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万人迷被迫渣遍修真界-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拿出来给为师瞧一瞧,也好让我这个孤陋寡闻没见识的老头子开开眼!”
  跟着跪下的魏城主听这师徒二人对话是意想不到的随和,一时松了口气,又跟着顾凌霄亦步亦趋的站起来走了进去,在内殿的内庭回廊上,看见那德高望重的师祖。
  只见天枢掌门身形巨大,长宽大约相等,于是盘腿坐下的样子像是一个巨大的鸭蛋,和想象中的仙风道骨截然不同,魏城主几乎直接愣在那里,但又怕自己礼数不周到,就默默缩在墙角,一边看崇拜的师祖和师兄谈话,一边被庭院之中的景象吸引。
  四方的庭院里有一片山水台,乃缩略版的镜山门地图,但若是从这里挪动哪座山,哪个楼,现实里的山和楼便随之而动,很是神奇。
  魏修身为财大气粗的望虚城城主,向来见识广远,一看庭院里的布置和悬空的琉璃方块就晓得这是空间法器万里玄盒之能,万里玄盒乃极品法器,如今存世的极品法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实在难得。
  就在魏城主在默默打量四周的时候,顾凌霄跪在师傅天枢的面前,正经危坐,背脊笔直,等了一等,才凭空拿出两颗石榴籽一般大小的红色宝石,双手呈给师傅,说:“请师傅一看。”
  天枢掌门目光落在那‘石榴籽’上,‘石榴籽’立时悬浮空中,天枢掌门一边缓缓端详,一边直接询问:“说一说,你如何得来?”
  魏城主听到这话,也是好奇,连忙竖起耳朵,结果却是不见顾凌霄任何的只言片语。
  “不说?”
  顾凌霄声音极冷:“恕孽徒不可说。”
  “呵……”天枢掌门轻笑一声,威压瞬间犹如泰山压顶落在顾凌霄、魏修头上!
  后二人当即腰背都弯下一节,可顾凌霄很快又顶着压力坐直,决不退缩的望着师傅,还是那句话:“恕孽徒不能说!”
  天枢掌门此时眸中燃起一丝怒意,全然未有方才的慈眉善目、轻松和蔼,悬浮空中的‘火眼石’更是突然自焚,化为灰烬!天枢掌门随后迅速以单手点在顾凌霄的眉心,触及之际,顾凌霄当即反抗,却很快被威压镇得动弹不得!
  不过这等束缚倒也难不住顾凌霄,顾宗主仿佛也不管眼前的是自己的师尊而非其他什么阿猫阿狗,眸底涌起破釜沉舟的戾气,双手翻覆一握便以强力震开天枢掌门的手指!
  可天枢掌门的穿心指哪怕是接触受困人额头一秒,也能从中摄取片段记忆。天枢掌门要看的,无非是自己爱徒究竟想做什么,做了什么!不过十六年未见,便已有入魔之兆啊!
  然而被摄取来的记忆太过碎片化,天枢掌门只能看见几幕娇儿沉睡的画面,那很温馨,没什么可指摘的,但最后一幕却是在一个山洞,洞有数百平方,密密麻麻悬挂着人形蛹!洞壁爬满经文,放眼望去却是全由魔纹书写的咒语!
  任何需要用魔纹书写的经文,都不是什么好经,如今魔道凋零,几百年未有大祸降世,没有魔头横空作恶,各类妖魔都夹着尾巴东躲西藏,哪知眼皮子底下却出了纰漏,镜山门的首席弟子居然弄了个魔窟出来养尸!每一具尸体都是活生生被抽掉神魂,才能做成人形蛹的啊……
  人形蛹,一般用作夺舍和炼制傀儡军,这些人魂魄都永远被困在魔窟之中,要么天长地久孕育出个恶胎,要么被某个魔道中人吃掉,修为大增!
  天枢掌门电光火石便明了孽徒如此作为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为了什么?就是那个眼瞎腿瘸的残废!
  当即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天枢老者怒目圆瞪:“孽畜!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你连我都瞒不过,还想骗谁?更何况你的儿子是人,别人的子嗣就不是吗?!你为了他,已然迷失心智!断断不能再由着你胡来,今日为师便帮你肃清心魔,你纵是现在不接受也给我受着!等你恢复心智清明,便知道,为师是为了你好!”
  这一巴掌直接将顾凌霄打出一口血,可顾凌霄根本来不及擦,便拦住师傅的去路,道:“孽徒自知罪孽深重!但只要芽儿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能够有最平常的灵根,能够稍微修炼入门,孽徒就是日后死无葬身之地也在所不惜!师尊要么成全,要么就先杀了我,不然休想动我芽儿一根头发!”
  天枢掌门深痛的看了小徒弟一眼,面色逐渐愈发凝重,一个转身便消失,顾凌霄紧随其后,卷着一股狂风追逐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师徒二人怎么吵起来的魏城主心惊胆战的用了一张传送符回到城中,却还是晚了他们一步,他耳朵微动,便察觉到两股可怕的力量朝着后山安居殿飞速靠近!
  安居殿内禁制重重,可是却硬是瞬间被天枢掌门挥袖间强行破掉。
  殿内烛火迎来一阵凛冽寒风,卷走无数烛火,使得原本还在和顾北芽说话的少城主心头一惊,刚要大叫,却又不知被什么力量擒住喉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体更是半点也动不得!只能看见黑暗之中,那名为扇音的器灵眨眼间挡在浑然不知危险靠近的顾北芽身前,然而却毫无用处地被一分为二,身首异处的掉落在地,现出折扇原形!
  一个庞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殿内,以手为刃高高举起,杀了器灵后又想要杀了小芽儿哥哥!少城主顿时吓得脑袋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像是开始倒流一般手脚冰凉,拼命想要大喊大叫,却只有眼泪流出害怕得几近晕厥。
  就在这等危急关头,可怕的‘贼人’手起刀落,像是要直接将顾北芽从中间劈成两半!但当鲜血‘扑哧’喷溅在少城主脸上时,少城主却是发现顾宗主不知何时回来了!这素来冷心冷面的修炼奇才,在外无数人闻风丧胆,无数人崇拜景仰的顾宗主很是温柔的将什么都不知道的顾北芽拥入怀里,后背是一道巨大的裂缝,森森白骨都直接从里面露出,却硬是连痛呼也死咬在牙关没有发出。
  时间在这一刻,似是静止了。唯独顾北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得到突然抱住自己的,是爹爹。他依恋的圈住爹爹的脖子,笑着想说些亲密的话,但又很快敏锐的嗅到血腥味,于是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去:“爹爹?”他声音清冽微颤。
  爹爹没有回话。
  未知的恐惧使得总是羞于睁眼的顾北芽猛地睁开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睛!那浑沌全黑的眼睛连眼白都没有,乍一看去像是两个深渊□□长在一张灵气逼人的漂亮脸蛋上!
  邪气顿生。
  少城主从未见过这样异常的眼睛,好像顾北芽那属于眼睛部位的魂魄被人生生挖走,于是留下两颗全黑的死肉,永生只能作一具精致的人偶,任人摆布……


第3章 003
  然而人偶此时没有心思担心自己是不是很丑,只是很害怕的用双手摸顾宗主的后背,所触及的地方,都是血肉和骨头。
  他不敢再摸下去,手都僵硬着,却也倔强地不肯放开。
  即便怕得要命也用那双怪异可怕的漆黑双眼抬头望去,一面寂静地掉泪,一面对不知名的来者声音冷淡地说:“你是谁?你要什么?”
  天枢老者也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此双眼之疾明显不是天生残疾,而是被大能所毁!
  天枢老者看着少年那故作坚强的样子,又看了看徒儿那死不悔改的惨状,一时竟是无可奈何的心灰意冷起来,声音懒倦失望又感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吾乃天枢,镜山门掌门。”
  顾北芽微怔,鼻尖酸涩难忍,听到这回答,颤巍巍的深呼吸了一口,无法想象竟然是天枢老者,他知道这个人,他常常在爹爹的睡前故事里听见这个老者的名字,说:“是爹爹的师傅?我知道你,爹爹说师傅待他如子,为何……”
  “因为你。”天枢低垂着眼,只要他愿意,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拦住他,兴许徒儿拼死可以送少年离开此地,但总会被他找到,那没有意义。
  “因为我?”顾北芽不懂,他当然不懂,顾凌霄不会让他懂。
  “你可知顾凌霄为你险些堕入魔道?竟是拿凡人性命与你的双眼双腿做交换?还是说是你不堪忍受折磨,又知顾凌霄对你予取予求,故意怂恿顾凌霄制作人蛹?!”天枢厉色。
  “我……”顾北芽还没将这些诘问消化,紧接着就又是一串严厉指责!
  “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了一己之私逼迫他去做那会毁了一身修为之事!?顾北芽,你可知道即便你用此等恶毒之术,用别人的身体行走人间,也会被所有人喊打喊杀?就算蒙混过去,别人的身体也不会永远接受你,你还会继续让你这位为了你什么都不要的爹爹为你寻找新的皮囊肉身?那将永无止尽!”
  “顾北芽,你还有何话要说?”
  少年细长的手指瑟缩了一下,沾满鲜血的手逐渐握成拳。他眨了眨眼,好半天,竟是露出一个微笑,声音抑扬顿挫犹如音籁,字字句句却透露着天真的残忍,幽幽道:“我无话可说。是我。爹爹说过,为了我,什么都愿意,那么就去想办法啊,不然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人总是要逼一逼才有动力,我只是想要像正常人一样,这有什么不对?”
  “也就是说,自始至终,都是你如此恶毒自私,不惜牺牲任何代价,哪怕是你爹爹的命,也想要换回一具健康的身体?!”
  少年满不在乎的道:“是又如何?”
  “是便不能留你!”
  “……无所谓,不能便不能。”顾北芽梗着细长白皙的脖颈,像是事情败露后也无所畏惧的大魔头。
  天枢老者看着这样的顾北芽,一时震撼不语,手刃锐风般刺去,顾北芽也毫无退意,天枢顿时停住,在少年白皙颈间划出一道红血丝的瞬间停下,杀意再无……
  威压具消,天枢老者再一挥袖,便在铺着软席的地面上留下两瓶上品复灵丹,叹了口气,对哪怕晕死过去也要挡在少年身前的徒儿道:“罢了,好好养伤,三日后再来见为师。”天枢知道顾凌霄这点儿伤自是不会死,只是需要稍微修养几日罢了。
  此话伴随着天枢老者的离去,层层回荡在天地间,一场危机便这样轰轰烈烈戛然而止,一直被挡在外面的望虚城主魏修此刻才被结界放入其中,没两步见大殿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一块儿,半壁被毁,剩下的大殿里溅满鲜血,天资卓越的顾宗主白衣已然全是红色,背部颈椎一整条裸露在空气中,娇儿顾北芽瘦削的肩膀撑着顾宗主的脑袋,一张惨白的脸蛋上从未示人的眼睛正大大睁开,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令人毛骨悚然但又无比可怜的落着泪,一颗颗透明的水珠犹如断线的珍珠,那双漂亮的手更是一直在抖,和他爹爹拥在一起,像是进行了一场古老传统的血腥婚礼——杀夫证道。
  魏城主缓了缓,才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幺儿魏九郎的肩膀,令其直接昏睡过去,然后立即走到好友身旁,检查了一下伤势,然后才对那连他都有些不敢直视的顾北芽说:“北芽,不要怕,把爹爹交给叔父就好了。”
  然而少年不肯放开。
  “听话,你爹爹现在必须运功修炼,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你放心,我把你爹爹送过去后,就来接你好不好?”
  顾北芽死死拽着爹爹衣袖的手渐渐松开,最终无力的垂在他那两条废腿之上,手心冰凉……
  等叔父带着爹爹离开后,顾北芽独自坐在被破坏的殿内,孤独无法摆脱的沿着血迹蜿蜒爬上他的发稍,最后顺着华丽的衣袍融入他的每一寸皮肤里,再融化他的五脏六腑。
  顾北芽头一回感到这个世界的恐怖,哪怕他一直活在未知的恐惧里,但无所不能强大如神的爹爹倒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和看不见、没有自由这两种害怕是不一样的。
  后者再如何害怕,只要想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只要唤一唤爹爹的名字,爹爹就会如期而至的来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胸膛拥抱他的后背,顾北芽便心安了。
  可这样一个保护神的存在如果就这样消失,死在他的怀里,顾北芽无法想象今后自己该如何一个人活。
  顾北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呢?那么奇怪。
  对他的恶意毫不掩饰,甚至不惜给他一个希望再夺走,好像他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就是来赎罪的一样。
  可他上辈子真的是个坏人吗?
  顾北芽记不得了,他的记忆只从婴儿时期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那是一片漆黑,连光都无法透进来的黑,但他那时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抱着他的怀抱特别宽厚温暖,爹爹的手不停轻拍着他的背,掠过他耳边的呼吸声又格外沉稳,像是能将全世界的危险都阻挡在外。
  所以,这样的爹爹,如果消失了,该怎么办?
  因为他的错。
  ——因为我……
  少年还没有真正踏入这个世界一步,便被世界的恶意吓退,一动也不敢动的跪坐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就要这样枯坐着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是一百年,又或许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有人忽地将他横抱起,他先是无动于衷,后又像是感觉到这个怀抱的熟悉,于是伸手急忙去试探,贴在来人的脸上胡乱摸了一通,死而复生般,虚弱地唤道:“爹爹?”
  顾宗主亲了亲爱子的手心,几步一景,来到了另一处雅致的别院,雕花大门在他们进入后又被一阵风轻轻关上,屋内帘布绳子一松,迅速落下,四处烛台在顾宗主走过之后自动燃起,不过须臾之间,顾宗主便又为爱子创造出了和之前近乎一样的安置之所,把少年放到踏上,说:“嗯,我在。”
  被放在榻上的顾北芽紧紧搂着爹爹的脖颈,把人一同拽到了榻上,顾宗主为了不压着爱子,单手一撑,搂着爱子那柔软的腰换了个方向,将人搂着趴在自己的身上,手掌轻轻拍着少年单薄的后背,说:“芽儿今日受惊了,是为父的过错,现下已无事,无需担忧。”
  “只是芽儿的眼睛……”
  “没关系。”顾北芽打断爹爹的话,说,“没关系的,我不要了,看不见也没有关系,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即便看见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开心,我想要爹爹养我一辈子。”
  顾宗主手掌转而摸着顾北芽的长发,手掌心一下下抚摸过去,手指穿插入那乌黑的长发里,最终停下不动。
  顾北芽好像当真一点儿也不伤心,反倒命令顾宗主把衣裳都脱掉,他要摸摸顾宗主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起来,好到什么程度。
  “快点脱啊,爹爹,不要惹我生气。你知道的,我生气会很可怕,要咬你哦。”少年故作轻松。
  顾宗主没有说话,只抱着顾北芽坐起来,然后将顾北芽放在靠墙的位置坐好,才背过身去,松开腰带……
  顾北芽能听见衣物落下的声音,听到长发被爹爹撩到侧边的声音,一切都缓慢而准确的准备就绪,他才用那双那不知什么时候被净尘术洗干净的手贴上爹爹的后背……
  “好了?”他连伤口在哪儿都摸不到,所触及的地方光滑无比,任何浅浅的沟壑线条都是代表力量与强大的完美肌肉而非血缝。
  顾北芽惊叹之余,松了口气,把脸颊贴在上面,蹭了蹭,终于是露出笑意,说:“爹爹好厉害呀……天下第一厉害!”
  冷心冷清的顾宗主感受着后背上依恋的温度,几乎心神俱碎,他垂下那双只会对顾北芽流露感情的深邃双眼,有泪顿时滚落,啪嗒两声浸染雪白的衣袍。
  都说修真之人最是薄情,一心向道,大道朝天。
  然顾宗主以为,此话,实乃虚言。


第4章 004
  凡人的身体,着实脆弱。
  当顾凌霄小心翼翼的给睡着的顾北芽擦药酒到那脖子上的一道细痕上时,再度如此想了想,眸子里是几乎要掩藏不住的压抑疯狂。
  若是顾北芽尚且有一个灵根,哪怕是最次的杂灵根也好,这样也能使他承受住仙法的力量,不至于连治疗一事都必须以凡人最古朴的法子来涂药,必须经历时间的熬煮才缓慢结痂生肉。
  “小芽儿……”顾宗主给爱子上完药,盘坐一旁,在黑暗里忽地这么唤了一声,只不过声如呵气,像是一阵叹息,根本就不像是想要唤醒顾北芽的样子。
  顾宗主应当再运功疗养一番,服灵药修复筋骨,但他没有动,白天也仅仅是草草以自身修为强行复合后背伤口,连盘坐下去都觉浪费时间,只待有力气便挣脱魏城主的手往顾北芽这边赶,他的小芽儿当时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残败殿内,一动也不动,浑身血污……他护了十六年的孩子,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大难?!
  他顾凌霄的孩子,凭什么要总是这样委曲求全?!
  顾宗主心中郁气生变,剧烈的怒意裹挟着心头血从未能修复完毕的后背渗出!几乎是瞬间后背的伤口重新裂开,顾宗主闷哼一声,颦眉抿唇,谁知这次却惊醒顾北芽。
  “爹爹?”少年这短暂的十六年里,同其他同龄人不一样,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大约便是这二字。
  顾宗主稳住气息,一边平缓心情,一边迅速令伤口再度合并如初,将手递给左右摸索的少年,温柔道:“做噩梦了?”
  顾北芽侧卧榻上,双手抱住顾宗主的手掌,对着这只他从未见过却又万分熟悉的手亲昵的蹭了蹭,像是什么动物的小幼崽,肚皮朝上渴望抚摸。他把顾宗主这双杀人的手枕在微烫的脸颊下,惜字如金地说:“热。”
  顾宗主照顾娇儿日久,有些心得,手掌立时覆盖在其额头,便知道这是有些发热,需要吃些凡人吃的驱寒散,但那药有三分毒性,总吃不好,不如就此裹着被子好好发一顿汗,汗湿透了被子,人也就好了……
  但顾宗主记得,这是人间的偏方啊,偏方若是治死人了可怎么办?
  前几百年名声赫赫的冷面宗主,此刻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笨拙父亲,对着比婴孩还要棘手的顾北芽,着实找不到好办法,脸色便愈发阴沉,也不知如何发泄,只管躺下把顾北芽拥入怀里,目光漆黑的遥望不知名的远方……
  怀中少年逐渐翻来覆去不□□分,顾宗主心急如焚,总以为是顾北芽哪里又难受起来,于是再无法枯等、坐以待毙——这具病歪歪无一是处的身体,怎能再要?!
  顾宗主眸中翻滚着决绝,深不见底,四处灯火震动俱灭,仿佛一场祸事就要筑成,然而下一秒,少年腹中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却霎时打断了顾宗主眼底酝酿起的深色漩涡,当即眨了眨眼,然后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小腹,松了口气,道:“芽儿,你再这样,爹爹会生气的,你知道我生气也会咬人的。”顾宗主学着顾北芽之前发火的话,说完,横抱起顾北芽便朝屋外走去。
  说来很尴尬,这主城二十七层以上皆是没有建造厕所的,二十七层以下偶尔会有一间专门用于给低阶弟子排泄五谷轮回的秽所,秽所内由十几个小隔间组成,每一个隔间摆放一个恭桶,每日夜里路上没有人的时候,便有最低等的打扫弟子前去更换清洗,以便让第二天前来如厕的外门弟子能够用得舒心。
  所有修真之人只要筑基便会辟谷,筑基以下也能吃辟谷丹用以节约用餐时间来获得饱腹感,但筑基以上的修真人就不必如此麻烦,他们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般的等级跨越,从此之后,五谷轮回之所仅仅只是摆设,端的是干干净净,仙人之资。
  顾北芽从前并不知道元婴期大能的孩子大都一出生便是筑基的修为,更不知道这排泄所用的茅房也有等级讲究,后来一次在魏九郎面前想要小解,惹得魏九郎一阵茫然,这才叫顾宗主的谎言在顾北芽这边露了馅。
  顾宗主一片爱子拳拳之心,生怕小芽自卑,于是骗说这山上所有孩子,只要没有筑基,便得如厕,筑基多难啊,有的老人,六七十岁也没能筑基,所以芽儿怕什么,这是正常的,非常正常。
  露了馅儿后,顾宗主很是拦住魏九郎嘱咐了一番,令其别什么都口无遮拦,否则再也不能见北芽,省的什么时候又捅个大窟窿,害芽儿越发敏感。
  可话说回来,顾宗主即便训斥了魏九郎一顿也无法让已然得知真相的少年放开。此刻,便能看见少年被扒了亵裤坐在和常人所用不大一样的恭桶上,双手扶着顾宗主,精致漂亮的脸庞绯红一片,唇瓣紧抿,却毫无动静。
  顾宗主等了等,觉得夜风寒冷,便抱紧了北芽一点,整个儿胸膛都贴上去,下巴抵在少年单薄的肩上,声音沉稳严肃:“我们的安居殿毁了,明日爹爹派人修缮,今日暂且在这里住一晚。是爹爹的错,忘了要找一间合适咱们芽儿的房间,所以才在外面来如厕。”
  “不过这里没有一个外人,芽儿的对面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背面是爹爹,方圆百里除了花草和灵兽,再没有别的生灵,爹爹还在附近下了禁制,我们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所以芽儿现在是需要爹爹帮忙揉肚子,还是要爹爹哼小曲儿才肯排出?”
  顾北芽耳边的声音带着热气直喷耳窝,他偏了偏头,抓着顾宗主小臂的手越来越用力,却死活不肯排出,半晌小声糯糯地道:“爹爹,你且站远些,再给我留点纸。”
  顾宗主哪里肯,淡淡胁迫道:“芽儿你再磨磨蹭蹭,爹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