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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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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怕他吵醒了无拂。
  土地瞪大了眼睛,鼓起腮帮子,拼命点着头,我松开手,他压低声音激声道:“大人,您您您您您回来了!”
  “嗯……”我也压低了声音,“我问你,除我以后,这里还有飞升成功的妖没有?”
  他翻了个白眼:“哪儿有那么容易成仙啊!须弥山已经算是福地洞天,但是自你以来,还没有哪个妖精渡劫成功过呢!不过我听说,终南山那边好像有只兔子飞升成功了,终南山的土地可是得意了很久呢!”
  “唔,那须弥山上有没有即将渡劫的妖?”
  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费力想了想,“没……没了吧,须弥山已经许久没有降过天雷了。”他搓着手,谄媚地笑着,“大人您此次下凡,所为何事呀?”
  “不要再叫我大人了,”我戳了戳他身上像模像样的袈裟,苦笑了一下,“我已经不是神仙了。”
  “怎……怎么可能!”土地急急扯住我的袖子,满脸的难以置信,“当初可是我亲眼看着你飞升成功的,这神仙,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了呢?”
  我轻轻地将袖子抽出来,尽量将口气说得波澜不惊:“我跳了诛仙台。”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纷纷反映云里雾里看不懂……是的,因为这就是个云里雾里的故事!【你走

  ☆、佛曰

  土地的绿豆小眼倏尔睁成了铜铃,嘴巴茫然长大,嘴唇颤抖着,似乎要哭了出来:“你跳……跳……跳了……”
  土地乃是级别最低的神仙,只能待在地下,不得上天。因而各方土地均对管辖之地法术高强的妖精毕恭毕敬,以期妖精飞升之后,能替他在后土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虽说须弥山洞天福地,但妖精修仙不易,现任土地又上任不过三千年,我便是他管辖须弥山以来,唯一位列仙班的妖精。如今还未在天庭帮他谋得什么福利,便跳了诛仙台,沦落成妖精都不如的废物,他会失望理所当然。
  我有些于心不忍,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天庭之中我还有几位仙友,若你有需要,我可以——”
  话音未落,他合身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伏在我的手臂上,豆大的泪水如断线的珠串滚落:“自你还是一只小狐狸开始,我便看你艰难求生,看你苦修法术,看你受九重雷劫……你修炼时就时常满身伤痕,九次雷劫次次体无完肤……”
  我止了话头,想起土地刚来须弥山的场景。
  他初为土地,须弥山多得是有修为的妖精,难免瞧他不起。彼时我筑基已成,见到别的妖精仗势欺人,便出手解了几次围。未想到好几次我修炼途中反噬昏迷,他都暗中照料,我才没被其他妖精吃掉。后来我遭受雷劫奄奄一息之际,也是他寻来草药,将我救治。若没有他,我根本无可能挺过雷劫,成功飞升。
  弱肉强食本就是妖精的生存之道,我也自然而然认为他无事献殷勤,必有事相求。飞升之后好几次回须弥山,每每我问他有何需求,他都不肯言明,是以拖到了现在。
  现在,我竟已无缘偿还他当年的恩情了。
  “至我入须弥山,就你待我最为亲厚……我盼你成仙,望你能康健顺遂,再不受这体肤之痛……”他呜咽一声,“连我小小土地都知道,跳诛仙台,戾气伤魂,仙基尽毁。修仙时受尽的万般伤痛难道还不够吗?好不容易得道成仙,你却……你究竟所求是何?”
  我所求……
  不过一人一世而已。
  心中默叹一声,我提袖擦去他的泪水,柔声道:“这些年来,承蒙你的照顾,你若心有所愿,务必尽早告知与我,好让我能替你尽些绵薄之力。”
  他摇摇头,泪水止不住,顺着下颚四下飞溅,滴落在草尖上,顺着草梗滑落,在脚下晕成一滩,咽声道:“我自知天资愚钝,法力卑微,能做个土地,此生足矣,并无他求。只是你……你为了成仙受了这么多苦,我替你不值啊!”
  “跳都跳了,再不值也没用了啊。”我笑笑,不以为然地挥挥袖子,正色道,“莫要替我担心,我无怨无悔。”
  土地与我许久未见,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须弥山的现状,待到无拂发出一声梦呓,似要转醒,才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钻入地底消失不见了。
  我望着地上那一小摊水渍出了一会儿神,听到身后无拂坐起,转过身去:“醒了?今日朝霞甚好。”
  他水汽迷蒙地看着我,“你一宿没睡?”
  “我是妖精嘛,妖精不睡不打紧的。”
  “哦……”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又呆坐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紧张地左右望了望,慢吞吞地爬起来。
  我有些好笑:“你望什么?若有豺狼野兽,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他跪在地上,把粗布卷起,叠好当被子盖的纳衣,妥帖地放进包袱,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住持总是天不亮就叫我们起床上早课,我刚才……总觉得他就在附近。”
  我哑然失笑:“如果附近有人,凭我的狐狸耳朵不可能没发现,你放心吧。”
  “嗯,住持现在肯定在寺里叫其他师兄弟起床呢!”他嘿嘿笑了起来,拿起化缘用的铜钵,“这附近有条小溪,我去洗漱一下,劳烦施主帮忙看顾包裹!”
  我抬抬眉梢:“你怎么不叫我跟你一起洗漱?”
  “你不是妖嘛……不吃饭不睡觉,肯定也不用洗漱咯!”他眯眼笑起来,带着铜钵循着水声走去。
  待他返回,我便跟着他开始上山。
  昨天他只化来了一个馒头,已经当晚饭吃了,因而今日只能饿着,途径遇到山上屠户,便进去化缘。可惜我乾坤袋内并无食物,屠户大多又只储备肉食,只能眼睁睁看他讨来极少的斋饭,一路饿着肚皮赶路。
  我劝他了几次停下来休息,都被他摆手拒绝了:“昨日说好当天便归,结果耽搁了。我再不赶快回去,住持肯定要急死了!”
  从他口中,我揣摩着舜若寺住持应该是个及其严厉的高僧,担心他晚归会被体罚,只好跟着他往深山前进,时不时用法术助他攀登得更加容易。
  须弥山与我飞升之前并无二致,因着妖精众多的缘故,只有最外层的山有人烟,第二层便人迹罕至,鲜有人敢冒险进来。
  而舜若寺,就在第三层山上,虽然没有主峰那么危险,但也极易遇到低级妖精,饿极了,便会吃人。
  我皱了皱眉:“何以将寺院建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无拂自顾自攀爬山路,虽然汗透衣衫也不觉辛苦:“阿弥陀佛。《佛说鹿母经》有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就算没有这山上诸多的妖精野兽,人生也还有许多其他令人恐惧害怕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寺庙的位置而改变。生命本来就如同晨露一样短暂,又有何畏惧呢?”
  ……看他小小年纪,竟已经对佛法有如此领悟了么?
  我的心猛然一沉,神思也有些恍惚,原本暗暗用法力托着他攀岩的力道消失,他的身形陡然一顿,跌倒在岩石上。
  我暗自懊恼,上前扶起他:“你没事吧?”
  “没事,我好像被岩石绊了一下,大概与这石头前世有缘吧。”他笑嘻嘻地拍拍渗血的手掌,好像未曾感觉到疼痛一般,冲前方遥遥一指,“翻过这个山头,就是舜若寺了!”
  翻过土丘,果然望见隐藏在绿荫之中的寺院山门,“舜若寺”三个大字已经残破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土地西皮我们不约,不约。

  ☆、佛曰

  无拂疾步上前,明明是跟我一起上山,还要装作主人早已在此等候的样子,站在山门前遥遥对我单手作礼:“欢迎光临舜若寺,施主请进。”  
  山门由并列的三扇门组成,分别称为 “空门、无相门、无作门”,合成“三解脱门”。  
  无拂做了个“请”的手势:“遁入佛门,便得解脱。”
  我提起衣摆,跨过左边的无作门,刚进寺庙,就听见诵经之声朗朗传来,我瞥了眼念经的方向,问无拂:“贵寺没有设法堂?”
  无拂微微有些尴尬:“是啊,我们寺太小了,所以没有法堂和讲堂,每日就在大雄宝殿诵读经书。”
  他穿过放生池和天王殿,蹑手蹑脚地趴在大雄宝殿墙壁上听了一会儿,拍拍胸口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住持好像不在殿里讲经,我们去方丈院拜见他吧。”
  方丈院位于大雄宝殿之后,寺院最尾。禅房幽静,门扉紧闭,无拂轻轻叩了叩门:“了然师父,无拂回来了。”
  门内传出一个淡然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你怎么没有介绍?”
  无拂这才推开门,领我进去。禅床上坐了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正怡然自若地喝着清茶,哪儿有半点“急死了”的样子。
  他面前的茶台朝外摆了两个茶杯,似是早已料到我们要来。
  老和尚把茶杯往桌子上轻轻一放,还未开口,无拂立刻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把两日的经历说了出来。
  说到青楼女子抛绣球,我替他解围的时候,老和尚皱了皱眉,我以为他要责罚无拂,他抬眼盯了我一会儿,又继续垂目听无拂说。
  “……所以说,多亏了这位施主,我才能顺利回寺。”无拂忙不迭地介绍完,一口气喝干了面前的茶水。
  了然替他又斟了一杯:“我知道了。你且去与师兄弟一起诵早经,我与这位施主有话要说。”
  “啊?哦哦。”无拂看看了然又看看我,憋着满腹疑虑,放下茶杯,退了出去。
  我落座后,了然静静看着我问: “无拂说施主前来舜若寺是为了许愿,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多谢住持,区区已然心想事成。”我转着茶杯,碧波荡漾,绿叶起伏,“贵寺果然灵验。”
  “阿弥陀佛,灵验的不是本寺,是施主的诚心。”
  他的话在我心里打了个结,听起来有些不舒坦,追随千年,轮回寻觅,难道还不够诚心?
  “区区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了然摇摇头,道:“施主尚未看透自己的本心,施主扪心自问,你所求究竟是何?”
  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所求之事,千百年来未曾改变,若这心还不算本心,那本心不要也罢。
  莞尔一笑,且听这和尚作何解:“那住持认为,区区应当如何?”
  “放下。”
  “如何放下?”
  了然一手拿起铜壶,一手端着茶杯,徐徐往杯中注水。杯中盈满,水面在杯口撑成一道弧线,只怕再有一滴就会溢出。他将茶杯稳稳放在台面上,没有撒落半点茶水。
  “没有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
  我冷冷一笑,依着他的样子端杯倒茶,暗中催动法术,使得茶水不停注而杯中永不满。我故意把杯子伸到他面前,让他瞧清楚杯中滚动生生不息的茶水:“区区未曾痛过,因而不知道如何放下。”
  他叹了口气,声音苍茫似从亘古传来:“九重雷劫,诛仙一跳,施主也不曾痛过?”
  执杯的手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出来,落在手指上。我死死盯住他:“你是什么人?”
  “老僧只是这舜若寺的一个和尚。”他深深地弯下身,露出头顶的十二个戒疤,“法术有限,生也有涯,望施主早日放下,回头是岸。”
  大概又是如来派来的哪位罗汉化身吧,我顿觉无趣,不愿跟他多言,我双手合十,退出了禅房。
  关上房门,无拂突然从门后蹦出来,好奇地问:“你跟住持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喝茶聊天。你没去大殿念经?”
  “哦……住持很少接待外人的,”他在我身侧,沿着廊院慢慢走,“不过我们这儿也很少来外人就是了。”
  “禅修之地需要清净。”
  “这倒是……”他饶有兴致地建议,“难得来一次,你要逛逛我们寺吗?”
  活得长有一个好处,就是有很多时间可以走走看看,所谓见多识广。因为澄镜的缘故,虽然不信佛,但每次途径寺庙我都会停留一二。跟我去过的大多数寺庙比起来,舜若寺实在是太过于破旧了,大雄宝殿没有供奉什么佛宝不说,连供奉的塑像也没有几座,实在是没什么可逛的。
  我刚想开口拒绝,低头看见他溢满期待的眼睛,话到嘴边改了口:“好啊。”
  于是又回到山门,无拂非说放生池内有锦鲤和乌龟,两个人在池边站了许久也没看到,他讪笑着拉我前往天王殿。
  天王殿正中供奉着袒胸露腹的大肚弥勒佛,背后则是杵拄在地的韦陀菩萨,表示无法招待云游的僧人吃住。
  仰望着韦陀,我问道:“你们寺……已经清贫至此了么?” 
  无拂有些羞赧,又拉着我到了大雄宝殿。比起其他寺庙供奉的三、五尊佛像,舜若寺只有一尊如来的栴檀佛相,佛相放着一个铜鼎,确实像无拂说的那样,香火不旺。
  无拂立在殿门口,见我既不打算上香,也不打算跪拜,眨了眨眼,茫然问道:“你来我们寺……到底是干嘛的?”
  既然寻人的心愿已成,虽然无愿可许,倒还有一件事可以做。我摸出两片金叶子投进功德箱,对他笑笑:“还愿。”
  绕着群房走上一圈儿,参观就算是结束了。临近晌午,唯恐耽误他们用斋饭,我准备早早撤退。
  无拂把我送到门口:“我送你下山吧?”
  “不必了。”我摇摇头, “我不下山。”
  “不下山?可是我们寺不能招待游客吃住……”
  “不用你们招待,我就住在这山上。”
  “啊?”无拂瞪圆了眼睛。
  “你忘了么?我是妖精呀。以前我就在这须弥山上修行。”放眼望去,峰峦叠翠,松涛阵阵。山还是这座山,只是这妖和人都不同了。
  “所以,你不走了?”
  对照着金乌的方向,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居住的洞穴位置:“嗯,我就住在这后山。”
  迈出山门,对他挥了挥衣袖:“有空来找我玩儿啊。”
  “等等!”无拂倚靠着门框,上半身探出来,目光灼灼,“施主你姓甚名谁?”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有一根很小的刺,慢慢地扎进心口。这个问题,我答了很多遍,每一次我都奢望他能记得。原来,真的会累。我想了想,吐出两个字:
  “鹿土。”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韦陀杵扛在肩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大的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三天;
如果韦陀杵平端在手中,表示这个寺庙是中等规模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一天;
如果韦陀杵拄在地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小寺庙,不能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

  ☆、佛曰

  须弥山有七山七海,灵气次第增长。
  第一层山是普通的飞禽走兽,第二层则灵智稍开,第三层已略有修为……待到成妖,就会到主峰等待渡劫。
  想当年,我也是一只懵懂的小狐狸,有一天莫名其妙开了智,学着周围的妖精运气吐纳,一步步从最外层迁到主峰。白云苍狗,一晃千年,当初一起修行的妖精大多中道崩殂,只剩我一个在万千羡慕中飞升成功。
  到如今如果被他们知道,修仙的结果是跳了诛仙台,又不知作何感想。
  我顺着记忆往后山走,这里应该还有当年我暂住过的狐狸洞。
  春分已至,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端得是一片春光灿烂。
  我深吸一口花香,敲敲袖口:“宓姑,你看这景色,比之招摇山,如何啊?”
  袖口动了动,宓姑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哼,比招摇山差得远了去了!有朝一日让你见识下招摇山的春|色,保证你流连忘返!”
  “哦?”我摸摸下巴,沿着青苔山石慢悠悠地信步,“我听说春天迷谷树也会开花,花朵纯白无暇,光华四照,美不胜收。你什么时候开朵花来看看呗?”
  袖中的枝桠激烈地冲撞着,尖锐的声音震得我的脑仁儿疼:“你想得美!你这个大骗子!”
  待她消停了,我找了个景色尤胜的地方站定,抬头看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如此美景不知还能再看上几回,我摸了摸袖口:“放心,你不会等很久了。”
  出乎意料地,宓姑安静下来,她沉默着,再也没有说话。
  凭着我遥远的记忆和宓姑指路的天赋,竟然被我找到了当初遗弃的狐狸洞。进洞巡视一圈儿,似乎没有被其他妖精占据的痕迹,也没有被尘土掩埋,大概是土地经常来替我打扫。
  将将把狐狸洞重新打扫了一遍,从乾坤袋取出日常用品摆放好。又寻得一个山泉,拎了半桶泉水,捡了几根枯枝,翻出来紫砂壶和茶杯,我就蹲在狐狸洞门口烧水泡茶。
  茶水刚沸,天边由远及近飘来一朵白云落在我面前,滚出个白衣少年。
  斟茶入杯,将七分满的茶杯递给他,我随口问道:“来了?”
  “嗯,给你带了点东西,耽搁了。”老涂从怀里掏出一个鹅黄色的小酒壶放在地上,“吴刚新制的桂花酒,被我顺来一瓶给你尝尝。”
  我拿起来,凑近闻了闻,还未启封,桂花特有的清香就已弥漫开来。我咧嘴一笑:“好酒,多谢了!”
  “谢什么,”他摆摆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要真说到谢,还记得你渡我成仙那会儿吗?我欠你多少谢啊?”
  老涂的原身是终南山的一只兔子。
  从诛仙台坠下,我落在终南山,满身伤痕无法凝成人形,只得变回兽形,寻了个山洞,终日调息养伤。奈何诛仙台的戾气实在厉害,光靠修养已无法痊愈,因而等能活动了以后,我便游荡在山上,四处搜寻灵草炼丹补气。
  忽而一日,发现洞穴所藏的草药隔三差五总会消失,我便用法术设了个陷阱再出门,待得日落归来,洞穴门口陷阱里有只肥硕的白兔,正拼命扑腾着四条短短的腿。
  这大概就是那个小偷了。
  我把它从陷阱中解放下来,按在前爪下面,故意露出锋利的尖甲,在它颈边来来去去。兔子呜咽一声,泪水齐刷刷从红眼睛里喷涌而出。
  等他哭完了,我慢条斯理地磨着爪子:“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兔子刷得止住眼泪,眨了眨通红的眼睛:“你你你……你也会说话?”
  我的眼角抽了抽:“偌大一个终南山,难道只准你一个人修仙?”
  他缩着四肢,战战兢兢地说:“修仙不……不……不能杀生……杀兔,以免妄……妄增杀……杀……杀业,您还是放……放……放了我吧……”
  “哦没事,”我朝它露齿一笑,“我已修过仙了。”
  “啊?”兔子的眼中瞬间迸射出万丈光芒,顾不得怕死,他努力伸长前肢,满怀期待地问:“您飞升成功了?”
  “嗯,”我居高临下地睨着它,“要我告诉你九重雷劫的滋味吗?”
  “呜呜呜呜呜太好了!您教我修仙吧!”兔子抱住我的前肢,把眼角的泪水通通蹭到我的皮毛上,看得我眼角一阵抽抽。
  这蠢兔子也不怕我骗它,修仙的冲动竟然盖过了对天敌的恐惧,至此以后白天帮我上山采药,晚上跟我调息修炼。它本就天资斐然,不过数百年就已经到了渡劫之时。
  要说这雷劫也是奇怪,在须弥山上我见过法力高深的妖精,愣是没等到雷劫,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之后,还未飞升成仙,带着一身法术,消散于天地间了。也见过修为尚不能承受就等来了雷劫,被劈得魂飞魄散的妖精。
  蠢兔子好歹陪了我这么些年,横竖空有一身法力我也无法再次成仙,渡劫之日,我便替他受了九重天雷,一回生二回熟,我倒觉得没什么。等我醒来,兔子在我身旁哭成了个湿淋淋的毛球。
  接着便是敲锣打鼓,天降仙使接它上天,可惜法力微弱也不能做什么,便把它安排在了广寒宫伺候嫦娥。
  再见面,它就成了老涂。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有人说狐狸X土地,老涂表示不服!
看了《疯狂动物城》,突然发现狐兔西皮也不错……

  ☆、佛曰

  想到那时候,老涂还是只任我搓扁的毛团,现在已经学会板着一张脸训斥我了。
  就像现在这样,他皱着一副眉头,隔着我看向背后干干净净的狐狸洞:“你真打算在这儿住下?不回终南山了?”
  “嗯。”
  “你醒醒!他这一世是个和尚啊,你还想怎样?”
  我懒洋洋地躺在洞口,金乌洒下一片恰到好处的日光:“和尚也是可以还俗的嘛。”
  老涂看着我,瞪圆了红眼睛:“你是认真的?”
  金乌一声啼鸣,朝西飞去。究竟看了多少次日出日落呢?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迎着日光张开手,原本平滑光洁的肌肤布满了细小的皱纹,我仔细地辨认这细小的变化:“你知道的,总共只有十世。这已经是第九世了,我等不起。”
  他沉默良久,放下茶杯,重重地叹了口气:“强阻佛缘会折寿的……你又何必造孽?”
  我笑得风轻云淡:“我早已罪孽深重,无可救药。你若真当我是朋友,就别救我。”
  他红着眼睛,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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