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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仙_黑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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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怎么可能。”

  ☆、许诺

  时暮一早醒来,还没等到花容解释所谓“好日子”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便看到了眼前铺天盖地的正红色。
  时暮半个人还沉浸在睡意里,分外迷茫地环顾四周,处处都是红罗斗帐,四角香囊,说不出的富贵大气,又说不出的精致漂亮。就连多宝阁上那两个小糖人都被穿上了大红绣金线的精致衣服,白玉般的脸颊都被映得像映日荷花般红润,一高一矮,无比地契合。
  所有的所有,落到他眼里,便也是数不尽的红。分辨不出是时暮本身眼中就有的、只会被花容看见的色彩,还是花容一双手、一颗心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献给他的独一无二又炽热的感情。
  “徕懿元年冬月廿二,宜嫁娶。”
  这是花容泠泠如山泉激石的嗓音,似乎一下子便将发愣的时暮从九霄云外拉回到了这间屋子。
  时暮动作极其轻柔地扯了扯床边挂的帷幔,问道:“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花容就只有“是”字可以回答,他也极其郑重地说:“就是这样,你愿意吗?时暮。”
  时暮突然笑了起来。
  不是仙人惯爱的或高傲或狡黠的浅笑,而是放声朗笑,笑得倒回被褥上捂着肚子眼泪都要出来。
  花容顿时手足无措。
  这没有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在筹划这一切的时候,无数次设想过时暮的反应。
  他可能会满心欢喜,可能会万分感动,可能像个不可一世的仙人那般、无比骄傲地说“这该是我要说的话”,也可能故作戏谑地悄声调侃他“少年人,果然连情话都说得隐晦暧昧”。
  可花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时暮竟然会大笑起来,笑得让他手足无措,无措过后,又十分无奈。
  话说回来,不按牌理出牌,本来就是时暮的个性啊。
  果然这才是时暮。
  花容爱上的,也就是这么个人。
  只是花容就是再如何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如今也没办法静下心来满怀深情地等待时暮的回答。
  花容摇一摇倒在被褥间的时暮,说:“你不先给我个回应吗?”
  时暮的笑声渐渐低下来,身体依旧不住地抖动,看来这笑意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了。
  花容就听他笑说:“怪不得,怪不得……”
  花容还没问时暮“怪不得”什么,时暮就先深吸一口气,好歹还记得先回应花容才是正事。
  “你会忐忑吗?”
  若没有得到回答,花容会忐忑吗?
  “不会。”
  花容不是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在文人刻意安排下的重重坎坷桩桩误会之后,落得连心上人都看不清楚。
  时暮是如何想,他还不知道吗?
  在他看来,时暮的回答,从来只有一个。
  时暮也知道,于是他不问原因,只是说。
  “我愿意。”
  花容如是想,时暮如是说。
  时暮的回应不是给花容的一个确认,而是对二人的承诺与约定罢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徕懿元年冬月廿二,花容和时暮万分直白地许下这个约定。
  自此,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他们二人是天上仙人,本就不会老。
  那么花容许下的就不仅是初见之时仙人飞扬跋扈地一句“你就陪本仙百年如何”。而是许下他花容侥幸得来的百年、千年、乃至万年的悠长岁月,许给眼前给予他百年、千年、乃至万年的悠长岁月同渡过这份看似旁人不可求的漫长时光的渴望与陪伴的仙人。
  若没有时暮,他花容只是最初的一心想着替父报仇的江湖浪子,哪里会渴望拥有无尽寿元让他永无止境地回味失去父亲的煎熬?
  若没有时暮,即便他终究寻回了父亲,但高兴过后,又有什么原因能让他愿意永久留在三界之间这一小片地方,永久拒绝步入轮回?除了花九戚,他身边没有别人。但只有花九戚,花容也不见得就要为了长生的父亲而想尽办法一同长生。
  但他有了时暮。
  花容有了花九戚之外的人。
  但花容也有了他本不会有的焦虑和恐惧。
  ——他曾无数次害怕过,若他只是个凡人,他该如何同时暮共度他的一生?他该如何只因为年迈和死亡而匆匆放过这个占据他心神的仙人?该如何只因为恐惧就死死抓住这个仙人让他陪自己步入轮回?
  好在,花容如今也能长生。
  所以他便能游刃有余心无犹豫地问这个仙人“你愿意吗?”
  从仙人许诺的那一刻开始,直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之前;直到天道崩塌、地府下陷,不管是无所不能的仙人还是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都只能共同步入毁灭之前,他们便只能、也只愿执手共渡。
  花容如是想了,便如是说了,时暮也如是回答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本就是你告诉我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共度,就是我该践行的事了。”
  “好。”
  这是合该绵延千万年的旷世一诺,或许沉重,却绝对幸运。
  这二人本就是刚起床,身上也只着纯白的里衣。
  这番话看似不合时宜也不像是他们会说的话,却何尝不是他们洗尽铅华、褪去所有红尘浮华之后,最真挚的情意?
  衣橱里面早就填满了二人日常的衣物,花容此时却拿出了两套崭新的衣衫来。
  ——两套金线云纹附羽毛刺绣的对襟喜服,天下第一绣娘程云芝的手笔,未来的百鸟之王姜的羽毛。
  他们本就不信奉凡间帝王那一套,喜服上没有龙没有风,只有无尽的云彩,是吉祥,也正似这二位缥缈仙人。
  时暮不由得伸手去抚摸那喜服,入手的,是一片微凉。
  “是鲛绡吗?”
  入水不濡,梦幻轻灵。鲛绡是只有鲛人才可以纺织出的珍贵绡纱。
  花容说:“是。”
  是他在海安城的深夜恨不得搅翻那片海域寻到鲛人而换来的。
  花容没将这话说出来,但时暮也大致猜得到。
  时暮说:“怪不得我第二天觉得你身上一股子鱼腥气呢!”
  花容失笑:“什么鱼腥气,你这是嘴硬?还是害羞了?”见时暮又故意损他,花容就接着说,“那按说这喜服上也该有鱼腥气,你还穿不穿?”
  “当然得穿!凭什么不穿!”时暮抱紧那喜服,“除了我还有别人能穿吗?”
  “是是是,没有别人能穿。”花容眯眯眼睛,“但还有我能穿。”
  “你是内人嘛!”
  时暮点点花容额头又笑了起来。
  花容从他怀中扯出其中一套,问时暮:“所以你还动手不动?还是让为夫亲自给你换上?恩?”
  花容说着,便作势要剥时暮身上的里衣。
  时暮拍开他的手,说:“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现在就老实叫夫君罢,我才是‘为夫’,夫人且伺候我更衣罢。”
  时暮伸开手臂,扬扬下巴,示意“夫人”给他更衣。
  花容挑挑眉,没急于纠正时暮的想法,便伸手给他脱衣服。
  二人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时暮这时也不害羞,就端着一副矜贵的架子任由花容给他更衣。
  穿鞋,束发。花容把他的心上人从头到尾打理妥当。
  之后,时暮便从镜前站起身来,反过来为花容更衣束发。
  然后姿容不凡的一对璧人便相偕出了屋子。
  屋外是一如屋内的装饰。
  红罗斗帐,四角香囊。
  火红喜烛,火红灯笼。
  “好看。”
  时暮情不自禁地便说出来。
  花容笑笑:“说了是为你准备的。”
  花容本不懂这些。
  于是他看遍了京城的喜宴,知道那红罗斗帐该是双层的纱帐,知道那香囊该垂在四角。
  这是花容本能挥手而就的东西,他却在心中模拟了数次,三番五次地更改,唯恐哪处不合了心意,一点都不愿将就。
  时暮看着满眼的火红,想了想,又抬起手,重重白光落在院落里,蜿蜒出黑色的纱幔,再与漫天的火红相交、纠缠。
  黑色亦是天元大陆喜宴上常用的颜色,是不同于大红的热情,无比庄重。
  时暮对花容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花容说:“我收到了。”
  时暮独爱红色,花容便为他准备了红色的喜宴。花容钟爱黑色,他终日黑衣,终为时暮着一身他的颜色。
  如今时暮便也为花容装扮出满庭院的、花容的颜色。
  于是红中有了黑,黑中亦有了红。
  正如时暮暗红的双眼里透出了纯黑,正如花容乌黑的瞳孔内染上了赤红。
  忽一道铿锵凤鸣,百鸟相随。
  五彩斑斓的鸟儿随着如火的凤皇掠过花府的上空,又盘旋飞回,落在花府的每一个角落。
  落在房檐和假山,落在树枝与繁花。
  “那是合欢草?”
  “是。”
  时暮顺着百鸟的踪迹,视线越过红与黑的绫罗,落在一株株大红的花上。
  合欢草,在仙界是象征婚姻嫁娶的灵花,是只有仙界才有的花。
  时暮想不出,花容会是从哪里得知、又从哪里得到这遍地的合欢草。
  于是时暮问道:“这花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我都找不到了。”
  花容没有回答,反而问:“你要找来做什么?”
  时暮睨他一眼:“明知故问。”
  花容确实是明知故问,眼见着时暮最近段数见长,逗不到他了,只能老实回答:“问岚昱得来的,还得到了别的好东西。”
  花容且卖个关子不说别的好东西是什么,时暮沉吟道:“夫人这般还真是让为夫为难,为夫该担心自己准备的东西不够了。”
  时暮蹙起了眉,看样子真的是万分为难。
  花容笑笑:“不是早就说了吗?要把你送给我,这就足够了。”
  时暮摇头晃脑地:“不够,还不够。”
  落在梧桐枝头的凤皇鵷雏化作人形站在两人面前,催促道:“爹爹娘亲!快点了!”
  “好好好,这就去了!”
  还有一众宾客等待,他们二人合该收敛些,以后有的是时候谈情说爱。
  于是时暮最后说了一句:“你且看着吧,夫人。”
  花容回道:“好。”
  姜推着他们:“快走了!”
  沿着合欢草指引的道路,三人一同走向花府最中央的院落。

  ☆、吃酒

  这是天元大陆有史以来第一场壮观而又盛大的、两个男子之间的亲事。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问名纳吉,无需早生贵子的祝福,无需鸿雁定情的盟约。
  ——好似处处都不合礼法,好似随便一个满头满脑所谓“伦理道德”的凡间儒士便能将成亲之人指责得体无完肤。
  但这又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顺理成章,只要两位心上人自愿走在一起便好。
  何必拘泥所谓伦理道德?何必拘泥所谓约定俗成?何必拘泥所谓阴阳相合?何必拘泥所谓世俗礼教?
  我心悦你。
  无关伦理道德,无关约定俗成,无关阴阳相合,无关世俗礼教。
  只关乎你。
  若你心悦我,便同我在天地前发下誓言,同我在一起。
  红与黑的喜堂外,坐着统领人间的的帝王,也坐着叱咤江湖的魔王;坐着惯会口诛笔伐的朝臣,也坐着天生不惧世俗的浪子;坐着此生不换的痴情种,也坐着守身如玉的坚贞人;坐着寿命悠长的仙人,也坐着呱呱坠地的婴孩;坐着心狠手辣的偏执者,也坐着兼济天下的慈悲者;坐着人人钦羡的爱侣,亦坐着相互折磨的冤家……
  他们或许生而不同。
  但他们一同看见了百鸟齐鸣,一同目睹了乍现的黑罗,一同听见了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指着堂中无数的箱箧,指着箱中一切三界可见识的奇珍异宝,对另一个人说:“怪不得我猜不到你准备的是什么……”他看了看另一边的箱箧,又看着那个人说,“原来我们想到了一处。”
  然后一同想着,像他们这样似乎也不错。
  于是再如何墨守陈规铁齿铜牙的儒士也打心底里说不出哪怕一句“成何体统”。
  花府里来了许多人,或尊荣富贵或家徒四壁,他们此时竟然都无法长久地将目光留在成百上千箱只在古籍中听闻过的珍奇宝物,只能目不转睛看着那一对璧人,便觉得,他们二人的喜宴比那奇珍异宝更为珍贵。
  这是天元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例两个男人间的亲事,但如此看来,这远不会是最后一例。
  花容和时暮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时暮此刻看着喜堂里的大小箱箧,对花容说:“我的聘礼,夫人觉得如何?。”
  时暮还特意咬重了“聘礼”两个字眼,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用来端正自己的地位。
  花容看了看满地珍宝,尤其对和姜的那个一样的盛酒小银壶爱不释手,但是他还是摇头说:“还差一点。”
  时暮挑眉,他就不相信花容能说出什么他没搜罗到的。
  且听花容在他耳边说:“剩下的,晚上再补回来。”
  喜堂内外宾客众多,时暮好歹忍住没有捏花容的脸。
  时暮只说:“那就如你所愿罢。”
  花容便只盼着夜幕降临了。
  于是剩下的一切就更顺理成章了。
  岚昱见他们只两个人咬耳朵,不由得打趣道:“两位这堂是拜还是不拜了?难不成已经急着入洞房去了!”
  岚昱这话堪称一语中的,青冥派的弟子不管是真是假,既然师娘发话了,立马就开始跟着起哄。
  除了青冥派与他们相熟的楼御白等人,打头的自然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十步,这丫头恨不得站在椅子上大喊。
  司清琪和十步两个同样大大咧咧的姑娘相视一眼,简直是相见恨晚。
  另一派的朝廷命官们半辈子都活得规规矩矩地,就是在喜宴上也是规规矩矩地道贺,哪里见过这场面?不过架不住带头起哄的一行人颜色好又逗趣儿地厉害,惹得所有人都笑起来,禁不住放下了拘束一同起哄。
  花府就更热闹了几分。
  时暮是什么样的人?
  他和岚昱在荒止山上斗智斗勇那么多天,为得难道是此时让岚昱出了风头调侃他?
  自然不是。
  时暮朗声喊道:“是又如何?”
  ——现在就拜堂给你看了!然后你就该去哪里去哪里罢岚昱。
  然后时暮便不听岚昱的回答,转身,衣摆飘飘然落在身后,被兼任小花童的姜兢兢业业地提起来又铺平在地上。
  时暮对分外认真的小孩儿笑笑,又对花容说:“天地君亲师!要拜哪个,我们挨个拜过!”
  合着这位仙人不理凡俗事务,除了送聘礼之外,成亲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花容怎会不了解时暮,更别说他也是个惯常不理凡俗的主。
  他心里除了更喜欢这位仙人之外没有别的情绪,然后这个现学现卖的家伙便无比欢悦地领着仙人拜堂了。
  是时,群鸟齐飞,百鸟齐鸣。
  无数宾客都在见证。
  天地,是为第一拜。
  时暮是仙人,天道的象征。
  花容是凡人,从不信天道。
  但他们此时一同躬身拜了天地,前所未有的虔诚。
  从此花容信仰天道,那天道,名作时暮。
  这一拜,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高堂,是为第二拜。
  喜忧参半地对于被儿子“抢先了一步”而忿忿不平的花九戚执起佘月的手,说:“走罢,我们是高堂。”
  佘月广袖曳地,跟着花九戚举步走向高堂的位子。
  那喜堂上便又多了一对璧人。
  喜堂上下四人相对。
  拜花九戚养育之恩,拜佘月慷慨相助。
  这一拜,心甘情愿,理所应当。
  第三拜,则在于对方。
  两个男人成亲是没有嫁衣、没有新娘、也没有盖头的。
  于是花容便能清晰地看见对面人的面容,然后想着——就是这个当初令他一见倾心的仙人终于同他成亲了。
  想着想着,花容便笑了起来。
  时暮瞧见他的表情,挑眉,悄声道:“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傻气。”
  “想你。”
  时暮也笑了笑,不知是不是也有些傻气。
  他说:“这么巧。”
  这一拜,所思所想,所愿所求。
  大昭的帝后便坐在喜堂。
  太子同皇子在其下首顺次而坐。
  在外办差数月将将返回京城的二皇子不由悄悄问起太子罗忠敏:“大哥,这二人到底是什么人?父亲都坐在这儿,他们也不拜?”
  从这称呼便知这兄弟二人是没有什么隔阂的,罗忠敏也悄声同他说:“你可知父亲为何建年号为‘徕懿’?”
  徕懿。
  来异。
  二皇子不是蠢笨之人,几乎在想出答案的下一刻便听到大哥接着说:“这堂上之人,便是那‘异’。”
  天地君亲师,没有君,没有师。
  前者受不起这一拜,后者,本就属于亲。
  二皇子这才发现,久居朝堂的百官对于帝后二人既不坐首位又不被跪拜丝毫不觉诧异,反而对喜堂内对拜的二人十分推崇。
  他不由得喃喃道:“大哥,我就办个差回来,到底错过了什么?”
  将差事推给弟弟留在朝廷作壁上观的太子罗忠敏但笑不语。
  大昭二皇子此时作了人生中一大重要抉择——在看热闹和办差之间。
  二皇子权衡利弊了半晌,随后还是遵从了本心,决定跟着大哥的步调将身上的差事卸给更小的弟弟,然后留在京城看热闹。
  于是二皇子便成了日后出名的大昭第一位闲散王爷。
  天元大陆的史家向来对此猜测颇多。
  二皇子样貌英俊、家世雄厚、兼顾能力出众,为何最后却成为一位大事不管日日在街上品茗遛弯儿的浪荡家伙?
  是他江郎才尽?还是另有隐情?
  被最为广泛接受的说法则是——这亦是聪慧的二皇子的手段之一,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和太子罗忠敏维持兄友弟恭的假象,顺利在皇室中活下来。
  不过历史的真相往往无从考证,那些史家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二皇子完全是因为这场喜宴过后了解了花容几人的事迹之后就迷上了看热闹。从此也效仿大哥孜孜不倦地往花府报道,时不时也会去街市上到处晃悠加入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然后回宫同可怜兮兮地被困在宫里批奏折的父亲大哥唠唠嗑儿,也算是帮他们体察民情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二皇子才刚刚在花府上做出了看热闹的决定,就瞧见喜堂中央的一位新郎官儿在这场分外“不合礼法”的喜宴上又做了一件十分“不合礼法”的事情。
  花容从喜堂前的桌子上取出一张纸。
  二皇子眼神儿好,瞧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几行字,哪一句都脱不开情之一字。
  像是张婚书,但瞧着不是大昭人会用的,大昭人也不会在成亲的时候才拿出婚书。
  有意思了。
  二皇子简直都要亮眼放光。
  只见花容将那疑似婚书的一张纸递给时暮。
  时暮接过来看了。
  是契约。
  仙人结成道侣使用的契约。
  这契约不是什么罕见的法器,但妙在可以勾连天道,以此向天道禀明这二人相约成契。
  天道赐福,自此便是契约上二人从肉丨体到灵魂永生永世的纠缠。
  花容又问:“时暮,你愿意吗?”
  时暮毫不犹豫:“我愿意。”
  于是喜堂内外的宾客便看见另一位新郎官儿一边说着“这就是那好东西?没想到岚昱这家伙也有靠谱的时候”一边在契约上“花容”二字之后落下自己的名字。
  那新郎官儿手中没有笔,宾客们也没看清他到底是如何落下这个名字。还未等他们深想,就见契约上两位新郎官儿的名字金光一闪。
  契约已成。
  接下来就不是凡人能够介入的领域了。
  朦朦胧胧的金光之下,宾客中的凡人都跟着陷入如梦的境地。
  还醒着的,除了二位新郎官儿,唯有那寥寥数人。
  花九戚佘月,梧桐十步,姜和大白自不必说。
  朝廷中徕懿帝借着己身凡间天子的真龙之气也还能保持清醒。
  青冥派除了岚昱,不知为何就连青旻也还醒着。和这二人呆久了的司清琪三人同样目光灼灼地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在宾客之外,还有一白面红唇的男子靠墙站着,竟然是身为“花九戚旧友”的秦瑾——也不知这人到底得了什么机缘,看着与先前似乎大不相同了。
  在这几人的注视之下,天上降下万道金光,随着金光落下两滴晶莹露水,分别没入花容和时暮眉心。
  天道赐福该有如何奥妙尚且不足为外人道。
  天道来的快去得也快,诸宾客也很快回过神来,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神清气爽的,万分舒泰。
  花容和时暮缓缓睁开眼。
  宾客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在这二位新郎官儿睁眼之时,觉得这二人好似又俊逸了几分,就是一动不动地脸上也好似有飘飘然的仙气儿,遗世独立的模样像是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了。
  宾客们赶紧揉揉眼睛,再无数遍告诉自己说,这世上没有仙人,两位新郎官儿肯定还得留在人间的。
  若是他们到了那遥不可及的天宫里去,此方地界的芸芸众生该有多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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