁十九矮上半头。这不能怪他矮,只能说,宁十九那九尺的身高实在是太过吓人,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于是陆漾便稍微踮了踮脚尖,受伤的左腿很是疼痛,他却兀自微笑如故。
宁十九这次没敢再推开他,这让陆漾很是满意。
他歪过脑袋,在宁十九耳边咝咝地说:
“这个,就是‘千年之约’——我和你的,‘千年之约’。”
“……”
宁十九身体顿时僵成了呆滞的木块。他咯吱咯吱拧过脖子,陆漾能看到他颈后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陆漾冲他轻佻地眨了眨眼睛。
恍惚中,黑雾褪去,时间静止,风烟散尽。
宁十九怔怔地看着陆漾,陆漾轻笑着看着宁十九。二人眼神对撞、厮杀、缠绕,彼此相顾无言。
……
“我不改,我不入正道。我情愿让邪恶和污秽慢慢腐蚀我的魂魄,拖着我坠向魔道深渊。”
“因为这样,你就会留下来,一直一直地劝说我。”
“陪我千年。”
……
这些话,陆漾自然不会说出口。他只不过在心底淡淡地想了一遍,随即重新稳住神识,抹杀了这些柔弱的念头。
他不说,但宁十九仍然“听”到了。
那一刻,天劫和魔头的关系被前所未有地扭曲、巩固,二人仿佛冲破了凡间的桎梏,神乎其神地抵达了神识共鸣的玄妙境界。
一念既动,万念丛生;虚空之中,一条无可捉摸的无形弦线悄然翻卷,于刹那间编织为桥梁的形状,一头连着陆漾的魂魄,另一头则搭上了宁十九的魂魄。
两人神识、心窍、血脉齐齐而震,紧接着,那“桥梁”倏忽收缩,变为极细极细的一根晶莹丝线,将二人魂魄和气机一圈一圈儿地束缚到了一起。
又过了一眨眼功夫,“桥梁”消隐无踪,“丝线”崩断分解,可那种被“连接”、被“捆绑”、被“牵引”的神奇感觉,还深深地烙印在二人心头,久久不散。
那感觉,就像是被种了“双生魂”之蛊——
不,不对。
那不是同生共死双生魂,而是无有滞碍同心结!
宁十九也是眼界颇高的人物,惊/变既起,他立刻就解析透了其中的奥秘,一下子就抓住了陆漾的臂膀,惊道:
“伉俪咒?!”
陆漾笑道:“反应倒快。这失传已久的上古玄门秘法,我知道实属正常,你居然也知道,嘿,厉害!”
“不是——”宁十九一脸的不敢置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不应该是——修者们结——结——”
“结为配偶。”
“——结为配偶时所立下的誓言之咒么?!老魔,你——你你你——你怎么和我结下了这么一个咒?!”
宁十九急匆匆吼出来这一句,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就闹出了一个大红脸。
陆漾不紧不慢地摊手道:“不是我念的咒,什么‘千年’啊,‘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啊,可都是大宁老爷你先说的。你要不说出这些话,我便有万种施咒的法子,也弄不出来这么一个需‘二人同心’的誓约之咒呐。”
宁十九才不关心这个,他后退一步,像是想找个可以倚靠的东西,结果没有找到。于是他神经质一般地抖了抖衣衫,原地踱了两步,绕了几个圈儿,终于搞明白了事态——或者说,他自以为搞明白了事态。
“姓陆的,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他想揉陆漾的头发,或者砸一砸陆漾的胸口,但手指伸了出去,却因为心底狂喜和失落的激烈对撞,而颤抖着又收了回来。他装模作样叹一口气,努力抬高下巴,摆出嘲笑和无奈的样子:
“在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坟地里头,亏你还有心思耍我玩儿——”
“谁耍你玩了?”
陆漾挑起眉毛:“这个咒难念得很,一旦种下了,还死活解不开——你听着,这可不是为了捉弄人而被创造出来的咒!你这话搁在这咒盛行的年代,小心有无数道侣会过来砍死你!”
宁十九还是不肯相信,执拗地别过头去。
陆漾噗的笑出声音来。
“唉,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大宁?”他畅快淋漓地大笑着,用轻浮的笑声掩盖了话语里头的羞涩和诚恳,“伉俪咒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共结这个咒?想当年,你把我当小女孩儿一样哄骗,说了一堆感人肺腑的花言巧语,你忘了,我可没忘!实话告诉你,我当时就感动得要命,现在以身相许,哼——应该也不晚吧?”
“……真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宁十九垂着眼帘,蹲下来,吭哧吭哧地治疗陆漾受伤的左腿,嘟哝道:“你博学多识,肯定知道解咒的方法吧,快说出来,解了这玩意儿。”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将来,肯定得找一个姿容修为皆是上等的女修,与之结为真正的道侣,海誓山盟,比翼而飞。我——我又算得了什么?两个大男人——还是彼此敌对的男人——结什么伉俪咒,平白惹人笑话!”
陆漾一怔,接着便是微怒。
满腔忐忑翻滚的热血,全因为对面那人的“不识抬举”和“不给面子”,而咯嘣咯嘣冻成了冰锥,尖锐的棱角刺得他心口发疼。
那家伙——明明——明明——
七年不说也就罢了,如今自己替他挑明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抵死不认?
“呆子!”陆漾骂,“懦夫!”
宁十九愕然抬头。
陆漾垂头看他,嘴角笑容未散,只是弧度有了些许的上扬,勾出了一抹惊艳至极的恣意与狂放。
心里的殷殷期待被人无情地拒绝,难得的真心话被当做捉弄人的玩笑话,陆漾只觉得心中骤然空荡了一块,低迷而茫然,让他极是难受。
想他曾经五千年,孤傲独绝,曾向谁这般示过好来?
先示好,便先示弱,便要先落败,便要承担风险和伤痛——他怎么就忘了呢?!
看宁十九何等机智,人家偏偏要吊你胃口,就是不说!
你又何必上赶着去求他?
于是陆漾再不遮掩,冷声而笑,眉眼凄厉,语带怆然: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陆某的感情,就让你这般惊惶、避之唯恐不及吗?”
“……”
这位说翻脸就翻脸的功夫堪称当世第一,宁十九知道得很清楚。不过,他的确好久没见过这么锋芒毕露的陆漾了。
在他的心目中,陆漾那绝世魔头的形象正逐渐被温雅少年所代替。这位学会了忍气吞声,学会了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学会了遮掩自己真正的情绪,变得圆融而乖巧。
“陆某”这个称呼,他已经搁置了七年。
再次听闻这熟悉的自称,宁十九的气机有了刹那的错乱。
他按住陆漾小腿上冰凉的肌肤,踌躇了许久,才涩声道:
“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哪样?”
“……”
宁十九苦笑不答。
陆漾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抬起脸庞,看着上头雾蒙蒙的黑色,咳了一声,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很久之后,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突发奇想搞什么“伉俪咒”——果然是自取其辱。
幻梦一场,终究只是幻梦一场。那个小小的宁十九,也只是幻境里头的宁十九。
这才是现实,陆漾想。现实就是,他注定是个不能谈情说爱的天煞孤星,自那夜之后,他的生命里就只余下仇恨,再没有一丝温暖与爱。
他也不应该再去奢望什么温暖与爱。
他有些悲凉地闭上眼睛,强行勾起唇角,准备岔开话题。
“对了,我遇见了那幕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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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伉俪”这个意为夫妻的词多用作敬语,指代别人(很少指代自己),例如“贤伉俪”,“伉俪情深”。我这里随便一用,大家随便一看,不用太过较真啦。
另外,《莫失莫忘》结束了,结束得有点儿仓促……两人在幻境的内容我可是构想了一堆的,拓展开来估摸着能写十几万字,可惜和主线似乎没多少关系,于是就被我砍掉了orz
下一节《但为君故》明儿开始,来吧,咱赶紧告白,回归主线~
☆、第73章 但为君故:告白(上)
“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看到陆漾后面的话语被一记深吻堵在了喉咙里; 流幻元君掩唇轻笑; 挥挥水云袖; 散去了面前白雾缠绕的玲珑幻镜。
“古来痴情种; 为何总是会撞到另一个痴情种; 定要演绎出曲曲折折、纠结缠绵的悲情故事不可呢?”
听她发出略带惆怅的笑语,旁边正素手绾青丝的美丽女修稍稍偏头,望了她一眼:
“元君莫非也有伤情/事?”
“瞧你问的; 好似你师隐不曾为情所伤一样……”
“嗯; 确是我问得岔了。”
女修师隐大方地一笑; 坦然应下来; 丝毫不见含糊羞涩之状。其语音干脆利落; 如大小珍珠滚玉盘,叮叮咚咚的十分好听。
“咱俩撞在一起; 南北联手,直逼龙塔; 虽一直未曾明说; 但所求之物、所要之人,当无二者。”
流幻元君对这女修的直白无可奈何; 但也是欣赏居多; 没多少疏离之意。见对方如此坦诚; 她也索性放了开来,对这第一次见面的盟友直接摊牌:
“龙塔之上,天壑之底——此真界一等一的凶险绝境; 想来也挫不了师宗主杀人救人的决心,是不是?”
“元君当是一样。”
二姝相视一笑,简陋而搭的帐篷里刹那生辉,玉色莹莹,流光溢彩。
笑完,流幻元君微微眯起美目,轻声道:“师宗主,刚才那画面,你可瞧见了?”
“嗯。”师隐点了点头,见一时半会儿谈话停不下来,干脆放开手,任由一捧青丝柔顺滑落,丝丝缕缕地搭在肩上,其洒脱之中,尚显三分妩媚,端的是姿容天成,潇洒任性,“元君,你那‘错梦境’有趣儿得很,可入境的那两位,却比世上千百种幻境加起来还有有趣儿!”
她用纤纤玉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头发,似笑非笑道:“若我没有听岔,那二人透露出来的信息,便是元君你,应该也颇感兴趣吧?”
“到了你我这境界,谁对那事儿不感兴趣?”
流幻元君手指在空中一抹,轻轻勾勒出陆漾的模样,继而在旁边点点画画,又涂抹出了清冷蹙眉的宁十九。
“在人族长大的妖怪少年,在天上仙境注视芸芸众生的神秘稚子……他们话中的意思,莫不带有前世今生的味道,而且,其少年时期和现在的模样,居然有那么多的差异……”
“谁去说这个!”
师隐不耐烦地扫过来一眼,美眸中秋波涌动,似是暗藏愠怒,又似莞尔调侃,令人捉摸不透:
“元君又在避重就轻了,管他痴情还是无情,今生还是往生,又和咱俩有甚关系?”
流幻元君再次掩唇,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啊呀,师宗主不喜欢少年们的旖旎故事么?如此不解风情,难怪他当年——”
她轻飘飘地将话音绕了一个弯儿,截住了之后的话语。
但她要表达的意思,依旧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了师隐心中。后者撩开碎发,眯着眼睛笑将起来:
“五十步与百步之间,元君觉得有什么差别?”
流幻元君摇摇头,拖曳着长长的细纱红裙,绕过师隐梳妆的铜镜台,细碎步行至自家的辇床那儿,堪称慵懒地斜斜躺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何来差别……均为败者而已。”
这个话题未免太沉重、也太难堪了一些,流幻元君不想多言,便又跳回到刚刚谈及的幻境之事上,笑道:
“师宗主,你不关心少年情爱,那我猜猜,你所关注的,可是其中一个少年说出的某两个字?”
师隐转头凝视着铜镜,许久之后,忽的敛去面庞上所有的柔软线条,冷声道:
“——劫主。”
“果然如此。”
流幻元君倒没她这么严肃,仍是浅笑婉转的模样,倚着床榻,一手支颌,一手轻轻翻转,托起了一团晶莹雪白的雾状球体。
“其二人语焉不详,这等大事,料来问之也不会轻说。不过,师宗主真的很想知道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东西。”
师隐一眼扫过,眸子里顿时漾出了惊讶的神采:“道心本源?又哪个臭男人享了你的艳福?”
“这次我可没有下手,只可惜,我刚刚没吃掉他,现在那孩子依然被人吃掉了。”
流幻元君一指空中尚未散去的灵气幻影,脸上露出惋惜的微笑。
“亏我还想留着日后再去找他呢……难得遇到一个可口的雏儿……”
师隐蹙眉:“就是那个小妖怪,名叫陆漾的?”
“可别直呼人家名字,你可瞧见了,那位天君在小时候,可是唤他什么来着?”
“……魔君。”
“魔君!清安魔君!”
流幻元君笑吟吟地五指轻合,捏住了那雾状小球,一仰头,将之整个儿吞了下去。
师隐诧异地看着他,流幻则闭上眼睛,勾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嗯,方才的那笔交易,做得可真是值了!”
……
陆漾的话没有说完。
他刚起了个头,准备岔开话题,那边宁十九就猛的站起身来,掰过他的脸颊,近乎凶狠地吻了下去。
“……唔!”
陆漾又惊又怒,想也不想,骈指为剑,重重戳了戳这人的腰腹部位——然而毫无作用。
他还想再加大力道,先把对方推开再说,可惜宁十九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见他一动,立刻就箍住了他的上身,顺便还加重了吻的力道。
牙关被人硬生生撬开的滋味着实不好受,陆漾一辈子主动,没怎么被人强迫过,因此便在觉得新鲜的同时,亦觉得有些脸红羞耻。
还有——
姓宁的好生无赖!
一边拒绝自己,说什么“不是你说的那样”;一边却要趁人不备,搞这种下流把戏——
他到底是要怎样?
是想看自己被拒绝后受伤的表情?
还是乱发神经病,突然冒出的恶趣味?
再不然就是——
陆漾最终没有想完。
宁十九似乎是发了狠心,事先也做了功课,折腾出了让陆老魔为之惊愕的高超吻技;而且,这位具有修为上的绝对优势,气息悠长,一直不肯抬头,完全视时间若无物。
陆漾却有些接受无能。
上一辈子,他天天想着复仇,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去深入尝试缱绻□□,所以便不太懂得其中的技巧。他能说几句浑话,也能摆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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