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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的客栈-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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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你啃老,还是当爸爸的人呢,一点儿都没有我家的晓晨稳重。”
  被爸爸点到名的林晓晨两股战战,埋着头,不敢去看秦深的反应,轻描淡写掐人脖子、断人腿的家伙绝非良善。
  见秦深毫无反应,也不跟自己这个当大伯的表示一声,林高山恼怒地提高了声音,“吃着林家米面的野……”
  秦静一个眼刀,林高峰也成了一只被掐着脖子的大头鹅,想要说的话全都掐死在了脖子里,不再吐出来半个字儿。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当着秦静的面还敢骂她儿子。
  与身为长辈的威严被挑战相比,被弟弟的老婆一脚踢飞出去更加丢人,他始终记得十几年前因为打了秦深引来了秦静对自己动手,那一脚多年来一直埋在自己的心里面,在记忆中结成了丑陋的伤疤。
  秦静走到秦深身边问他动气的原因,秦深“呵呵”了一声,凑到妈妈的耳边耳语。秦静的眼睛逐渐睁大,眼锋如刀往朱煨那边扎,“怪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双眼睛……”太可怕了,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天真可爱的孩子,让人凉从脚起,心都颤抖了起来。
  “妈的!”林晓宁涨红了一张脸,抓起一张凳子用力地掼在朱煨的身上,要不是大哥反应速度比他快,他已经扑上来把朱煨打得满地找牙了。
  “我们回家!”秦静一锤定音,“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边,我要回家看看丢丢。”
  秦深点点头,扶着妈妈的手往外面走。
  人群如摩西分海,纷纷退让开来,给他们让了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个世界只要表现出绝对的强势,无论是武力值、还是钱权上,就会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有任何异议。
  “你现在情绪不对,我来开车。”章俟海拽了秦深一把,让他去坐副驾驶座位。
  秦深抹了一把脸,点点头,松开拉着门的手,绕到了另外一边坐了上去,坐上去就双臂环抱于胸前,眼神空洞无焦距地看着前方,不声不响。
  章俟海发动了车子,性能良好的汽车在道路上平滑而过,他打开了手机找出了Leo的电话拨打了过去,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以待老板召唤的Leo很快接通了变化,“Boss有什么吩咐?”
  “红叶镇有个叫朱煨的人,在四合街上的修车店当帮工,刚刚断了两条腿。这个人,让人查查到,找到罪证之后送给警方。”
  “Boss想让这个人怎么样?”
  “让他死。”章俟海吐出这几个字。
  Leo连个停顿都没有,直接应下,“Boss放心,会尽快做到。”
  “嗯。”
  电话挂断,车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秦深。”章俟海喊了一声,右手松开方向盘覆盖上秦深放在大腿上的手上,“孩子还很幼小,无法很好的保护自己,我们就是他的保护伞,为他遮风挡雨、消灭掉一起危险。世界很危险,我们会倾尽所能,你要做的不是自责,而是让自己壮大起来。”
  “我知道。”秦深打开窗,冷冽的风灌进了车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用力地将胸肺间的浊气吐出来,“我知道,我忍不住害怕,恨不得将丢丢揣在口袋里,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章俟海握紧他的手,“温室里面的花朵无法面对竞争残酷的世界,我们不能够阻止他的脚步,要让他努力前行。秦深,我们保护他。”
  秦深反握住章俟海的手,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章俟海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直视前方的眼睛如幽谭一般深邃不见底。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客栈,看到和白虎神君、混血小麒麟玩耍的丢丢,紧紧的心松了下来。
  “爸爸,小麒麟在客栈乱尿尿怎么办?”小孩子的烦恼也有很多,丢丢牵起爸爸的手拉他到小麒麟身前,“我教了好多次,让他去上厕所,他不听我的,笨狗狗。”
  小麒麟和狗狗还挺像的,也会吐出舌头“哈哈”,听到丢丢说自己是笨狗狗,他歪着头嘴巴里发出稚嫩的“呜呜”声,无辜又可爱。
  白虎神君揣着手趴在一边,张大嘴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哈欠连天中他说道:“丢丢,狗子都是大笨蛋,教不好的,我们把他扔掉吧。到处尿尿,脏死了。”
  “不行。”丢丢不赞成地摇摇头,认真严肃的小脸上满是对生命的尊重,“外面那么冷,小麒麟会生病的,而且他这么小,还不会找吃的。大白,不要嫌弃小麒麟,等他爸爸妈妈来了,就要离开我们的。”
  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秦深眨眨眼,将眼睛中的酸涩给眨了回去,蹲了下来,用力地抱住了孩子。
  被爸爸抱住,疑惑的丢丢抬头去看其他大人,发现爹爹、奶奶、还有小叔叔和小婶婶都看着自己,小家伙挠挠头,“怎么了呀?”
  “没什么,我的宝贝。”在孩子面前,秦深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他松开了孩子,拉着他的小手说:“小麒麟估计在外面待时间太久了,所以不知道怎么上厕所,丢丢耐心地教教他就好。”
  “嗯嗯。”丢丢点头,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我会的。”
  “唔唔~~”歪着头萌萌哒的混血小麒麟浑然不觉,自己潇洒自在的日子要被狠狠地约束了。
  …………
  ……
  初三早晨,天空下起了小雨,快到中午的时候小雨变成了细小的雪花,雪花落地融化,带着周遭的温度又下降了两三分。东洲市这是个温度下降一度就非常明显、轻易就能够感受到的地方,两三度让人觉得又重新回到了严冬腊月三九天,而非立春过后。
  今年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漫长。
  吃完了午饭,看着丢丢去睡觉了,客栈内又没有什么客人过来,秦深和章俟海也跟着睡了个午觉,不过躺下没有多久,章俟海的手机响了,是Leo打过来的。
  “已经死了?”章俟海接通了电话,听到对面Leo汇报的内容不可思议地问了一遍。
  “朱煨今日凌晨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卧室里,是被人割开脖子上的大动脉而死。”Leo简单地将死亡原因和时间说了一遍。
  朱煨被章俟海踩断腿之后并没有被家人送去医院,他的父母被他拖累,背负了很多债务,为了将他弄到修车店工作又是求人又是送礼,家里面现在穷得揭不开锅,根本拿不出钱让朱煨去治腿,只能够找了一个赤脚医生给他接了骨、做包扎,希望儿子年轻、身体好,能够自己扛过去。
  老实巴交又溺爱儿子的朱家父母不敢去找弄残儿子的人,只能够忍着儿子的打骂、默默垂泪。
  初三这天早上,朱母照常很早起床做了早饭之后打了井水开始洗床单,她承接了一家旅店的被套、床单清洗工作,每天都要洗,浸在凉凉的冷水里,十根手指变得扭曲变形、皮肤溃烂。
  她没有听见儿子的谩骂,还欣慰地想赤脚医生的药起了作用,儿子肯定舒服了许多睡了过去。
  今天天阴,天亮的就比平时晚,等朱母就着一点如豆的油灯光将被套洗完之后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七点半,辛劳的女人一下子慌了手脚,赶忙去厨房里端了早饭送到儿子的床边,却发现床上的儿子脖子上开了一个大洞,双眼圆瞪、眼珠子暴突出来,狰狞可怖的面孔。
  血染红了被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粘稠了一地。
  杀人的与朱煨应当有血海深仇,还一并将朱煨的命根子给割掉了扔在地上。
  “警察已经在现场拉了警戒线,调取了监控,杀人的找到了。”
  “谁?”
  “林高凤。”
  章俟海和Leo对话的时候,睡眼惺忪的秦深醒了,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脑子撑着自己往上坐了坐,半靠在床头,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有电话来了,设置成静音的手机没有响。
  他打了个哈欠拿过手机接通,“喂,妈妈你在客栈干嘛给我打电话啊,有啥事儿敲敲门不就行了。”
  “我和你爸爸在镇子上。”
  “啊,什么时候走的啊?我都不知道。”
  “你睡觉呢,能知道什么。”秦静的声音很急,不和秦深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回归了正题说道:“你小姑杀人了,现在正在派出所关着。”
  “啥?”秦深猛地坐了起来,“杀人?!杀了谁?”
  “朱煨那个王八蛋,被你小姑割开脖子,割了命根子,死在了家里面。”
  “卧槽,报应来的这么快!”他还没有动手呢。
  “我就和你说一声,你奶奶还有大伯过会儿来木器店。”秦静的语气带上了一些嘲讽。
  秦深皱眉,“他们来干什么?”
  “老宅子那边不方便,到我这儿好坐坐,让他们随时了解高凤的情况。”
  “哦。”秦深点点头,原来如此。
  木器店内,秦静往外面看了一眼,他们已经来了,“妈不和你说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我和你爸今晚说不定不回来,就先和你说一声。”
  “嗯嗯,知道了妈妈。”
  秦深挂了电话,神情还有一些恍惚,那个人渣LTP朱煨死了,还是被小姑林高凤弄死的,这事儿怎么感觉怎么奇怪?
  “林高凤杀了朱煨,她的继子,砍伤了她的丈夫,她丈夫正在医院里抢救,十多刀,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已经和Leo通话结束的章俟海对秦深说。
  秦深眨了眨眼睛,“……一个比一个劲爆。你怎么知道的?”
  “Leo说的。”
  章俟海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林晓宁等不及了,边敲门边说:“哥,我有大新闻,我开门了啊。”
  门被推开,迎上秦深和章俟海目光的林晓宁压力还觉得有点儿大,特别是章俟海,昨天他不动声色地踩断了朱煨的两条腿,让林晓宁又畏惧又敬佩,被他的眼睛盯着,有一种高中时代被教导主任看着的感觉,让人一下子束手束脚了起来。
  “小姑杀了人,我知道了。”
  “啊,你知道了啊。”林晓宁挠挠头,“那姑父也死掉了,你知道了吗?”
  秦深看向章俟海,刚刚还说是在抢救呢,转瞬间,一条命就这么没有了。
  林晓宁蹭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站着跟自己犯了错一样,坐着舒服一些,“我从小蔡口里面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经过,我和你们说。”
  “小蔡?”林晓宁在红叶镇的朋友秦深基本上都认识,这个姓头一次听说。
  “小蔡是派出所的警察,我们偶然间认识的,不说这个,哥,你知道吗,小姑一个弱女子竟然一个晚上杀了三个人,这就跟开挂一样。”
  林晓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大致过程慢慢讲了出来。
  秦深他们离开宴席之后,初二那天的忌辰没有因为突发事件而打断,不过人走的走、散的散,颇有些虎头蛇尾之感,晚上做法事,小姑林高凤突然和丈夫吵了起来,吵得很凶的,跟过来的继子还在旁边说了几句风凉话。
  小姑林高凤气急就推了继子一把,继子就开始揭短,大声地说她嫁给新丈夫就是为了攀龙附凤、后半生有个衣食无忧的依靠,享受到了自然就要有所付出,这就是公平交易。
  新的小姑夫在宝塔镇的镇政府工作,是个科长,大小都是个官,兄弟是办厂的,他投了股份,钱也不少,对于想要一个稳定、优渥生活的小姑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认识没有多久两个人就住在了一起,后来顺其自然的结婚。
  小姑夫自视自己有钱有权,小姑风韵犹存却到底是半老徐娘,要不是自己肯要,谁会娶。因为此,对小姑就呼来喝去,不假辞色,初二那天当着林家亲戚的面也不给半分面子,父子两个人一起羞辱小姑。
  听到这儿,秦深纳闷了,“小姑竟然忍得住?”小姑最要面子。
  “当时忍住了,现在看来,是没有。”林晓宁摸摸自己脖子,“听说朱煨脖子整个被割开了,血管全都割断,小蔡说那样的伤口血会像爆裂的水管一样,喷溅出来,当场发现也救不活。”
  “小姑杀新姑父和那个继子是因为他们羞辱了她。杀朱煨是为什么,他们没有什么交际吧。”
  “为了泄愤。”章俟海说,杀人完全不需要造成一个几乎隔断脖子的伤口,“杀她的丈夫和继子肯定也不是单单的因为羞辱,她的手段很残忍,更像是一种报复,只有这种行为才能够平复掉她心中的愤怒。”
  林晓宁楞了一下,“这倒是。”
  被杀的继子是在旅馆内发现的,死状和朱煨的很像,不是说致命的伤口,前者是被捅了二十多刀死的,说很像是因为也被割掉了命根子。
  新姑父同样是在旅馆,十多刀,应该是林高凤第一个动手的人,因为伤口凌乱、深浅不一,还没有刺中要害,属于流血过多而死。
  “女人报复起来真可怕。”林晓宁喃喃地说:“有什么事情是法律解决不了,必须自己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报复的?”
  “叮咚。”
  章俟海的手机响了,是Leo将调查的结果发给了他,点开邮件,看到了林高凤杀人的真正原因。
  朱煨一行人的行径真是令人发指。
  秦深接过章俟海的手机,正准备看看前因后果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又响了,是六娘打过来的,“有客人来了,要住店,你快来。”
  “等等,我马上来。”秦深把章俟海的手机拿在手上,自己从床上跳下来,“有客人来了,我先去为他们办理入住手续,忙完了再看。”
  “一起去。”
  房间的主人都出去了,林晓宁没有理由继续留下,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站了起来,“肚子有些饿了,我去厨房看看,让宝成哥给我下点儿馄饨吃。”
  “……这离午饭没有多少时间啊!”
  “也有两个小时了,我可不像吃完了就躺床上睡觉,我送了爸妈去镇子上刚回来。”
  “哦哦,你也去了啊。”秦深点点头,“那让宝成哥小馄饨的时候多下两碗,我们也要吃,你章大哥那碗不要葱、不要香菜。”
  林晓宁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来,“我知道了哥。”
  秦深出门的时候推开丢丢的房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孩子侧身在床上睡着,小脸蛋睡得红扑扑、一脸酣眠,他的旁边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强势地霸占了剩下的大床,床下再次被踢下床的小麒麟没心没肺地呼呼睡,睡梦中四条腿不时弹动一下。
  秦深悄悄地合上门,“走吧,我们出去。”
  孩子曾经被人在黑暗中窥探过,秦深对于孩子的安全就更加上了心,绝对不容许有单独一人出去的情况,而且抓了白虎神君耳提面命了很久,让他对丢丢的安全更加上心。


第88章 这个男人有点儿猛
  自三途河冰封; 渡船无法停靠望乡津渡,客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鬼魂的客人了。
  “老板你记性不怎么样了啊; 多吃点儿核桃补补脑。”给秦深打下手的六娘真诚地建议。
  “嗯?”秦深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一声。
  六娘对他说:“你难道忘记了鬼车鸟鬼妇。”
  秦深恍然大悟; 冰封的这段时间他是见过鬼客人的; 鬼妇带来的那些孩子,可不就是鬼嘛。
  “我一直觉得那些孩子和活人一样; 就给忽视了。”秦深稍微停顿了一下笔,想起那些小宝贝心中就有些惆怅; 生命最开始的时候就被迫停止了下来,那些以小孩子为下手对象的坏人就应该原地爆炸啊!
  在孩子们身上的苦难并没有因为生命的停止而结束,因为会成倍的在家长的身上出现,被痛苦啃噬的心日日难安。
  “老板。”在吧台前等了一会儿的客人喊了一声。
  秦深反应了过来; 连忙继续手上的活; “不好意思,想一些事情走神了。麻烦客人报一下姓名和地址。”
  “兰德起,来自于……”客人叹息了一声; 坐了渡船、去了彼岸,现世的一切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了。面貌刚硬的男人很快从失落中恢复了过来,他说:“我来自于x省x市。”
  “好。”秦深点点头; 将男人说的一字一句登记了下来,“请问需要什么规格的住房; 我们这边有……”
  每给一位客人做登记,秦深就会将这些话说一遍。
  之前的客人在秦深刚开了个头就会打断他,说自己知道了; 这个客人倒是没有,很认真地听完了秦深千篇一律的话,听完之后点点头说:“我用这个来付房费。”
  用实物抵现秦深并不介意,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有后人烧纸钱,也不是所有的后人都能够知道规矩烧锡箔做的正宗纸钱,所以鬼大多数都是拿了东西来抵现的。
  秦深已经见怪不怪,“可以,只要有价值的,我都收。”
  “这个。”男子从自己带来的编织袋内拿出一样东西,放在秦深面前的吧台上。
  秦深瞪大了眼睛,脸变得煞白,恐惧使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开始打摆子,从厨房出来的章俟海见到这一幕立刻将自己手上端的两碗馄饨放到吧台上,拉过僵硬的秦深让他背对着那个东西。
  看不见了,秦深用力地抽了一口凉气,他最害怕人体组织腐烂、残缺、血肉模糊等等的模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会哆嗦。
  面貌硬朗的男人说了一声抱歉,“我曾经是一名军医,主攻面部神经这个领域,这是我用真人头颅做的面部血管模型,对于医生来说很珍贵,价值很高。”
  这人走路的姿势、行走的速度,行走时背部和腰部的肌肉状态,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更何况站直挺拔、昂扬,只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才有如此优秀的状态。
  他说自己是一名军医,看来并不是普通军医院的医生。
  六娘不怕这些,聊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盛放在液体中只剩下红色蜿蜒血管、两颗大眼球和牙齿的特殊标本,转动着玻璃缸,里面的脑袋会在液体中微微晃动,特别是那两颗眼球,像是在眼眶内移动一样,甚至能够看到眼睛中的情绪——恐惧。
  这堆血管的主人在临死之前感受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恐惧,这种恐惧残留在眼球上,至死都没有化解。
  “细小血管都未损毁,真厉害,酷。”六娘赞叹。
  “谢谢。”男人对六娘的赞叹表示感谢,“那这个可不可以作为房费抵现?”
  秦深胡乱地点头,“可以可以。”将自己的手机交给章俟海,让他用升级更新过后的天网APP对这颗人体头颅血管模型进行扫描、估价,估价后的结果完全够男人在望乡客栈住上好几个月,可见这颗标本的研究价值。
  “渡船应该会在这几天来,我就住到渡船离开。”男人将自己住店的天数告诉秦深,“就五天吧。”
  “三途河还千里冰封,短时间不会破冰融化吧。”桌面上这颗血管模型已经被六娘收了起来,长吁了一口气的秦深转身,抓起笔给男人做完了后续的登记,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去往幽冥鬼界的客人的疑惑。
  接待今天第一位客人的时候秦深就询问过,那个客人说渡船就是要来了,他能够感觉到。具体的,那位客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深只能够说:“我肉眼凡胎的,还真是无法透过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层上看出来即将融化的迹象。”
  “有些东西活人看不出来,等死了就知道了。”
  秦深:“……”
  “抱歉,我说话比较直。”
  “没什么,你说的也没有错,死后才知道世界还有另一种摸样。”秦深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同时对男人说:“你那颗模型很值钱,不仅仅够了房费,我还要倒找你钱……”
  “不用了。”男人并不是很在乎这个。
  “要的,你在幽冥鬼蜮还不知道能不能立刻安排去投胎,说不定要在那边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到哪里都是要钱的。你有没有手机?连上客栈的网,我这边的网会直接在你的手机里面安装一个叫做天网的APP,点进去直接就是你的账户,我转账给你。”
  男人思量了一下,发现秦深说的很对,并不推辞。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款式比较老旧,属于十来年前的小屏幕有按键的直板机,能砸核桃的那个牌子。覆盖客栈的网络不挑手机牌子,只要有上网功能均可以直接连接,打开蓝牙就好,连接上后的那一刻APP就下载完成,让手机有瞬间从老牛变身成为火箭的感觉。
  男人点开自己的APP,和秦深的连接上,秦深将陆陆续续收到的幽冥币全都转给了他,勉强算是够,“还差一点点……”
  “不用了。”
  “那我请你吃饭,住在客栈期间除了一日三餐不收费之外,想要吃其他的东西都是要花钱买的。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不收你钱。”
  “好。”男人的视线的在秦深手边的馄饨上溜了一圈。
  男人的视线太灼热了,秦深想要忽略都难,于是说:“我让厨房给你下碗馄饨。”
  “好的,谢谢。”
  拿了钥匙的男人并没有进屋子,而是找了个临窗的空位置坐了下来,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找到了!”
  秦深继续忙手上的事情,身边用手机搜索着的什么的六娘突然大叫了一声,吓了他一跳,“干、干嘛!”
  “刚才那个人我有印象,你看,可不就是这个人。”六娘强势地将手机怼到了秦深的眼前,手机屏幕差点儿撞到他的鼻子上。
  抓着六娘的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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