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魔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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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珩换上了食堂学徒的工作服，卷起袖子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将一早采摘送来的新鲜的魔灵草按照暗黑属性的不同分别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对于魔界的所有食物来说，对食材的区分和处理永远是最重要的，因为不同修为阶层的魔物需要进食不同属性的食物，要是搞错了的话就非常危险了。
　　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低阶魔物，很多暗黑属性强的食材碰都不能碰，当然了，本能也会让他们自动分辨出哪些食材是他们不能吃的，但是作为给大楼所有魔物提供食物的食堂来说，他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区分食材，然后给不同阶层的魔物提供不同属性的食物。
　　魔灵草是一种在魔界很常见的食材，就像人类经常吃的青菜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哪怕同一个地方长出来的魔灵草，蕴含的暗黑属性也不一样，因此需要人工分拣，这个工作也是成为一名合格厨师的必经之路。
　　纪珩一边分拣食材，一边想着今天明潇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虽然证明了纪珩和王上之间的绯闻只是一场乌龙，但是，作为好朋友，明潇还是忍不住提醒纪珩，如果真的不想做王上的妃子的话，哪怕只是假妃子，也一定要注意和王上保持距离。
　　虽然纪珩觉得明潇的担心简直毫无道理，他们王上不但力量强悍而且人形也特别好看，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低阶魔物呢？但是明潇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就算他没觉得陪王上睡觉有什么，但是，作为第一个被王上选中陪睡的魔物，不排除会有那些想成为魔王妃子的大魔物会对他下手……如果王上真的没有选他做妃子的意思的话，即便他被某个嫉恨他的魔物给杀了，只怕魔王也不会管的，陪床小魔物嘛，死了就再换一个咯！
　　纪珩低着头，苦涩地笑了笑，果然啊，不管是哪个时空，和大人物结交，都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高阶魔灵草的汁液有些刺鼻，纪珩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鼻子眼睛都红了。
　　来到这个可怕而又陌生的世界，已经有十几年了，可是，他却依然没有办法适应这个世界。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星星月亮，如果不是新魔王出现的话，说不定他们依然生活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纪珩无比怀念自己曾经在地球的那个家，他曾经真的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回去了，可是，魔王的出现，给了他希望。
　　他不是不知道陪魔王睡觉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这危险可能并不是来自于魔王，即便如此，也不是他这种低阶野生魔物能抵挡得了的，可是，他仍然想试一试。
　　从电灯的出现，到魔界出现了第一件西装，那时候纪珩就知道，魔王和那些据说曾经和魔王一起去过人界的魔物们，大概是他回到另一个世界唯一的希望了！
　　纪珩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了，他只记得那天幼儿园刚放学，他和同学们一起排队在学校门口等奶奶来接他放学，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辆小汽车，他被狠狠地撞出去很远很远，耳朵听不见了，眼睛也看不见了，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他想大声喊奶奶，喊爸爸妈妈，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四周一片阴冷黏腻……
　　他非常害怕，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妈妈曾经告诉过他，如果在陌生的地方和爸爸妈妈走散了的话，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就站在原地等他们，爸爸妈妈一定会找到他的！
　　于是，他一直在那个黑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地方等啊等，从一缕四处游荡的游魂，到一个渐渐发育出了人的形状的小魔物，可是，爸爸妈妈却一直都没有来找他……
　　他不愿意相信爸爸妈妈已经不要他了。
　　在那个黑暗的阴森可怕的、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每天都有凶狠的野生小魔物在扑咬、厮杀，每天都有弱小的魔物死掉，为了不被吃掉，他很努力地回想曾经在幼儿园做过的游戏，在废墟里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穴，把自己藏在里面，听到外面没有打斗厮杀的声音了才敢跑出来，很辛苦地挖虫子吃也要努力活下去。
　　小小的初生魔物带着异世来的小小灵魂，就这样在恐怖而又阴森的魔界里坚持了整整十年！
　　直到又一次出去挖虫子吃的时候，他捡到了一个比他更弱小、甚至还只是一个“幽灵”的初生魔物。
　　他骗了黑水魅和明潇。
　　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心的老魔物给他取的名字，纪珩，是他前世就一直就有的名字啊，妈妈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的。擦了擦眼泪，他抱着还是一个“幽灵”的初生魔物，给他也起了一个名字：纪念。
　　因为妈妈说过，所有值得纪念的日子都是纪念日，所以不管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忘记爸爸妈妈的，虽然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但是，他一定会很努力地活下去，爸爸妈妈一定还在找自己呢，说不定是因为这里太远了，爸爸妈妈还没有找到这里，所以他一定要活下去！
　　抱着纪念，就像抱着他曾经最喜欢的小猪佩奇和恐龙毛绒玩具一样，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世界的所有魔物都抱着一种警惕和防备的心理，潜意识里，他就是不敢把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魔物。就像从前在幼儿园里老师教的一样，如果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找不到爸爸妈妈的话，一定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也不要跟着陌生人走。
　　这天晚上，纪珩发现自己又做梦了，他还是四岁幼儿园中班的孩子，放学后，奶奶接他回家，路上给他买了他最喜欢的小猪佩奇曲奇饼干，他一边走一边吃，突然，旁边黑暗的巷子里冲出来一只原形恐怖的大魔物，一把抓住了自己……
　　睡梦中，楼金羽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小魔物好像在发抖，猛地睁开眼，发现身边的小魔物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小小的一坨紧紧缩在一起，洁白的床单上还残留着一大滩的水渍。
　　这是……做噩梦把自己给吓哭了？
　　楼金羽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隔空抚摸那小小的一坨，数秒后，一个穿着深蓝色睡衣的小魔物出现在大床的一侧，残留的泪痕冷冰冰的，纪珩一下子就醒了。
　　“做梦了？”魔王清冷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来。
　　“对、对不起！”纪珩察觉到了身下床单的湿冷，浑身一僵，简直都不敢转过头去看楼金羽了，他竟然做梦把王上的床都哭湿了，王上那么爱干净，一定会很生气吧？
　　“起来。”听到魔王的命令，小魔物急忙爬起来，几乎是用滚的下了床，手忙脚乱地穿好拖鞋，睡袍还挂在一边，不过他不敢去拿。
　　楼金羽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拿下那件小的睡袍丢到他身上，又摇了铃铛让伺候的魔物进来换了床单和褥子，看到小魔物还站在床边低着头不敢动弹，忍不住叹息一声：“上来睡吧，再敢耽误本王入眠，今天的赏赐就没有了。”
　　啊？！纪珩猛地抬起头，发觉王上的脸上好像并没有怒气之后，立刻忙不迭地蹬掉拖鞋爬上床，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了另外一边，把大部分床位留给了楼金羽。
　　“你很怕本王？”
　　“不，没有，我，属下就是，就是……”
　　“就是听说我杀了千崖山上那些反叛魔物的眷属？”
　　“不是的！”纪珩忍不住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楼金羽，“我没有怕王上，王上杀了他们，是为了保护魔都的其他魔物，所以，我不怕。”
　　楼金羽看着这个小魔物，没想到，在那些魔都的高阶魔物们对自己忌惮、惧怕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个连人形都没有发育好的小魔物会相信自己……
　　“王上，以前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们生活在魔都外面的废弃魔窟和废墟里，每天都会有很多小魔物死去，可是，你回来以后，我们都过得很好。”纪珩只是上辈子年纪太小，但并不代表他笨，事实上，小孩子的直觉思维和对情绪的感觉有时候比大人还要敏锐，最起码，他能感觉得到，楼金羽对他没有恶意。
　　他害怕，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会惹得楼金羽生气罢了。


第13章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半夜被闹醒之后，楼金羽再次没了睡意，在他旁边，纪珩紧紧闭着眼睛，眼睫毛却还一颤一颤的，很明显在努力酝酿睡意，或者说是在假装睡觉，细瘦的两条胳膊老老实实地摆在身体两侧，真的是一个很乖的小魔物。
　　完全不像魔界里出生的野生魔物。
　　从第一眼看到纪珩的时候，楼金羽就有这种感觉了，那双单纯中带着羞涩和淡淡戒备的眼睛里，藏着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小魔物该有的谨慎和乖巧，楼金羽记得，自己像纪珩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要把所有看不顺眼的同龄小魔物都挑战一遍，魔界的所有魔物，都是这么长大的。
　　要么强大，要么死。
　　可是，纪珩却不一样。
　　这个小魔物和他那个弟弟一样，善于逃命和躲藏，用他们独特的技能，在残酷的魔界寻求着一方狭小的生存空间，不像同龄的魔物那般好斗，但是，时至今日，当初那些好斗的魔物们在哪里呢？只怕大多都一个个的因为各种原因而消失了。
　　只有他们，成功地活了下来。
　　堪称魔界的奇迹！
　　不过，魔界也不是没有从上古战场废墟和各种废弃的魔窟里出生、一路靠实力和不断的厮杀成为大魔头的传奇野生魔物。但是，让魔王觉得惊奇的是，这对小魔物兄弟实力低微，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斗技巧，却依然活了下来，魔王甚至相信，即便没有他后来对魔都的改革，单凭这对兄弟的警惕和敏锐，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很厉害的魔物的。
　　“纪珩，你为什么觉得千崖山那些魔物该杀？”楼金羽突然开口道。
　　纪珩吓了一跳，唰地一下睁开眼，脑子里恍惚了一下，发觉魔王是在和他说话，仔细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虽然他们并没有参与当时魔都的叛乱，但是那些在叛乱中死掉的魔物都是他们的亲人啊，不管那些参与叛乱的魔物做的对不对，我想，在他们的亲人眼里，王上，还有魔都的将士们都是他们的仇人了，如果王上不剿灭他们的话，他们早晚都会回来报仇的。”
　　“到时候，整个魔都的魔物们都会很危险的。”
　　“所以，王上，不是他们该杀，是王上不得不杀了他们吧？为了保护整个魔都的魔物，对不对？”
　　“是啊，你说得对，可是，魔都的那些魔物们，还是觉得本王错了。”
　　“王上，那要是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杀那些魔物吗？”
　　“会！”楼金羽毫无停顿地，残忍地掀起形状优美的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是啊，就算会引起那些老魔物的不满又如何？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命大军绞杀那些反叛魔物的眷属和余孽！没有任何可以妥协的余地！
　　这原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不死不休！
　　那些老魔物之所以反对，现在想想，不过是觉得他手段太过狠辣罢了。或许有的魔物还在想，万一某一天他们也必须走上反叛之路的话，那他们的眷属会不会也会被他无情地绞杀？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是新魔王和魔界那些老一辈高阶魔物之间的权力斗争，问题根本不在于他是不是绞杀了那些反叛魔族的余孽，而在于这样的株连手段，会不会对其他高阶魔物未来的某些决定产生影响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魔王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是，通过这次震慑，让其他高阶魔物不敢再轻易参与叛乱，这对于魔族的平稳其实是有很大好处的，最起码，今后那些高阶魔物再想做什么的时候，首先要考虑的就是眷属的生死安危了……
　　“饿不饿？”魔王心情很好地问陪床小魔物。
　　“啊？”纪珩被问得一愣，随即老实地点点头，“饿了。”
　　“穿衣服，带你去吃点好的。”楼金羽坐了起来。
　　魔王和陪床小魔物乘坐电梯到了顶楼，入座没多久，一个热腾腾的鸳鸯锅底就端了上来，漂亮的女魔物们端着丰盛的食材源源不断地送上来，很快就把桌子摆满了。
　　“都下去罢！”魔王摆摆手，整个99层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这是火锅，吃过吗？”
　　“没有。”纪珩顿了顿回答道，他确实没有吃过，但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看到爸爸妈妈吃过，但是奶奶说小孩子不可以吃这个，所以他是真的没有吃过这种食物。
　　“喏，就像我这样，把食材放到锅里涮一涮，捞起来就可以吃了，不过你现在还是低阶魔物，所以这里的很多食材都不可以吃。”魔王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恶趣味，说要请小魔物吃火锅，结果桌上大部分食材都是他自己才能吃的，给纪珩准备的，就只有寥寥几盘食材，还是素食为主。
　　好在小魔物上辈子也只是个刚开始学习吃饭的幼儿园小朋友，为了保证小朋友吃的营养，幼儿园里的菜谱一般都是少油少盐以素菜为主，而且那个火锅的白色汤底是用一种魔鸟的骨头熬的，特别鲜美，单单用素菜涮一下都非常美味，小魔物吃着涮菜，恨不得连汤都一起喝下去。
　　或许是因为美食的感染，一顿火锅吃下来，魔王和他的陪床小魔物竟然开始聊起了魔界的食材。
　　“说起来，其实废弃的魔窟里也有很多能吃的食物啊！记得有段时间，纪念在挖坑找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地下的暗渠里有一种好像乌龟一样的水生魔兽，撬开厚厚的壳，里面的肉生吃都很美味呢，而且那种魔兽的壳非常结实，还可以拿来当做吃饭的碗碟。还有一种甲壳虫也很好吃，丢进火堆里烤熟了之后香喷喷的，纪念和小黑都喜欢吃，只可惜我们不能经常生火……”纪珩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魔王筷子里夹的一块新鲜的兽肉，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其实他每天在食堂也是能吃到一些低阶魔兽的肉的，但是怎么说呢，吃火锅的时候谁会不想吃涮肉呢？总感觉火锅里涮出来的肉比平时吃的更香啊。
　　“这个是巨吼兽的肉，蕴含了强大的魔兽力量，你这样的低阶小魔物吃了就会立刻爆体的。”魔王慢条斯理地涮了一块肉吞下，这才恶趣味地补充说明道。
　　看到对面的小魔物立刻耷拉了一颗小脑袋，魔王心里暗笑一声，慢吞吞地给他捞了一个乌鲤鱼丸之后，这才恍若哄孩子一般地哄劝道：“下次吃火锅，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些你能吃的低阶魔兽肉吧。”
　　“嗯！多谢王上。”纪珩慢吞吞地用筷子捣着乌鲤鱼丸，以前在废墟下面掏虫子吃的时候，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吃到这样新鲜的鱼肉，可是自从找到了这份新工作，每天都能吃到各种用乌鲤鱼肉做的食物，简直都吃腻了。
　　“说起来，像你这样的小魔物，还是应该多喝点魔鸟骨汤的，这样就会长高了。”魔王看到陪床小魔物无精打采的样子，顿时有些心软了，主动拿了一只干净的汤碗给他添了半碗做汤底的魔鸟骨汤。
　　“这种魔鸟一定很难捕猎吧？”喝着鲜美的魔鸟骨汤，陪床小魔物心里暗暗琢磨着，要是这种魔鸟卖得不贵的话，他倒是能经常买一只来炖汤给纪念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纪念吃的那么多还长不大，说不定是因为缺钙的缘故。
　　“对那些原形有翅膀的魔物来说，捕猎这样的飞行魔鸟自然是不难的。”
　　“说起来，幸亏当时袭击大楼的魔物里面没有会飞的，不然我们大楼可就危险了。”仿佛想到了什么，陪床小魔物感叹道。
　　年轻的魔王身子一僵，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点亮了乌鸦嘴技能，纪珩刚担心完有翼魔物会不会突袭大楼，响亮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警报！警报！大批有翼魔物正在靠近大楼！
　　纪珩：“……”
　　“白羽！安排所有低阶魔物紧急撤离！你，跟着白羽！”魔王来不及吐槽陪床小魔物的乌鸦嘴，很快带着赤羽和其他高阶魔物准备迎战去了。


第14章　
　　魔王办公大楼外，遮天蔽日的有翼魔物们，已经占据了魔都的上空，滴滴答答的黏腻的液体从空中滴落，那是魔都外围守城魔物们的鲜血。
　　这批叛乱的有翼魔物大概是昨夜就开始暗中潜入了，先绞杀了外围的守城魔物，等到凌晨再一举攻城，如果魔王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和陪床小魔物吃深夜小火锅的话，说不定整栋大楼已经被叛军给一锅端了。
　　整栋大楼立刻行动起来，纪珩找白羽借了两头中阶魔物，一路狂奔去宿舍接纪念和黑水魅，心里还暗自庆幸今晚明潇回家去睡了，不然就又多一个魔物被困在大楼里了，明家的实力他是看到过的，躲在家里绝对比在大楼里安全得多。
　　听到警报，黑水魅已经爬起来了，简单收拾好了一些贵重物品，包括纪珩藏钱的罐子，将所有钱财藏在自己的囊袋里，藏不完的就打了一个大包袱背在背上，又用一块魔兽皮将纪念牢牢束缚在胸前，刚把这些准备好，纪珩就带着两头魔物冲了进来。
　　“纪珩！”
　　“小黑！快跟我走！”
　　“小心！”守在门外的两个中阶魔物突然将往外冲的两个魔物往门内一推，纪珩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结实的门板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门外传来激烈的搏斗厮杀声。
　　两个小魔物牢牢护着纪念，躲在屋子里一声都不敢出。
　　门板下面的门缝里，有淡绿色的血迹漫了进来，带着浓郁的腥臭味和令人压抑窒息的暗黑气息。
　　陪着纪珩过来的两个中阶魔物，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走廊上陆续传来打斗的声音和魔物咆哮尖叫的刺耳声音，纪珩怀里的纪念突然焦躁不安地用小爪子急促地拍打着纪珩的胳膊和胸膛，纪珩猛然惊醒。
　　“小黑！进卫生间！”黑水魅立刻扛着大包袱，和纪珩一起进了卫生间，他们住的是一个中等的套间，面积不大，但有一个五平方左右的卫生间可以洗澡上厕所，将卫生间的门牢牢锁住，想了想不放心，纪珩放下纪念，和黑水魅一起将半固定在墙上的洗手台拼命拆卸下来，堵在了门板上。
　　刚做完这一切，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动，一个魔物撞破了他们的门板，无力地仰躺在地上，肚子上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深绿色的血液如泉水般喷涌而出，那个魔物纪珩认识的，就住在他们隔壁，是食堂的一个大厨，纪珩原本还打算向他请教怎么熬制魔鸟骨汤的……
　　一只巨大的锋利的爪子踏着厨房魔物的尸体，慢慢走了进来。
　　那是一只长相异常恐怖的有翼魔物，巨大的翅膀收了起来，锋利的喙上还残留着深绿色的血迹，滴答、滴答，一滴滴可能属于厨房魔物的血缓缓滴在地上，纪珩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门板的位置，那里有一块漂亮的磨砂玻璃，透过玻璃，纪珩的目光，和那有翼魔物冰冷嗜血的双眸对上了……
　　纪念焦急地用爪子牢牢勾着纪珩的胳膊，锋利的小爪子甚至刺破了纪珩的皮肤，黑水魅一把将背上的包袱塞住了磨砂玻璃的位置，拽住纪珩的胳膊一直退到了墙的位置。
　　然而，薄薄的门板，还是被撞碎了。
　　有翼魔物的脚掌踏了进来。
　　“纪珩！”门外突然传来明潇的声音，有翼魔物一半身子还卡在门的位置，只听到噗呲一声，那魔物甚至来不及回头，一个巨大的鸟喙一样的东西便贯穿了它大半个身子，有翼魔物凄厉地哀嚎起来，试图挣脱门框转身逃离，然而身后的魔物却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又一次攻击，有翼魔物长长的脖子连着脑袋一起被啄断，大量猩红色带着恶臭的血液喷涌出来，有些溅到了纪珩和黑水魅他们身上，可是，他们却再也不怕了。
　　因为他们的朋友来救他们了！
　　“明潇！”
　　“上来！”明潇坐在一只体型巨大的飞行魔物身上，朝着纪珩他们伸出了手。
　　巨大的飞行魔物一下子冲破早已破碎的玻璃幕墙飞了出去。
　　几个小魔物躲在飞行魔物厚厚的羽毛里，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出了劫后余生的幸运和重逢的喜悦，尽管他们分别才不到一天，但是，刚刚，差点就真的再也没办法一起吃火锅了！
　　“你怎么来了？”风很大，但是纪珩已经顾不得了，大声问明潇道。
　　“本少爷当然是来救你们的！不然你以为你们能逃得出来？整栋大楼都已经被有翼魔物包围了！”明潇大声回答道。
　　“明潇，谢谢你！”纪珩知道这句谢谢实在太苍白，但是没办法，他现在最想说的就是这两个字了，谢谢明潇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赶来救他们，谢谢明潇还记得他们……
　　明妈妈站在院子里，一脸焦急地看着天空，直到看到自家的飞行魔物带着儿子和儿子的朋友们在院子里降落，一颗心才松了下来。
　　“你们都没事吧？”明妈妈帮着将纪念接了过去。
　　“没事的，谢谢您，要不是明潇及时赶到，我们就被那个有翼魔物杀死了。”纪珩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