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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梦中人缠上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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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道:“沈夫人的屋子。”
  柳画梁一愣:“沈夫人?”
  小鬼忙道:“就是大夫人!大夫人与老爷是同姓!”
  “……同姓联姻?”柳画梁略一思索道,“大夫人与老爷相处的好吗?”
  小鬼道:“我来的时候老爷已不常来了,但凡来了便要说大夫人是个醋坛子,还笑她呢。大夫人对老爷特别好,但是他只要一走,大夫人就会骂他,后来骂得也少了,再后来就不说话了。”
  小鬼想了想,又道:“我听下人说早年间老爷可喜欢大夫人了,每日都要来好几趟,捧着哄着,但是自从大夫人回了一趟娘家以后,老爷就不太喜欢她了。”
  柳画梁道:“回娘家?为什么要回娘家?”
  小鬼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夫人回了娘家,过了好长时间才回来的。我听下人说老爷原本是不去请的,后来被家里逼着才将她接了回来,那以后大夫人便再没有提过回娘家的事了。”
  柳画梁实在想不出这大夫人对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道:“你说大夫人对老爷好,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小鬼道:“大夫人平日里对人十分冷漠,对老爷却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小鬼想了想,又指了指炭盆,道:“哦,对了!她最喜欢的那块手帕,生前宝贵得不得了,时常揣在怀里,放在枕边的。就是老爷与她第一次见面时送与她的!”
  柳画梁道:“那为何如今在这里?”
  小鬼好像有些困惑道:“她临死前拼了命扔进了炭火盆的。”
  柳画梁拎着小鬼在炭火盆前蹲下来,见那黑炭之中还有半块残片,小鬼邀功道:“幸好我反应速度快,好歹救下半块,要不然她一定会反悔!”
  柳画梁将小鬼拎在手中转个圈看了看,道:“你是什么鬼?”
  小鬼道:“我是嫉妒鬼,因这屋中嫉妒之气极盛,实在舒服,我才愿意借居此处,哎,这两年不如从前了,主人要是再不来,我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柳画梁:“……”
  柳画梁问道:“你可知道这大夫人是怎么死的?”
  小鬼兴奋起来,手舞足蹈道:“大夫人死的时候可美啦!七窍流黑血,面色乌青,口吐白沫,她要是化鬼,必是大美鬼!”
  柳画梁蹙眉,竟也是中毒死的。
  他坐下来,细细地将整个宅子的情景想了一番,忽然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看向房梁,那朱红的漆业已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木头来,墙角蛛网密布,偶有虫蟊穿行其中,墙壁上挂着一副画,画着一位女子,颜色已然灰暗,但却看得出眉眼中的神气,唇角上扬,笑得热烈。
  当年这一室繁华能引多少人羡慕,谁知如今竟是这般光景。
  

  ☆、小镇异事(五)

  柳画梁看了小鬼一眼,一手搭住红绳,顺着地下探去,这红绳以小鬼的生命为引,若是能系到那施法者的身上,小鬼便能靠他的法力而生存,但是看样子这红绳早已断了。
  果不其然,柳画梁没探多远绳便没了踪迹可寻,红绳已是半透明,这小鬼撑不了多久了。
  小鬼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柳画梁叹了口气,用两根手指捏着那红绳往外一拉,地底下那短短的一截便连根拔起,小鬼吓得尖叫道:“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柳画梁在指间捏了个咒,红绳一瞬间变长了许多。柳画梁将那红绳折了两折,把小鬼的头发用红绳系住,将多余的绕上去。
  他边系边道:“你是不是喜欢夫人?”
  小鬼从他将红绳拉长的那刻起就已经开始用闪闪发光地眼睛看着他,“喜欢呀!我想等她化了鬼一起走的!可是等了许多年她也没出现。”
  柳画梁道:“你怎么知道她会化鬼?”
  小鬼道:“我听别人说的,嫉妒极强的人最易化鬼,夫人戾气强,杀气重,死后必然成大鬼,我就想着给她当个小弟也好!”
  红绳绕得只剩最后短短一截了,柳画梁从小鬼的手腕上将红绳解下,在他的头发上打了个结。
  见小鬼还看着他,他用手指一戳他的额头,道:“看什么,再看就收了你。”
  小鬼被他戳得往后仰了仰,赶紧移开了视线。
  柳画梁将那小鬼放下,自己走到屋外,将手帕的残片对着阳光照了照。那留下的乃是一阙诗,用金线缝制,只是被烧去了几个字,尚未被完全烧毁:
  一朝识得美人面,从此不天上月,君犹如流水急,汇成沧海可相见?
  ——赠
  四句诗少了两个字,沈夫人的名字也烧没了。
  沈老爷其人,言语与作诗颇多相似,皆是直白粗暴,偏偏能中女人心思,也是本事。
  柳画梁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你可知道那东边阁楼上住的什么人?”
  小鬼道:“记不清了,大夫人好像叫他扫把星、丧门星之类的……”
  柳画梁点点头,见那小鬼仍站立着不动,道:“你怎么还不跑,还想跟着我不成?”
  小鬼可怜巴巴道:“仙师,我好久没见着人了,要不你多留一会儿?”
  柳画梁是第一次遇到主动要求和自己讲话的鬼,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小鬼真不怕我收了你啊?”
  小鬼的模样尚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脸上一派天真,“你是好人,我不怕。”
  柳画梁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小鬼道:“你抓了我,竟能不沾一点妒气,这种人心肠都很好。”
  柳画梁哈哈大笑道:“你这嫉妒鬼还有做马屁精的潜质,前途无量。”
  小鬼见他还是没有走回来的意思,眨眨眼道:“我跟着夫人久了,曾在她做梦之时进去看过几回,尤其是她死前的梦中,我看了个完整。仙师可有兴趣听我说说?”
  柳画梁啧了一声,“你这小鬼倒是知道如何猜我心思。”
  小鬼抿着嘴唇努力想了想,道:“全是因为仙师长得风流倜傥,为常人所不及的缘故!”
  柳画梁被他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逗笑了,他走回阴影,坐在地上道:“说,骗我的话就把你丢出去。”
  她第一次遇见沈宽的时机不太好。
  那日沈宽领着一群人歇在林中的一口井旁,不巧,那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顶喜欢那口井,尤其是在夏时,井下十分凉爽,吊两篮果子在里头她能待上好几天,白天数流云,晚上看明月,晴时风光潋滟,雨时涟漪点点,好不惬意。
  但是那群人居然企图在井边汲水喝,在她的井里!
  在他们打上第一桶水的同时,她便出手了。
  尖锐的齿爪划破他们的胸膛和喉咙,血淌了一地,却一滴也没有洒进那口井中。
  只剩最后一个了,那人退到井沿,惊恐地看着她,他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身子一颤,差点落入井中。
  若是真的掉进去,这口井可就从此废了。
  于是她一把将他拉住,尖锐的爪子抵在他的胸口。
  有风从林中吹过,将头顶的叶片吹开了些,阳光洒落,交织在他们的身上。
  沈宽那时尚年轻,一张娃娃脸又圆又嫩,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却在闪闪发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下不了手了。
  之后的几天,她便跟在他后头,看他在这林中兜兜转转绕不出去,经过自己同伴的尸体时还常常被吓一跳。
  见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看着树上的果子只能跳脚干着急,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居然拔两棵草嚼一嚼作数,她在树上笑得打跌,他悄悄看她一眼,又忙低下头来。
  她夜里给他摘了些果子送过去。
  第二天她便看到他留在地上的手绢,上面摆着几朵小花。几朵小野花,既不艳丽也不香,他还十分讲究地尽力搭了些颜色进去。
  她将花儿放在一边,看了看那手绢,手绢上用一种红色的花汁写了几行字,她不知道上头写了什么,却很喜欢那块手绢。
  离开森林那一天,她坐在枝头问他:“你会回来看……”
  “跟我走吧。”他道,大眼睛闪着光,期待地看着她。
  她愣住了,其实她想问的是,他还会回来看那几具尸体么。
  但那似乎不重要了,他望着她,笑了起来,圆圆的脸上出现了两个更圆的酒窝。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点了头。
  “我叫沈宽。”他道,“你叫什么?”
  “我……”
  有种奇怪的感觉抓住了她,她茫然地将手贴在胸口,那里心跳得剧烈,引得她呼吸急促,脸上灼热。她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他依旧看着她,于是这不正常的感觉便再来不及让她害怕。
  她从树梢一跃而下,朝他走去。
  她是个来路不明的“夫人”,偏还长了一张艳压群芳的脸,刚回来时粗衣布衫尚且引得人频频侧目,换了府中金贵的衣服后便再也遮挡不住这倾国倾城。
  沈宅中自然有许多厌恶她的人。然而没过多久,她的暴躁便超越了“妖艳jian货”的名声。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再不敢上门的亲戚、客人数不胜数,连这宅中的老夫人也不敢再说她什么。
  偏偏因沈宽是个商人,十分忙碌,平日里有人找他告状便推脱过去,态度敷衍甚至不屑掩饰,但是他见了她便笑,其他人只能暗暗诅咒,说这沈家的大少爷被这妖精勾得失了心疯。
  偶有不如意的,便是沈宽身在商场,偶尔也被人气得回家来满屋子打转。她一向爱偷偷跟着他,见不得他受委屈。后来发现沈宽一旦心绪不定便以常指腹摩擦杯底,以后凡有人让他做出这动作,她便尾随别人趁机下手杀人。
  沈宽知道后沉默半晌,往后改了这习惯,但她总能找出新的习惯来,没过几年沈宽的脾气就被磨得如同成了佛。
  第二年,她生了个儿子,二人千好万好地过了一段日子,却再无所出。
  一日,她又在门外听见老夫人劝沈宽纳妾,沈宽竟还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她气得回了娘家。
  说是娘家——其实便是那树林。
  她知道沈宽次日一早便匆匆赶来了,她一路上都跟着,唯独到森林的前一天,她见沈宽睡下,便提前去了树林。
  第二天,她没有等来沈宽。
  过了很长时间,长得好似将她遇见他之前地岁月又过了一遍。
  然后他来了,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她以为自己会漠然摇头,可她却是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沈宅。自己似乎一直难以拒绝他说的话,究竟是为什么,直到死她好像才稍微明白了一点。
  她曾想过逃走,可是那沈宅边上仿佛围了什么铜墙铁壁,像是沈宽的拥抱一般将她死死箍在这深宅大院中。
  沈宽纳了小妾,那天夜里,有人听见奇怪的声音,那像是断了的琴弦被反复绷紧,却来不及发声便再次断裂的声音,空洞而绝望。
  她想杀沈宽,可是每次举起刀她的手就开始颤抖,刀尖对不准他的心脏,对不准他的脸,对不准他的喉咙,对不准他身上任何位置,因为那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被自己深爱,都曾被自己细细亲吻抚摸。
  她终于丢掉了刀,崩溃地逃走了。
  沈夫人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见到他便忍不住对他好,忍不住原谅他。她甚至学过那些小妾的样子,娇笑、回眸、刻意的勾/引,甚至嗔怒也要带三分娇俏,那是什么奇怪的魔力勾引着她,她疑心失了心疯的不是沈宽,而是自己。
  她越来越受不了沈宽面对着那小妾的眼神,当那小妾有了身孕,她注意到他已有许久没有来了。她跃上院子里最高的紫薇花树,那人的书房中也没了熟悉的身影。
  沈夫人知道人是很脆弱的,尤其是怀了孕的人,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
  于是小妾死了。
  过了几天,沈宽来找她,他眼中已没有前几日的恐惧和疯狂,他问她:若是我此时再娶一房,她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她笑起来,“不会的,她又不爱你。”
  他思索片刻,道:“那……便这样吧。”
  沈宽很快纳了第二房。
  沈夫人觉得曾在心中燃烧的火焰溢了出来,烧得她站立不稳。她双眼血红,手心滚烫,长长地指甲如刀尖一般锋利,跟随着自己的血管在一下下用力地跳动,她的心中满是杀戮的念头,无处释放,无法熄灭。
  她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割破她们的喉咙,破开她们的肚皮,让她们死在他的床上,就死在他身边。
  沈宽却不再害怕,娃娃脸上酒窝深邃,眼中又纯净又无辜,望着沈夫人时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
  他平静得让沈夫人心慌。
  她已无法让他微笑,无法让他哭泣,甚至,无法让他恐惧。
  沈宽偶尔会来看她,她有时疑心沈宽其实是知道的,但那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沈宽面对着她时,和面对着那些小妾没有分别。
  就这么过了许多年,她的眼泪终于浇灭了心中的火焰,直到最后连火星都消失不见了,脉搏平静,再也没有波澜。
  后来那人便来了,那个叫做红薇的女孩端给她的那碗茶里有毒药,她一清二楚,可她一点也不想拒绝,她甚至有些好笑,这么多年竟从未想过还能用这种方式逃离这个地方。
  临死前她想起当年他离开森林时送自己的那块手帕,回来以后她将手绢收在盒子里,后来竟不知被谁偷了去,当时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也无从查起,她只得作罢,但总归心中不悦。
  沈宽问了她许久才知缘由,便命人重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用金线将那诗句绣上去,还为手绢镶了边,那时他说什么来着?
  “这颗心都是你的,一块手绢而已,也值得生气?”
  她怅然道:“原来那块上面还有野花的味道,这块却没有。”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若是喜欢,明日我便让人将那林中所有的野花都摘下来,将这手绢熏一熏可好?”
  她记得自己笑了。
  井水的味道,血的味道,阳光的味道,那年的,他的味道。
  终究还是变了。
  她突然尽力将那手帕朝炭盆里扔去,碳火烧得极旺,转眼便将手绢吞没了。
  她觉得越来越冷,恍惚间看见当年林中的那口井,年少的自己晃悠悠躺在井下的绳索之上,身边吊了一篮子苹果。
  她随手取了一个,咬了一口。
  好酸啊,她想,这个还没熟呢。
  

  ☆、小镇异事(六)

  柳画梁沉默良久才道:“小鬼,自沈夫人过世后,老爷可曾来过?”
  小鬼道:“不曾,夫人死了那么漂亮,老爷都不来看,真是可惜!下人们看见时也是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他们将大夫人抬出去以后这屋子便空了,再也没人来过。”
  柳画梁道:“大夫人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小鬼想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自那以后这门口的紫薇已经开过整整十五次花了。”
  十五,也是十五年前。
  柳画梁摸了摸他的头,抬头看向屋檐外澄净的天空,道:“你也早些走吧,夫人不会回来了。”
  小鬼问道:“为何?”
  柳画梁道:“因为她死了。”
  “死了才能化鬼,你为何说她不会回来?”
  柳画梁不再说话,站起身踏出黑暗,小鬼跟在他后头想冲出屋子,但是一触到阳光便缩了回去。
  柳画梁走到墙角下,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好心肠的人也是会抓鬼的,对你们而言,不抓鬼的才是‘好人’。”
  见那小鬼眼巴巴地看着他,有些伤心,又有些失望,还有些许不甘。
  柳画梁折下一枝紫薇,笑道:“你好好修炼,待你能碰到阳光,我们有缘再见!”
  柳画梁走向尘音阁,让小厮去报请见沈老爷。
  沈老爷的脸色不太好,像是被吓到了,但是右手仍不老实地摸着阿碧夫人的手。
  沈老爷道:“柳仙师,你可是抓到红薇了?”
  柳画梁看着他道:“杨怜心从来没有化鬼。”
  沈老爷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柳画梁道:“我说,杨怜心,杨哀,杨夫人,不是鬼。”
  沈老爷一下子抓紧了阿碧夫人的手,看得出握得极重,将那小手在手心捏成一团。
  阿碧夫人却什么也没说,反手将他握住,道:“她们是不是鬼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一个修仙的,只要把他们除去就行了,管什么闲事?!”
  柳画梁道:“不才平生无甚爱好,唯爱管闲事,且那杨怜心死得太冤,这世上若还有半分公道,便由得她借我手还她清白。”
  阿碧夫人站起来厉声道:“你这江湖骗子,再敢胡说八道,便给我趁早滚出去!”
  沈老爷低声道:“阿碧……”
  阿碧夫人瞪了柳画梁一眼,重新坐回沈宽身边。
  柳画梁道:“沈老爷,你当年移情杨怜心,却惹得那原本便善妒的大夫人对她满心怨恨,乃至最后对她下手,害死了她。”
  “这不可能!”沈老爷低声道,“她不会这么做……”
  柳画梁道:“她杀了杨怜心之后,又将你后娶的小妾全都杀了。”
  沈老爷叫道:“不可能!若是如此,她十五年前便已过世,之后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柳画梁道:“你既已知道红薇化了鬼,为什么从未怀疑到她的头上?”
  沈老爷短促地吸了几口气道:“红薇她……不可能,这……这不可能!”
  柳画梁道:“为什么不可能,后来的人,就是红薇杀的,我在她的首饰盒中找到了杀人的刀和毒药。”
  沈老爷满目惊愕,他的目光游移,像是喘不过气一般,“这么说……这么说她竟然……”
  柳画梁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沈老爷,其实你心里早就隐隐有所察觉,此时还不肯承认吗?”
  沈宽像被戳到痛处一般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柳画梁。
  柳画梁接着道:“大夫人当年在院中散播谣言,引得下人议论纷纷,杨怜心心思郁结,你却乐得借着这名头不必去她的一心馆。”
  敲桌子的声音停了,柳画梁压低了嗓子道:“那沈夫人杀你数十个小妾,你却乐见其成,反正杀了,你还能娶新的。”
  沈老爷敛了笑容,盯着地面,目光渐渐呆滞起来。
  柳画梁缓缓道:“十五年前大夫人死去,其死法却分明和杨怜心一样,不是难产,而是中毒。你才开始担心是那杨怜心回来报仇,于是你重建了一心馆,企图安抚杨怜心。但实际上,却是红薇接替她继续杀人。你后来发现杀人者不但并不害你,而且还继续做沈夫人所做的事情,你便不再追究,直到——直到如今她入了你的房间。”
  柳画梁轻轻笑了一声,“沈老爷,我很好奇,你娶的那些究竟是什么?是人吗?还是鬼啊?”
  “原来如此……原是红薇。”沈老爷的嘴角垂了下来,泛着一丝冷漠和狠厉。他将自己和阿碧夫人交握的双手举起来,轻声道:“我爱她们的时候,她们是人,不爱她们的时候,她们便是鬼,世间女子,不都爱如此说法么?”
  柳画梁道:“那么大夫人呢?是人还是鬼?”
  “她本该是人的。”沈老爷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那样一个人,被嫉妒给毁了。”沈老爷叹息着摇摇头,“我都想不起自己当年怎么会爱上她的。”
  柳画梁冷笑一声道:“阿碧夫人,若沈老爷今日娶一小妾,宠她爱她,你当如何?”
  阿碧夫人瞪着他,明知他在挑衅,她却控制不住,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我定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柳画梁道:“大夫人的罪过不是嫉妒,在这个宅子里,没有人的罪过是嫉妒。”
  “那又有什么要紧呢?”沈老爷道,“你只要知道,杀她们的不是我。相反,我爱她们,我让她们享尽这世间他人想都想不到的繁华,我是在积德,在造福。你说,我哪里有错——就算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错,我为她们做的,难道还不够还?”
  柳画梁看着他的娃娃脸,从内心深处泛出寒意,沿着脊椎往上爬,“是吗?你既无定性却偏爱深情,惹得这一身情债,你打算用什么还?”
  沈老爷毫不犹豫道:“用钱啊。荣华富贵,雕梁画栋,谁不想要?你们不也是为了钱才下山抓鬼么?原先我想你若是老实将这鬼除了,你提多少,我便给你多少,奈何你这人竟如此不上道……”
  柳画梁低声笑起来,“沈老爷,这可太不巧了,他们有的人是为了钱,可惜我却不是。”
  沈老爷道:“那你为了什么?”
  柳画梁道:“为了看八卦,为了看你这样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我怎么了?”沈老爷困惑地睁大眼睛看着柳画梁,“这不过是世间常情,这世上美人无数,一生只守一人难道不无趣?再美的人,日日相对,不出三个月必然厌倦,这是人之本性,我只是顺从本性,又有何错?总比那些相对两厌却还为了悠悠众口勉强在一起的要好!我让她们享受了最炽热的爱,又永不会让她们体会到厌倦之苦,你说,我究竟错在何处?柳仙师,你莫告诉我你不想要,你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就说它是错的。”
  “哦?”柳画梁道:“既然如此,为何沈夫人活了那么久?”
  沈老爷的喉咙蠕动了一下,然后将目光瞥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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