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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不容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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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之间,兰多少爷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正准备拐弯随便到哪个酒馆里喝一杯,却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什么人似乎正从远处扯着嗓子嘶吼他英俊的名字……黑发年轻人微微蹙眉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蹦跶着努力拨开人群,冲自己这边挥手致意。
“老大老大——大事不好了老大!”
来人是一名和兰多年纪不相上下的水手,体型么……形象地比喻一下,当他冲着兰多这边冲过来的时候,刚刚降临的夜色当中,黑发年轻人总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颗穿着红裤衩的球在向着自己这边轰隆隆地滚动。
“老大老大——大事不好了老大!”
“叫少爷,叫什么老大,粗俗!”黑发年轻人眼睛一翻,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他借着旁边酒吧挂在门口的煤油灯,看清到了胖子水手脸上横流的鼻涕和眼泪……他微微一愣,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这是怎么了你,死老爸啦?”
胖子水手疯狂点头。
“喔,”黑发年轻人脸上出现片刻停顿,“那……那你节哀顺变?”
胖子水手疯狂摇头。
胖子水手的鼻涕流进了嘴巴里。
耳边,是刚刚迎来夜色的酒吧里奏响了第一波歌舞音乐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海水咸腥的海风从黑发年轻人耳边吹过,他缓缓地抬起手摘下自己戴在脑袋上的那顶用破布缠绕而成的帽子,将手插入口袋之中,轻轻摩挲了下放在口袋中的那卷刚刚买来、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的消毒绷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球形水手,问:“哭完了没?”
胖子水手疯狂点头。
黑发年轻人叹了口气,那双黑色的瞳眸在黑夜之中也显得异常明亮。将手从口袋中拿出来,胡乱给这球形水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他用平静得可怕的声音说:“我老爸怎么了?”
“呜呜呜,少爷,巴塞罗罗船长他……他……他没啦!”
“……”
“少爷?”
“我听见了。”
“少爷,呜呜呜,老船长有遗言啊!”
“遗言是什么?”
“船长说,呜呜呜,说让您找回当年他遗失在巴比伦海的利维坦号,交给西尔顿皇家海军,为开拓新大陆贡献一份力量!”
“……”
说好的“儿子我爱你”呢!临死了还要喊口号这老头是有什么毛病啊!!
“船长还说——”
“还说?!”
“船长还说,让您紧抱雷蒙德大副的大腿不要松开,兰多家族百年基业不能倒下!”
“……”
“少爷,您现在怎么样?想哭吗?想打架吗?还是想面朝大海呐喊发泄?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一定陪你——”
“我想死。”
“……”
第二章 “激烈的甲板战争”第一回合!
利维坦号。
利维坦,《以赛亚书》描述利维坦为“曲行的蛇”,乌加里特史诗则记载利维坦为利坦(Litan),并形容其为“缠绕之蛇”,是自海中的巨大怪兽。
以这样的海怪命名的“利维坦号”与兰多的父亲巴罗巴塞罗罗船长现在所拥有的著名船只“席兹号”至今常常被人们拿出来相提并论——如果说“席兹号”是如今巴比伦海上所有航海之人心中向往的船只,那么“利维坦号”则更具盛名。
“利维坦号”是曾经在巴比伦海上名噪一时、甚至被人称作是“神赐之船”的船只——相传那艘船的构造之精细、材料之坚固,完全超越了当时造船技术,是巴比伦海上最快、最稳,战斗力就连最强大的海盗们都闻风丧胆的多功能巨型船只。
兰多总是听说他老爸吹牛,说他在“席兹号”之前曾经拥有过这艘“神赐之船”——而伴随着这条船被常常被提起的故事,便是他的船长老爸最喜欢跟他说的就是当年他在异常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最后将船停靠在了一个如同梦幻一般富饶欢快的岛屿上的故事。
那岛屿是巴塞罗罗船长一生的梦想。
那岛屿也是巴塞罗罗船长一生的梦靥。
兰多还记得,他小时候他老爸总是哄骗他,告诉他“利维坦号”就被他藏在了那个岛屿的最深处——一个最安全、绝对不会被坏人们找到的地方。
小时候的兰多总把他老爸说的这些话当做床头故事来听,还觉得他老爸深情并茂表演得十分逼真,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被他当做童话故事听的故事,却在他老爸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又被重新提起。
跟在哭哭啼啼的球形水手身后,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拎着自己那一袋重金买来的海鱼回到了码头——此时此刻,停靠在码头边上的船队很显然已经卸货完毕,空下来的甲板上黑压压站满了一大片的人,似乎大家都暂时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此时,每名水手的手上都举着一把点燃了的火把。码头上很静,只听得见海风海浪的声音。当站在甲板上的水手们看见了迎着海风沉默地走上甲板的兰多时,人群之中不知道是哪一位一不小心没绷住呜咽了一声,这一下仿佛是拧开了水管的阀门似的,光火晃动之间,此起彼伏的哭号声响彻巴利阿里群岛专供船只停泊的码头。
兰多的额角青筋跳了跳。
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说话,眼瞧着一名跟随他老爸多年的老军需官扑了上来,拽住了他的肩膀死劲摇了几摇:“兰多少爷啊——老船长走了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巴塞罗罗船长’了啊!”
“……”
“船长!!!!”
黑发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船长”这个单词钻入他耳朵里的时候,竟然与今天下午孩童那一声声的“巴塞罗罗船长”重叠在了一起,那声音异常刺耳地在他的耳边响彻不去,几乎成了魔魅。
兰多只觉得,仿佛此时心脏跟随者翻滚的海浪一块儿深深地沉入了大海里——没有欣喜,没有厌恶,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他抬起头放眼望去,只看见了水手们手中的火把星火点点仿佛要将这黑夜都渲染成白昼,火光摇曳,那光芒映照在甲板的每一名水手眼中——这一刻,兰多觉得自己好像又看见了十几年前他那还算年轻的老爸,那时候他还是小孩,他和他的船长老爸一块儿不计形象地趴在船长室的大桌子上,一块儿猜测地图之上,还没有被绘画出来的角落里会是怎么样的一片新大陆等着他们去寻找。
【架着利维坦号去寻找新大陆吧,儿子。】
这是巴塞罗罗船长最喜欢在他的儿子耳边叨咕的一句话。
现在,这句话曾经被兰多当做笑话的一句话,却变成了那个老头的遗愿。
现在巴塞罗罗船长已经去世,留下了这么一只巨大的船队以及一系列不靠谱的遗言……思及此,兰多深深叹息:他兰多巴塞罗罗船长时代就要来临了吗?
……………………………………
唔,怎么可能,快醒醒。
黑发年轻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雷蒙德老大哪去了?”
上一秒还痛哭流涕的军需官听见了大副的名字,立刻下意识地挺直背脊:“大副去做卸货收尾工作了,已经派人去通知他,现在大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喔,”黑发年轻人揉了揉肚子,随即掀起眼皮平静地扫了一眼甲板上的水手们,“等他回来再说,现在都该干嘛干嘛去——哦对了,今晚有人想吃鱼么?”
黑发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那兜着几条鱼的破烂麻袋。
……
甲板上传来消息,兰多少爷拎着那一袋子烂鱼进入放置老船长遗体的船舱里。
船舱处传来消息,船舱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碎裂的声音。
甲板上传来消息,兰多少爷在待了二十分钟之后,拎着那一袋子烂鱼出来了。
甲板上传来消息,兰多少爷的双眼有红肿嫌疑。
后勤处传来消息,兰多少爷攻占厨房,做了一顿全鱼宴。
甲板上传来消息,兰多少爷把全鱼宴摆进了雷蒙德大副的船舱里。
码头上传来消息,雷蒙德大副回来了!
……………………雷蒙德大副回来啦!!!
甲板水手人人奔走相告,相续摆好姿势,纷纷准备好了迎接巴塞罗罗船队自老船长翘辫子去世之后的第一场“甲板上的激战”——主要战斗双方主力分别为少爷兰多以及船上二当家雷蒙德大副。
雷蒙德大副是谁?巴比伦海最大船队的大副,也是最年轻有为的航海专家。
高大、威武、英俊、潇洒,人称“巴比伦海上行走中的隗宝,航海史上最璀璨的明珠”的继承人,万千少女心中的归宿,千万少妇心中的干儿子,西尔顿皇家海军都极力拉拢垂涎的巴比伦海上头把交椅!能文能武,经商贸易很拿手,击退海盗无数,人称黑白两道“铁公鸡”,说的就是他一毛不拔,只往兜里赚,不往外面花的最高行为准则。
兰多是谁?巴比伦海最大船队船长的儿子,最年轻无为的航海世家二世主。
雷蒙德大副拥有的优点他统统没有,雷蒙德大副没有的优点他……当然也全部没有。
对于雷蒙德在名声以及实力双双具备的情况下不肯出去自立门户,兰多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奸贼!
雷蒙德大副对此嗤之以鼻,轻蔑一句将之打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聊!
以上。
两人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在船下,从来就没对盘过。
以前还有个老船长在中间当调和油,如今老船长没了,俩从性格到行为准则都天差地别的人,就这样鸡飞狗跳地有了第一次“磨合”。
话说当雷蒙德看过老船长遗体,将剩下的一切事物安排妥当后,迈着沉稳的步伐大副大人从甲板上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卧室门前,推开门,一掀眼皮子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上听见开门声正巧抬头的黑发年轻人,两人眼神在空中相撞,对视——
然后……
雷蒙德道:“我的床是给人睡的,猴子没资格坐在上面玷污它。”
兰多道:“我就坐,就坐,就坐,有本事你把床拆了睡地板!”
雷蒙德冷笑道:“无耻。”
兰多轻蔑道:“卑鄙!”
“呯”地一声重重关上门,巴塞罗罗船队大副无视了坐在床边的黑发年轻人,迈开步伐走近自己的卧室中,嗅了嗅鼻子他仿佛是闻到了什么令人不愉快的气味,那张冰一样的俊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的情绪,伸开长手一把推开船舱的窗户,他开始四下寻找那“恶心气味”的来源——
而在他身后,霸占了他的床的黑发年轻人懒洋洋地开口:“我老爸有遗言。”
男人停下了寻找的动作,转过身来,用那双蓝色的瞳眸无声地瞅着坐在床边的黑发年轻人,仿佛是叫他有屁快放。
“说要找利维坦号。”
“不用他说,我也会找。”
“说让你照顾我。”
“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黑发年轻人跳起来,伸手,用恨不得用手指戳死面前的男人的姿势支着对方高挺的鼻尖:“我老爸尸骨未寒!”
男人毫不犹豫一把拍开面前那只因为日晒不足过于苍白的手,冷笑:“现在船上我做主,我不养废物。”
“卑鄙!”
“无耻。”
“谁说老子是废物!”
“你不是废物?”
“你才是废物!”
“甲板工作你会干?”
“……”
“洋流天气你会看?”
“……”
“算账进货你会算?”
“……”
“猴子还会爬树摘椰子,可惜擦船舷我都嫌你擦不干净。”雷蒙德无情地露出个嘲讽的表情,“我没兴趣养一只动不动就乱蹿还晕船孕吐似的吐别人一身的丑猴子。”
被叫“丑猴子”的黑发年轻人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带着杀气的目光在面前居高临下抱臂看着他的男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在余光一不小心扫到他身后的某样东西的时候忽然一顿,他眼前一亮,勾起唇角,从这男人身后扬了扬下巴:“可是,我会做饭啊!”
兰多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此时在大副屁股后面的那张餐桌——男人顺着对方那骄傲抬起的小下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用精致的餐盘等器皿承装的鱼——鱼——鱼——各种各样的鱼,蒸的煮的烤的凉拌生腌的,一大桌子的,鱼。
鱼。
雷蒙德看着那满桌子的各种鱼。
额角青筋一跳,他发现自己找到了“恶心气味”的来源。
他转过头,微微眯起眼看着面前的黑发年轻人:“你故意的?”
放眼整只船队,作为能在雷蒙德大副如此目光之下临危不乱的独一份,黑发年轻人淡定微笑:“我专门的。不是我说你,在海上长期航海却有不吃鱼的臭毛病,你矫情不矫情——俗话说得好,贱人就是矫——喂喂喂你想干什么不珍惜食物的人是会被老天爷惩罚的——”
黑发年轻人话语未落,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外加“稀里哗啦”后续伴奏,猛地一愣定眼一看只见无数盘子外加那一桌子蒸的煮的烤的凉拌生腌的,一大桌子的鱼,冲着自己的脸飞了过来——
一条咸鱼嘴部着陆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一条小白鲳性感的小尾巴抽了他的脸。
一条不明生物戳到了他的狗眼。
不远处,毫不犹豫掀翻了桌子的雷蒙德大副“啪啪”两下很是解气地拍了拍手,随即眉头英俊地一皱,耻高气昂遭人恨地用睥睨众人的语气冲傻愣在原地这会儿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佐料以及鱼肉的黑发年轻人命令:“一会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再来把这里收拾干净,窗户记得打开把味道散一下,今晚我去甲板守夜。”
兰多:“……”
淡定地将扒拉在眼睛上那糊满了大概是酱油的额发拨开,顺手将挂在下巴上的一根海草那种,转过身,将那一根凉拌海带丝端端正正放在了雷蒙德的枕头正中央,最后,在一室死一般的寂静中,黑发年轻人重新转过身来,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
雷蒙德:“不服?露出这种野狗似的表情给谁——”
兰多嗷了一声,像是野狗似的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扑了上去。
原本还幸免于难的小桌案上的东西被撞翻一地,雷蒙德被没料到这家伙居然真的胆大包天敢上来跟他肉搏,被这么结结实实地撞了下居然也跟着踉跄了几下,背后撞到了陈列柜,听着里面各种花大价钱买来的古董海货发出乒呤乓啷的不妙声响,与此同时,男人只觉得颈脖间传来一阵剧痛——
他倒吸一口凉气,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手一把整个笼罩住正趴在他肩膀上咬得欢快的黑发年轻人的脸将他推开,后者脸被推开的同时拳头也挥舞了出来,男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反折于他的身后——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几秒之内,兰多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跟一名绅士跳了一场交谊舞,他优雅旋转一百八十度,臀部微撅背对着他的“舞伴”……
然后他的“舞伴”抬起脚,就这样结结实实地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兰多踉跄了几下,怒目圆睁怒喝:“雷蒙德!”
“干什么?”男人十分淡定,抬起手粗鲁地用拇指随手在脖子上被咬出血的牙齿印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看了眼,随即发出一声极其轻蔑地“啧”声。
这一“啧”简直是“啧”燃了兰多的小宇宙。
他飞快地窜了起来,手脚利落得令人发指,虽然身形和力量上在男人跟前讨不着好处,但是他那敏捷的动作和快速进攻的频率一时间让他看上去居然也不像是吃亏,直到他的拳头不轻不重地擦过男人高挺的鼻梁,雷蒙德终于恼了。
当后颈脖子被粗糙的大手捏小鸡仔似的一把捏住,凉意不待商量似的嗖嗖地从脚板底往上窜——然后兰多发现自己的双脚离地了——现在他真的像是小鸡仔似的被人拎了起来——
“推我干什么——不许动手动脚——也不许把老子扛起来——啊啊啊啊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
甲板上传来快报,雷蒙德大副将兰多少爷扔出了自己的船舱。
兰多少爷抱大腿任务执行失败。
“激烈的甲板战争”第一回合,雷蒙德大副胜。
第三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不跪下谢恩你应该不介意吧?
兰多:“原本我是想跟他促膝长谈的。”
老军需官:“哎。”
兰多:“谁知道那个卑鄙小人不仅心领我的好意,还对我动手动脚……”
老军需官:“哎。”
兰多:“对方毫无谈判诚意,关我什么事?”
老军需官:“哎。”
兰多:“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不许叹息!”
老军需官:“哎——埃?少爷埃,您的牙印现在还在雷蒙德大副的脖子上招摇过市着呢……哎呀别瞪我啊又不是我让您咬的,要我说吧,您再跟雷蒙德大副好好谈谈?我看雷蒙德大人这么多年对咱们船队不离不弃,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说不定他也是在等着您跟他握手言和呢?”
“他等个鬼啊,我都像个老妈子似的给他做饭了我诚意还不到家么?”黑发年轻人瞪眼,“还要我怎么样?”
“……全巴比伦海都知道雷蒙德大副最讨厌、最厌恶吃鱼,您的所谓‘诚意到家’就是做了一桌子全鱼宴给人家,这个,不被他扔出来都难吧?”老军需官恨铁不成钢地瞥了怒气冲冲的黑发年轻人一眼,“要我看,没把您扔海里不错了。”
“我就会做鱼。”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
“雷蒙德大副说了,”老军需官清了清嗓音,压低了声音学着那个男人的声音说,“‘我不养人品毫无发光点学啥啥不会烹饪也一塌糊涂的生物当宠物’。”
黑发年轻人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胸肌从A……鼓成了B++。
居然说他人品毫无发光点!
居然说他学啥啥不会!
烹饪一塌糊涂又怎么回事?自己矫情还赖上老天爷造人时候优秀基因没给够了是吧!
德行!
想到这儿,黑发年轻人一拍桌子一跃而起昂首挺胸十分爷们地宣布:“人贱自有天收,老子不干了!席兹号你们要就拿去好了老子自己去找利维坦号——哦对了,顺便祝你们出海一次翻一次船,出海一次又翻一次船,翻翻翻从大西洋一路翻回巴比伦海,翻到最后毛都不剩一根你们不要哭着求我别离开——”
兰多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大步离开,等了一会儿他发现居然还没有人扑上来拉住他的袖子,黑发年轻人回头一看,随即发现刚才还围着自己一圈围绕“如何拿下雷蒙德大副”这个话题进行热烈讨论的船员水手们这会儿已经各自坐回桌边,玩手指的玩手指,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剩下的那个话最多的老军需官在和一个老厨子讨论今天天气不错天朗气清碧云万里。
身后,一个黑影上前,结结实实地遮挡住了从门口射入的阳光。
一瞬间,兰多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于是他回过头。
不幸地,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逐渐船队的临时船长、曾经的正牌大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谋朝篡位上位成功的某个卑鄙小人此时正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来者背着光,阳光仿佛在他那高大结实的身躯周围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兰多黑色的瞳眸微微缩聚,当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激烈相撞,后者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在兰多看来和狞笑没有任何区别的微笑。
雷蒙德:“人贱自有天收是吧?”
兰多:“……”
雷蒙德:“出海一次翻一次船是吧?”
兰多:“……”
雷蒙德:“翻得连毛都不剩最后要哭着求你留下来是吧?”
兰多:“……”
男人一步步逼近,黑发年轻人果断一步步后退,当男人低下头的时候,黑发年轻人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对方的拳头居然没有按照正常剧本走向那样落在他的脸上,相反,他只能感觉到男人呼吸的时候那显得有些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片刻之后。
那低沉得就像是管弦乐器发出的重低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没有席兹号,你准备怎么去找利维坦号?”
“……”
“游着去?”
为、为了巴塞罗罗百年基业!兰多咬着后槽牙,摇了摇头。
良久,黑发年轻人却再也没有听见半个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再有什么回答——反而,那无限逼近压迫得他几乎忘记怎么呼吸的强势气息忽然撤离,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却看见重新站直了身体的男人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数秒后,他薄唇轻启,淡淡道:“想做船长?可以,就给你一次机会。”
兰多:“……”
雷蒙德:“啊……”
兰多一脸警惕地扫了面前男人一眼:“干什么?”
“没什么,”男人勾起唇角,“我还以为你会痛哭流涕抱着我的腿谢恩,结果没有,不得不说——好失望。”
“哦,没什么,”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用比男人更加贱上一万倍的语气说,“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不跪下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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