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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尾巴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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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然后呢?”苍华听到这些絮语,已知道小维是被人引至白雪鹤府上,忍不住直入主题,“那些糕饼呢?是谁送来给你的?糕饼被人动过手脚!”
  “糕饼,是我自己动手做的,但被燕王府里的离月公子吃了几块,所以他补了些进去。”小维回忆一下,愣愣抬头,“倒是后来……”
  小维话音未落,一口鲜血猛然自舌根涌出,她趔趄着退了半步,身体沉沉撞在门框,大口大口呕出鲜血。
  白雪鹤皱眉,一步上前,也不顾血污,将手指点在小维肩膀处穴位。
  但以他三脚猫的医术,只能暂时止住了呕血,小维抬手在空中摸索,眼神惊恐而空洞,接着脖颈一斜,喉头再也发不出声响。
  一汪汪鲜血在苍白麻布蔓延,空气中血腥气味弥漫,如同那日在矿洞里,紧紧捂着他脑袋的兰梓清。
  白福焦急万分,在房间里四处摸索,“老爷!她!”
  “我治不了。”白雪鹤低头,望着自己脚尖叹气,语气及其平淡,却控制不住的指尖发凉。
  门外突然一阵吵嚷,接着是急促脚步声。
  白雪鹤将小维放入白福怀里,自己缓缓起身。
  接着他整理好衣领,从容微笑,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宅院的门并不太牢固,即使上锁,也很快被人推开,五六名农夫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伸手摘下斗笠。
  斗笠下露出慢慢张脸,与农夫黝黑的面庞不同,那张脸雪□□致,明明年岁不大,却隐隐露出些阴冷。
  徐林站在诸人之前,仰头浅笑,自腰上解下块镂金腰牌,腰牌不大,其上盘旋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
  “这里距京城有个几千里吧,真难为徐大人寻过来。”白雪鹤微笑,在衣摆抹干手上鲜血,接着双膝跪下,“徐大人,一路辛劳。”
  白福不认识什么徐大人,他目光呆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急急跪下。
  苍华眼睛仍盯着小维,手握成拳,双唇已经发白,他紧紧贴着白雪鹤站立,一步不敢离开身侧。
  “别怕。”
  白雪鹤沉沉发声,音色仍旧发虚,象征着声音的主人心底胆怯。
  他不怕傅季瑛寻来,只是不想叫小维在苍华面前出事。
  这个人间向来如此,他早就已经习惯,只单单看到苍华那副神情,心底觉得莫名害怕。
  小维静静躺在屋角,身上满是红色。
  息痛膏带来的隐症正一波波传来,疼痛如针尖一点点刺着脊背,叫白雪鹤忍不住佝偻,低下脑袋。
  他努力眯着双眼,试图不对焦在那片血色上,却始终毫无作用。
  大滩的红色鲜明透亮,如同故意涂抹的装饰,倏然间就不再那么刺目,反而很是合人心意。
  果然,这几日的太平生涯,远不足叫他解恨。
  “徐林是奉圣上旨意,哪来什么辛劳。”徐林笑得有些得意,接着抬手,“圣上口谕,只单单叫白大人回去,圣上知道,白大人有胆子戒了息痛膏,也有本事叫宁王殿下死心塌地跟着,听闻殿下武力高强,所以微臣带了上百死士,就在门外相候。”
  强忍着听这冗长的一段话讲完,白雪鹤适才起身,他已腿脚僵硬,眼底忽的一暗,忍不住侧身靠着桌子。
  后方锦衣卫想要来扶,却被徐林抬手拦住,只好悻悻退开。
  “皇上不在,不知道你做这模样给谁看。”徐林皱眉,有些厌恶的低声回复,接着他挑眉转身,“请白大人迅速换身衣裳,微臣在屋外等你。”
  “不如我去杀了他们。”苍华猩红着眼,紧紧捏着白雪鹤的手,缓了片刻才不去看小维的身体。
  这句话毕,他又呆呆沉默,也许自己能杀的了百人千人,却无法在这之中护得住白雪鹤。
  “不必。”白雪鹤仍旧微笑,解下带血衣衫,“白福你去照顾小维,我先回京城。”
  苍华顿了一顿,满心皆是酸胀。
  片刻后,他十分不情愿道:“为什么,他们都要听皇上的?”
  说完后,他猛然呆住,这话,这番场景,似乎曾在哪里听过,见过。
  似乎曾面对百万军马,看他们沿着海面天际一片片铺来,银枪金甲,杀气蒸腾,仿若卷起如雪巨浪。
  自己只有孤身一人,站在他们面前,几乎是与天地为敌。
  而他的父亲,四海帝君,只是袖手,站在万千兵马之前。
  “如果可以呢?”此刻,白雪鹤已站直身体,重新取了件干净白衣披上,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我要回到京城去。”
  苍华盯着他眼睛,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宛如一泓深水,令人怎样也看不到边际。
  ……
  大年夜刚刚过去,交错巷陌中,各家各户贴着火红对联,宫中也是一片装出来的喜气洋洋。
  正是凌晨,太后坐在佛堂里,双手合掌,对着观音坐像行了三次大礼,第三下时,有一绺发丝自鬓边发饰中滑出,她抬起手,托着发丝凝视。
  她发丝已然发灰发白,并且在大把大把掉落,似乎马上就要撑不住头上沉重的点翠步摇。
  “太后。”一位年岁不小的宫人缓步走入,停驻在太后身侧,“奴婢派人打听过,裕王爷的确出了天牢,已经重新回到府里,卫大人派锦衣卫看着,其他的事,奴婢也打听不出来。”
  “没关系,这就够了。”太后深叹口气,扳开观音像下暗扣,自其中取出一只纸包,抬手将里面的粉末倒入火盆,“嗤”的一声后,粉末化作一抹极小火焰,在菩萨的慈目下猝然消失。
  “求菩萨保佑我儿。”她深吸口气,双手合一,沿眉心划至心口,恭敬行了大礼。
  接着太后颤巍巍起身,努力若无其事,准备参加一年一度的宫宴。
  傅季瑛从不信天意报应,所以很不屑来佛堂,也绝不会跪下参拜,因此,绝无可能发现观音像下的端倪。
  当然,他也绝不可能想到,太后会将药物送进天牢,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发疯。
  无论发生什么,宫宴依旧热热闹闹,后宫嫔妃平日基本无法得见天颜,所以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傅季瑛难得温和,陪她们多喝了几杯。
  最后一杯他喝的微醺,脸颊微微烧红,抬头望,天上已月到中天,于是他起身披上大氅,继续向书房走去。
  白雪鹤刚刚回到京城,就被召至书房外候驾,此刻满天大雪,尽管将官服里塞的满满当当,仍旧冷的不住跺脚。
  “白大人。”卫岚自一角跑来,见到白雪鹤满目笑容,他本有些发怒,此刻却忍不住跟着苦笑,“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今日是大年三十,我又长了一岁。”白雪鹤搓搓手,小步踢着台阶上碎雪,“今年我整二十四,本命年,又下了这么场瑞雪,当校则笑,有什么不能开心的。”
  卫岚有些吃惊,伸手活动下自己下巴,“你就不害怕?”
  “那我问大人一句。”白雪鹤转眸,幽幽微笑,“是谁告诉皇上我在哪里,又给小维下药。”
  “我不知道。”卫岚愣了一愣,实在没法回答。
  白雪鹤在此笑笑,打个哈欠,重新袖起手。
  “我原以为,你可以多逃几日。”卫岚假装没有进行刚刚那番话,开始探头探脑望向周围,“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十足的信任徐林那小子,似乎也大有取代我的架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得来你的消息。”
  “没事。”白雪鹤哈了口气在手心,使劲搓着手取暖,于雪白哈气中露出笑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也只是过个春节,始终是要回来的,可今夜皇上若要动手,你可帮我拦着点儿。”
  “燕王身体不适,可终究带伤去了塞外。”卫岚一愣,没有回复他的玩笑,说话声音有些哑,努力讲着近日发生的事,“他时战时败,漠北战事,并不顺利……”
  他话音未落,身后已传来压着雪花的沉沉脚步声,二人连忙回首跪下,傅季瑛正身着明黄大氅走来,身后别无他人。
  自黑色狐毛中露出一双轮廓锋利的眸子,眸间泛红,似乎带着醉意。
  卫岚单膝下跪,腿子隐隐有些打颤,可用余光扫白雪鹤,他除放在绒雪中的指尖发紫,并没什么变化。
  “起来。”傅季瑛抬手,快速点上卫岚肩膀,“你,下去。”
  卫岚犹豫一阵,最终也没把求情的话说出口,很不仗义的屁滚尿流,只剩下白雪鹤一人立于雪地,用眼神剜了他一下。
  最终,雪地里只剩他们二人,傅季瑛沉默良久,不断尝试,实在没办法开口说话,于是向前行走,示意白雪鹤跟上来。
  书房里生着碳火,气温适宜,书房依旧堆满奏折,但总觉与往日不同,白雪鹤想了许久,才看出端倪,原来是书房中挂着张漠北地图。
  大周建国不过三代,根基不稳,不停有各种杂事扰心。
  傅季瑛在书案前翻找东西,片刻后,将一个长形的东西掂量着握在手心,向他一步步走来。
  白雪鹤眯着眼,很努力也看不清他手中是何物,但总觉着来者不善,不禁有些害怕,绷着笑退了半步。
  傅季瑛举着那东西走来,二人靠的很近,接着,他猛抬起手,那东西挟着风声,在白雪鹤脸颊敲了一记,落下道不深不浅的红印。
  白雪鹤避无可避,只好闭眼噤声,等着那东西打在他脸上,肩膀,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可他没想到,傅季瑛没有动手,只把那东西扔他怀里,白雪鹤手忙脚乱捞了几下才勉强抱住,认出那东西是封奏折。
  “这是太医拟好的奏折,是新的药方。”傅季瑛背过身,望着摇曳红烛,“你通过强忍来戒息痛膏,迟早会毁了自己身体。”
  “臣只是在外,过个春节。”白雪鹤呲牙咧嘴笑笑,挪动脚步向后,“是皇上您……误会了……”
  “朕没在逼你。”傅季瑛猛的捏住他脸,逼他看自己视线,“这是朕问了几个太医才得来的,息痛膏不能靠着自己强忍戒掉,朕是在跟你讲道理,听话。”
  白雪鹤点点头,仍旧抱着那东西笑,一如他向来的逆来顺受,看不出半分情绪。
  “自第一眼见你开始,朕就把你当作个想要的物件,羡慕他们跟你关系好,只跟朕走得远。”傅季瑛笑笑,难得在阴冷的眸中透出些温和的热气,“朕的确知道你心思,这些年,朕的确待你不好,伤你至此,可朕也在用力弥补。事已至此,天下也终究是朕的,燕王和那苍华都护不住你,你再如此疏远敷衍,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你说是与不是?”
  话毕,白雪鹤仍是微笑,只瞬间后就点点头,毫不思索,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傅季瑛抬手,捂了下他冰凉的手心。
  “皇上。”白雪鹤抬眼,收手指向桌上的几封折子,“方才听卫大人说,边关战事吃紧,似乎征途劳顿,燕王殿下身体不适。”
  “的确。”傅季瑛亦然冷笑,神情冷冷,“大敌当前,他倒会与朕摆谱。”
  “皇上说的有理,只是军中不能无大将。”白雪鹤好似提起精神,他走近地图,侧着头莞尔一笑,“一将难求,如果荀将军可以回来辅助,突厥也猖狂不过几日。”
  “你有办法叫他回来?”傅季瑛有些惊喜,忽然弹了下他额头,语气颇为拈酸含醋,“可他现在何处,朕不知道。”
  荀落是洛苍霞之子,与傅季瑛有杀父之仇,若说傅季瑛没有派人跟着,白雪鹤自然不信。
  “边关战事紧急,荀将军是英雄,自然不会不闻不问,自然会留在边关近处。”白雪鹤搓了搓手,莞尔回复,“他不是一般人,如果去劝,不消多说,一定会放下私仇,先报他的国仇家恨。”
  “可你不能离开京城。”傅季瑛抓了另一个重点,上前扣住他手腕。
  “臣明白皇上意思,可臣去劝,也没有用。”白雪鹤眨了眨眼,“要燕王自己去劝。”
  “好。”傅季瑛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着同意。


第66章 元宵节  16
  白雪鹤离开皇宫时,已是深夜,新年的第一场大雪簌簌落下,将天地笼罩成一汪死气的灰白。
  记忆里也是这样雪夜,那时白雪鹤十五岁,他自旧书店那里抱来一叠子被虫蛀的旧书,深一脚浅一脚冒雪回家。
  房子是他租住的,京城房子很贵,他也是打了几份工,才勉强租到这么处偏僻破烂的地儿,雪下的稍微大些,就会透着屋顶渗入屋内,如小雨般滴落地面。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脚趾都已冰冷发麻,他终于看到小院轮廓,这一向漆黑的地方却透着微光。
  他吓得绷紧身体,从地上拾起节稍稍粗大的树枝,接着蹑手蹑脚走近,决心看看这是什么狗屁贼,连他这样四壁都不完整的家也要光顾。
  待他走进,才发现前方是灯影摇晃,一高大颀长的青年男子回头浅笑,手里提着盏灯笼,灯光暖黄,居然将风雪映的暖意融融。
  “王爷!”白雪鹤惊讶,那时傅季珏正外出征战,听闻他因出奇兵受了重伤,因此在塞外修养,却没想到居然会回来。
  于是他灿然一笑,自厚重书本间露出眼眉,绒雪落在他发梢眉间,一时间男女难辨,美的不可方物。
  “开春便是春闱。”傅季珏望着他惊喜神色,脱下披风将人拢住,“我来看你学的怎样?”
  他只觉得自己日后能出人头地,自然学了许多,比起那些有红袖添香的富家少爷,学的要更多。
  春闱过了还有殿试,于是他才会反复去背先皇在各处留下的诗词,揣摩圣意。
  所以直到多年过去,看见遗旨上那些字迹,依旧熟悉的令人惊心。
  所以没办法大度磊落,不记前尘。
  此时此刻,苍华正坐在屋檐下台阶上,背靠厚重门帘,守着只小小药壶。
  药壶里热气蒸腾,吱呀声后,白雪鹤推门而入,跟着也在阶上坐下,将头靠在他身上。
  “小维还没有醒来。”苍华叹了口气,眼睛隐隐有些湿润,“大夫说,你点的那一下卡住了毒入心房,但她五脏已被侵入。”
  “唔。”白雪鹤只应了声,没有多做回答,他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原本也不指望那一下能够如何。
  二人突然陷入许久的沉默,这沉默自苍华随他回来时便在继续,过了许久,苍华还是问:“小维没有将话讲完,你是不是觉得,燕王仍旧可信。”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在跃跃欲试,知道他想和我做同一件事,恨同一个人。”白雪鹤摇摇头,半眯眼睛,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决,仿佛每个字都在咬牙切齿,似有千斤沉重,“我还知道,皇上仍旧不肯放过我,我也曾寒窗苦读科举得中,却被迫如此下场,我也想叫他所求俱不可得,叫他尝尝我这半生的滋味。”
  “我该怎么做?”苍华回头,回答的极快,紧紧望着他眼。
  “我想你去找燕王,告诉他来联系荀落。”白雪鹤没在微笑,伸出手指在雪地比划,“而且遗旨中仍有蹊跷,我还没有明白……”
  他说到一半,忽的中止声音看向苍华,双目对视,他忽的想起片刻前傅季瑛的眼神,那双轮廓锋利,永远冰冷如铁的眼神中,曾浮出的那么些星点热气。
  可惜的是,那热气始终是沸水中透出的蒸汽,虽然也有些暖意,即使置于正午骄阳下,也最终还会冷下去。
  不知不觉,白雪鹤总是想起苍华的眸子,想到他眸间的笑意,想起他在阳光下露出的虎牙。
  那笑意似乎是永生永世的暖,永远不会消失。
  白雪鹤忽然觉得,他本和这个人世无关,让他去做这些事,实在是自己自私。
  于是他顿了一顿,准备收回方才的话。
  “我同意。”只过了片刻,苍华已立刻回答,“你将要做的事讲给我,我立刻可以去。”
  ……
  塞外一片岑寂,大雪随着飞沙掠过,天地间如一片汪洋,隐隐透出半分日光。
  傅季珏正独自坐在矮房之上,手中捏着片干枯树叶。
  他将叶片放在嘴边,用力想要吹响,却始终毫无动静,无奈之下只好放下。
  “王爷,你这样不对,是永远也吹不出声的。”片刻后,混沌天色中传来声响,那声音清冽如泉,干净澄澈,“你要像我这样。”
  傅季珏回头,正看到荀落年轻挺秀的侧脸,他轻盈跳上矮房,同样席地而坐,没有片刻,叶笛悠远空灵的声音传来,飞去甚远。
  “王爷在此发愁,是因为突厥占据了大定城。”他这样说,似是听别人讲了什么,有备而来,“因为那里背靠玉渡山,所以久攻不下。”
  “对。”傅季珏苦笑,低眉望着荀落腰间所挎的极目剑,又抬眼看着高大嶙峋的玉渡山,徒手在虚空中比划,“我可以从山侧出奇兵突围,那里有条小路,可直逼大定城后门,探子说突厥在那里存粮,借着风势,可以一把火烧过去。”
  “当然,若是我再年轻十岁。”荀落还没来得及开口,已听得傅季珏微微叹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与老茧的手,“现在我只剩这半副残躯,怕是没碰到玉渡山腰,就已经出不了气。”
  “殿下还是英勇不凡。”荀落一愣,他向来不会拍马屁,说这句话亦是发自内心,“突厥善于骑射,更习惯如此阴冷浑浊的天气,能与他们相峙这么久,已实属不易。”
  傅季珏听到这几句夸奖,倒是极为坦然的一笑,似是毫不犹豫的接下。
  荀落虽然年轻,却也听过燕王骁勇善战的故事,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也算惺惺相惜,所以报以一笑。
  “对了。”傅季珏方才直入主题,疑惑发问:“听说荀将军已经归隐,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是想要归隐,只是不知该去何处。”荀落抬眼,长睫如扇,眸光依稀有些迷茫,“在将军这里,至少可以避开锦衣卫一日。”
  “哦?”说到这里,傅季珏好奇转身,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锦衣卫?他们为何要跟着将军。”
  荀落苦笑,将叶片放在嘴边,那神情有些抑郁,似是说来话长。
  雪越下越大,最终,二人转移到大帐内相谈。
  关于洛苍霞与皇上的事有许多,可是傅季珏知道大半,所以荀落没说多久,他就已全部了然。
  一个人的一生可以很传奇,但讲到最后,却只剩一声叹息。
  以及,横亘于两人间的酒壶。
  可惜的是两人都酒量非凡,怎样喝也不会醉,于是这酒气里没有消愁的氛围,反而更加凝重。
  “不是你认杀父仇人为主,而是他以退为进,恩威并施。”叹息声后,傅季珏还是恢复无奈笑意,“这也算是一种兵法,他先让你相信洛苍霞被他所杀,再施展睥睨剑法诱你,你自然会信,也无可厚非。”
  “所以我爹留下遗愿,不叫我踏入京城。”荀落抬起惺忪醉眼,望向腰间佩剑,“若我不来京城,也就不会经历许多,难以抉择。”
  “将军并非难以抉择,你来寻我,就是心中有了答案。”傅季珏报以一笑,报过一壶新酒,十年陈酿,浓厚香气冲天而起,“突厥攻占,攻下一城就会屠城,杀死男人留下妇孺,就连十来岁的孩子,他们也会拿来取乐……”
  “这些我都知道。”这段描述虽是事实,但着实有些惊心,荀落似乎不忍,迅速打断他的话,“可是,我……”
  “其实我与将军,也并非不同。”傅季珏低头,比起荀落口中的血气,他语气依旧温润醇厚,“将军怎么不问,我刚刚三十出头,为何却体力不支,每逢阴冷天都会关节阵痛,比如今日这雪。我早就习惯彻夜不阖眼,盯着月亮一点点消失。”
  “那是……”荀落一愣,扭头看他。
  “当年,先帝莫名其妙暴毙,废太子更是莫名其妙夺位,这才于景泰门前被皇上所杀,洛大人也因此而死。”傅季珏望着桌上香炉,里面升起烟气,缓缓凝成一线深紫,“皇上疑心甚重,所有与废太子有关之人,或是昔日手握大权之人,他都会借酷吏之手,一一处置。我是太子亲信,而白雪鹤是我好友,所以宁死不愿屈打成招,但皇上只用了七日,就教他招认一切,并且摇身一变,做了大理寺少卿,你说这是为何?”
  荀落一愣,不知话题怎么转到了白雪鹤身上。
  “息痛膏。”傅季珏依然在笑,笑里的无奈愈来愈深,最后举起酒壶一口饮尽,“皇上命我废掉内功,将我软禁府中两年,可前番许宴谋逆,他怕无人能降住塞北将士,又怕我趁机夺…权,于是也赐了我这样一味。”
  说罢,他抬手,自矮桌下取出一只木盒打开,荀落虽然不通药理,却也见过人吸食此物,因此对那微苦的独特气味十分熟悉。
  “他是皇上,这皇位的诱惑太大,自然要去制衡。”傅季珏微微眯眼,低头望向酒盏,里面映着双被惊讶到无法相信的清亮眼眸。
  “王爷,这……”荀落讶异,接着凝望傅季珏眼眸,开始迟迟不语,进而手握成拳,额角暴起青筋,“皇上即使制衡权利,也不能,欺人至如此地步……王爷戎马半生,为国家负了一声伤痕,难道下半生都要为此物所制?”
  “戎马半生是真,为百姓也是真。”傅季珏抬眼,缓缓挺直身体,“此刻我若说不愿为此物挟制,也是真话。”
  “王爷……”话中之意昭然若揭,荀落只思忖片刻,便猛然抬头,“难道要起兵?”
  傅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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