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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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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错完全由他支配,原先想干什么全都忘了。两个人单是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便用了许久,时间过得飞快。
云错看见外边天都要黑了,又心急着想要带雪怀去三生石边,又沉沦于他给的甜美中不肯抽身,他有点生气,很认真地气起来:“雪怀哥,你不许这么勾引我了。没有你这样的新婚道侣的,你快点从我身上下来。”
雪怀弯起眼睛笑:“现在有了。再说了,你把我放下去不就得了?”
他歪头看他,声音软软的:“你放呀。”
云错有点挣扎地看了一眼他。雪怀甚少有这样黏糊他的时候,这时候整个身体都被圈在他宽阔坚实的怀里,完全靠在他身边,让他抱个满怀,就如同寒冬冷飕飕的清晨,还没睡醒的时候,睡了一夜暖洋洋的被窝里就是这种温暖——要他放开雪怀,和这个情景下的起床,是一样的挣扎难过。
云错舍不得放他下来,最终选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他就这样站起身,腾空将雪怀打横抱起,就这么抱着他往外走。
雪怀一下子破功了,笑出声来:“不成体统,云错,你这样不成体统。”
云错还在跟他生气,认真控诉道:“你最不成体统,雪怀。”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三岁:媳妇妇撩我!勾引我!还亲我!都是他的错!QUQ
雪四岁:→3→好,都是我的错
第61章
天都要暗了; 看样子还是要下雨的意思。
雪怀跟云错胡闹一番后,还是笑着从他怀里下来了。
他蹲下身去教育饕餮鬼:“小饕,你现在是一只成熟的小饕餮了,要学会同时背爹爹和娘亲两个人了。”
饕餮鬼不情不愿; 变大后趴在地上,让雪怀先跨了上来。
结果轮到云错时; 饕餮鬼就嗷呜一声趴了下去; 死活不肯动。两人无奈,只得重新下地,召来青鸟。
雪怀用手指指着小饕餮的鼻头批评它:“笨小饕; 懒小饕。”
饕餮鬼嗷呜一声; 爬到他肩头不动了; 心安理得地用爪子去扒拉雪怀的头发,并试图吃掉几根雪怀的头发丝。
云错不知从哪里挽了一截红绡; 低头给趴在雪怀肩头的饕餮鬼系在了脖子上; 眼里笑得很温柔:“雪怀哥; 今天就给小饕放个假吧。”
小灰猫看见了,也在他们脚边打转; 雪怀于是也把这只猫崽子拎起来; 让云错照样给系了一个鸳鸯结上去。
两个人都喜滋滋的,连带着小动物们一起,都生出了一些暗藏的、难以言说的雀跃。
最后还是乘的青鸟过去。中途下起雨来,云错撑起了一把大大的红云伞,把他和雪怀整个都罩住。
他低声问:“要我驱雨吗; 雪怀?”
雪怀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下点雨好,好看。”
云错说:“可是一会儿衣裳会沾湿。”
雪怀一本正经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湿了,你再帮我脱掉不好吗?”
云错耳根一热,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答了个“好”,惹得雪怀笑了半天。
三生石边没什么人。大概真的就像云错说的那样,因为不是吉时。仙界有时候也讲究这些迷信的把式,有时候就是求一个心安。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也显得有些阴沉。沿着忘川河边走,一路开满了深红的彼岸花。
他们十指相扣,慢慢走过去,抬眼望见一个地府小官员坐在那边,老远就冲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好呀,来登记吗?”
那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阴柔得有些女相,穿着一身红衣。
雪怀不认得他,云错却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晓得对面正是判官笔所化的神灵。当年神魔大战中,正是判官笔在关键时刻点醒了浮黎帝君星弈的记忆,使得他能够冲破魔道十五重的关隘,配合云琰的军队击退魔界攻势。
他带着雪怀过去,点了点头,又问那年轻人流程。
判官笔随手一指:“就在那边,最高最大的那块红色石头就是三生石了,虽然我们冥府不包办整套道侣新婚流程,这个也不归我们管,不过你们想要点纪念品吗?”
雪怀好奇问道:“什么纪念品?”
判官笔说:“都有,一共八种,一般我们是做给年轻道侣们作为信物的,有戒指、搔头、玉佩、簪子、香囊、同心铃、同心锁等等,当然了,免费送的或许不大好看,若是你们想要定制,我们这边也有鲁班后人,可以为你们打造想要的款式。”
雪怀看了看他给出的样品图,觉得虽然好看,但不必要,他已经有很多小玩意儿了,不论是自己有的还是别人送的,正想开口婉拒,云错却突然说:“我看看。”
雪怀也就不说话了。
云错双眼放光,低头挨个看着图纸,挑着样式,又问道:“做了这个,我和他一起佩戴,别人都会知道我跟他在一起了吗?”
判官笔含笑道:“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信物都用女娲玉和伏羲金打造,每一对都是独一无二的。云少仙主可能没有经验,但这种材质的信物,颜色是取于极天的蓝色,极天也是伏羲女娲约定终身、聚散云流的地方,那种颜色,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成了亲的人。”
云错接过他递来的料子,眼神有些动容。
雪怀也凑过来看了看。那是非常纯粹的、奇特的一种蓝色,的确非常好认——看久了,仿佛能自那颜色中看见流云飞鸟、日月星辰,如果有一种颜色能用来形容时光与岁月,不出这个颜色了。
雪怀却说:“如果不要这个材质的呢?你们这里有朱雀玉,或者岫山翠吗?”
再好看,但这种颜色单他一个人看得见,云错什么都瞧不见,这样不公平。
云错却制止了他,抬头看过来:“雪怀哥,我就想要这个。”
看着他的模样,雪怀一下子就心软了,“……真的要?”
云错点点头,低声道:“虽然我理解不了,但是……我就想要这个。”
雪怀便道:“那好吧。”
他把这件事全权交由云错负责。两个人的起初的来意倒是被抛在了脑后——判官笔很快召来了鲁班后人和彼岸花妖,就地开始为他们打造信物。
据云错所说,这几样他都想要,还要给饕餮鬼和小灰猫一宠一个挂饰。他抱着饕餮鬼,严肃又紧张地让人量着饕餮鬼脖子的尺寸,又喊来雪怀,要他把手指的尺寸也量了一下。
雪怀反而成了最闲的那一个,偶尔给出的建议,也不过是:“发簪就不用了罢,我平常很少束发。”
“还有这个玉佩,做一对就好啦,做二十对你是想干嘛?”
……
后来他无聊,跟云错打了个招呼,就先摸过去刻字了。
三生石和他原先想的不一样。剔透如水,内里深红,仿佛一颗巨大的红宝石。
那里面隐没着层层叠叠的名字,旁侧有一个罗盘样的漆黑的东西,里面填着细沙。
雪怀有点好奇。他想了想,试着写了“慕容宓”三个字上去。
很快,眼前深红的晶石微微发亮,浮现出几个字来:“生死浮沉,前缘尽断。”
雪怀看着那几个字,笑着叹了口气,又将沙盘上的字抹去了。
他远远地问判官笔:“直接刻名字就可以了吗?”
判官笔也远远地喊道:“是的!雪少主,你直接刻字就好了!”
雪怀看着云错还在那里埋头和工匠讨论细节,便小声咕哝道:“那我先写着好了。”
他指尖汇聚出法力,认认真真地,以接近虔诚的力度往上写:
——云错。
不知怎的,他想起这一世他们第一次单独碰面,云错就是这样自背后俯身,握住他的手指。
墨香晕染开,一横,两横,沉黑的比划下移,遇到第一个弯折,而后是近似于不断的一次收笔,顺着收敛的力度点下去。
前生他写过无数次这个人的名字,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名字会以这种形式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想想也是十分奇妙的。
雪怀写完云错的名字,觉得很满意,顺口叫他:“喂,那边的云小公子,麻烦过来写一下你道侣的名字。你不写我就写光了啊。”
他眼里憋着笑意,留着自己的名字给他写。
云错果然回头了,急急忙忙地说:“你给我留着——雪怀!”
“雪怀”二字出口,雪怀紧跟着就察觉到云错的眼神变了——像是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连带着语调都变得狰狞了起来,那是惶恐、担忧。
好似他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样。
雪怀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看去,结果身后空空当当,然而头顶却慢慢贯入了某种焦灼和灼烫的东西,隐隐就要降下来了。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往后扑倒在了彼岸花丛中。花瓣繁重,身下很柔软,可是他却浑身痛,耳朵里也嗡嗡地炸开了,世界寂静了一瞬,好一会然后他才听见声音。
那是天地崩乱,碎石滚落的声音。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了云错死死地挡在他身前,闷着不说话。
那一刹那雪怀的心都凉了,他努力爬起来抱住云错,哑着声音问他:“怎么了?云错,你有事吗?”
另一边的判官笔也目瞪口呆。
“你们谁渡劫么?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天雷?”
离他们两人三五尺的地方,巨如半山的三生石被一道滚雷直直劈断了!
云错被雪怀左拍右拍,努力清醒了过来,安慰他说:“没事,没事,还好我挡下来了。你有事吗,雪怀?”
雪怀面色苍白,垂眼查看着他的伤势:“你流血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坚持今天来的。”
源源不断的血水正在自云错背上流下来。雪怀自己前不久刚历了雷劫,他不用看就知道,云错后背此时定然皮肉崩裂、血肉模糊,天雷中带着克杀的属性,这道伤口必将久治不愈。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声音中带上了细微的哭腔。
但他面上仍然是很镇静的:“你先别动,也别说话。我们先在冥府这里借宿一晚,我给你治伤。”
云错还有功夫去想他的信物:“我没事,雪怀,我们的信物要做好了。”
他笑了笑,看见雪怀担忧,于是凑过去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道:“我没事,我没事,雪怀哥。换了哪天来说不定都会碰见的,别难过。”
饕餮鬼和小灰猫赶紧跑过来,嗷呜呜地凑在他们两个身边。
雪怀不说话,原地起身,把云错扶住。
判官笔立刻给他们带路,让他们在冥王的偏殿住下了,暂时休憩。
“冥王大人最近闭关了,不能出来待客,我一会儿把最好的药材都送过来,然后再去女娲后人那里报修,查验三生石碎裂一事,请二位好生休息。”判官笔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雪怀拿剪子剪开了云错的婚服——那么大价钱定做的婚服,他这个时候剪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给云错上了药,施展治愈术,而后又亲自去给他煎药。
“劳烦你了。”他平静地对判官笔说,“但是除了修补三生石以外,还要劳烦您帮忙上报贵府的信鸦提刑司,我和云错无一人正在历劫中,这次天雷不是冲着三生石来的,是冲着我来的。”
他想起来了。
第一次雾中冷箭,第二次悬崖断裂,第三次是引来天雷。不是他重生后多灾多难,而是根本被故意针对了。
雪怀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确定了:有人要杀他。
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死,除非泼天血海深仇。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三岁:雪怀哥,不疼的。(* ̄︶ ̄)
雪四岁:Q 。Q
第62章
刚好他们就在冥府; 调用信鸦格外容易。云错本身就有云琰亲自认定的九洲少仙主的特权——他不论走到哪里,别人都自觉地按照少仙主品级来看他的,所以这次调用,不费吹灰之力。
云错听见了雪怀和判官笔的对话; 挣扎着要起来,亲自调查这件事; 被雪怀轻飘飘弹了一个催眠法术。
潮水般的困倦涌来; 云错运气清心,有些焦急地对抗着雪怀的法术,却被雪怀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雪怀俯身在他耳边说:“好好养伤; 乖乖的。我在这里; 不会走远。有什么事都等你伤好了再说。”
听了他后半句话; 云错方才安心闭上眼,任由自己陷入沉沉睡梦中。
*
上回雪怀借用信鸦; 调查了他母亲慕容宓死亡一事; 这次再召一次; 他清楚地记得冥府信鸦的规矩。
这些凡间提刑司所化的神灵拍着乌黑的翅羽,嘎嘎叫着互相走动; 形成一片黑色的海洋。那阴森冷酷的声音仿佛贯入了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熟客熟客; 雪怀少主,行有行规,门有门规,废话不多说,您请。”
冥府信鸦不可擅动。
它们洞察六道一切真相; 却并不是任何情况都能够吐露真相。它们重在“搜证”,而不在“揭露”。
如果当初雪怀不曾怀疑柳氏和慕容宓的死有关系,它们就不会去雪怀母亲的棺椁中查证;换言之,如果雪怀事先没有往这方面想过,那信鸦也无从查起。
它们用于搜集证据链,验证已有的猜想,却不能为他提供新的情报。
雪怀直接了当地问道:“有人要杀我,是吗?”
信鸦嘎嘎叫道:“是的,雪少主,你终于发现了。如果上次你是叫我们帮你查那枚箭头的事情,而不是叫云少主的话,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
雪怀这才想起来,他当初捡到那枚箭头后,怕云错担心,故而没告诉他自己的猜想,只是让他去帮忙查一查。
后面他们紧跟着就吵了架,想必云错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雪怀不动声色,斟酌片刻后,继续问道:“这三次,是同一个人要杀我吗?”
信鸦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是的,雪少主——”
它半句话没说完,瞬间淹没在了一道锋利的獠牙中。饕餮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亮出爪子,凶光毕露,吧唧吧唧地把正在说话的那只信鸦给吞进了肚子里。
“啊!来饕餮了!来饕餮了!还是一只饕餮鬼!杀鸟了啊啊啊啊啊!”
信鸦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大叫乱飞着。
雪怀伸手把饕餮鬼抱在怀里,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头,轻轻咳嗽一声。
信鸦群瞬间寂静下来,几百双乌溜溜的豆子眼盯着他看。
雪怀说:“请继续吧。我想问,凶手是谁?”
一只年迈的信鸦伸了伸爪子:“雪少主,您这个问题超出了我们可以回答的范畴,恕我们不能回答。”
雪怀决定换种方式问它们:“那个人是我平常周围的人吗?”
信鸦这次很快回答了:“是。”
雪怀微微一怔。
整个范围缩小了不少。
雪怀问道:“暗恋云错的某个人之一?跟我争过药修第一的那个同班同学?他们好像不至于跟我有这么大的仇吧?”
那信鸦摇了摇它覆满羽绒的头,叹气道:“何必呢,雪少主,你现在已经在乱猜了,就算你将身边所有人的名字一个一个地试过去,想要套我们的话,也是没用的。”
心思被看破,雪怀没说话。
他默默地想着:“谁会这么恨我,非要杀了我不可呢?”
他皱起眉毛,换了个问题:“柳氏和雪何呢?他们死透了没有?”
老乌鸦毕恭毕敬:“死透了,雪少主。”
雪怀又道:“那柳氏的旁支……”
“这个你放心,雪少主,柳氏一脉依附于情爱,并无互相帮扶的惯例,而且你所想的那个女人,早在嫁入冬洲之际就和娘家关系断得差不多了。她上次被你赶回娘家,反而备受屈辱。”信鸦道。
雪怀这一世人际关系单纯,他想不到自己还能招惹怎样的仇家。
最麻烦的是,这一世不比前世,这一世他和云错在一起了,暗地里树敌不知何人;同样的,这一世他来了慕容山门修行,亦有可能是慕容金川从前闯荡江湖的旧恨,甚而有可能是雪宗生意上的对手……千丝万缕,似是而非,因为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雪怀自己也无法分辨。
就在他分神思虑的当口,那老信鸦却突然动了动——构成它身躯的黑烟虚无缥缈地飘动了一下,连带着它身后所有的信鸦都融为了一体。
上百只信鸦融合了,化成一只稍微大一些的、单独的信鸦,抬起眼睛瞅着雪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雪怀垂眼看着它,忽而感到有几分熟悉:“你……”
“是,雪少主,上次我们也是俱为一体,就这样给您回报的情况。”它歪了歪脑袋,“我许诺给您一次机会,可以回答您能力范围之外的一个问题——知无不言,您现在要用掉这个机会吗?”
“……”雪怀垂眸思索了片刻,犹豫了很久。
他轻声询问道:“如果我现在问你们那个人是谁,你们也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但是仅限于此人出生时的姓名。至于他现在的身份,或是他曾有的身份、动机等,我们无法回答。”信鸦说。“我们的回答,也仅仅是给您的回答而已。一个标准答案,并不能给出任何解释。”
雪怀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乔装打扮或者更名易姓,我也非常有可能仍然不知道他是谁,是这个意思吗?你给我报出他的原本姓名,而我如果无法查到他是谁的话,你报任何人的名字给我都是一样的效果?”
“是这样的。”信鸦拍拍翅膀,对他鞠了一躬。
这样一来,雪怀反而更加谨慎了起来。
他一向不是喜欢赌一把的人,但凡遇到什么事,总是要将其推到八成以上把握才愿意做。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只能给云错当个左护法和军师的原因——他善谋划,而云错擅长决断,除了他故意跟他对着干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会选中最好的那个计划。
最后,他选择继续保留这一次机会:“算了,我先调查一番再说。”
“如果您有需要,我们随时恭候。”信鸦又向他鞠了一躬,而后拍拍翅膀,跳着飞走了。
*
雪怀一夜无眠。
他守在云错床边,心乱如麻,将重生以来的所有事情都细细梳理了一遍。
最令他起疑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那支射向他的冷箭。
雪怀永远都记得那道风声射向他时所包含的恶毒和恨意,当时虽然大雾弥漫,但他仍然能清楚记得那仿佛被毒蛇盯上时的诡异感觉。
那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他马不停蹄地记起了前生的死因——被一箭贯入后脑,顷刻间夺命。
这件事诡异在它仿佛……和他的前世密切关联。
雪怀重生一世,从没对任何一件事,像对这件事那样有着强烈的直觉——它就是和前世有关,仿佛故人重逢。
难道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的重生者?
难道上辈子害他的那个人,这辈子也跟了过来,不依不饶地想要接着弄死他?
雪怀觉得脊背冰凉。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箭头,前世”四个字。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雪宗。
雪怀早已经不为了当初那件事生气了,他在意的是雪宗对他生气的理由。
如果说一开始他意气用事,因为愤怒而拒绝了解雪宗的意思的话,那么前几天云错坦白错误,交出他错过的那封信后,他更加明确了一件事——
雪宗在背着他调查柳氏背后的事情,说不定正是针对他和整个雪家的人,说不定和雪怀要找的人不谋而合。
那么雪宗,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对劲,又是用什么方法往深里调查的呢?
按照慕容宓墓碑前的铭刻,雪怀可以知道,他父亲在他十三四岁时——也就是柳氏进门没几年后,开馆验尸,发现了慕容宓的死因,从此对柳氏心有提防。
如果他这么早就发现柳氏不对劲的话,那上辈子又是为什么没发现呢?
上辈子,柳氏调换婚书乃至雪宗自己被阴了一手,都无法用“隐忍”二字来理解——雪宗有提防还被阴了,甚而连儿子的婚事都被黑了一手,这说不通。
唯一的理由只有上辈子的雪宗不知道,而这辈子知道了。
这辈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才能导致他父亲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呢?
雪怀想不通。
他揉了揉太阳穴。饕餮鬼从门外窜进来,爬上床拱了拱他的肚子,催他去休息。
“小饕乖。”雪怀拍了拍它的头,瞥见天光大亮,自己的确是需要睡了,于是起身简单梳洗了一下。
他在炉子上换了一锅新药,用法术维持着,而后去窗边,小心翼翼地给云错换了一遍药。
那伤痕触目惊心,看得他心上也泛着细密的疼痛。
做完这一切后,他翻身上床,贴在云错的怀中,小心安睡。
他困极累极,睡时却噩梦连连,梦见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惊醒一次,他要抬眼看看云错,确认他在这里。
再惊醒一次,再看着,极度困倦着再度入眠。
后来云错都醒了,察觉到他睡不好,于是一遍一遍地拍着他的背,温声哄:“我在这里,雪怀。”
*
“饕餮小哥,我们打个商量,把你刚刚吃进去的那只乌鸦小老弟吐出来如何?反正你已经是一只鬼了,也消化不了它,它一只鸟在你肚子里会很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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