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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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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正午,云错看了看天色,站定脚步,说:“师尊,还是在这儿说吧。”
  慕容金川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年轻人休要急急燥燥的,食苑已经闭门了。”
  食苑闭门,那就是他今天中午没有和雪怀一起吃饭的机会了。
  云错便跟着慕容金川上去。
  这时候都是修士午休的时间,慕容金川显然是在等他,要与他单独谈一谈。就像那天的敬师茶,这位老人与他略谈了谈,问他为何修为如此之高,又是为何带着这满身修为却哪里都不去,只想在这里修行。
  他用事先想好的理由告诉他,说是为了观心法,为了他的魔族母亲。
  慕容老妇人在山顶等他们,饭菜都用法术温着,看着他们吃,自己也坐下来。
  二老也不拘泥于找云错说话,都知道他生性沉默寡言,对他们的关心也显得木讷失措,只是闲闲地谈论往事。
  老夫人很喜欢云错,一面给他夹菜,一面笑:“你每次见我们都放不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我给你夹的菜,你若是不喜欢,放在那里便是。”
  云错道:“没有的事,您给我夹的菜都是我喜欢的。”说完开始大口大口地塞饭。
  他对感情上的表达一向很笨拙,对着雪怀,就想把世界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给他,对慕容老夫妇,不仅因为他们是雪怀的家人,更是为他们是如此温柔的一对老人,所以比对其他人都更紧张一些。他生平没体会过多少关爱,在他来得及学会爱人之前,首先便学会了强取豪夺,用武力去争取一切。
  现在他知道不能这样。
  慕容老妇人上了年纪,没事喜欢唠唠叨叨,慕容金川嗯嗯应着听,带着笑去听,也不打断。
  雪怀的外婆就说从前,说雪怀的母亲,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跟着他父亲学剑,古灵精怪的。那时候她送饭过来,父女俩头碰头地吃,比谁吃得最快。
  她说:“以前做饭是给老头子和我家姑娘做,现在是小怀和你。就是小怀的口味随我们,吃得清淡爽利,整个仙界也偏清淡,你平常在仙洲吃不惯,怎么办呢?”
  听得云错心上微微发烫。
  云错说:“吃得惯。”他现在会做饭了,完全可以告诉老人家说自己饿不着,但他下意识就是这么回答,可见的确不是个嘴甜的人。
  饭毕,老夫人把碗盘收拾好,带回山上清洗。慕容金川则收敛了眼中的笑意,手中把着一碗茶,抬眼问道:“你知道我今日找你来干什么么?”
  云错低声道:“为了这次的试炼。”
  “你还知道是为了这次的试炼。仙道因果不沾,魔道十六重,过不了一个筑基期的低级试炼!这说出去像回事吗?”慕容金川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茶水溅落,“我不管你在里头看到了什么,但你刚来时我跟你说过什么?戒骄戒躁,平定安和,你看看你有哪一点做到了?”
  云错道:“师尊,我知错了。”
  “知错了有什么用?你下次还会再犯!”慕容金川沉声道,“从今日起,加一门功课,到我这里来学练字、下棋。练字去浮躁,下棋去得失心,去吧,若有成效,有个东西,我到时候再给你。”
  云错道:“徒儿明白。”
  云错本以为慕容金川会承诺他什么法器或是秘笈,结果等慕容金川拿来给他看时,他才知道不是。
  那是一个沉甸甸的岫山玉的罐子,顶、身、底都明明白白地写着“雪怀赠云错。”
  他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拿,却被慕容金川拍了下手。
  慕容金川面无表情地道:“我刚说过什么?”
  云错学乖了,什么话都没说,默默把手放了回去,可是眼神还恋恋不舍地跟着这个罐子不放。
  雪怀给他送了东西。
  那一刹那,狂喜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根本空不出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会是什么东西呢?
  他并着抓心抓肺的煎熬和喜悦走着神,又听慕容金川道:“回去写个检讨给我,我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认真思过。”
  云错这才勉强镇定下来,答道:“好。”
  慕容金川又喝止他的脚步,沉声问道:“等等,照你这个心绪不稳的样子,观心法怕是一丝一毫的进展都没有罢?”
  云错沉默了一会儿后,小声道:“是的。”
  刚重生时,他修过三次观心法,三次都要走岔。第一次他险中求生,自己醒了过来,第二次是呆瓜猫一口把他的虎口咬了个对穿,他这才醒来,第三次是雪怀过来叫醒的他。
  他是个很笨的人。没有雪怀,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不知道要向哪里去。没有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越是急着查清上辈子的真相,效果反而就越差。
  他如此固执地要查清雪怀的死因,他要亲眼目睹上辈子雪怀最后一刻的场面——以此,将愧疚的罪名把自己永远锁住。
  以前在观心法中,他总是会遇见他避不开的那个雪原,它就在那里,他却无法靠近。时时刻刻提醒他把谁弄丢了。现在他把他找了回来,不再遇见这个梦魇,却换了另一个场景。
  他总是会再看见雪怀前生的影子。
  一个虚无的影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的模样,是他爱了两辈子的人。
  他看着他的眼中带着失望的神色,仿佛在责怪他的莽撞与无能。看到那眼神,他便失去所有的勇气,连伸手触碰都不敢。
  他自私、怯懦、卑鄙,他用狡猾的手段去欺骗他,对他瞒着所有已知的秘密。不知道雪怀也重生了之前,他为无法向他本人弥补、道歉而痛苦,等到他知道身边的人真是上辈子的他时,他又更加痛苦。
  换了任何一个人来修观心法,恐怕都会比他要好。他空有一身至高无上的修为,却无法运用,仿佛春草搭成的楼台,一丝微风就能让他崩散。
  慕容金川说得不错,他是完全不会掌握自己力量的那一类人,金玉在外,其下是虚浮空荡的内里,说是败絮其中也完全不为过。
  他低声道:“……有办法的。”
  慕容金川瞅着他,喝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不管什么办法,晚上将检讨交过来,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云错便告退了。
  他想早点去见雪怀,于是下山便奔向属于自己的剑修宿舍——他基本没怎么回来过,大半时间都住在雪怀那里。
  说他急躁,好像也不急躁。他很能沉得下心来,是那种,将一颗糖放在万山尽头,他也能翻越万山的人。
  可若是让他走其他的路,给他换另一个味道的糖块,他连第一步都不想走。再怎么劝都敷衍了事,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花了没多长时间就写好了检讨,奔到山上去交给了慕容金川。
  慕容金川一看,起初还觉得不错,云错反省得很到位,对自己的问题参悟也不少,就是看到最后的时候,鼻子都气歪了。
  这个臭小子规规矩矩写了一大堆,大意是:“虽然我现在问题很多,功法上也经常出岔子,可是只要雪怀在我身边,就不会出问题。”
  慕容金川挥挥手赶他:“你走你走,这算什么检讨,明天给我重写一份。”
  云错站定不动,无辜地站在原地看他:“师尊。”
  慕容金川:“?”
  他望见云错的视线黏在他身后桌上的某个罐子上,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身把那个罐子一把抓起来,往云错怀里丢出去,嫌弃地道:“给你给你,快走快走,别来我这里碍眼了。”
  他像是被气得很头疼的样子,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挥舞着手让他赶快走。
  云错稳稳地接住了,而后不卑不亢地道了一声:“谢谢师尊。”
  他的声音听着冷冷淡淡,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这份快乐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他走出山门时,守门的人彼此对望一眼,小声议论道:“掌门人说了什么?少仙主都欢喜疯了。”
  *
  下山时,已经是傍晚。
  云错的脚步在雪怀房间外停下了。
  他耳力极好,听出里头有人,听出了雪怀躺在床上清浅的呼吸声。云错有些迟疑——雪怀今日睡得这样早?
  他三天不在这里,不知道雪怀有没有好好吃饭。
  如果有好好吃饭的话,那又是谁在陪他吃饭呢?雪怀那么洒脱随性的人,对吃的上心,也喜欢找有话说的饭友。
  明明连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饭友”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可他心里就生出了难言的滋味,酸涩的,甜蜜的,空虚的。
  纵然他提前出来没告诉他,可按正常三天来算,今日也该是他出关的日子,雪怀不会不知道。要不然不会给他送这一罐东西——他还没舍得打开。
  云错低声道:“睡得这么早,你都不肯等等我。”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轻轻开了门走进去。
  雪怀窝在被子里,怀里抱着凤凰绒的枕头,背后靠着缩成一个球的饕餮鬼,睡得很熟。
  他伸手给雪怀掖了掖被子角,给饕餮鬼光秃秃的脑袋上盖了一块绒布,又给那个鸟形状的凤凰绒枕头也掖了掖被子。
  严肃地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进了小厨房,造出结界封闭声音,提前给雪怀做了早饭,并用法术温着。
  看起来是雪怀这三天来都没想起他——但是想起那个罐子,他又不那么确定了。
  那是他的宝贝雪怀给他送的东西!
  雪怀给他送了礼物!
  他是死也不会动这个罐子的——因为是雪怀送的,他要完完整整地收起来。就算里头是一罐空气,他也不允许这些空气散出来,因为那也算是雪怀送他的空气。
  思来想去许久,他到底还是怕明日雪怀一起床发现房里多了个人,会觉得被打扰了,故而选择了出门,回去睡。
  毕竟以前他再得寸进尺,都是在雪怀知情的情况下。
  他轻轻地关上门,恐怕惊动了满室甜香。
  作者有话要说:  外公:没救了这徒弟


第35章 
  雪怀在修行之中挤出时间来给云错做了一罐子腌狻猊肉; 其实是熬了两天的夜的。这也是他能腾出来的最长的时间了。
  他猜测着云错可能会有的反应——高兴?无措?兴奋?
  还是又像前几天那样,得寸进尺?
  不管怎么样,他觉得,云错这个家伙应当会一出关就跑来找他的。
  等他过来了; 雪怀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他:他的木灵根差不多要到练气期了,明日马上就要进去仙障里头渡劫了。
  他已经提前打探好了消息; 隔壁幻术堂有个师兄到时候会从大乘飞升到元丹期; 除此之外还有大约七八个人要一并过雷劫,他刚好可以混入其中。到时候如果要一个一个查,那也无从查起。
  这样又是几天的时间不能见面。
  当时他正躺在床上; 一边撸着饕餮鬼的头; 一边语重心长地给它进行着学前教育; 并企图教会饕餮制作狻猊肉的第一步——独自出去单挑一只狻猊,遭到了饕餮鬼的强烈抵抗。雪怀和它谈判未果; 饕餮鬼又嘤嘤哭了起来; 雪怀只能把它抱着安慰了一下。
  这一安慰; 就不知不觉地困意上涌,睡了过去。
  他心里想着云错还没来; 吊着这件事情在脑海里; 总是睡不安稳,断断续续醒来好多次。等到夕阳西沉,昏黄的暮光照进来的时候,他便隐隐意识到,云错今日应当是不会过来找他了。
  雪怀困极了; 随便抓住被子,便不管不顾地埋头接着睡了下去。饕餮鬼在床上爬来爬去,叼着被子角给他勉勉强强盖住了——除去又吃掉四个被子角不计算在内的话;而后跟着钻进雪怀的怀里,跟着一起睡着了。
  虽然是知道希望不大,但雪怀入夜后照旧睡不安稳,困意压着他不让他醒来,朦胧间挣扎着,又知道了外边天色已经由昏黄变成了沉青,再就是完全的黑暗。
  他嘀咕着:“看错你了,姓云的,你是个骗子吧。”
  进去之前不告诉他,出来了也不告诉他,这哪里有一点追人的自觉?
  雪怀这下是什么都不管了,尽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算什么。他忘了,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做过什么时候要见面,什么时候要一起吃饭之类的约定。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赌气还是什么,总之就是把饕餮鬼抓去一边,自己背对门口,在墙角缩得紧紧的,就这么睡了一夜。
  第二天。
  雪怀睁眼起床,发现自己房间像是有人来过。
  他随意蹬掉的鞋子被好好地摆整齐了,这几天学做腌狻猊肉搞得一塌糊涂、没来得及收拾的房间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还闻见了饭菜香味。
  饕餮鬼比他醒得早,先在床上扑腾了一会儿,然后撒丫子在房间周围乱转了一圈,给他衔来一张纸条。
  是云错的字迹:饭在桌上,碗我来洗。
  雪怀披着袍子下床洗漱,过后果然在桌上找到了封好的饭菜,显然是昨晚某个人进来做的。
  雪怀快气死了:他等了云错一晚上和一下午,这个人晓得给他做饭,晓得给他收拾房间,还有时间给他留了张字条——却不晓得叫醒他,甚至自己默默地走了?
  他云错几时变得这么自觉了?
  雪怀有点郁闷地坐下来,默默拿起筷子开吃。
  他注意到今日云错给他带了两罐子上回的腌仙草粒,看颜色是没加辣的那种,于是也挖了几勺在自己的饭里。
  吃了还没一半,外头有人框框敲门,是他的某个修士导师:“雪怀?雪怀?起了没,起了赶快过去仙障里头了,渡劫耽误不得。”
  雪怀应声道:“您先带师兄们先去吧,我吃完早饭就来。”
  那修士却依然哐哐敲着门,语气严厉:“不行,他们都过去了,就剩你了!天劫是什么你懂吗?你没经历过,不知道雷劫的厉害,以前渡劫是要死人的!要不是最近兼圆百货中心和太上老君一起研发出了强力仙罩,将凤凰蛋壳的成分融入仙障中,你们就是要实打实地经历元神被劈碎的痛苦了!”
  雷劫多厉害雪怀当然知道,他前世统共历了十二道小雷和三道大雷,小雷倒是还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元丹飞升银丹的那三道大雷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修士还在催:“天意不可测,你已经很迟了,能多早进去就多早进去!快跟我来,早饭去了仙障里头了再说,快走快走。”
  雪怀不好耽误人家的时间,只好猛塞了几口,起身想找来纸笔给云错留个信,告诉他自己要进去渡劫了。可是找了半天没找着,外面又催得急,他于是只有拎着饕餮鬼,告诫它:“我不在家时,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但桌上的饭菜不许动,我回来还要吃的。另外,你去云错那里告诉他我在仙障里面。”
  饕餮鬼嘤咛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无知和迷蒙。
  雪怀斜睨它一眼:“我知道你不会说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得通知他我在仙障里头。就这样,乖。”
  他推开门跟人走了,留饕餮鬼独自一鬼愁得满地打滚。
  *
  云错是被饕餮鬼咬着袖子,拖到仙障外头的。
  他本来在慕容金川那儿学书法,练的还是最复杂、最难分辨的上古神言,风定天清的仙山雪顶上,突然就冲上来一只黑不拉几丑丑的饕餮,所过之处皆是惊声尖叫:“啊!来饕餮了!谁来打死它!啊啊啊!救命啊!”
  饕餮鬼熟练地顶着无数个笤帚、法器的攻势,准确地跳到最顶上,眼泪汪汪地扒住了云错不放。
  云错被他这么一扑,手里的笔掉了下来。他有些诧异,但什么都没说,先把它护在了怀里,而后对着山下赶过来的、气势汹汹的人淡声道:“无事,它是我……我和雪怀养的饕餮,不伤人。”
  饕餮鬼小心翼翼地探个头出来,见到没有人要打它了,于是顺着云错的手臂爬下来,叼着他的衣角就往外扯。
  饕餮牙齿锋利,云错的衣角差点被刮破。它见到云错没动,于是又着急地扯了扯——要是不能把人带到,雪怀出来又要揍它了!
  它是一只有尊严的饕餮,不能天天被雪怀揍的,至少也要要隔一天再揍嘛!
  云错看它扯了一会儿,努力忍住口水没把他的外袍吃掉的模样,于是也懂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饕餮鬼不会说话,自然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咬着他的衣角往下奔。云错便也只得跟着它下了山。
  仙罩外云雾缭绕,更是被巡逻值守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云错被拦在了外头。
  那仙童认得他,正是前几日在寒冰洞前值守的仙童:“哎,少仙主,你请回吧,仙障里头按规矩是只有快渡劫的人才进去的,别担心雪师兄,别说他自己就是药修,能为自己另外造出一道屏障,里头金丹以上的药修师尊们有七八个呢,有他们在,不会出问题的。”
  云错愣了愣:“你说什么?雪怀在里面?”
  仙童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也颇为诧异:“怎么?雪师兄没跟你说?他,我记得是木灵根筑基升练气,要过三道小雷,前些天就通知他了,你怎么不知道?”
  看云错没说话,仙童便猜出了自己估计是踩到霉头了——云错看起来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
  敢情这二位感情不和,连渡劫这种大事都不告诉对方?
  他于是赶紧换了话题:“您是来等他出来的么?这儿没地方,往里走三五步有个茶水亭,若是要等,去那里吧。”
  他坐下来后,饕餮鬼也终于松口了口气,开始放任自己起来——它迅速地开始吃云错的外袍。云错也就由它去。单穿着一件白色的练功绸衫,等在仙障外面。
  他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雪怀在哪里。天边开始隐隐有雷动,风声渐起,飞沙走石,闷雷震得杯盏都跟着移了位置。
  云错眉头深锁。
  饕餮见他不开心,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图给他把外袍吐回去,被云错发现了。
  云错摸摸它的头:“没事,吃吧,雪怀的衣裳是不是也喂过你好多次了?”
  饕餮鬼点了点头。它还记得它被雪怀抱回家后吃的第一顿大餐——当时雪怀还小,把他爹给他在外头裁的新衣一股脑儿都喂给了它,以此来表示对于父亲违背誓言立刻另娶的愤怒。
  云错笑了笑,但是眼里并没有什么笑意,反而夹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落寞。
  他在寒冰洞三日,雪怀没有等他出来。是他太贪心,得了他送的罐子,还想要他等自己。
  原先只想在他身边占得一个位置便可,如今能够靠近他的时候,还希望他生活能事事告诉他,与他分享喜怒哀乐。
  渡劫这样的大事他没有告诉他。“云错”这两个字,在雪怀的世界中,大约依然是无足轻重的罢。
  *
  雪怀木灵根的雷劫来得尤其快,在里头呆了不到半日就出来了。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他水灵根的三道大雷,并没有跟着木灵根的这三道小雷一起来。
  这意味着,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必须在近期请假回家,等飞升金丹之后再回到慕容山门里来,他的观心法又要被耽搁下去。
  眼下水灵根是绝对不能再进益半分了,雪怀拿他半吊子的预测术算了一下,既然这次没来,那么极有可能是明天,或是每时每刻的下一刻。
  观心法和修炼两条路不通,很可能还要面临他的请假需求不被批准的情况——再过一个月,紧跟着就是全体学员的春休假期,慕容金川断不可能随随便便准他的长假。
  没有一条路是他单凭自己的力量可以走出去的了。
  三道小雷被仙障削弱,刺入他的骨肉深处,他尚且能撑得过。仙师们过来搀扶他休息,也被他摆摆手拒绝了,只说自己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他躺在简单的床铺上,闭眼仔细想着这件事。
  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雪宗那边拎不清,坚持觉得柳氏的行径只不过是寻常妇人的胡思乱想作祟,他贸然坦白自己是重生者,也没有人会相信。
  眼下他能到想到的最靠谱的人,就是他的外公慕容金川。
  能不能说动他?
  直接亮出银丹修为?单凭这一点似乎毫无说服力,但如果他把一切押上,坦白告诉他外公以他现在的水准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比如仙主的独传密门,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唯一的顾虑就是,他不想这辈子再把慕容家牵扯过来了。
  他的祖父祖母年轻时也曾仗剑走天涯,后来感于仙家纷争不断,自己隐退,教授剑法,搭建山庄。后来慕容宓去世,二老更加深居简出,将失去爱女的伤痛压在心底。
  如果让慕容金川知道了柳氏母子二人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他会直接踏平深花台,并迁怒于雪宗。虽然今年来慕容家与雪宗的关系有所缓和,但那也是看在雪怀的面子上。一旦他这么做了,慕容家和雪家铁定从此交恶。到时候打起仗来,别说联合了,提早便是两败俱伤。
  他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况。
  可除了慕容金川,还会有谁呢?
  不知怎的,“云错”两个字浮现在他心间。
  把一切告诉云错,云错会相信他。这个半魔的少年本就是一个幼稚的、会给一个绒毛抱枕盖被子的人,他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的所有话。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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