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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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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萨鲁就在此时释放了他的痛觉。但高文是勇敢的,他忍着疼痛没有对克鲁说,而是咬紧牙关继续向克鲁游。
  虽然鱼鳞受伤,但那一点小伤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他仍然需要先把克鲁抓住,带上岸了再说。
  可正当他越来越靠近克鲁,几乎就要碰到克鲁手指的时候,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左侧传来——“小心!高文小心!不要碰!……”
  那声音僵住了高文的动作,使得高文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没错,另一个声音也是克鲁的,只是那声音更精神,更锐利罢了。
  高文本能地就往左侧望,可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一团浓烈的墨汁就往他和石缝中的克鲁喷来。
  顷刻间,周围又变成一片黑暗。
  但是那黑暗没有维持多久,高文的鱼尾就被章鱼触手卷住,硬是往墨汁外头拖。
  高文一时慌了,马上把三叉戟变出来。可他还是迟了一步,石缝中的克鲁突然变成了一张长满獠牙的嘴,毫不犹豫地朝高文咬下。
  高文闪躲不及,左手臂被怪物咬中。他甩开章鱼触手,二话不说就用三叉戟朝巨怪的脸颊刺去。
  巨怪的皮肤何其坚硬,这一刺甚至不能把它的皮肤扎穿,反而让它的嘴咬合得更用力了,将尖牙更凶狠地扎进高文的手臂。
  高文痛得肝胆欲裂,鲜血喷薄而出。
  就在此时,又是一条章鱼触手重新卷住了高文的腰。
  高文以为是克鲁想要继续把他往后拖,想告诉克鲁自己逃命就好,他一个人可以应付,岂料那触手却越缠越紧,与此同时仿佛无数的声音不停地在高文的耳边呐喊着——“我害怕!……高文,你在哪,我害怕!……”
  高文吓了一跳,明白自己是中了咒语。可回头想想,海民之中除了海蛇家和章鱼家以外,没有人懂得用身体毒液或药剂让人产生那么强烈的幻觉。
  可这次的竞争根本没有海蛇家的人参赛,而章鱼家——
  高文心口一窒,一边扯着自己的手臂,一边试着用三叉戟去戳巨怪的眼睛,然后对着触手伸出的方向喊道——“克鲁,如果是你的话就不要插手!你会害死我,你赶紧、赶紧走!……”
  可是耳边的呼救声没有消失,缠在他腰上的触手也没有放松。
  高文好不容易才戳到了巨怪的眼皮,让它哀嚎着松开了嘴,可下一秒他就被触手狠狠地一甩,抛到了右边的礁石。
  霎时,几头不知道埋伏了多久的鲨鱼猛地朝他扑来。那尖利的牙齿直接划烂了高文的后背和鱼腹,甚至有一条咬中了他的臂鳍,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高文左右闪躲着,试图从鲨鱼的包围圈脱出。可是又是一记墨汁喷来,喷得他根本找不着北。
  他在黑暗中挥舞着三叉戟,像发了狂的斗牛。他立即用风咒卷起旋涡,可那旋涡又随着巨怪和鲨鱼的逆游干扰而冲破。
  此刻他的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危险的念头——那就是在海底使用鸣雷咒。可是因为他自己也泡在水中,还有无数参赛者和经过的鱼类都在水中,所以一旦用上这个咒语,必然伤及无辜——以及伤到克鲁。
  可是不用,他将被这些饥渴的鲨鱼碎尸万段。
  他根本没法找到克鲁到底在哪里,而那些如魑魅魍魉的呼救声却像旋涡一样,将他的意识愈发地往虚空中带。
  高文不能深想了,如果真的伤到了,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克鲁救上去,否则他和克鲁都没法活。
  他用力地把三叉戟扎入海底的沙地,嘴里快速地念诵着悼词。闪电一样的光芒瞬间从三叉戟的底部漫上,蜿蜒缠绕着戟体和高文的身躯。
  鲨鱼还想继续朝他进攻,巨怪也不停地再向他扑来,但电流的防护让它们只能撞在咒术壁上,便又被轻微的电流弹开。
  等到高文念诵完咒语的一刻,海底仿若炸开了一颗深水炸弹。
  爆破的声音因为在水中而听不清楚,但海面上仍然腾起了滔天的浪花。
  华德和克莱门特不约而同地一拍扶手,在观众席前拦起了一道透明的墙。浪花凶狠地砸在墙上,甚至让看台和地面都微微发颤。
  鲨鱼被震晕了,巨怪也被震晕了。高文自己也头晕目眩,两耳嗡鸣。
  可是他没有忘记要找克鲁,于是赶紧再点亮火光,于四下搜寻。他整个人轻轻飘飘,浑身剧痛难忍。他铆足气力在海底徘徊,就怕自己看花了眼,把克鲁一个人留在海底。
  但是,很遗憾,他没有见到克鲁。
  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命令让克鲁听话地跑了,他只知道克鲁不在附近——即便他把石缝一个一个翻开,也没有见到小章鱼的踪影。
  而他看到的,是先前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无数弱小的鱼类的尸体。
  方圆十米之内,所有体型弱小的鱼类全部死亡。它们此刻正轻轻地往海上浮去,在高文的眼前经过。
  高文懵了。
  他愣在原地一会,也随之一并往海上游。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尤其在他看到那么多鱼的身体漂浮在他的身边时,他有一刹那不想浮上岸的冲动。
  他为了救克鲁和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而归根结底,却是因为克鲁帮了倒忙。
  等到他上岸之后,他肯定已经顺利地熬过既定的时间了。从九点四十分到十点四十分——他可以凭借阳光照进海里的力度判断,现在甚至已经快要到十一点了。
  可是这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没有想过这一场考核会让他伤害那么多无辜的同类,没有想过制造的混乱会那么大。
  而当他真正地将头冒出海面,看到海面上到处都是翻着肚皮的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灵时,他怕自己不敢直视父母或观众的眼睛。
  可他的鱼尾还在摆动着,他一刻不停地往上游去。
  就在周围的光线越来越亮,快要到达海面时,突然,克鲁从旁边急匆匆地游了过来。
  他一见到高文,就立马从章鱼的原型变出了半个身子。他看到高文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吓得说不出话。
  可高文却警惕地瞪着他,在他想要碰到自己时,触电般地往后退去。
  “发、发生什么了……高文,发生什么了?”克鲁的手掌怯生生地收回来,却忍不住追问。
  高文愣了一下,反问,“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我不知道,你、你遭遇袭击了,我、我想来救你的……”克鲁不知道高文为什么这么说,他小心翼翼又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确实是要来救高文的,他已经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可是他从南边跑到东边,再从东边游到南边,他就算用尽全力也得花费不少于四十分钟的时间,最终还是迟了很多。
  他刚扎进海里不久就听到一阵闷响,那闷响之后他就被震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回了方向感,便一个劲地往下潜。
  谁知还没有潜多久,就见到无数的小鱼尸体朝他涌来。
  然后,他便看到了高文。
  其实在看到高文眼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萨鲁得逞了。因为高文没有惊讶,没有喜悦,甚至也没有疲倦,只有深深的警戒。
  他死死地盯着克鲁,就像平日里盯着那些犯了错的学生。
  克鲁敢对天发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刚试着缠住高文的胳膊,就被高文甩开了。
  “……我不需要你来救我,你只会越帮越乱,”高文冷冷地说,他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警告道——“这是我的考试,你不要毁了它。”
  说完,高文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水面上浮。
  徒留克鲁一个人在海里仰着脖子向上看,直到高文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光晕之上。
  萨鲁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但后背已经湿透。
  这是他第一次成功地在被施咒者身上放置两个虚拟形象——是的,不仅仅是躲在石缝中的那个克鲁,还有故意用喷射墨汁来救高文的那一个也是假的。
  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以高文的能力太容易辨别真假了。所以他用了两个虚假的形象,两个形象相互对立,那高文怎么样也会相信其中之一。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他此刻口干舌燥,浑身虚弱得甚至难以动弹。
  但他还是转过头来,朝艾琳娜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艾琳娜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兴奋,紧了紧萨鲁的手掌,然后扶着对方的肩膀,慢慢地转动身体。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高文上岸了,只要高文一上岸,只要比赛结果一宣判,他们就可以安心退场。
  萨鲁对下一场的笔试压根不感兴趣,对他来说,考核他能力的试炼已经结束了。
  TBC


第85章 (45)徒劳的抗争(上)
  高文勉强地通过了一审——“通过”是必然的,“勉强”却是预料之外的。
  他的身体受了伤,但他还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撑过了接连而来的三个半小时的理论考试。
  等到走出考场时,部分伤口甚至都凝血了。
  但他的脑子里都是克鲁的影像,他有些烦躁,虽然他知道自己多半是中了幻术,可是此刻只要一回想先前在海里的种种就觉得心烦意乱,更不用说浮到海面后看到无数鱼类尸体的一幕。
  他很自责,可这自责的矛头不由自主地指向克鲁。他知道克鲁是好意,但此刻雷尔的那句“他一定会给你带来越来越多的麻烦”不停地在脑海中盘旋。
  克莱门特和华德把他接回了家,让家庭医生帮高文处理伤口。
  他们说考核通过了就好,反正之后的二审还要过好几年。审核必然会出现预想不到的情况,但既然已经出现,那解决之后就让它过去好了。
  华德和克莱门特看得出高文遇到了一些诡异的情况,但克莱门特不允许华德追问。既然高文没有主动开口,定然是太过难以启齿。给他一点时间消化也好,让他自己想清楚。
  克莱门特能停留的时间不久,三天之后便和华德和高文作别。
  临行前她刺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个章鱼家的孩子呢?怎么这几天……没见他过来?”
  高文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这几天我身体不好,就不让他从学校回来了。”
  克莱门特明白了,她朝华德使了个眼色,在与儿子拥抱作别后,让华德送自己到码头。
  “你也不看好克鲁奥te普si,是吗?”只剩下夫妻两个人,克莱门特直接把话题挑明。
  “他在水里肯定是遇到克鲁了,你看高文的样子,给他的伤害肯定不小,”华德叹了口气,“我不是对章鱼家的人有偏见,但从克拉夫开始,我们和他们的来往就少。章鱼家由上至下都有太多的小心思,我担心……”
  “是的,他们确实是心思非常多的一个家族,像一盘散沙,各自都为着自己。”克莱门特说。
  华德道,“我一直希望高文可以找一个海鳗家的孩子,你知道,海鳗家和我们知根知底,他们又是岛上最团结的一家。”
  “但高文好像喜欢克鲁。”克莱门特说,“虽然他尽力地表现出正常的朋友关系,但能给他影响的,必然是他感情投资比较大的。”
  是的,克莱门特看得出来。虽然这两年她不在高文身边,但一刻也没有停止了解高文的动向。
  她从华德的通信中知道,高文不止一次对克鲁出手相救,之后甚至因为杰兰特的事情直接把克鲁立为了辅助。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仗义而为,那他完全可以在之后仍然保持着普通的合作关系。可凭借这段日子克鲁往海怪家跑的次数以及高文对克鲁的态度来看,克莱门特知道高文的情感正在转变。
  没有人可以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待那么久,无论是在书房里,还是从书房出来后到海边坐坐。
  他们就像两个开始正常恋爱的年轻人一样,即便真的有学术问题需要讨论,也不会耗费那么多的精力。
  “我不是说他不喜欢……我只是觉得,这一份喜欢不值得。”华德无奈地说,“克鲁会成为他的阻碍,给他增添本来不属于他的磨难。而如果他能够选一条更轻松的路——”
  华德没有说完,他知道这种看法有多主观。可是他们是高文的父母,父母总会希望孩子过得轻松一点。
  克莱门特也没有接话,直到走到码头边,准备上船前,才再次笑着调侃——“唉,别人也说你不值得我爱,可我还不是迷迷糊糊过到了现在。”
  送走克莱门特之后,高文第二天便随同父亲到圣堂里任职,了解自家掌管的码头、船厂和水路运输等事务。
  他强逼自己把克鲁的事情抛在脑后,既然克鲁也没有再来找他,想必克鲁内心也有愧疚,那让彼此静一静也是好的。
  他和克鲁的关系一直都不稳定,他们还需要更多的磨合才能看清彼此的感情。
  但萨鲁宁可高文看不清,他的动作很快,稍微歇息了两周之后,便登门造访海怪家。
  他说不知道弟弟和高文是不是闹了矛盾,但他认为一定是克鲁做得不对,所以还是得亲自说一声抱歉,如果克鲁有什么不合适的、得罪了的地方,还希望高文多多包涵。
  “我弟弟就是这样,做事没头没脑,那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这大概就是我父亲常说的天生缺陷吧。”
  萨鲁一脸的哀愁,说得高文内心不知滋味。
  高文赶紧解释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只是最近自己刚成了预备当家,有很多事情才起步,有些手忙脚乱罢了。
  萨鲁又说那是那是,他代替父亲处理了那么多年家族的事务,到现在也没法说上了道。高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任重道远。
  “我也希望克鲁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之前就提过了,如果我们家有其他让你看得上眼的孩子,我们自是倍感荣幸。”
  萨鲁总是不忘带上这一句,当然也不会忘了让艾琳娜一同来访。
  隔三差五地来访几次,高文的态度有了肉眼可见的动摇。
  而这时,萨鲁就适当地停止造访了。凡事不能逼得太紧太急,否则让高文感觉被动了,就会适得其反。
  正巧也在学年过了一半的时候,克拉夫正式退位了。
  他的状态其实早就无法支撑他在当家的位置上了,能熬到现在也算是多走一天是一天。而最近萨鲁又逼得紧,他也就把这事办了算了,他也能早点去和妻子与长女团聚。
  他心心念念地想着南方的花园,也将变成他的最后一站。
  萨鲁挤出了几滴眼泪,从父亲的手中接过了权杖。
  届时,章鱼家本家和碎岛上的分家都来了,整个庄园里全是四处扒拉的触手。
  萨鲁转过头来从四楼露台向下看,看着无数张微笑的脸和挥动的胳膊。他望着父亲坐上那一辆漂亮的拉车,然后慢慢地往目之不及的远方驶去。
  他的左手边站着自己的配偶婕德,右手边站着艾琳娜。可那一刻他却觉得这个位子还不完全属于自己,尽管他手握权杖,称谓也从“大少爷”改成了“当家”。
  他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
  还在海城岛里的那个威胁正在一天一天被消磨,等到克鲁的斗志全数湮灭的一刻,萨鲁便是章鱼家真正的主人。
  十六岁的这一年,对克鲁来说是最痛苦的一年。
  他在年初的时候给高文带来了麻烦,在年中的时候无法再把戴比的手抄书挖掘出更多的信息,而在年末的时候——他失去了最后的朋友,安德烈。
  这一年他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尽可能在学校待着。他害怕萨鲁和艾琳娜,他也没法再往高文家里跑。他觉得很寂寞,但还好有安德烈陪着。
  安德烈说他也不回家,他姐姐去月戟堡训练了,回去也没人陪他玩,那还不如在学校里陪着克鲁。
  或许也是安德烈的帮助,这一年克鲁的学习像开化了一样突飞猛进。安德烈已经学会控制自身的毒素了,所以他可以和克鲁勾肩搭背,也敢窝在一个被窝里抱怨学校里一些乱七八糟的规定。
  克鲁的成绩如箭一般从中等一路冲到了尖子,以至于导师们不得不把他和安德烈的位置远远地错开,以防他俩考试串通作弊。
  但实际上克鲁没有作弊,他心里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事情了。唯一的惦念就是戴比手抄书上写的,第二年的某一个时间,那个神秘的门会打开。
  到了那一天,他一定要到门的附近去一探究竟。
  除此之外,他只能学习。
  也似乎是因为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和术法练习,让他没有什么精力想高文和杰兰特。何况想也没有意义,一个已经随同父亲每天往圣堂跑了,一个早就漂洋过海到了陆巫的世界,生死不明。
  到了学期末的时候,安德烈一如既往地回家进行血祭抽签。
  克鲁本以为这次又会和去年一样,只是虚惊一场。毕竟水母家的男性那么多,就算有几率,也小得不太可能轮得到安德烈。
  可是噩耗还是传来了——在克鲁参加完了两门考试之后,安德烈回到了学校。他兴奋地告诉克鲁,他被选中了。
  克鲁感觉天都塌了。
  那是什么心情呢?克鲁说不清楚,就像周围的人都消失了,所有声音、所有画面,全部糊成了一团,然后一点一点淡化,一点一点融成一片白茫。
  只有安德烈还清晰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神采飞扬,嘴唇不住地翕动着。他的眼睛里有光彩,好像在宣布自己就任了某一个重要的职位。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克鲁真是不虔诚。海民们信仰的魔王的宫殿,在他心里头似乎从未切实存在。他只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被推到海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鱼类分食殆尽。
  他们或许也有灵魂,就像导魔课能够召唤出的那些丑陋的亡灵一样。可是他们的魂魄会随着时间的过去一点一点消散,直到最后,什么都不复存在。
  这就是克鲁认为的死亡。
  也正因如此,他偶尔也会好奇,为什么他们要在人世间走一遭。
  如果最终仍然归于虚无,那他宁可从未存在过。否则活着的每一天他都要被死亡的恐惧折磨着,折磨到尘归尘,土归土的一刻。
  而如果真的有魔王,真的有站在利维坦神兽背后,那高大英武、无所不能的海洋之王,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为什么不能切切实实地告诉他们——我是存在的,你们都不需要害怕。
  克鲁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安德烈的笑容收起来了,他慌乱地擦着克鲁脸上的泪水,一时手足无措。
  他不停地用一种克鲁不相信的传说在安慰着小章鱼,可克鲁一直在哭。他本来就爱哭的,这一年因为强忍着不去想伤心的事,已经没怎么哭了。但这一刻他把全年的积蓄全部哭了出来,哭得整个走廊的人都在看他,哭得教室里的同期都探出头来张望。
  那天晚上克鲁紧紧地用触手抓着安德烈的胳膊,不允许他回宿舍,不允许他离开自己半步。
  安德烈就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这就是海民的宿命,因为没有献祭,就没有赐福。
  他们需要抵御外敌的进攻,所以必须筑起牢牢的防线。他就即将成为堡垒的一块砖,他一点也不觉得悲伤,他是即将上战场泼洒热血的勇士,他倍感荣幸和自豪。
  唯一令他觉得遗憾的是,他的姐姐尤文还在月戟堡里不能出来,所以不能看他光耀水母家的一刻了。
  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还是会和姐姐团聚的。在那虚无缥缈的宫殿里,他将戴着荣誉的勋章等待尤文的到来。
  可是克鲁不明白啊,他一点也想不明白。如果这就是千百年来海民所作的“防守”,那他宁可不要防守,他要进攻。
  他要像裴迪当初做的刺杀行动一样进攻,要把陆巫家族一个接一个地灭掉,要让他们再也积蓄不起实力向海岛开战,甚至,还要让海民登陆陆地,将陆巫全部打为奴隶。
  或许只有那样,他们就不需要献祭了。只有那样他们才能握住主动权,也只有先用鲜血洗过对方的土地,往后才不需要割开自己的手腕,令自己所珍惜的人受伤。
  可是他又想到了特里斯坦和加雷斯,他们就是陆巫过来的,如果让克鲁真的下手去干掉他们,他也做不到。
  克鲁很矛盾,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血祭开始的那一天都没有想清楚。
  TBC


第86章 (45)徒劳的抗争(下)
  血祭那一天乌云密布,只要利维坦满意他们的献祭,就会出现晴半日,雨半日。而此刻浓烈的乌云压顶,就是它示意海民需要献祭的征象。
  克鲁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他第一次偷偷地从学校跑了出去。安德烈已经和他告别过了,可他却觉得一切还没完,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海城学校一路向北,克鲁搭乘摆渡船到达了断崖岛。断崖岛和血石岛中间就是血石滩所在的地方,而船夫在血祭的这一天不能靠近。
  无奈,克鲁只能从断崖岛上岸,一路再往东边跑去。
  当他登上其中一块断崖,往下面的血石浅滩看去时,各家的当家和副手都已经到了。
  除却海蛇家,总共有八个家族的首领赶到,包括克鲁的哥哥萨鲁,也手捧着自家的原石到场。
  原石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那光芒直直地通向乌云压顶的苍穹。
  时隔了将近一年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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