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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不容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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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啊。
兰多唇角抽搐,顺手拽住一个从他身边挥舞着手臂跑开的海盗:“干嘛呢?”
那海盗斜睨黑发年轻人一眼:“是你啊?哎哟,我跟你讲啊,今晚我们船长救上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那个凶啊,跟船长不相上下的。”
兰多一愣,问:“他冲你们吼了?”
海盗摇摇头说:“没有,就瞪我们来着。”
兰多笑了,不信道:“怎么可能,他乖得像是大猫似的。”
“大老虎我就信。”那海盗一脸不耐烦地甩开兰多,“你要不要把他带走?不带走兄弟们再玩一会儿心跳。”
兰多万分无语地放开她转过头一看,果不其然刚才一哄而散的海盗们又从四面八方探出个脑袋,放轻了脚步鬼鬼祟祟又在往那船舱附近靠拢。
兰多:“……”
早就听闻平常海盗在不“干活儿”的时候日子无聊得嘴巴里能淡出鸟来,看来这话还真不是唬人的,瞧瞧这群海盗,都被活生生地闲出病来了。
“别玩了别玩了。”黑发年轻人抱着一堆东西,用肩膀顶开船舱的门,在周围的那些海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就像万分期待屋子里的人会因为黑发年轻人这个动作而扑出来咬断他的脖子时,却看见站在船舱门前的人毫发无损,对男人道,“出来,迪尔说没多的船舱了,你先跟我讲究下。”
坐在船舱中的男人闻言站起来,因为身材过于高大,脑袋不小心撞到了摇摇晃晃的煤油灯发出“呯”地一声轻响,他赶忙低下头伸出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地扶住那煤油灯——那笨拙的动作看得兰多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小白见他笑得眼都成了一条缝,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嘟囔了一声“笑什么”,顺手将兰多手中抱着的东西都接过来。
两人在船舱外的海盗们鸦雀无声的瞪视目送下回到迪尔大发慈悲赏给兰多的船舱里。
其实是一个比之前那个临时的船舱大不了多少的休息室,里面只有一张床,那床不大不小,兰多自己睡上去还挺宽敞,如果加上个小白,可能就有点挤。
“今晚我打地铺好了。”兰多说。
“不用,”小白扫了他一眼,将东西随手放在船舱内除却床之外唯一的一张木桌上,“一起睡。”
“我怕挤着你的伤口。”
“我睡外面。”小白说,“侧着睡。”
兰多没话可说了,这个时候,他看见小白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朗姆酒,打开瓶盖似乎想喝,赶紧伸手阻止他道:“不是喝的,用来你背后伤口消毒,喝什么喝,外面有淡啤酒,口渴喝那个。”
小白皱起眉,似乎对于“喝啤酒”这个提议不怎么动心,这小小的挑剔行为又让兰多不小心响起了某个龟毛的人,那家伙也是不太爱喝淡啤酒这种东西,并且还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会喜欢喝这种味道像是马尿的饮料——想到这里,兰多不由得咧嘴笑,正动手给自己处理消毒伤口的小白拧过脑袋问他笑什么,兰多说:“给你说个笑话,就我之前给你说过那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哎,他啊,也讨厌喝啤酒的,还说什么啤酒的味道和马尿一样——哈哈哈哈哈哈他也不想想他要是没喝过马尿怎么知道啤酒像马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就想吐槽他了!”
小白:“……”
兰多:“好笑么?”
小白抽了抽唇角,回答:“还可以。”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个万般无奈的表情,随即低下头继续给自己处理伤——兰多看他笨手笨脚的,于是也就伸手去一块儿帮忙,等两人七手八脚地将绷带缠上,夜已深,经过了一晚上的惊吓,兰多也是筋疲力尽,随便冲洗了下就倒床上睡觉去了,迷迷糊糊之间,他只感觉到小白似乎真的也跟着上了床,不过男人是小心翼翼地侧睡在外侧,期间,不客气地将那因为过于结实而显得沉甸甸地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兰多把那手臂推开。
小白又搭上来。
再推开。
再搭上来。
再推开。
这一次,男人似乎终于不耐烦了,伸出手扣住黑发年轻人的腰间往自己怀中一摁,听见对方的背部撞到自己的胸前放出迷迷糊糊的“唔”的轻微抗议,黑暗之中,他浅浅勾起唇角,这才仿佛相当满意地闭上眼进入睡眠。
……
几日后。
德菲斯厨子一直在医疗船舱里要死不活地养伤,听船医说,他没怎么受伤,就是那天喝了太多的海水,又一下子全部吐出来,这恐怕对他的胃部或者肾脏不太好,连续很多天都是半迷糊状态,高烧不退,如果船不靠岸,他可能也是要没救了。
而兰多,跳海救上来不该救的人,结果反倒从奴隶升级成了厨子,占去了船上的一大肥缺,这件事儿让甲板上挺多水手们感到不满——哪有人犯了错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就算了还占尽便宜的好事?!这完全不科学!于是,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暗搓搓地跑到迪尔那里,旁敲侧击这事儿不好解决可能会引起大家的怨言,对此,莫拉号的船长大人却特别淡定:“不高兴他毫发无伤啊?你们倒是打他啊——喔,害怕他身边那个小白啊?谁让你们打不过呢——犯了船规不受罚?谁说的,老子的鞭子不是抽下去了吗,抽谁身上我可不管——有本事你们也发展个愿意替你们挨鞭子的革命战友?”
迪尔的一番话听上去极没有道理。
但是在船上,船长的话就是道理的标准。
但是迪尔再怎么是“道理的标准”,也拦不住某些人蠢蠢欲动地给兰多找事儿做——从船长那里找不到平衡内心的突破口,那些甲板上的海盗们自然就将主意打在了兰多本人的头上,这几天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以前是不是跟船长在仔席兹号上有什么过节,兰多自己也是个小混混,见他们笑得一脸猥琐,用脚趾头都猜到这些人想说什么,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告诉他们:不熟。
得到这样不冷不热的回答,甲板上的筒子们当然不会满意。
于是某一天,当兰多正像是投喂猪圈里的猪似的动作机械麻木地给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海盗们分饭吃时,忽然听见在队伍的后面酒桶旁边传来一声哭爹喊娘的叫声……分发食物的动作一顿,黑发年轻人扬起眉:“怎么啦怎么啦?谁家妈妈去世啦?”
话语刚落,就有一个一脸横肉、长着一副倒霉模样的海盗冲了上来,他一只手捂着嘴,手指缝间还有血在喷涌而出,另外一只手上捏着一根生了锈的细长铁钉子——兰多定眼一看,是用来固定酒桶的那种,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就听见那海盗说:“你他娘的在水果里的钉子都不挑拣出来,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们?!”
船上的水果比如菠萝之类的,在食用之前都会率先插几枚铁钉之类的铁器上去放一晚上——这是在以简单粗暴的方式给船员补充铁元素,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总之大家都在用。
兰多自然不会蠢到切水果忘记把钉子拔出来——钉子也是很贵的好不好。
动了动唇正想说话,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拉,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酒桶钉。”
兰多掀了掀眼皮子,知道跟他说话的人是小白,笑了笑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小白的声音低,说的话也含糊,海盗们听不见他说什么,然而兰多的声音却不高不低,正好能让他们面前的海盗听到,于是这货就瞬间炸了毛:“你知道?你知道还他娘的不把它拿出来!果然是故意的!我要告诉船长!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话语刚落,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甲板上的海盗——最开始大家还一脸呆滞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的,他们就一脸恍然大悟,跟着一块起哄,简直毫无演技可言,兰多啼笑皆非,正准备问这海盗想怎么样,却没想到这家伙已经劈头盖脸地将一个空酒桶砸了过来!
——并不是这伙人忘记了这会儿还躺在医疗室里的德菲斯厨子,而是在船上,只要不出人命,都算不上是“私斗”,海盗们美其名曰“拳腿交流”——兰多一个弯腰,正想躲避这迎面而来的攻击,却没想到那原本就抓在他胳膊上的大手一个死劲儿,猛地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拉!
当兰多踉跄着后退站稳,定眼一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小白已经冲了出去——只见他一个左勾拳结结实实地揍在那个嘴巴还在流血的海盗鼻子上,于是血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孔喷出,与嘴巴里淌着的血汇成一股汪洋,当那个海盗哀嚎着后退,更多的海盗叫嚣着涌了上来……
兰多反倒被人群推挤到了外面。
想挤都挤不进去。
只见小白为一众海盗围绕在中间,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三五成群一起上,男人似乎游刃有余,弯腰,闪躲,扫腿,挥拳,进攻无一落空!
这是一个讲究暴力的世界,而外表看似腼腆、一直被兰多当成大猫“饲养”的男人,拥有绝对的暴力话语权。
当一名海盗从后面扑上,他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弯腰,后者扑了个空,就转而伸手去拉扯他脸上的面具以及绷带,男人闪躲不及,真的被他触碰到了那绷带的边缘,拉下来了大约有十几厘米的长度,隐隐约约露出了底下的皮肤,然而还没等人看清怎么回事,当即,只见那张湛蓝的瞳眸中有冰冷的锐利光芒闪过,下一秒,他直接用单手将一名看着就不轻的海盗拎起来双脚腾空,狠狠往甲板上一砸,坚硬的甲板居然发出“吱呀”一声不堪负重的巨响,伴随着那海盗哭爹喊娘的痛呼声,人们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甲板上居然被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兰多张了张嘴,傻眼了。
一击之后,看着地上被摔得直接晕过去的那名海盗,没有人再敢上前。
站在包围中间的男人抬起手,抹了抹之前拳脚之中不小心中招、这会儿有点淤青的唇角,淡淡地瞥了环视一圈周围的海盗——众人纷纷后退;当男人迈出一步,众人哗啦啦无声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兰多站在那道路的尽头,看着小白冲着他走过来,拍了拍已经呆愣在原地的黑发年轻人的脑袋,顺手揉乱了那柔软的黑发。
“有我在。”
第二十一章 小白,这些鱼都给你吃,不要浪费啊!
经过甲板事件之后,小白真的正如他自己所说,兰多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牛皮糖似的,黏得人没脾气。
唯一的坏处就是,因为男人总要跟在他屁股后面,人人都怕他,外加上船上的海盗们又嫉妒兰多捞到了厨子这个好差事,打不过只好搞幼稚的冷暴力,这导致连续几日,兰多都没能从任何人口中挖掘到一点信息,比如他们下一站准备到什么地方靠岸,又或者近期内是不是准备再干一票——
按照兰多的想法,如果雷蒙德眼睛没瞎的话,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船上少了一个人。
唔,哪怕他真是狼心狗肺完全没注意,这会儿迪尔的鹰也该把“兰多在老子手上拿钱来换”这种信息传递给了他——最好的证据就是,那只鹰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八成是被雷蒙德顺手扒了毛做了白煮鹰打牙祭去了。
所以现在,按照兰多对雷蒙德的熟悉,男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派人打听他的下落以及状态——比如是死还是活,只要迪尔这边一有动静,那么他们的动向多多少少都会通过航海公会传到雷蒙德的耳朵里,那家伙再不靠谱,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迪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绑架席兹号的“未来船长”。
——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也不能这么干。
至少兰多是这么想的。
这一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碧空万里,脑袋顶上有海鸥翱翔。
兰多蹲在厨房里,掀开装面粉的大缸子,发现里面剩下的面粉已经为数不多,剩下那些缸底的多数已经潮湿发霉,勉强还能再吃个一两天,剩下的如果还想要命的话就真的不能吃了——这种事在海上倒是很常见,航海时间长了,别说海盗船,就连专门运送物资的商船都有可能面临缺水缺粮的窘境……兰多正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再用这个当借口再去探探迪尔的口风,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
他愣了愣,回过头去,对视上一双蓝色的眼睛。
小白:“你最近很焦躁不安,怎么了?”
兰多早就跟小白说了自己是被迫被留在这艘船上的,倒是没说自己的具体来历,这会儿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放下手中的面粉缸盖子,说:“我在着急,我的船队的人怎么还不来救我——就跟你一样,我也不想当海盗,我之前就琢磨了,等我能从这里脱身,就带你一块儿走。”
小白翘起唇角——他露在绷带下的那半张脸真的很好看:“在那个船队,你能做主留下我?”
“因为那船上活动着一只特别刻薄的生物,所以——不能。”兰多老老实实地回答,“但是我会努力说服他让你留下来。”
“那是什么人?”
“大副。”
“你跟你们船队的大副过不去?”
这有什么?船长还活着的时候,船长也跟我挺过不去的。兰多显得有些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发现自己真是会给自己添堵,明明是这种情况下,还作死地忽然想起了他那已经翘辫子的老爸——若是被他知道现在他儿子正在一条海盗船上当厨子,估计能把他气活过来。
兰多叹了口气:“没有过不去,他就是天生刻薄,人家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小白:“……有这么过分?”
兰多摆摆手:“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嘛。”
小白抬起手,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面具,转过身去,声音听上去比之前稍稍的冷静了一些:“这么刻薄的人,那你怎么确定他会来救你?”
兰多闻言一楞,心头紧了紧下意识地想结束这个话题——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并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反倒比较放松时,苦笑了下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话,而后弯腰,将一个大壶子抓出来,往里面相当潇洒外加随意地添加酒、茶、柠檬片以及各种香料,直到那一壶东西散发出一种靠近黑暗料理才有的气味,他顺手拿过个大勺子,将壶子里面的东西捣碎——这是船上每天要求船员喝的固定饮品,可以避免各种疾病,比如白血病或者佝偻病。
小白听见黑发年轻人说话,却没听清,于是转过头来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人虽然跟我不对盘,也看不起我,但是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兰多头也不抬地随口答道,“他答应我父亲照顾我,也承诺我父亲一定会看着我直到我完成父亲的遗愿,所以他会救我回去,也必须救我回去。”
兰多说完,心里头居然隐隐约约泛起一点酸酸的感觉——但是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甚至来不及抓住,就转瞬即逝——从头到尾,他的声音听上去都特别平静,就好像他压根不在乎雷蒙德会不会来救他,并且因为什么救他这种事似的……
他们俩最后一次对话的内容可不那么愉快。
小白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动作机械、整个人魂都丢了似的捣鼓着那一壶黑暗料理的黑发年轻人,微微眯起湛蓝色的瞳眸,却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父亲的遗愿,那是什么?”
兰多哼了一声:“来自老人家的遗憾——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巴比伦海域有一片神秘的岛屿,只有经历过海上灾难后。又遇上龙卷风的人,才会被带到那个岛屿上,岛上各种美好,歌舞升平,金银财宝无数,岛上的人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并且无论男女老少,人人都水性极佳并且每个人都单独拎出来都是极好的航海苗子——唔,曾经有人去了那座岛,还将一艘船留在了那里。”
“世界上最快、战斗力最强,超越了现代造船技术的船只——那是我父亲的船。”
“你父亲的船?”
“对啦,也不知道是他晚年得了幻想症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兰多啧了声,摇摇头道,“他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一艘神赐的船藏在了那神赐的岛屿之上,让我去找——而我们船队的大副,答应了他陪我去找这艘船。”
“找到了以后呢?”
“相看厌烦,终得解脱,一拍两散。”
“……”
兰多叹息了一声,将放在远方的目光收回,埋头,继续捣鼓黑暗料理——他听见在他身后的小白没心没肺地嗤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回头——于是黑发年轻人没看见,这时候,正斜着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地靠在灶台边,手中掂量着一颗水果的男人忽然动作一顿,那双蓝色的瞳眸之中慵懒情绪一扫而光,转过身,准确地从某个蒸笼后面拎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瞪着一双黑溜溜,圆滚滚的眼睛,耳边边还别着一朵风骚的小花,当对视上男人那双湛蓝色的瞳眸时,它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魔鬼似的,先是猛地一愣而后忽然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男人懒洋洋地笑了笑,伸出手指,压在薄唇边做出了个只噤声的动作,而后手腕轻轻一转,将那毛茸茸的小仓鼠,拎在手里抡了一圈——
背对着男人的兰多听见“咚“的一声,什么玩意落海发出水响——黑发年轻人停止了捣鼓,回过头莫名地问身后正拿着一个没了头部叶子的菠萝似乎正在研究已经怎么下手处理的男人:“什么声音?”
“没什么。”男人举起手中插满了铁钉、光秃秃的菠萝示意,“削掉的烂叶子,扔掉了而已。”
兰多不怀疑有他地点点头,转身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想了想,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说:“刚才跟你说的事,不要告诉别人——让那个尖酸刻薄的大副知道了,他会打断我的腿的。”
小白沉默,良久,微微眯起眼,微笑着点点头:“好,不告诉别人。”
……
兰多打发小白把做好的黑暗料理饮料分发给甲板上的海盗们喝——因为今天他怨念比较深,所以黑暗料理也格外黑暗一些,当他听见外面有人骂骂咧咧地吼“去你娘的老子又喝到钉子了”时,探出半个身子懒洋洋地说:“嚷嚷什么,一样的梗玩不腻是不是?这不是给你们补铁么,菠萝上插着的你们还知道拔下来舔两口呢。”
说完,缩回来,狠狠地关上厨房的窗子,将甲板上连绵起伏的叫骂声关在窗外。
他要准备迪尔大爷的晚餐了。
面粉等主食已经发霉,那位挑剔的大爷想来是不愿意吃的,所以兰多独自一人在小小的厨房里转了一圈,最终拖出了一大通厨房里唯一算得上新鲜的东西——今早水手们下网打上来的鱼,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长得奇形怪状的各种齐全,黑发年轻人想也不想捏了几条上来,利落地收拾。
这些天,在见识到了兰多除了会做鱼什么都不会做的“做菜本领”后,其实做吃的都是小白在做,兰多反倒成为打下手的那一个。
而现在介于船上能吃的只剩下了鱼,就无所谓谁来做吃的了。
而且兰多做鱼的手艺不错,煎的煮的炸的烤的闷的,同样一种鱼能给他做出不同的花样来,没一会儿,整个小小的厨房里就充满了烤鱼的香味,兰多自己将考好的鱼拿下来放在盘子上,新鲜的海鱼外焦里嫩,用匕首划开来再挤上柠檬汁水,那酸酸的味道扩散开来,刺激得人忍不住唾液都加速分泌。
兰多觉得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厨子。
直到他将自己的得意之作端到迪尔大爷面前,然后再被迪尔将那一盘鱼糊回脸上。
是的没错。
在席兹号上曾经上演过的悲剧再一次重演了。
兰多再一次为了自己骄傲的“全鱼宴”跟顶头上司打了起来——
“你有毛病?雷蒙德不吃鱼就算了你也不吃鱼!你是不是暗恋他,什么破毛病都跟着学!!!!!”
“放你娘的屁,迪尔大爷不吃鱼全巴比伦海哪个不知道!!”
“喔,看来我祖籍隔壁麦泽海的——我就不知道!不好意思!你船上没吃的了!你又不靠岸!把你那骚包仓鼠烤来吃吧!王八蛋!”
“你骂谁王八蛋!扣你工资,送你喂鲨鱼,让你挂桅杆迎风飘荡!王八蛋!”
……
最后,在一番的惊天动地中,还是在甲板上问声赶来的小白在一片混战中将兰多架走——当他强行将兰多和迪尔分开的时候,两个人正掐得难舍难分,迪尔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高举着另外一张椅子,兰多的一只鞋子不翼而飞,手中正抓着一条沙丁鱼,像是握着一把枪似的指着迪尔的脸叫嚣“有本事你砸”——
小白一脸无奈,将黑发年轻人拦腰抱起直接抗上肩头,强行脱离船长休息室。
期间兰多各种反抗,无果。
等他们双双回到厨房,小白才将黑发年轻人放下来——而且是显得有些粗暴地随手往地上一扔的那种,在黑发年轻人拍起来揉被摔疼的屁股时,他似乎还担心黑发年轻人会夺门在去跟迪尔拼命,转身顺手将那厨房的门锁了起来……
正当他将插销固定好时,忽然听见身后的黑发年轻人用无比可惜的声音说:“这么好吃的鱼居然不吃,老子做的鱼可是巴比伦海一绝——”
男人掩藏在绷带下的脸露出了个复杂的表情。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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