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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攻略我-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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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此,她的直觉猜想果然没错!女修瞳孔眯细一瞬,又缓缓放大开来,活像猫般机敏狡黠。
  眼看少年说完话起身就走,毫不留恋态度果决,萧素赶忙起身急匆匆道:“我想跟在楚道友身边,任凭你怎样差遣都好。你要性命我给,把我当做奴仆差遣亦可。我只求你助我进入那座先人洞府之内,之后的事情,全看你我个人造化。”
  果然是非同寻常的女修,她以前途性命为赌注,就为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楚衍没转身,却不由自主跟着稍稍一点头。
  真是无畏又枉然的举动,明明都是蝼蚁毫无胜算,偏要竭尽所能地奋力挣扎,仿佛能搏出一条出路。
  楚衍没笑,他还是笔挺径自地向前,任凭女修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楚道友如果不信,可以与我订立契约。难得见到这么好的机会,我只是不愿放弃罢了。谁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见到一线机缘当然要死死攥紧了,手指断了都不肯松开。”
  “我全然不顾尊严不管太多,就想拼尽全力试上一次,只求楚道友成全我……”
  女修不喘气说完了好一段话,自己都觉得忐忑不安。她知晓楚衍心性如何,也明白自己的条件并不能打动她。
  话说到最后,萧素已然快要绝望了。楚衍就是她成功的最大可能性,难道真要她像炉鼎女修一般,人尽可夫出卖色相?
  不是迫不得已,谁愿走到那般难堪的地步!尽管萧素成了魔修卑躬屈膝,她心中仍有底线不可逾越,那已然是她奉行已久最后的骄傲。
  咬咬牙之后,萧素还得好声好气地继续说话,“楚道友,我知道你我没什么交情,也不好求你太多。但你无意间一个举动,都有可能改变我的一生。”
  “明知是强人所难,你就不该开口说话。”
  听到明确的拒绝,萧素也没沮丧,反而有些欣喜。说话就好,能说话就代表楚衍动心了,已然有了软化的迹象。
  “楚道友是贵人是大能,注定比我有能为……”
  “行了,不用夸了,听着就腻歪。”少年不耐烦地一摆手,“不用你发毒誓当奴仆,我帮你最后一次,就当了断因果。”
  他看也不看欣喜若狂的萧夙,一拧身走得更快了。
  并非是楚衍怜香惜玉忽然心软,而是他冥冥之中得到了感应,似温热露珠滴在头顶,瞬间清明诸事有神。
  留下萧夙,看这魔道女修如何施展手腕左右逢源,也许会让他在这死局中找到出路。
  总不好看大能们肆意而为,全无顾忌,自己却步步受限吧?少年冷然地一皱眉,表情冷肃一瞬,又软化开来。
  其实原因并非全然如此,还是萧夙一句话打动了他。
  当初绝望难言快要癫狂的楚衍,不也期望着会有谁能伸手拉他一下,把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拽出来么?
  类似的境况同样的境地,他索性帮萧素一下,就当为了纪念他心中难得的善念。
  结果如何是否会有回报,楚衍根本不在意。他肆意而为不求报酬,也只是为了自己快意罢了。
  毕竟身处绝境全无出路,与其一路横冲直撞气咻咻,倒不如稍稍放宽心绪。
  没准这位了不起的魔道女修,也能在离渊之底掀起好一片狂澜呢。
  少年嘴唇一扬,轻缓笑意还是直达心底,笃定又自信。
  在这艘十层楼高的巨轮中,一层是店铺二层为酒楼,三层是茶馆四层是客栈,各有各的用处。
  最顶层的房间,却从未对外开启过。这里空旷寂寥,是庭院幽深的秀丽景象。
  不光有亭台楼阁树木葱郁,甚至还有一处碧绿寂静的湖泊,与外界景象全然无二,丝毫不像处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
  一个少年就坐在这处小小的池塘旁,他伸出纤白手指,逗弄着水中忙碌游动的鲤鱼,长长睫羽让日光一映,似能泛出光来。
  红黄白的各色锦鲤都是悠悠闲闲的,哪怕少年伸手逗弄它们,都没有太大反应。即便被少年捉住了,它们也傻呆呆地不反抗,一点都不灵活。
  好在少年没有坏心眼,他捉住鲤鱼之后,淡淡注视片刻,又把它们放回水中,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无聊,这些鲤鱼有什么好看的,又不好吃。一旁的青鸟,无趣地斜了一眼,继续梳理着它顺滑的羽毛。
  “你想吃么?”注意到青鸟的目光后,少年轻声询问一句,“平日里也不见你吃东西,鸟不都应该喜欢吃鱼么?”
  青鸟更加不满了,它索性低鸣一声,又干脆别过头去不说话。
  少年纤细眉头微皱,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会,还是不知这鸟儿为何不理自己。反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小侍女,忍不住轻笑一声,又很快绷着脸不说话。
  公子真是傻呆呆的,就像他养的鲤鱼一样。
  青鸾这种灵兽,品味自然非同一般,哪会像普通鸟儿一样贪馋呢?再说了,也不是所有鸟都爱吃鱼,公子实在太过想当然了。
  尽管只是轻微的笑声,却让少年回过头来。他直直站起身来,一步踏出就凑到小侍女身边,瞳孔中全是好奇之色,“碧玉,你笑什么呢?”
  乍一面对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孔,小侍女情不自禁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呼吸可闻,近到暧昧丛生。
  她一颗心噗通直跳,纵然知道公子什么意思都没有,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惊慌失措。
  长得好看就是好,随随便便一个举动,都能搅扰得自己茫然无措。
  好比你无意间握住了一把晶莹月光,整个人都已经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那光芒从指缝漏掉,全然没有办法。
  小侍女东张西望,就像找个借口应对公子。她本来随便撒个谎,就能糊弄过去。
  但面对这样的公子,小侍女一丁点其余念头都没有,而是本能地不想隐瞒不愿隐瞒。
  支支吾吾好一会,小侍女终于找了个绝佳借口,眼珠一转随口就说:“我笑这个人太蠢,随随便便就被女修糊弄住了。不用太久,他必然会被那女修出卖!”
  虚空中全是各种画面,流动不已皆为真实。船上百余名金丹修士的踪迹,全在这小小庭院中显露无疑,哪怕用秘法遮掩都全然无用。
  小侍女说的,正是之前公子格外关注的楚衍。她不光听到了萧素的话,也知晓那两人交谈的诸多内容,没有一个字疏漏。
  果然,年轻公子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住了。他眼睛一眨不眨,也不逗鲤鱼了,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那两人看。
  小侍女舒了一口气,反而有些忿忿不平了,“我也没想到,公子的对手竟是这么一个人。他莫不是被那魔道女修迷了心窍,那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亏得他还是太上派弟子,居然如此好色。”
  “他瞧那魔道女修好看,不光不收她灵石,甚至都不用她立个誓约,显然是被迷昏了头。这样一个人,怎么配当公子的对手?”
  更多的话,小侍女没有说出来。她心中觉得不快,却也不那么紧绷了。
  好对付就好,既然那魔道女修野心不浅,也就意味着她能够被轻易收买。如此一来,让她倒戈相向狠狠捅楚衍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侍女眼珠一转,已然想出了千百个对付楚衍的办法,她心中也有了底气。
  不是自己太阴险事事都要算计,而是这件事着实关系重大。公子虽说修为很高本事极大,有时却未免太天真了。
  自己不帮衬公子一下,又要怎样同老祖交代?万一让公子伤到一根手指头,小侍女都是战战兢兢心里生疼。
  明明小侍女已经将心思隐藏得极好,少年公子却在她手上轻拍一下,安抚她惊慌不安的内心,“不必害怕,我很强。至于楚衍么,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
  “我倒觉得,他真是同情那个女子,别无他意。换做是我,有别人苦苦相求,若我力所能及,也会帮衬一把,这是人之常情。”
  少年眼睫一眨,说出的话字字认真,真有股格外可爱的劲头。
  他反驳别人的话时,还是温温和和没有半点架子,仿佛眼前的小侍女是他的好友,而非下人一般。
  小侍女不觉得多高兴,恰恰相反,她皱紧了眉唉声叹气,“我的好公子啊,你可别这么轻信。这魔道女修,一看就是心机深沉不好招惹的人。公子若是遇上她,有多远跑多远,一句话都别说。”
  小侍女又着重强调了一遍,“我如果在公子身边,自有我应对她。如果我不在,公子扭头就跑,一句话都别说!”
  浓黑的长睫颤了颤,像展翅欲飞的蝴蝶。公子沉思刹那,还是温软地追问道:“这样没礼貌,终归不大好吧?老祖只说让我杀了楚衍,又没提要我怎样对待别人。”
  “修士修行多有不易,他们竭尽所能才到了金丹。如果一个照面就被我杀了,怕是会觉得伤心不已吧。”
  这话听来分外蹊跷,仿佛这小公子脑子里除了杀人与帮助他人之外,就没有其他应对别人的办法。
  明明此等话语分外血腥可怖,小侍女听来却有一股天真稚拙的念头,让她根本放不下心来。
  她自然知道,公子的杀意为真,怜悯之心同样是真。如此古怪又矛盾的两种特质,却在这少年公子身上杂糅为一。
  他不发怒时眉眼平静好看,像个不染血腥的天真少年。一旦公子发怒时,分外可怖又不留情面,更似眸光血红几欲噬人的野兽。
  但不管哪一种性格何等想法,都是她心心念念的公子。小侍女稍微想了一会,就眉开眼笑了。她稍稍踮起脚,拍了拍少年的额头,字字说得温柔,“公子应该听碧玉的话,不要随随便便靠近他人。”
  “那些金丹修士,都是心怀叵测之辈。公子太善良,难免会被他们欺骗。看到公子难过,碧玉也会跟着难过。公子不想让我哭吧?”
  小侍女一撇嘴,就是鼻尖通红泫然欲泣,立时让年轻公子手忙脚乱了。他顾不得那么多,立刻伸手抚了抚小侍女的面颊,生怕她哭红了眼。
  “别哭啊,我不想让你难过。”小公子轻轻地说,“别人都害怕我,我只有你这么个朋友……”
  话说到一般,小公子就自己哽住了。他的手指也跟着垂了下来,又是一副沮丧不已的模样,再无之前半点神采。
  “其实我还有一个朋友,可惜她被我杀了。”小公子干巴巴地说,“那是老祖要我杀的人,我没有办法。太上派的人,就是老祖要杀的人,这点没错。”
  说完话后,小公子还猛力一点头,实在不能更认真。
  见到这一幕,碧玉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心中更加柔软了。
  自从十二年前那场交锋之后,公子就变了。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比起手眼通天的大能修士,更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孩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碧玉一无所知也不好询问。她只知道,公子活着从那座洞府中走了出来,面上神情呆滞手心还有血迹,修为却提升了好大一截。
  只此公子就变得有些疯癫,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再多的灵药都是全然无用,那是心病是心魔,唯有靠他自己慢慢愈合。
  这样的公子,本该在洞府中修炼好好养病,却因陈家老祖一道命令,又回到这陌生熟悉的极北之地,碧玉都跟着揪心不已。
  有时候她也会想,老祖未免也太心狠。平日里对公子不闻不问,一有这样危险的时候,又把公子派了出来,小侍女都跟着忿忿不平。
  公子什么都不记得,但也得有个人惦念他照顾他啊?碧玉自告奋勇,替公子谋划算计,事情也就稳妥许多。
  “是啊,老祖要公子杀掉楚衍,公子照做就是,不用想太多。”小侍女声音轻细地劝慰道,“就像之前一样,顺手杀了他,根本不费太大力气。”
  公子也跟着茫然地一点头,瞳孔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第101章 
  细细轻语声温柔缠绵地包裹着小公子,似雨落如花开,让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少年茫然无措的表情稍有改变了,变得温和变得天真,像个不知世事满心欢愉的孩子。
  他见花开是喜见落雪是喜,固然有些残忍的话语,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孩子么,可不就该如此?
  小侍女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很怕公子忽然发疯,自己根本应付不过来。
  公子安静时极好,一发疯时就分外难缠,出手伤人性命都算小事。好在他对自己总是格外留情些,由此小侍女才能在公子身边呆了好些年。
  不管其他缘由,只看公子鼻息安稳昏然欲睡的模样,实在太美好而无害。他长翘睫毛盖住眼睫,呼吸轻细胸口起伏,简直和毫无防备的凡人并无区别。
  小侍女定定看了公子好一会,眼见少年睡得称了,才大着胆子抱了抱他。仅此一下就松开,她整个人却忍不住唇角上扬笑得欢喜,仿佛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一般。
  “有碧玉照看公子,公子必定平安无事。”
  像是誓言又似约定,自然有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只是她声音太轻细,混杂在风声中,除了她自己之外,什么人都听不到。
  倒是一旁仔细梳理羽毛的青鸾,忽然间轻鸣一声。长而悠远的声音,似能穿透层层阻碍,抵达另一处地方。
  它侧着脑袋听了好一会,是在等待回应,好一会才垂下头来。
  越往北走,天气越森寒气候越恶劣。天空中也难得见到光亮,都是阴沉沉乌漆漆的一片阴云密布,根本看不到阳光,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糟糕起来。
  仅仅是阴天也就罢了,更多时候天上都在下雪。一片片雪花席卷而来,如刀割面分外凶猛,不一会就能把人冻成一块冰坨,都没缓和的余地。
  修士不是凡人,他们自有灵气护体不惧寒暑。但极北之地的森寒,就连修士也是无可奈何的。
  那股子寒意似能透过肌肤直达骨髓,甚至能封锁经脉封住仙窍。灵气不能运转,那修士和普通凡人也就没多大区别了。
  在此等恶劣的环境下,自然唯有修为高的金丹修士,还能好端端地活着。他们也要小心谨慎些,时刻运转着经脉中的灵气,一寸寸将侵入的寒意逼出去,虽不大危险,却有些麻烦。
  因而自从这艘巨轮抵达离渊开始,就很少有人出去透透气。
  他们与其在外面风吹雪割面,还不如在房间内消遣一下时间。
  反正陈家出手大方得很,想饮酒就有上好美酒,想取乐自有舞女炉鼎,谁还会无趣至极地到外面吃风?
  楚衍就是这样一个古怪的人,他已经在屋外站了好久,面颊上也有了三分晕红。
  他每呵出一口气来,都会被瞬间冻成白雾又消失不见。睫毛上也有了一层细密冰霜,稍眨一眨都觉得沉重。
  少年似乎没见过这样有趣的情形,他甚至大着胆子伸出手来,去接那些分落而下的雪花。
  雪花没把他看似纤弱的手掌直接击穿,而是在他掌心停留片刻,就温顺地融化成水。
  空气中除了海水的咸腥之外,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凛然气味,比什么提神的香料都管用。
  少年目光再往远处看,全是一片黑沉暗淡的海水之上。比起寻常可见的碧蓝海水来,分外古怪又有趣。
  细细碎碎的冰块漂浮在海水之上,大片大片的,起伏不定随波逐流。
  再更远处,是高低起伏的冰山,洁白冰晶映着天边暗淡的光辉,看久了就觉得那些冰山会发光,幽蓝古怪的光芒,似鬼火更像野兽的眼睛。
  这艘巨轮行走在其上,笔直孤挺地破开一条路来。哪怕再高耸的冰山,在这艘十丈高的大船面前,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楚衍甚至有个古怪念头,大概这艘船如果撞上冰山,也会全然无事地继续航行。
  毕竟是陈家花了好大力气造就的法器,当真如凡间船只那样容易损毁,根本说不过去。
  这艘船怕的也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冰山,它自从起航过后,已经足足走了十天。这一路上也遇到过不少风险,并非全然无事。
  有海中妖兽忽然袭击,长而粗的腕足一卷,就把七八名金丹修士吞到了肚子里。哀嚎呼唤声瞬间消失,那几人死得不明不白,实在冤枉极了。
  没人知道它如何悄无声息地破开防御法阵,又是怎样毫无预兆地发动袭击,谁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每个人的心都跟着跳到了嗓子眼。
  再让这妖兽暗中袭击,怕是船上没有几个人能活到最后。和这天地造就的可怖生物比起来,哪怕他们是金丹修士,仍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陈家当然有元婴修士压阵,只是他们没有轻易出手,生怕惹来更大的麻烦。和上界其余地方不同,在离渊之海,修士才是弱者处处受限。
  这次只惹来一只金丹期妖兽,其实还不算麻烦,牺牲七八个修士,也算不得多凄惨。
  但凡元婴期修士一出手,天地异象就随之而来,似一缕血腥气扩散在海水中,必会惹来品阶更高更难缠的妖兽。到了那时,他们整艘船的人都要陪葬。
  修士可以群殴,却不能以大欺小。这规矩听来迂腐又可笑,可谁叫天道分外宠爱离渊之海的妖兽呢?
  这看似公平又残酷的天道,好像并不希望修士踏足此地。
  因而天道才对修士设下重重限制,又是酷寒天气又是凶猛妖兽,可是全然不能阻挡修士躁动不安的野心。
  好在这次遭遇终究是有惊无险的,几十名金丹修士齐心协力之下全都出手,才斗败了那只庞大又古怪的妖兽。
  等捞到船上一看,那妖兽原来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章鱼。它早被各种法器打成了筛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照理说早该断了气。
  可那章鱼还兀自晃动着触手,恶狠狠地像要吃人。唯有用法器将其开膛破肚取出金丹后,八条张牙舞爪的腕足才彻底沉寂。
  这般古怪难缠,难怪陈家出了好多灵石,只原来为找些替死鬼开路。
  被雇佣来的金丹修士们,由此方知他们的报酬并不是白拿的,难免一颗心也跟着狠狠一沉。
  谁说他们早有准备,也没想到情况这般窘迫啊?
  如果早有准备还好,像那几个倒霉鬼一样,毫无防备之下被拽入海水中,就彻底没了活路,活像个普通凡人。
  陈家主事人早就瞧出这些修士心中不满,大把大把的灵石砸下去,又把报仇提高了一倍,方能稳住人心。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修士们更不敢到外面透气了。谁都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又成了哪只妖兽的美餐。
  所以偌大一艘船上,只有楚衍孤零零一个人。许多修士都猫在船舱里,哪怕明知危险来临时起不了太大作用,仍能觉得心中安稳些。
  楚衍也不理会那些或是惊异或是鄙夷的目光,他稍抬头神识扩散得极远,不用眨眼就能看到方圆百里的情形,比法器都好用些。
  自从他十处仙窍开启之后,就神识壮大分外敏锐。楚衍冒着严寒到外面来,不只为了透口气,也是为了估算一下还有多远的路程。
  虽然尚余指派这件任务时,不给楚衍回转拒绝的余地,他倒也把该交代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楚衍。
  他说那处先人洞府层层防守严密得很,若非在特定时间开启门扉,谁都无法发现其踪迹。
  所以几家上等门派,才没有集合大能修士,一股脑将那洞府翻个底朝天。
  至于那洞府开启时有什么征兆么,等你看到天空变色海水成涡,就明白时候到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洋洋洒洒好大一篇,全是以往太上派修士的亲身经历,至少也有五成可行。
  但事情就古怪在在这里,除了洞府开启时的描述惊人的一致外,那些前辈进入洞府之后遭遇了何等状况,竟,措辞各异情况不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好像那洞府自有灵智一般,每十二年就会变着法子考验修士们,不把他们折腾得精疲力竭决不罢休。
  楚衍对此没太抱有希望,他明白这次旅途分外艰险。太上派前辈们都是十不存一,可想而知的状况惊险。
  只是走了十天时间,楚衍都觉得有些腻烦。再雄伟壮阔的风光,也比不上踏踏实实在自己的洞府中修炼,至少安心又安全。
  继续这样忐忑不安睡不好觉,只怕还没到那处洞府之中,船上的人就先跟着疯了。
  真到那时,可就太麻烦了。少年稍一皱眉,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忽然间,他微皱的眉宇就松开了,船上的人也敏锐地发现了天边的异象。
  总是阴沉晦暗的天空,终于不再下雪了。一抹淡淡的绯红的色彩,绸缎般飘洒弥漫开来,瞬间浸染了整片天空。
  那缕色彩也是飘忽不定的,由绯红转深红,再变浅紫变深绿。每眨一下眼睛,诸多颜色就跟着换上一换,绮丽如梦。
  就连黑漆漆的海水,也被这光芒映照得有了点生机。洁亮冰山上也跃动着各种色彩,瞬息万变全不相同。
  等了足足十天,这个时机终于来了。楚衍那颗无处安放四处飘荡的心,也跟着稍稍一松。
  躲在屋内的修士们,也受不得这等诱惑。他们甚至忘记了危险,纷纷走了出来,痴迷不已地盯着天空看,连眼睛都不眨。
  不是这些修士们没有见识,而是反差太大令人难以置信。
  任是谁在黑漆漆又暗淡寒冷的海面上呆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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