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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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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宫翡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正在冥府,略微有些惊讶,就在这时,雪衣提着灯从大殿那边走过来,离得老远就喊起了她的名字,说是冥君请她过去,找她问之前的那件事。
  她何时来过冥府一趟,又与冥君谈过什么,风仪半点也不知道,宫翡看出他的不悦,便拉着他一同前往大殿。雪衣没有见过风仪,于是多看了两眼,待到人仙扭过头来,她却收回视线,提着灯快步离开。她仿佛害怕与人交流,这或许和她以往的经历有关。
  “那些个姑娘,她都见到了?”宫翡望着雪衣的背影,有些茫然。
  “她们来的时候,她恰好就在殿内,自是见到了。”鬼使回答。


第75章 交换
  冥君面前站了数位少女,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她们面色惨白,毫无生气,一看就是鬼魂。在花骨朵般的年纪死于非命的女孩,实际上也不太少见,冥君本也不会管这种事,然而她们命不该绝,是在旁人的操纵之下过早地来到了冥府。
  对于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她们还不太能接受,其中有几个一直想离开此处,回到阳世去寻找亲人。鬼使好说歹说把她们都劝了回来,而等到她们终于醒过神的时候,却又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们不愿开口,冥君也不逼迫,依旧忙着自己的事,他的职责是维持生死轮回的正常运转,陪小姑娘谈心并不包括在内。
  先前宫翡来冥府找墨昀,曾经答应过冥君要替他到人界皇城查探,此刻严青冉坐在殿上,接过鬼使递来的一页纸,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字,疲惫地按了按额角。宫翡的字好看是好看,干净是干净,但字体太小,词句又写得太简略,冥君翻来覆去把那张纸读了好几回,也没弄懂上面记录的都是什么。
  有看不懂的字,读不通的句子,就必须得问鬼使。冥君心力交瘁,把纸往旁边一递,文砚之立刻接了过来,开始逐字逐句为他认真讲解。别看宫翡写的字少,里面的内容却是很多,像那些女孩的姓名、年龄、死因以及家世,她都在纸上记了下来——不过若是能再详细一些就更好了。
  这次的事件完全就是八百年前那回的翻版,冥君越听越觉得心烦。存雪不知要害死多少个像雪衣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若非他对书怀也下手,严青冉几乎要认为他是在针对三界当中所有的女子。
  不过殿内这些少女大概要比当年的雪衣更悲惨一些,最初哭着喊着要回去找父母的那个孩子,居然是被亲爹妈卖了出去,可怜她自己毫不知情,仍然固执地认为亲人还在等她回家。她家里实在是太穷了,穷到锅中都不剩一粒米,而为了让锅里有米,她的家人就拿她换了米。
  这种情况多年来屡见不鲜,严青冉还在人界做丞相的时候,就曾听闻民间有此等卖儿鬻女的事件发生,也不知是该说那些父母泯灭人性,还是该感叹那世道逼得人没了人性。
  用少女的鲜血洗浴,就能永葆青春,这听上去就是一个荒谬又残酷的谣言,可有些时候权贵们宁可相信谣言,也不愿接受迟早到来的死亡。人总是会怕死的,尤其是当在他们眼中,没有任何事物比生命更为宝贵的时候。
  “你先把她带走。”冥君注意到雪衣闷闷不乐地站在大殿一角,她耳朵灵得很,指不定就听见了自己和鬼使的对话。文砚之抬头瞥了她一眼,走下台阶要将她带到殿外,可雪衣突然执拗起来,非要站在这里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听一遍。
  她若是想听,那让她在旁边听着也无妨,冥君叹了口气,按着鬼使刚刚整理出的名单,把那几名少女挨个叫上前来。女孩们大约是猜到了有更可怕更紧急的事情即将发生,便不再抗拒与冥君交流,在她们的配合之下,整个事件的脉络越发清晰,潜藏在它背后的巨大阴谋也慢慢浮出水面。
  与此同时,在稍显昏暗的房间里,书怀牵着墨昀的手,逐渐睡得熟了。他把小妖王唤过来,却又没力气说话,只轻轻地勾住对方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不少似的。墨昀知道他很容易缺乏安全感,便任由他拉着自己,但是这回他们都受了伤,谁也没法给谁输送灵力,仅能依靠自身恢复。
  妖族听觉灵敏,墨昀作为妖族当中的至强者,感官自然更加敏锐,虽然宫翡习惯隐藏自己的气息,但从她说出第一个字的那时起,墨昀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她后面对鬼使所说的那句不明不白的话,墨昀当然也听到了,这也令他心焦,他想去弄清楚到底出了何事。
  墨昀本不在乎人间,但书怀在意,因此他便跟着书怀一起在意。书怀有时会念叨着晴光和西海龙女,以及当年尚在人界肆意玩闹的雪衣,她们的死已然成了他的心病,墨昀只听着他说,自己从来不讲话,然而那些事都记在了心里面,时不时钻出来到处戳刺,提醒着他们要保证人界的安全,不能放任存雪杀生。
  如今书怀负伤,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刻,墨昀不愿意让他再为此劳心费神。存雪虽然屁话连篇,不过有句话说得不错,书怀的确已经为人间付出了太多,这是天帝强行压在他身上的责任,也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苛刻,他必须留出一些时间给自己,而他无法去做的事,墨昀很乐意帮他做。
  书怀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指尖从墨昀掌中滑脱,后者小心翼翼地拉起被子,盖住他的手臂,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准备去冥府大殿找宫翡。
  他从大殿这边过去,恰好和另一端的晚烛与长清走的不是同一条路。那两个精力过剩,一身蛮劲无处使,又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冥府处理一些杂务,就主动提出要代鬼使搬运闲置的物品。文砚之得帮冥君问话,正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忙活,便将他们带到大殿外面的某间库房,对他们见义勇为拯救孤寡老鬼的行为表示了十二分的谢意外加十二分的感动,随后一溜烟儿跑回了大殿,徒留他们两个面对满室落灰和摞到屋顶的箱子发呆。
  好在鬼使于百忙之中列了个清单出来,告诉他们哪些东西该扔掉,哪些东西该拿出来用,否则置身于木箱海洋当中的这两位,恐怕一点头绪也抓不着。
  和风仪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晚烛也被传染上了一点儿毛病,她照着文砚之列出来的单子去摸其中一个木箱,发觉碰了一手灰,就动了先把这库房打扫干净的心思。冥府的杂物堆积了少说也有百年,那灰都是陈年老灰了,长清也有些受不了,于是他们两个齐齐转身,就地取材,去捞冥河里头的水。
  冥河水不能喝,不过用来擦东西还是可以的,晚烛把装着有用物件的几只箱子全拖出来擦拭干净,就抱起一个往外面走。长清抱着的比她更多,此刻连路都看不见,只能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以免撞上墙壁或是其他什么障碍。灯灵算是摸清了鬼使的习惯,这家伙和自己身旁抱着箱子晃晃悠悠的黑龙差不多,都爱收集那种看似漂亮实际上没啥用处的东西,拿回来了就随手丢在一旁落灰,然后隔一段时间再清理一次,一次就清理一大拨。
  途经书怀的房门之前,他们刚好看到墨昀进去,晚烛眼见长清怀里那一摞像是要掉下来了,急忙喊墨昀帮他一把,但小妖王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反手关上了门。灯灵眨了眨眼,觉得他或许是太担心书怀,以至于听不到其他声音,如此一想,便也随他去了。
  那些杂物在长清手中不停晃荡,直叫晚烛这一路都走得胆战心惊,然而一直到长清弯腰把它们放下,也没有一样东西掉出来过。黑龙大约是搬东西搬熟了,所以得心应手,他甩了甩手臂,突然从一堆废纸里头抽出一本旧书。
  书的封皮吸引了晚烛的注意,她踮起脚尖想看看里面的内容,可长清翻开第一页就大声叫了起来,紧接着把手高高扬起,说这种东西不是女子应该看的。晚烛平生最烦别人说这种话,当即拽住他的胳膊去够那本书,长清被她的指甲一掐,顿时缩了缩手,而他这么一缩,那本书就被晚烛抓了个正着。
  这字像是文砚之的,至于这内容——
  晚烛啪地把书合上,眼前出现了几幅诡异的画面。长清的说法有误,不光是女子不应该看这书,但凡是个正经人,都不适合读它。
  想到鬼使那张冷如冰霜的脸,灯灵打了个寒噤。
  千万不能以貌取人,说不定你身边常年摆着一张冷脸的家伙,背地里有一颗热血沸腾的心。
  木门咔哒咔哒地响了起来,书怀在床上翻了个身,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凉得像寒冬腊月的冰锥。他一下子被这刺骨的寒冷惊醒,蓦地睁开眼望向面前的黑影,在床边站着的正是墨昀,可那张脸让他愈看愈陌生,好像他从来没有结识过这么一号人物。
  “你……”书怀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眼神霎时间冷了下来,态度也变得生硬,“……又要做甚?”
  “来看看你。”对面那人神色如常,一双眼紧紧黏在他身上,但此刻书怀感到极度不适,他躲开那只手,支起身子去摸压在枕头下面的佩剑,准备以此防身。还好墨昀长了记性,离开的时候把剑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见书怀做出这般动作,那冒牌货便知自己露了破绽,他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好奇问道:“如何认出我的?”
  “无需辨认,自有感知。”书怀谨慎地向后退了一些,手中紧紧抓着剑柄,“看来我那一剑,没有刺到实处。”
  “不,你那一剑确实够狠,所以我现在只能操控这么一具傀儡来跟你聊聊天。”那张脸仍未改变,声音却忽然变了,赫然是前不久刚刚逃走的存雪。书怀突然想到,自己或许应该叫风仪先回天宫看一眼,倘若存雪本人正在天宫休养,那么这对他们而言,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他伤势过重,头脑不算清醒,居然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存雪突然蹦出来,他竟束手无策。
  天神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立刻轻笑一声:“别乱猜,我不在天宫。”
  不在天宫,那是藏在人界?书怀猛地抽出剑来,横上傀儡的脖颈,可他才醒来不久,手臂略嫌绵软,傀儡力气又大得出奇,竟反过来压制他持剑的手,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咽喉,他后背重重地撞在床板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都说了聊聊天,要动刀剑未免太没意思。”修长的手指在书怀颈侧敲了敲,仿佛下一瞬就要刺穿他的皮肉,带出一汪鲜血。
  书怀喉头滚动一下,像是想骂他两句,然而出于对那只手的顾忌,最终也没能骂出口。
  傀儡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问道:“你想救世?那为何这八百年来,人间战火纷燃,流亡者众,你却始终不曾看一眼?”
  “人界自己的事,我并没有理由横加干涉,人之生死,国之存亡,皆由天命所定。”书怀不想看到他顶着墨昀的脸,便错开了视线,但存雪屁事忒多,非要把他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好似不这样就无法继续对话一般。
  墨昀究竟去了何处?怎的还不快些回来?书怀心中无端生出烦闷与焦躁,连带着对存雪的态度也越发冷淡,不过对方话很多,那些奇妙的热情并未因此而有所消减,仍然在问他各种不知所谓的问题:“是吗?可这次也是一样的,是这回的人特殊了,还是这回的国——”
  他唠唠叨叨实在烦人,书怀面露不耐,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一样?你引出祸患,导致凶兽泛滥,人界大乱,这是你想毁掉人间,并非天道循环。”
  也许是因为书怀的态度过于强硬,讲话又有理有据,对方一时沉默了,没能找到合适的言语来反驳。
  看存雪不再开口,书怀又多添了两句:“你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了。你不是天道,而我逆天而行,要逆的就是你所认为的‘天’。”
  这或许就是他说要逆天而行,却又在冥府当中沉寂了八百年的原因。存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如此看来,还是不能留你在人间啊。”
  傀儡的面孔骤然逼近,扣在书怀脖子上的手随之收紧,其力道之大,马上就要将他扼死在当场。书怀蓄力已久,持剑的右手一把挣开傀儡的禁锢,但就在这时候,伤处受到存雪灵气的影响,忽地再次开裂。傀儡在那刀口处狠狠一碾,戏谑道:“在死之前,需要这张脸再对你做些什么吗?”
  “不看了不看了,赶紧回去收拾。”灯灵又翻了几页,将那本令人面红耳热的书啪地合上,拉着长清跑开,现在她的心情不能平复,需要做另一些事来转移注意力。
  走到半路,他们在距书怀房门不远的地方撞见了墨昀,晚烛好生奇怪,明明不久之前他刚进屋,就这短短的一会儿,怎么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方向?一阵阴云涌上心头,她脱口而出:“难道你方才没回屋?”
  “我刚去过大殿……”墨昀话音未落,脸色猛地一变,他听见书怀房间里传来存雪的声音,这家伙竟然还有余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来!
  破门而入的那一刹,他们三个面上神情各异,但都像是见了鬼,那只和墨昀模样完全相同的傀儡扭头看向他们,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墨昀见存雪竟敢动手动脚,顿时暴怒非常,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傀儡拎了起来,长刀出现在他掌中,手起刀落,流光一闪,整个人形从正中间分成了两半。他犹不解气,又扬起刀把那傀儡彻底削成了碎片,书怀趴在床沿剧烈咳嗽着,心说这狼崽子可真暴躁,对待和自己外形相同的东西,还是他更狠一些。
  “哥哥!”惊呼声从门外传来,雪衣的灯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她也顾不上捡拾,慌慌张张地跑到床边去扶兄长,哪想她的手刚碰上去,就沾到了满手鲜血。女孩的双肩抖动起来,泪珠簌簌滚落,她虽然不知前情,但在殿内听过墨昀与冥君的对话,也能猜到几分,她想一定是那家伙不死心,又追到这里来害人了,都过了八百年,他竟然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长清倒吸一口冷气,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候该干什么,手里就被塞进另一盏灯。晚烛跑到床边,把雪衣抱在怀里,语气轻柔地哄着她,将她暂且带离了此间。直到踏出房门,姑娘的一双眼都盈着泪,她想不通为何自己总是拖累兄长,更想不通为什么一切都是兄长来扛。
  墨昀刚动了怒,此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险些跪倒在地,书怀心中急切,想去拉他一把,无奈浑身都冒着冷汗,使不上半分力气,脑内也嗡嗡作响,只得看着长清将他扶起。小妖王喘了口气,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来,长刀化作灰烟,那曾握刀的手抚上书怀颈侧,慢慢划过上面残余的痕迹。同样是这张面容,同样是被碰到这处,但此刻书怀很安心,那指尖的温度不是假的,眼前的墨昀也不是假的,现今的一切都很真实,没有什么值得他慌乱。
  “来了便好。”书怀伸手去抱他,“他装你装得不像。”
  “认出来了?”墨昀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温柔得如同软风的灵气吹拂过血脉,书怀拍了拍他的后背,炫耀般回答着:“我才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他活像是在邀功,墨昀闷声笑了,就这样抱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盘桓在墨昀心头的那个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存雪曾经扬言要让他看穿书怀的本质,然而却是墨昀赢了,书怀果然不似孟礼那般容易被迷惑,存雪的小伎俩起不到任何作用。
  黑龙绕着桌子转了半晌,感觉这房间里已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处,便讪讪问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没了存雪的干扰,书怀的伤处迅速愈合,脸上也有了血色,又一阵倦怠像潮水般扑来,将他渐渐淹没。他懒洋洋地瞟向长清,出言调侃:“你若是想在这儿给我们照明,那也是可以的。”
  “唉……我走我走,这就走。”黑龙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晚烛的灯,这下他可是当之无愧的发光体,他挠了挠头,忙不迭跑开了。
  那盏灯的主人此刻正陪着雪衣坐在冥河边,雪衣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但能看得出来她仍旧很伤心,晚烛不敢随便乱说话,生怕哪一句说得不对,又惹得小姑娘哭。
  “姐姐。”雪衣忽然开口,“那个人很厉害吗?”
  晚烛料想她说的是存雪,便幽幽地叹口气,对她点了点头。存雪当然厉害,当年若非从半道杀出一个慕华,这家伙早就成天帝了。
  雪衣只知道冥君掌控三界生杀大权,从未想过还有其他实力强劲的存在,她回头看了大殿一眼,又悄声问:“那和冥君相比,是谁更强一点?”
  “他的生死存亡也归冥君管辖,所以冥君在他之上。”晚烛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耐心地对她解释,“但冥君无法轻易离开此地,冥府无人坐镇,若是被趁虚而入,恐怕要闹出更大的乱子。”
  “哥哥打不过他吗?”雪衣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面露不解神色。
  灯灵低下头,一边擦着雪衣的长明灯,一边回她的话:“那家伙很会躲藏,我们没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他,并且他对你哥哥而言还有些利用价值。现在伤了他倒无所谓,但还不能让他死,必须先追着他把他在人间埋藏的祸患一一清除,来年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放出天帝。”
  那些站在冥府大殿内的少女,正是被他戕害的一小部分,雪衣想到这层,不作声了。
  关于风仪的立场,晚烛并未对她多提,她知道得越少越好,有些担子不该她来扛。
  可雪衣眨了眨眼,目光坚定起来,她拉着晚烛的衣角低声恳求:“能教我用火吗?”
  “为何突然这样想?”晚烛大吃一惊,“我们可以护你周全,你不必如此。”
  “我……我不想拖累任何人,我不想做谁的负担!”雪衣从她手里接过长明灯,双目死死盯着里面不停跳动的火焰,“哥哥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她本身和书怀一样好强,只需一个契机,就能把潜藏的某种意志激发。晚烛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语到了唇边,却又转换成一个“好”字。
  自己的灯蓦地出现在眼前,晚烛仰头看去,见是长清提着它找来这里,黑龙嘻嘻一笑,拎着那灯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们偷偷摸摸地商量何事?五坛好酒换我守口如瓶,你愿不愿意?”
  “雪衣,看好了。”晚烛突然被讹,当即冷笑一声,抬手在灯身一抹,闪着刺眼亮光的火球突然冲了出来,将长清吓得哇哇大叫,慌忙弃灯逃窜。紧接着那盏灯被放在了雪衣手里,小姑娘试探着在上面敲了两下,又有两只火球出现,它们欢快地跳跃着,加入追赶那条黑龙的行列。
  女孩惊奇地睁大双眼:“是只有这盏灯才可以做到吗?为何我那盏不行?”
  “你的那个啊……它内部的灵气算不上充足,不过在我手里拿着,也没什么区别。”晚烛打了个哈欠,瞟了雪衣的灯一眼,灯内立刻冲出一只火鸟,嘎嘎大叫着飞向越跑越远的长清。
  黑龙慌不择路,一头撞进冥府大殿,火鸟在殿外盘旋几周,这才飞了回来。
  “我这盏灯归你了。”晚烛站起身,捶了捶有些发麻的腿,“你要是不想让你哥知道,我就偷偷地教。”


第76章 故友
  那些死于非命的少女远不到转世的时候,冥君只得让鬼使寻个地方把她们安顿下来,少女们陆续离开大殿,严青冉疲惫地坐在木桌后头,揉了揉发涩的双眼。他现在心里极不安定,只因为这次的事件和八百年前太像了,虽说存雪的第一目标肯定是报复书怀,但他这样做的同时,也勾起了冥君埋藏在心底的不愉快的记忆。
  八百年前那个王朝实际上很短命,在严丞相死后短短数年,它就走了下坡路。内忧外患,天灾人祸,无一不在加剧它的负担。终于,这座摇摇欲坠的高楼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倾颓,铁蹄踏碎了千里江山。曾经想要用少女鲜血让自己青春永驻的那个姑娘,也便是皇后十几岁的妹妹,她同样在那场祸事中死去。国家灭亡了,旧的贵族也跟着灭亡了,嚣张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外戚,最后亦成了史册当中寥寥几笔,每当回想起此事,冥君都不由感叹世事无常,而萦绕在他心间的最大的谜团,就是皇帝的下落。
  人界烽烟四起的那些年,冥君坐在大殿内,见过了无数死于战乱的皇亲国戚。此等情景亦谈得上是故友重逢,那些站在他不远处的面孔,皆是他所熟识的,有朝堂上的同僚,也有弹劾过的权贵;有步步高升的得意者,也有被贬谪或是流放的失意者;但他们既然站在了此处,那么他们都是一样的:无一例外,全是死者。
  只是他问他们陛下如今在何处,却没有谁能答得上来。那个亲手送他上高位,又亲手把他推下去的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原本以为那人就在国家中的某处好好地躲了起来,迟早有一天会和自己重逢,可他等了又等,等了八百载之久,等到把最初想说的话都忘记了,也没能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踏入大殿。他无心公报私仇,无心判对方一个重罪,他依稀记得自己不过是有话要问,可天命无常,时至今日,连一个问话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风仪的话让冥君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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