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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反派熟知剧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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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傍晚,侍从来领珠舍里去他父汗的帐篷里吃晚饭,小狼崽得令一直跟着他,又听说是去吃东西,也高高兴兴地去了。
  “修道者无需饮食,我就不去了。”见珠舍里望向他,谢晓清笑着摇摇头。他暗中查看了一下珠舍里体内的灵力波动,发现只短短半天,他体内似乎已有了一丝微弱的迹象,对这个速度颇为满意。
  待一人一狼用完饭回来,珠舍里又修行了一会儿,谢晓清便催他去睡觉。修行也不能操之过急,身体还是最要紧的。
  “塔呲布不吃饭,也不用睡觉吗?”珠舍里自己脱了外衣,乖乖地在帐篷里侧的兽皮毯上躺下了。谢晓清不愿有外人打扰,婉拒了汗王蒙律给他派侍女过来的提议,连带着珠舍里也无人服侍了,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
  “嗯,好好睡吧。”谢晓清道。
  许多年前,他是不是也问过师父这么一句?
  小狼崽刚刚吃饱喝足,又缠着谢晓清跟他要了一块妖兽腿肉当零嘴吃完,也舒舒服服地趴到兽皮毯上,蹭在珠舍里的脚边睡了。吃完就睡,便是它修行的方式。
  谢晓清就坐在帐篷一侧,继续静心打坐。眼下师父入了轮回重新修行,他也一直没有懈怠过。
  良久,他徐徐收功,起身走到珠舍里睡着的兽皮毯边,看了他一会儿,弯腰替他轻轻掖好了被子。
  天气渐渐地凉了,那钦部的营地中却愈发的热闹起来,盖因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就要到了。
  就同中州凡人的年节一样,赛马大会也是各个草原部族最为重要的节日。
  每日都有侍从领着珠舍里去马场练习骑射,蒙律的七个儿女,赛马大会上都要在父汗面前展现一番身手。谢晓清也没有阻止,反而鼓励珠舍里多去练一会儿。
  修行也不必急于一时。骑射对珠舍里来说,虽没有大用,让他跟兄弟姐妹多相处相处也是好的。谢晓清听沧海岛的地灵婆婆讲过,师父第一世是个沧海派弟子的遗孤,记事起就在岛上长大。门派里多的是年纪稍长才投拜师门的弟子,幼小的师父几乎找不到同龄之人和他玩耍。负责照料的他的那修士,为了打发他让他安静些,更是直接将一卷功法扔给了他。所以师父很早便开始修行了。
  谢晓清心想,师父从小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后来更是遭人背叛,所以心肠才会变得如此冷硬吧……他看上去倒是亲切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却不过都是为了欺骗他人营造的假象。师父的骨子里还是与人疏离,难于接近的。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谢晓清想要改变他……
  珠舍里天天出门,小狼崽自然跟着他。谢晓清身在帐中,也在用神识隔空留意着他。
  小珠舍里并不孤僻,和其他孩子也玩得来,让谢晓清颇为欣慰。
  傍晚珠舍里回来时,手脚总难免带了擦伤和缰绳的勒痕,谢晓清便替他一一疗治。
  这天,草原上晴空朗朗,白云悠悠。
  谢晓清隐匿了身形,坐在一座帐篷的顶上,遥遥望着马场上聚在一起的孩子们。
  孩子们刚刚练过了一轮骑术,正在马棚边歇息说笑。
  小狼崽就蹲坐在珠舍里脚边,这些天来孩子们已跟它混熟了,大家都很是喜欢它。有人掏出备好的肉干,递到它嘴边。小狼崽自然来者不拒,谁喂它都高高兴兴地凑上去摇尾巴。
  “你的塔呲布真是个勇士,竟然安然无恙地从狼窝里捉了一只狼崽子回来送给你!”珠舍里的二姐摸着小狼崽短短的绒毛,歆羡地道,“我也想养一只狼,等它长大后牵着一定威风得很。”
  “再找个珠舍里的塔呲布那样的勇士,恐怕难喽!我倒知道,父汗前几日赐了纳林一只獒犬,那獒犬高大得很,看上去真叫个威风凛凛。”一人道。
  另一个也道:“我看到过一次,纳林牵着那头獒犬在我帐前走过,得意洋洋的,这头小狼要是遇上他的獒犬肯定要讨饶,那獒犬有十个它这么大呢。”
  “那獒犬真有那么威风吗?”小珠舍里道,“我想看看。”
  众人正说着,正主就到了。长子纳林时常协同父亲处理部族事务,忙得很,今日便迟了一些才来练习骑术。
  他牵着一头巨大的獒犬,蹲下来几乎比他还要高。鬃毛浓密,四肢粗壮,果然是一副凶猛之极的样子。
  珠舍里好奇地打量着它。小狼崽颇有灵性,知道刚才是在谈论它和这头獒犬,便四爪一抬,一溜烟地跑到了獒犬跟前,仰着小脑袋和它对视。
  獒犬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在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赶紧滚开。
  纳林嗤笑一声,看向珠舍里:“快把你还要喂奶的小狼崽子抱走,当心让我的狗咬了,它连巴图的一口都不够。”
  话音未落,就见小狼崽“嗷”了一声,一跃而起,竟是矫健得很,直窜上了獒犬的背脊,一口冲着它的颈毛咬了下去。它这一口咬得极重,獒犬悲鸣一声,暗红色的血流,瞬间濡湿了它宽阔的颈背。獒犬虚弱地趴了下去,竟是连反抗都没反抗一下。
  小狼崽这一咬带有巨大的境界压制,它哪还有力气反抗?獒犬不过是普通兽类,连体内蕴有灵力的妖兽都不是,也就感受不到小狼崽的灵力波动。若能感应到,以小狼崽的妖丹位阶,它早就臣服于脚下了!
  一只豆丁大的小狼崽,竟在眨眼间放倒了身躯庞大的獒犬。这惊人场面,让众人都呆住了。
  纳林倒吸一口气,脸色涨得通红,狠狠瞪了珠舍里一眼。小珠舍里倒还镇定,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纳林刚要发作,忽听众人齐声道:“父汗!”也连忙回头,恭敬地唤了一声。
  却是蒙律带着护卫和侍从,走了过来。
  蒙律将刚才的事情都看在眼中,重重拍了一下纳林的后背,朗声笑道:“狼就是狼,再小的狼也能制服威猛的獒犬。就如你们是我‘草原之鹰’蒙律的儿女,就算再年幼,也要比别人更加出色!”说到最后,又看了珠舍里一眼,“珠舍里,知道么?”
  “是,父汗!”珠舍里脆生生地答道。
  一时间倒是没人管受了重伤卧在一边的獒犬了。
  小狼崽从獒犬颈项撕下一块肉来,嚼了嚼,这味道它不喜欢,便不打算将这庞然大物变作腹中餐了。它抬爪扒了扒獒犬厚重的颈毛,以免咬下去一嘴狗毛,便要干脆利落地一口咬断它的咽喉,回到珠舍里身边。
  身下的獒犬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吠叫起来,声音凄切急促。
  蒙律已问起了众人骑射练习的事,仍是没有人向它看上一眼。
  遥遥地,隐身坐在帐篷顶上的谢晓清却皱了皱眉,身形一闪。
  “阿灰。”
  小狼崽听到虚空中传来这么一声,耳朵动了动,扭头看到谢晓清脸色不豫地现身在自己跟前。本来已大张的嘴顿时不敢再咬下去,脑袋低垂,乖乖地从獒犬身上跳了下来。
  “见过汗王。”谢晓清冲蒙律点了点头,便抬手,掌心放出幽幽绿光,在獒犬颈项的伤口上虚虚抚过。
  眨眼之间,那血肉模糊的可怖创口就愈合了,新肉长了出来。
  獒犬不敢做声,感激地看着他。
  “小兄弟真是术法通神!”蒙律赞道。
  “只是些粗浅法术罢了。”谢晓清笑了笑,又含义深长地看了小珠舍里一眼,告辞离去。
  傍晚,小珠舍里回到他所住的帐篷,就朦胧地觉得有点不寻常。
  他的塔呲布依然如以往那般,替他将身上的擦伤一一治好,而后让他盘腿坐下。脸上却没有往常的温和之色,目中也没有笑意。
  “珠舍里,今天那獒犬已被制服了,你为什么不喝止阿灰,把它叫回来?它差一点就将那獒犬咬杀了。”谢晓清道。
  “叫回来?”珠舍里眨了眨眼睛,“是那只大狗自己有眼无珠,阿灰才教训它的,我为什么要喝止它呢?”
  他双眸清澈,却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那獒犬受了重伤,也该放过它了,又何必非要置它于死地?”谢晓清轻声一叹,“便是一条獒犬的性命,你一句话就能救下,也不该如此轻忽的。一条性命于你而言,连句话都不值得吗?”
  小珠舍里低头不语,谢晓清静静注视着他,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转世之后的师父,似乎仍是没有仁慈之心……獒犬的性命他不放在心上,不知道他人的性命,在他心里又是如何?谢晓清不想让他再变回上辈子那般的薄情。他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纠正师父流露出来的天性……还是顺应而为于他更好?但师父恐怕早料到他会这么做了,在转生前却没有对此说什么,谢晓清也就从着自己的心愿去教导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不大,却让谢晓清心中,再次掠过了迷茫和痛楚。
  我真能教好他吗?真能将他从恶的本性里带出来吗?也许本性难移……他忽而又暗自摇头,若真要放弃,早在瀛洲派的凤鸣府里,他就跟师父一起去死了。珠舍里才六岁,将来还不知道,他还有时间,不是么?
  “塔呲布,你生气了吗?”半晌,珠舍里轻轻地问。
  “生气?”谢晓清叹道,“是啊。我不责罚你,因为你连错在何处都不知。可你不知珍重别人的性命,我还是要生你的气。若是有一天,我的处境也像那獒犬一样,你是不是也会看着我去死?”
  珠舍里明显地一怔。
  “塔呲布和獒犬,是不一样的啊……”
  “真的么,因为一个是亲近的人,另一个和你没有什么干系?那你也不喜欢你大哥纳林,有一天也会像对獒犬一样冷酷地对他吗?有一天你也不喜欢我了,就会转头来这么对付我吗?”
  他追问之下,天性伶俐的珠舍里,竟破天荒头一次地张口结舌起来。
  “我,我……”
  话还没说出来,便又住了口,扭过头去。
  即便他转过头,谢晓清的神识中,仍是能将他小脸蛋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珠舍里竟是……红了眼眶,禁不住心又软了下来。
  “你好好想一想吧,你是我唯一的徒儿,我才这般对你说,我也是一心为你好的……”他放缓了语气道。
  前一阵子纳林还来跟他学道,但纳林的资质太差,即便修行时算得上用心,仍是进境极慢,连小他八岁的珠舍里也远远不及。纳林不肯受此挫折,来了几次便不来了。谢晓清的徒弟,确是只剩下了珠舍里一人。
  “嗯。”珠舍里低低道。
  谢晓清态度一温和,他抿了抿唇,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反而掉了下来,他生怕被谢晓清发觉,也不敢抬手去擦。
  谢晓清看得心疼,轻轻抱住了他,伸手替他将泪珠拭去。
  这些天来他和珠舍里住在一起,他也能察觉到,珠舍里对他渐渐生起了依赖。珠舍里的父亲蒙律本就是事务众多的汗王,对他这个幼子也并不重视;他的母亲则常年卧病在床,珠舍里每日只能在请安时见到她一会儿。谢晓清替她诊治过,她的心病比起身体上的病还要重些,对这种病谢晓清却是无能为力。
  在珠舍里心里,和他日夜相处、又温柔待他的谢晓清,便俨然成了他最亲近的人。小珠舍里却有些矜持、有些小心翼翼地将这份依赖藏住,不肯过分对他撒娇。他才只有六岁,虽然极为聪明,却还没到精明的地步,这么做大概也只是出于本能。他不敢在谢晓清身上寄太多希望,因为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其实有极为深厚的前缘。这世上有千万人,谢晓清却是最为珍视他的一个……
  被谢晓清抱住,珠舍里别扭地动了动,小猫儿一般,片刻又安静了下来,窝在他怀里。
  两天后的深夜,帐篷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哀鸣声。
  谢晓清从打坐中回神起身,掀开门帘,将在帐篷外徘徊的兽类放了进来。
  “塔呲布?”被惊醒的珠舍里迷迷糊糊地唤道。
  “嗯。是那头獒犬找来了,它又受伤了。”谢晓清应道。
  无需点灯,他便能看得分明,獒犬庞大的身躯上又有许多伤痕,像是鞭子抽打的痕迹。而且气息虚浮,肚子明显地瘪了下去,应该有许久没吃过东西了。
  谢晓清替獒犬疗治了身上的鞭伤,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妖兽肉,运功散去肉中的灵气,递到獒犬跟前让它吃了起来。小狼崽也已醒了,绕在谢晓清脚边走来走去,见他把自己的储备粮也取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那块妖兽肉看,就差扑上去把肉从獒犬口中夺回来了。
  察觉到了它的意图,谢晓清又瞪了他一眼,小狼崽顿时蹲下,做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它跟在谢晓清身边也有了好几十年,虽然身体依然幼小,却是鬼精鬼精的。
  想必那天之后纳林恼羞成怒,对这獒犬看不顺眼,便开始虐待它……谢晓清思忖。既然獒犬逃到这里,就留下好了。獒犬虽是蒙律赐给纳林的,旁人贸然接收有些不妥,但他是修道之人,就不必考虑这么多了。
  小狼崽老实了片刻,又凑到了獒犬跟前。它领会到了谢晓清的意思,在獒犬身上嗅了嗅,又舔了舔它的毛,一下子表现得友善起来。在瀛洲派的时候,弟子们饲养的那些低阶小妖兽都是它的小弟,来到草原之后,它也收了珠舍里做小弟,再收一个也无所谓!这个大家伙虽然笨头笨脑,但还算威武,收了不算太掉价。
  獒犬察言观色,将那块肉吃完便连忙趴了下去,向小狼崽表示臣服。
  

第100章 赛马
  没过几日,赛马大会便到了。
  马场的围栏后,或坐或站,挤满了观赛的人群,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盛况空前。
  谢晓清被领到了搭起的宽阔平台上,他们所坐的位置离汗王蒙律不远,左右两旁不是王族,便是蒙律的重要部属。旁人向谢晓清招呼,他都客气地应了,却没意思同他们多亲近几句。
  场中有美丽女子正载歌载舞,歌舞之后,赛马会便正式开始。
  谢晓清很快便看到了自家的徒弟,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骑装,虽然小小的一个,混在比赛的人群中却还惹眼得很。小脸蛋上也没有他人那样的紧张之色,反而带着点新鲜劲儿,好奇地张望四周。
  远远地似乎看见了谢晓清,朝他眨了眨眼,笑了。谢晓清心中一软,藏在心底的抑郁,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作为开场,蒙律的七个儿女第一轮上场竞技骑射,长子纳林不出所料地两项都拿了第一。蒙律毫不吝啬地大加赞许了他,当场赐了他一匹好马。小珠舍里两项都是中庸,不过以他的年纪,也算得上不错了。
  谢晓清看着小珠舍里上了台子,朝他跑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呼呼喘着气,小脸蛋红扑扑的,身上还裹着一股凉气。谢晓清将他揽进怀里,捂了捂他冰凉的小手,又替他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奶。
  见他看向自己面前的青稞酒,温和道:“你还小,不许喝酒。”草原人爱酒,便是孩童也要鼓励着喝,但谢晓清在中州长大,从小便被教导不许喝。
  “嗯,塔呲布。”珠舍里应道,他被谢晓清揽着,也不像第一次那般别扭了,乖乖巧巧地靠在他怀里。
  两个人看起了接下来的赛事。他们面前小几上摆的牛羊肉和糕点,则全进了小狼崽的肚子。吃完之后犹嫌不够,眼巴巴地瞅着邻桌。小珠舍里见状,扭头在谢晓清耳边说了句什么,谢晓清笑着看他一眼,也回了一句,忽而挥袖,在被小狼崽吃空了的盘子上方一拂。
  一瞬间,盘子里又多了几大块香气扑鼻的羊肉,小狼崽两眼放光,重又埋头苦吃起来。
  不远处,一个抓起块羊肉正要送进口中的贵族愣住了,肉汁从手指上淌下,手中却已空空如也。
  这一比比到午后,方才决出了骑术和射术的第一名。
  蒙律赏赐了两人,又看向了谢晓清这里,高声道:“我们这儿还有最厉害的一名勇士,珠舍里的塔呲布,你来让大家开开眼吧!”
  谢晓清连忙推辞,终究盛情难却,连珠舍里都满含期望地看着他,只得走上前去,接下了蒙律的随从献上的长箭与弯弓。
  来到平台前的空地上,那随从又用一块黑布,将他的双眼蒙上。
  以他的境界,蒙与不蒙其实都是一样。
  谢晓清在神识中凝神感知,三只绑了红绸的大雁,从他头顶上空飞过。他引弓,松手,羽箭疾飞而去,嗖嗖嗖三响,大雁尽皆中箭栽落。
  “果然不愧是我那钦部第一勇士!”蒙律拊掌赞道。旁观的人群中亦爆发出喝彩声。
  谢晓清解下蒙眼黑布,笑了一笑,并没有得意之色。这件事他做来太过容易,旁人的称许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塔呲布的箭法真厉害。”回座之后,珠舍里看着他道。
  “等你学了道法,也能如此厉害。”谢晓清道。两人都没有在意往他们望来的纳林。
  接下来又有拔河、摔跤等项目,到了日暮时分,杂役们便撤去围栏,在场中放置了许多堆篝火,火上架着烤肉,供人们围坐。台子上的众人也纷纷下去,混进了平民中间。
  谢晓清和珠舍里在火堆旁坐下不久,有个眉眼秀丽的少女就走了过来,捧着一条洁白的丝帛要送给谢晓清这位“草原勇士”。谢晓清在北原待过几年,知道这是姑娘们给意中人才会献上的礼物,自然不会收下。
  他心里有了他师父,容不下他人了,但他也不想向别人提起这些事情,只委婉道:“我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惯了,也不懂人间的风情的。”少女被他拒绝,神色黯然地离去了。
  暮色渐渐降临,许多人在火堆中间跳起了舞,也有人放声而唱,场面愈发欢快。
  谢晓清望向珠舍里,初时他还有些开心,眼下却开始犯困,眼睛渐渐张不开了。便抱住他,起身道:“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珠舍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走出马场,笑声喧闹声便一下子被抛在背后。那钦部的营地里,也一派岑寂,空空荡荡。
  谢晓清又看了看怀里的珠舍里,一时间恍惚觉得,天地间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这么多年来纠缠不休,没有在芸芸众生中变为陌路,也颇为不易了。这段因果,一定深厚得很……
  到了帐前不远,獒犬巴图便吠叫着冲出来迎接。小狼崽懒洋洋地爬上它的背,让獒犬驮它回帐篷,又索性把浓密的犬毛当作垫子,趴下去睡起了大觉。
  进了帐篷,谢晓清动作轻柔地帮打着瞌睡的珠舍里脱了外衣鞋袜,让他躺了下来。
  “塔呲布。”珠舍里忽而叫道,睁开了眼,似乎有些清醒了。
  “好好睡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明天醒来你就能在毯子下找到了。”谢晓清道。
  “嗯!”珠舍里显然被他的礼物激起了兴趣,不愿等到天亮,就偷偷在兽皮毯上摸索起来,想摸出藏在哪里。谢晓清隔着被子,一把按住他乱动的手。
  “现在还没有,好好睡一觉才会有的。”
  “是,塔呲布。”珠舍里乖乖合上了眼睛。
  他睡着之后,谢晓清便开始每日例行的打坐修行。他有些心绪不宁,想到了很多年前,阳溪城主府里他和师父渡过年节的那一天晚上……
  师父也送了他几样礼物,而他则买了一条剑穗送给师父。只是那剑穗,已经不在师父身上了。师父转世前将储物袋抹去烙印交给了他,谢晓清查看过,焚天剑不见了,也没有了系在剑柄的那枚杏黄丝绦的踪影。
  说不难过也是假的,但这种失落,他也早已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珠舍里一睁开眼,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伸手往毯子下面摸索。摸到了一个小包裹,便开心地拖出来,打开看去。
  他在翻看着自己礼物的时候,“汪”“汪汪”獒犬冲着帐篷外叫了起来。
  “进来吧。”谢晓清早已先一步在神识中“看”到了来人,平静地道。
  来人却是纳林,他命自己的随从等在帐外,独自走了进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獒犬一眼。獒犬没有再冲着他叫,却也退后两步,避开了他,没有凑上前亲热。
  “谢先生,我想继续向您修习!”纳林朝谢晓清行了个大礼。
  是在赛马大会上看到他蒙眼射箭的模样,所以又动了修道的念头吗?
  谢晓清淡淡道:“修炼道法需要耐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行的。”纳林已经中途放弃过一回了,这一回,是否还会坚持不了几天就走?
  “我已知错了,这回是真的下定决心,绝不半途而废!”纳林道。眼中闪动着坚定之色。
  谢晓清端详了一下他,便颔首道:“好,你就再来修习吧。”
  其后,纳林果真日日前来,与珠舍里一道潜心修行。他进境极慢,却也不曾怨言。
  两个人的疑难,谢晓清都一视同仁地耐心解答。
  “不知你可愿修习武技?”这一日谢晓清答完了纳林的疑问,又问道。以纳林的资质,若无奇遇,能修到筑基是顶天了,也许该让他以武入道,转修武技,以他的矫健和体力,想必能有所成就。
  谢晓清心中暗叹,自己还是不知变通,到了此刻才想到这点。
  在一旁专心打坐运功的珠舍里忽而睁开了眼睛,往他们看了一眼。
  纳林一愣,便道:“塔呲布觉得我更适合武技吗?实不相瞒,我也这么觉得,愿从您修习!”
  见他腰间佩刀,谢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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