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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盲狱主修真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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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师弟还是头一回说了如此长句,他这师兄师姐们懵了一会,方才猜出来是什么意思。语鸠眼睛一亮,“小师弟真聪明,行气的线路难不成你都记下了?”
  “普取。”卢玳小眉毛终忍不住皱起,便是音痴也明吐字太过不清。
  “不全?便是不全,小师弟也真是聪明。既如此,师弟用过饭后,让师姐为你推引几次。师弟且慢慢记,好不好?”语鸠摸摸卢玳头顶冲天辫,柔声细问。
  “对!对!”赵承麻在一边附和。
  卢玳抬头,语鸠立刻对他一笑,卢玳却明白这师姐对他所说“不全”并不以为意,这是怕他小儿心态,自以为是真个去胡乱练功罢了,二师兄则还摸不清头脑,至于大师兄……
  “拖素撕挤(多谢师姐)。”卢玳对语鸠道谢,实则三人情状都看在了眼里,大师兄今日不出一语,看他的神色间带着戒备,实在是反常。卢玳所在第十三狱魔皆有魔窟而出,一睁眼便要吞噬他魔为生。虽知人类与魔不同,成年体会为幼崽提供食物与保护直到成年,即使成年后也与成年体有密切联系,但也仅止于此。他所学都是面对成年体,至于幼崽到底如何,他过去哪里会关心。
  灵米粥、水果与灵茶,便是卢玳饭食。他吃了不知多少年月血食,如此清淡微甜之物,每吃都觉滋味怪异。但他速来不重口腹之欲,吃起来也干脆。
  饭罢,语鸠为他引气,速度比之悦真子便慢上了许多,不过行了一个周天,便收功罢手,睁开眼已然是月上柳梢。慢却也有慢的好处,卢玳模糊之处,如此一来也是清晰明了。
  “你年岁太幼,经脉脆弱,要慢慢让经脉适应。切不可自作主张偷偷修炼,须得休息两日……”语鸠初时害死端了师姐架子,细细解释,还未说完却自己笑了,伸手一捏卢玳脸颊,“是学师父的吧?这么个小团子偏总是端着架子,弄得我这般认真,却你是听不懂的。小师弟啊,不能偷偷修炼哦,师姐会发现的。发现之后,就会打你屁股的!但你若是听话,师姐有好吃的果子给你吃,好玩的东西给你玩哦!”
  “蒜,撕九。”(是,师姐)可怜卢玳原本便口齿不清,这一拉更不清了。
  悦真子这法会一去多日未归,卢玳的师兄师姐们对卢玳脸盲一事,却也释然了——孩子还小,认不清人而已。赵承麻更是经常以此解闷,每每卢玳认错,必是哈哈大笑。语鸠却也察觉了大师兄荆岑的异样,荆岑虽寡言,可不止于不发一言,尤其对卢玳时,那神色近乎戒备了。
  这一日,卢玳坐在银毛草的田梗边上啃着语鸠送的果子,荆岑与语鸠一前一后过来了,初时是语鸠追着荆岑,待离他近了,语鸠有些犹豫,荆岑却仿佛打定了主意,朝着卢玳径直过来了。
  “我觉得这孩子太过古怪。”离了卢玳十几步,荆岑站住脚步说,声音不高不低。
  “大师兄!”语鸠又气又急。
  “语鸠,寻常娃娃可有这样的?自然,那些大能前辈的孩儿我是没见过的。不过,这孩子双亲也只不过是有些武艺的寻常人罢了,如此早慧……”荆岑摇摇头,“我自知驽钝,但也知事有反常必为妖。”
  荆岑便是连师弟也不叫,只是以“这孩子”代之。
  “小师弟是师父以灵草蜜露佐以灵果汁液养大,尽脱尘俗之气,七窍早通,又有什么是反常的?”语鸠一脸愤愤然,“大师兄若觉得师弟是妖怪,那待师父回来,便不要忘了与师父说说如何除妖!”语毕一把将卢玳抱起来,转身离开了。
  “师妹,我……”荆岑还要解释,可卢玳恰好看着他,荆岑心中发毛,脚下后退终究没再多说。
  “撕挤……”卢玳明白原来他婴儿时喝的糖水,也不是寻常,且知道了个新词,叫早慧。
  “小师弟莫怕,你大师兄只是少见多怪而已。”将卢玳送进房内,语鸠方才绷起的气势缓了下来,“他本意也是关心你,只是……只是太笨!不会说话!”卢玳点头,刚要说话,语鸠已经笑着将他放在了小床上,继而伸胳膊按倒,“小师弟乖,你这些日子也累了,睡个午觉。等你醒过来,保准有好事!”
  好事?卢玳心中略有怀疑,却未多嘴,乖乖闭眼。娃娃总是瞌睡,明明之前卢玳还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头挨了枕头,语鸠刚刚出门,他便迷糊了过去。一睁眼,见一人盘坐于蒲团上,膝头放着个满是白玉的箱子,他正摆弄着箱中的玉石碎块。
  “撕轰?”
  “虎头,你是真的认不请人啊。”悦真子见小徒弟刚睡醒,冲天辫压得歪斜在一边,肉呼呼的小拳头揉着眼,再想起徒弟们说的,不由得一乐,“来来,看师父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将小箱子一反,内种玉石落了满地。
  原来这些白玉各有花样,四根廊柱加一个尖顶,便是个玉亭。虽说与师徒五人的农家小院半点不搭,但广岚山门中还是有仙气浓郁之地的。
  “可喜欢?”
  卢玳玩具不少,但他年纪比起此处大乘高手也只多不少,哪里玩耍得起来?他师父却以为他只是早慧,那些玩具并无兴趣。如今这还是他自那前辈处瞧见,这些零件散碎,却千变万化,自可堆叠出万千楼阁。悦真子自是没有那前辈那样气派以灵石雕琢,以白玉为材,也都是吸尽了灵气的。若卢玳能分辨,便可知这些比起灵气充裕的白玉,色泽发灰,手感也失之温润。
  “细细,斯虎。”卢玳想着大师兄说他是妖怪,那多少还是做些孩子该做的事情,比如玩耍?且这些小玩意,也能让他认识此界建筑,倒也不算是虚度光阴?
  “来来来,徒弟,你看!”卢玳摸着于是还没开玩,倒是悦真子兴致勃勃,三两下摆出了个石拱桥出来。又有未经雕琢的石料,他手上三磨两蹭,便是一支亭亭玉柳,被他立在桥边……
  不知是卢玳会玩耍了,又或者悦真子回来解开了荆岑心结,渐渐大师兄也恢复了常态。
  过了数月,卢玳便开始自行修炼。只是他修炼起来比之语鸠时更是慢了不知多少。打坐上两日才可满一周天之数,每每自入定中醒来,皆是饥肠辘辘。于是也变作了五日一打坐,否则他怕是要生生将自己饿死了。
  如此日子平淡,但卢玳若按如今的话讲,却几乎有死于安乐之感了。想他过去即便是成了狱主,也要成日想着如何更强,否则即便底下魔没有反的,也要被其他狱主扒皮吃肉了,哪里能够如此悠闲度日?
  到了卢玳八岁的时候,这平淡日子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虎头,可愿与为师下山除妖?”
  但凡立下洞府的,无论门派大小,即便是散修,也要护一方水土,广岚山派自然不会例外。这些年来悦真子但凡因此离派,都会带一名弟子同去。但谁也没想到,他这次会带着卢玳。
  
  第4章 第四章 滔城
  
  “师父,小师弟这时候下山是不是还太早了?”荆岑一问,语鸠与赵承麻也在边上点头。
  “他年岁是小了些,却已近炼气后期,论修为比你们当初随我下山时都要高。”悦真子略作沉吟,又道,“况且,修真之人便应入世历练,不该安养于室内。”
  三人想想,也不再劝了,只是卢玳下山之时,又多了几个师兄师姐给他备下的储物袋。
  “此便是原界芸怀东洲。”出了山门,悦真子并未立刻御剑而走,而是抱着卢玳将两人升到白云之处,手指脚下山川河流,农田村寨。
  “原界……”卢玳这几年不修炼的日子,也不闲着,除悦真子教习的内容外,他做的最多的便是一遍一遍练习发音,到如今虽然腔调依旧有些怪异,且不得说快,但总算不会听他说话如同听字谜了。
  悦真子所说原界,便是他们的所在。乃是一个五洲九海,大广袤之所在。五九之数不变,却有崩溃孕育之说,但有一洲或一海气运殆尽,倾颓于无,便必有一洲或一海自无中生。
  又有三百洞天,八百福地,内蕴无数天才地宝。洞天依存于原界,却自成小世界。福地处于原界中,布于五洲九海,同有湮灭孕育之说。
  “虎头,你可知修真是修的什么?”
  “长生?神通?神魂?”卢玳接连回答,悦真子接连摇头。
  “修真,就是修的真。”
  “……”卢玳少有表情变化,如今他那小脸皱了起来,越发看着可爱。
  悦真子见他如此,自然是哈哈大笑,抬手刮了刮他鼻梁:“师父并非逗你,这真指的乃是真道,真我,真心。”
  “那……魔岂不也是真?”这世间有修魔者,以血肉魂魄增自身之威能,魔劫之后,亦可成就天魔。
  “魔之所行,并非真,乃是贪。”
  卢玳依旧不解,他原本世界中,魔神都视除本族之外生物为蝼蚁。区别不过是,魔占领一界便将蝼蚁吞噬殆尽奎快活干脆,神则将蝼蚁养做家畜哪头肥了再吃哪头。因此卢玳最喜欢干的,便是去抢神族领地。
  “不明白。”卢玳并不假作受教,只因他也有些好奇,这位师父到底能讲出些什么。
  “修真之人吸纳天地灵气为几用,得长生,得大神通,得神魂变化。本就是逆天之行,修行一路都有心魔之危,劫难之苦,即便大道有成,亦有雷霆之威,修真路上终成大道者千万有一而已。如要再行贪婪之事,便如修魔,进境虽是极快,成天魔者兆中无一。顺天理而为,顺天道运势而为,回馈于天道,即便修真之路漫漫,却可使路途平坦。”
  悦真子也知这小徒弟过于早慧,但他与大徒弟荆岑所想不同。此界掌生死轮回的,乃是大幽冥轮回洞天中的先天至宝转生轮回盘,此界一切生灵死后都如轮盘磨去前世记忆再行轮回,但若修真者在世时已达阳神后期,转生后可保有部分前世灵智,这便是生而知之者的由来。不过,悦真子猜测,他这徒弟前世八成并非修真大能,而是个修魔的。
  虽如此想,但前世已非,如今这孩子就是他的小徒弟。
  只是卢玳性傲,又被他师姐师兄娇宠,悦真子担心他走偏,又或给自己惹上麻烦。
  原界广大,单是芸怀东洲中,一品仙门有五,二品仙门数十,更有不以门派论的修真家族。
  只是如今教导于他,却不提善恶大道,反倒颇有些市侩。
  卢玳一怔,悦真子所言竟恰好戳中了他的痒处——他到底是怎么被一个半神炸进混沌世界的?
  一边说天道,另一边说法则,两个世界称呼不通,但其中的意思大体类似。卢玳是第十三狱的狱主,但那边的世界可不是一二三四的排列,十三是最邪恶的数字,十三才是最强悍的魔。
  被他当甜点吃掉的半神都不知凡几,阴沟里翻船也不该这么翻的。也不该是神族在背后动了手,难不成也是天道动了手,将他这只知吞噬的家伙驱逐了?
  悦真子见卢玳似有所悟,心中大慰,越发打定了主意次次要与卢玳看看这人间百态。修真者虽说超脱世俗之外,实则,修真者出于凡人,有何样的凡人,就有如何的修士。
  御剑而行了两日,遥遥能见一座小城,师徒二人降下飞剑,悦真子抬手放出一道飞符,片刻后,十数卫士护卫着一辆四马拉拽的乌蓬马车自城内而来。这队人马离得还远,卫士便跳下马来,车上也下来一位白面短髯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下了车便撩起衣裳下摆,匆匆跑来,到了近前立刻一躬到底:“可是悦真子仙人?在下滔城城守赵弥,还请仙人救我滔城上下。”
  “仙人不敢当,在下广岚山悦真子,此乃我徒儿卢玳,赵大人直呼我名便可。”
  “这怎么敢……”
  悦真子摇头,打断赵城守客气:“这些细枝末节多说无益,还是与我讲讲这妖吧。”
  滔城水网密集,乃是鱼米之乡,因而得名。滔城辖下有六村八寨,出事的便是其中的青柳村。三月前,有死鱼浮于河面,鱼鳞斑驳腐烂,闻之有恶臭。村人惶恐以为有疫,村中甲正立即将此事上报城守。
  城守问于城中天官,天官言有妖作祟,入村查探,却一无所获,半月后村中鸡鸭十有九亡,村民惊恐,纷纷逃亡。幸亏天官早有预料,城守先一步派兵围住青柳村,不使一人走脱,免于祸事扩大。
  复半月,牛羊皆死。又半月,老弱死。再半月,村民皆亡。竟是灭村之祸,鸡犬不留。
  月前,青柳村邻村周家村又出死鱼,到近日,已有鸡鸭暴毙。
  “这事为何不早上报?”但凡天官手中都有附近仙门传讯符宝镜,三月间随时可传消息,却拖延至今,悦真子眉头一皱,又问,“天官何在?”他来此除妖,城守出面自是应当,天官更该作陪。
  “数日前,李天官发现妖纵,却不想那妖怪厉害,反将李天官所伤……”
  悦真子面色更沉,修真者除妖既因为受了一方百姓供奉,要护一方水土。也因为妖怪身上皮肉骨血,乃至魂魄,都可为修真者所用。且天官乃是凡俗官员,若可除妖,自有一份政绩。
  可若说这事完全怪罪在李天官身上,却也不然,这城主必然也牵扯其中。
  世间百态自然有美有丑,可是头一个遇见的便是这样的人,悦真子瞧一眼卢玳,颇有些无奈。且凡间官场之事牵连颇多,他这世外之人,不可插手。
  “李天官既与那妖怪动了手,那还请赵城守先带我师徒去李天官养伤之处打扰吧。”
  “这……”赵城守面皮抽搐,一滴热汗顺额角而下,但看悦真子阴沉脸色,也只能拱手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卢玳与悦真子上了马车,师徒二人并排而坐,一模的双手交叠于小腹,一样的闭目养神。若是旁人看见卢玳大号并着小号的这一对,大概还会觉得几分有趣。赵城守却全无那种心思,一路上的欲言又止。
  可直到队伍进了天官府邸,赵城守也没再说一个字。
  李天官不过是这小小滔城的天官,他的府邸却极尽奢华,贝阙珠宫,碧瓦朱甍,绣幕罗帐,紫烟金炉,又有美婢秀童穿梭其间,真是神仙所在。有管家打扮之人走了过来,却还未说话,便定在了远处,只两个眼珠子惶恐中骨碌碌乱转。其他护卫见事不对有上来拦阻的,顿时歩管家后尘做了雕塑,更多的远远遁开再不敢过来。
  悦真子脚步极快,赵城守连跑带颠,竟不能跟上,越落越后。抬头看时,却见卢玳一个童儿轻松松与他那师父左拐右绕不见了踪影。赵城守抹一把汗,手搭在护卫身上,肚中虽憋屈,他却是一字都不敢说的,只是慢慢朝该是李天官养伤的正房走去。
  “简直混!账!”悦真子自城外落地,坐马车入城,又步行于天官府中,为示尊重——虽是凡俗官员,却是一地父母,亲民之人。可那赵城守遮遮挡挡之眼,已然让悦真子失望透顶,如今正房将近,他便想着提前窥探一二。谁知竟然让他见着李天官正在房内与数名男女行那双修采补之事,此事实在太过!尤其,若是他未曾事先探看,带了卢玳进去……
  “虎头,你且去外边集市中自己玩耍,为师稍后再去寻你。”悦真子在他背后一推,卢玳站立不稳,一脚迈出,待他脚踏实地之时,已经站在了集市中。
  看这集市的热闹,赵城守消息封锁得够严,寻常百姓竟然是丝毫未有所觉。
  卢玳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有何可玩?
  “吼——吼吼吼——”一阵极难听的惨叫自不远处传来,卢玳索性便去看个究竟。原来是屠户带着两个徒弟刚刚宰杀了一头肥猪,冒着热气的猪血自猪脖子里淌出,落在一口木盆里。
  血……卢玳口有些干……
  
  第5章 第五章 歪徒弟
  
  卢玳原本以为自己不重口腹之欲,如今发现只是没到时候。吃了五年的米粮水果,肉、身也换了,本质还是偏爱血食。他储物袋中自有师兄师姐备下的银钱,若想买猪肉猪血不是问题,只这些东西秽气太重,于修真有大害。卢玳虽然馋涎满口,却是不会吃的,看猪流尽了血,木盆被端走。卢玳又舔舔嘴唇,转身要走。
  谁知没几步,有人在他身前一拦:“这位小哥,你可想吃肉?”
  衣衫不对,叫小哥,那不是师父,陌生人。又问他想不想吃肉?无论哪里拐子的伎俩都是差不多的。
  师父、师兄和师姐都说过杀恶扬善乃是修真者该行之义,况且也是师父让他来玩的。见了躺在砧板上的血食吃不得,卢玳正略有不快,送上门来的玩具……不能放过!
  “想!”
  “我叫宋德,小哥称呼我宋哥便可,随我来吧!”宋德笑意更深,拉着卢玳就走。
  这宋德实则也是个名人,滔城所在朝廷禁止私人贩奴,但贩奴者若在官府登记在案,按章纳税,缺就算是官身了。宋德家中祖孙三代干的是人贩子,他见卢玳模样玉雪可爱,人面生,穿的衣裳也是平常,又才对着肥猪舔嘴唇。认定了他初来乍到,家境不好,又无大人在旁,宋德怎能放过送上门来的肥羊?
  边上自然有认得宋德的,但多是视而不见,有犹豫的也被家人好友拉走。宋德一家既贩官奴,又贩私奴,黑白两道通吃,能把这种营生干得风生水起,哪里是他们这平民百姓惹得起的?
  宋德这就带走了卢玳,卢玳一路上也乖巧,让怎么走就怎么走,半点都不见犹豫。反而是宋德略有些怀疑卢玳是个傻子,但一看卢玳相貌,他也就不多想了。他们这一行最好卖的还是漂亮娃儿,眼力自然是有几分的。见了娃儿年少的相貌,长大如何,心里就有底了。
  卢玳绝对是个俊俏胚子,只可惜毕竟是个男孩,终归卖不出女孩的价码。
  于是,卢玳自然顺顺当当的让宋德带回了家门。宋德的家门不大,毕竟官身归官身,干的终归是见不得人的下九流。
  也是巧了,刚从壁照后边绕出来,就看见宋家院子里站了不少人,除了几个家丁打手,宋德的亲娘、老子,还有老婆、儿子都在。这群人却不是来迎宋德的,而是宋德的宝贝儿子有了新花样。
  就在这正原理,靠墙角摆着一排特制猪笼,不是用来关猪,而是用来关人的。笼子的大小,孩子被关进去还能勉强蹲着,成年人就只能躺倒外加蜷缩着身子,腿都伸不直动也难动弹,且拉屎撒尿都在里边,外加雨淋日晒,三五天大多数人也就老实了,依旧不老实的也还有其他法子。
  宋德的儿子宋尤也是八岁的年纪,长得又胖又壮,脸膛黑红黑红。宋德进门时,这孩子正朝着一个笼子里撒尿,谁知笼子里的人理都不理他。宋尤不高兴了,坐在地上蹬腿摆手嚎啕大哭。
  宋德连卢玳都顾不上了,立刻过去哄儿子,他老婆与亲娘也是一般的动作。宋家老头更是干脆,举着拐棍朝着猪笼里的人抽打:“乖孙!你瞧,你瞧,这人叫了!”
  啃了一口奶奶递来的蜜果子,宋尤不哭嚷了,兴趣却也从猪笼里的人身上转开了。一指卢玳问:“你是谁?”
  “我是……来你家玩的……”卢玳手里多了个瘪瘪的蓝布袋子,从里边掏出了一枚铜钱来,宋家大人多少察觉出了一丝怪异,可还未等他们有何反应,卢玳将铜钱扣在指尖,轻轻一弹!
  “啊——!”一个家丁捂着膝盖倒了下去。
  宋德面色发白,方才他只见卢玳手指一动,人就倒了,连铜钱怎么过去的都没看清。知道自己是错把老虎当做了肥羊:“小兄弟,我好心带你来吃肉,你怎么进来就喊打喊杀?”
  “好玩吗?”卢玳却不理他,只是看着宋家小子问。
  “好玩!好玩!唔!”宋尤高兴的蹦跳两下,却被爷爷捂住了嘴巴,无论如何挣扎,往日疼爱的爷爷也不放手。
  “你们做了恶事,招惹到我,是你们报应到了,该有一死。”卢玳语速更缓,这段话说得义正言辞,谁想到说这话的会是个老魔?
  又是两枚铜钱,另两个家丁壮汉逃脱不成,也捂着膝盖倒在了地上。至于为何不要他们性命?卢玳有些怀念惨叫声了。
  “我父子自知罪孽深重,还请这位高人饶我家孙儿一条活命!”宋家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其余三人也反应了过来,同是跪倒痛哭哀求。
  宋尤被他爷爷放开,初时还有些不快,见家人涕泪横流的叩头不止,顿时便捧腹大笑了起来。
  “嘭!”宋尤胸口喷出一道血雾,仰面而倒,笑容凝固在他年幼却又过胖的脸上,扭曲诡异。
  瞧着扑向幼子的宋家四人,卢玳总是无表情的小脸,渐渐笑得一脸舒心……
  悦真子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放幼徒去玩耍,却玩出了近二十条人命!
  “你是?”
  “你师父。”
  “……”
  悦真子叹了一声,放出飞剑,在卢玳眼前一展,遂又收回。
  “师父。”
  悦真子叹气,认飞剑不认脸,徒弟这怪毛病也真是让悦真子无言。不过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虎头,你杀心太重。”
  “师父,除恶扬善不对?”
  “除恶扬善是对,但他们乃是凡人,修仙者不该与凡人为难,即便知道他们行差踏错,也该让他们自己解决。”悦真子见死人堆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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