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养仙为患-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凝望着厨房窄小黑门的肖吟收回目光,落在旧衣落拓的物妖身上。
  视线冰凉,叫田镯有些怯,可还是开了话头:“从前响哥总与我们谈起你……”
  肖吟的目光凝住了,好似不再那么锐利生冷。小心、蠢动、畏怯纷纷自心底浮出,斟酌又迟疑:“他……说我什么?”
  田镯微笑,叫人如沫春风:“他说你很好。”
  藏不住笑意,道士紧绷着的唇角往上扬,忍不住追问:“他还说什么了?”
  温柔的镯子精摇头笑:“别的,道长得问响哥。”
  “我自会问他的。”肖吟冷哼,脸色又变得不近人情。田镯的熟稔口气,叫他觉得心中不快。
  饭桌上,肖吟挨着商响,本来跛了脚的板凳,被他坐得不动如山。
  脚尖碰着脚尖,胳膊贴着胳膊,很亲近的姿态,叫肖吟无端得意。
  田梳依旧咬牙切齿剑拔弩张,好似满桌子的菜都是她的仇敌,吃相没有一点儿女孩样儿。时不时拿眼刀去割肖吟,却每每都被盯着老鼠精的臭道士无视。
  田镯安安静静,文雅小口的吃着面前的菜,偶尔微笑,像个好涵养的世家公子。
  饭后,田家姐弟回了家。破道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商响坐在廊下望着天,身上斑驳裹着梧桐树嶙峋的树影。灰色天空落入漆黑的眸中,悄无声息。
  那双眼睛,仿佛比天穹辽阔。
  从前他不懂,为什么肖吟会每日痴望着一无所有的天际。自己染上了这毛病才晓得,看似一无所有的穹庐之外,藏着芸芸众生的命。
  看得久了,或许能窥得一二。
  虽说就算知晓了天命也无可奈何,可总归还是好奇。
  也仅仅是好奇,商响没有逆天改命的野心。
  想到这个,他又忍不住去看梧桐树下的那株百合。前几日枯萎的花掉落到泥土里,现今只剩下一根笔直花茎。
  葱茏青翠,生机昂扬。
  像是花妖傲气苍白的脖颈。
  他在那场本要他灰飞烟灭的雷劫里保住了的原身,也不知在黄泉路上走得可好。没有肖吟陪他,也许会冷会寂寞吧。
  自己强留下肖吟,本就违逆了他的本意。耽误了他与花妖同共赴轮回再续前缘,等他恢复了记忆,想必会怨恨自己……
  商响凝望着虚空,笑了一笑,心头又苦又涩,带着艰难酸楚,像颗被雀鸟误啄了的木瓜。
  “响响。”怔愣间,他听到肖吟唤他,低低的音调,像倾诉,像呢喃。
  桂圆核似的黑眼珠动了动,视线投向灰衣道人。
  神骨清回,仙家法度,是多少人平生仅见的绝色。
  偏生望着自己的双眼有种依恋的呆。
  “怎么了?”商响问他。
  “我来陪你吧……”话语迟迟,眼神儿期待又畏怯。
  长长地叹气,一颗心硬了又软。
  罢了罢了,恨他也好,总比忘了他好。
  商响抿着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第二十三章 婚
  肖吟坐下,唇角绽出忘乎所以的笑,张开手臂想将小老鼠圈入臂弯。
  漫不经心的一侧身,商响避开他的亲近,指着梧桐树脚未到花期的百合:“你认得它么?”
  他不自在,总是怀揣着恐惧,因而忍不住试探。
  肖吟歪头,有些困惑:“是株百合?”
  “嗯。”商响艰难的勾起唇角,“明年四月它就会开花,一直能开到七月。”
  肖吟不明所以,诱哄般的语气问他:“你喜欢百合?”
  “很讨厌。”
  商响说。
  讨厌他高贵傲慢不折腰,讨厌他的霜雪之姿,讨厌他看穿一切的悲悯眼神。
  可最最讨厌的,是肖吟落在他身上挪不开的目光。
  深爱着的,如痴如狂的目光。
  “它曾经是只有灵体的花妖。”商响看着肖吟,目光变得空洞冰冷,“他说,他叫摩罗。”
  不是洛回雪。
  肖吟开始就错认了人。
  因为深爱,他执拗的相信,拥有相似气息的花妖少年是他执着寻觅的宿世爱侣。
  “它为什么会被打回原形?”
  将商响箍在臂弯中,肖吟问得纯真又无邪。那日的一场生死雷劫,好似同他全然无关。
  “他受了天劫,只留下了原身,魂魄大约入了轮回罢。”
  “如此也是造化。”将头颅贴近商响,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毫无情意的话。
  商响不置可否,忽然转头,发泄似的,含住了近在咫尺的唇。
  他没亲过人,谈不上技巧,只是凭着本能舔舐,顺其自然,却也杂乱无章。
  肖吟没有动,他享受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只是小老鼠总不得要领,显然从没尝过亲吻的愉快。
  扣住后脑勺,肖吟微微拉开了些距离。小老鼠带着水光的双眼有些惶惑,是不谙情事的可爱,长不大的清纯。
  他想叫他知道这滋味。
  “我来教你。”
  滚烫的鼻息贴过来,嘴唇不偏不倚的被吻住,舌尖太狡猾,毫不费力的搅开唇齿。
  肖吟的吻法很缠绵,又香艳又缱绻。
  没廉耻,却不下流。他的脸太禁忌,即使下流也不显。
  等回过神,淡色的唇在纠缠中变得艳红,泛着水光,湿漉漉的。
  同样湿漉漉的,还有商响的眼睛。流情的眼,冰凉滑腻里藏着能燃成灰的火,灼痛了肖吟的心。
  “还要么?”低哑的嗓音带着欲,大大的手掌捋过他的背脊。
  惶惑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商响推开肖吟,却又流连他身上的热。
  肖吟含笑,作怪般瞧着那红透了的脸,无辜说到:“你先亲的。”
  “我亲不得吗?”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商响强装老辣。
  “亲得亲得,哪里都亲得。”仍旧是笑,勾起的唇角却多了几分不怀好意,“还想亲什么地方?”
  他坦荡,叫商响愈发羞愤,别扭的转过脸不肯看他。想到之前夜夜响起的欢爱声,心头积攒着的委屈堵得鼻腔发酸。
  起身要走,又被肖吟拽住了衣袖。
  “你去哪儿啊?”牢牢的盯着小老鼠红了又白的脸,“生气了吗?”
  商响冷哼:“我生什么气,你这么有能耐,还能教人亲嘴儿。”
  “我只教你。”肖吟解释。
  缱绻的眼波横过来,委屈又嗔怒,好像他们之间真横着不浅的情分。
  心底还是发冷,莫名生出厌烦:“从前你还教过别人。”
  “那是我错了。”揽住了商响的肩,肖吟诱哄着。
  吻落在唇瓣上,辗转纠缠着。小老鼠耳根发红,拿细爪子推他,反被抱到了腿上。
  肖吟深深的看着他,看他泛着水光的眼。
  想起了在将死的混沌中,见到的那双不要命的眼睛。
  渴慕地、虔诚地、悲伤地凝视自己。
  叫人动情,也动心。
  ————
  年后。
  九娘要嫁人的消息春雷一般响彻了嘉陵巷。
  婚礼定在四月,新郎是鼎鼎有名的罗玄远。
  罗玄远三十七岁,是个商人,发妻去世多年,身边没有姨太太,偶尔应酬也只去琼楼舞厅,看舞女玉腿林立跳时髦的康康舞,却从不流连欢场。
  罗家靠做买办发家,起初经营烟草、洋纱、火柴之类,后来开了酒楼票号,如今买船跑水运。不客气的说,树叶似的渝中半岛上,到处都是罗玄远的产业。
  九娘在罗家的纱厂里做拣纱工人谋生计。不知为何,竟得了大老板的青眼,想要娶她续弦。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到了陈嬢嬢口中,成了一桩下流勾当。她见人就谈,说的无非是九娘用窑子里的骚手段,勾引了这位西南豪商。
  她看不上九娘下九流的出身,不清不白不要脸。
  毁了容还能勾男人,活生生的狐狸精。
  也是——
  下贱窑姐儿闷声不响的奔了个好前程。陷在泥里被人作践的,突然成了高不可攀的皎皎明月,怎能不叫人眼红。
  可旁人眼红归眼红,罗玄远铁了心要娶,早早就登了报,将这桩婚事昭告天下。
  三月底的时候,九娘亲送了请帖来道观,邀商响参加婚礼。
  明显是小聂的意思,商响笑着应了下来。
  罗玄远袍哥出身,为人豪爽大度,婚礼宾客除了生意场上的朋友,也有不少江湖豪客,商响混迹其中,倒不显得多突兀。
  狼王也受了邀,他如今是名粮油商人,同罗玄远做着生意,交情不浅。
  见到商响,狼王一惊,穿过人群走到老鼠精面前,微眯着眼睛,半笑不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商响很恭谨的答:“我是新娘子的邻居。”
  “是吗?”狼王轻声笑,表情难辨,叫人很摸不透。
  幸好这会儿小聂寻见了他,笑嘻嘻的跑过来,乖巧的叫他:“响哥!”
  他紧紧攥着另一名少年的手,对方比他高一些,神情举止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讲,算是沉稳。
  狼王显然认得他,抬手行礼,客套道:“罗二少爷。”
  少年似乎不大记得他,只道是父亲的朋友,谨守礼节回礼说:“叔叔好,今日人多,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狼王笑说:“罗先生大婚,哪里会不周到?”
  两人只寒暄了几句,狼王又被一个穿黑缎褂衫的中年男人叫走,看样子在渝州城很是风生水起交际通达。
  小聂凑过来,拉着罗二少爷,手不撒开:“响哥,这个是罗芹斋,以前我跟你说过。”转头又道,“芹斋,这是响哥,就是救过我娘命的。”


第二十四章 狐
  冲商响微笑,罗二少爷伸出手:“你好,响哥。”
  这是洋人的礼节,商响见过的,不至于露怯,客气的回握住,也道了声你好。
  小聂确实说起过这位学堂里最优秀的同窗。
  不只说起,还总挂在嘴边。
  “芹斋借给我一本外国小说,可好看了。”
  “芹斋请我吃了法国点心,可甜了。”
  “芹斋说,这是新社会,人人谁都应该追求自由平等,反抗压迫。”
  “芹斋……”
  他总是满口不离罗芹斋,为此还被商响取笑过:“整天一口一个芹斋的喊,以后是要嫁给人家做媳妇吗?”
  小聂红了脸,抬起小胖手打了商响两下,力道不重,在掩饰心头的羞:“响哥你瞎说什么,我们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
  瞧,一语成谶,九娘嫁给了罗芹斋的爹。
  商响微笑,摸了摸小聂的头。
  小孩儿穿着件宝蓝色宽身小褂子,领边袖口镶了一圈黑皮草,华丽富贵。他原本就生得漂亮,如今人靠衣装,活脱脱是养在深闺不知疾苦的小少爷。
  罗家钱财上不虚,婚礼办得空前。京戏班子和川戏班子轮流献演,戏台子上打一起早儿便没停过热闹。
  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唱的是《玉簪记》里的一出,扮小道姑的旦角儿身段极好,声儿又清亮,高腔一起,宾客们的视线挪不动了。
  小聂向来贪玩好耍,拉着罗芹斋,急吼吼穿过人丛拐到了戏台下,想看的真切些。
  锣钹胡琴错错落落的响,道姑水袖甩得洋洋得意,老艄公手握着桨,摇摇晃晃,真真像是船行水中。
  演陈妙常的旦角儿身量高,许是个男旦。可唱腔身段又柔美,辨不出男女,只觉得好看。
  戏到最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唾玉生香的词儿,润耳朵的清亮嗓门儿,戏台底下尽是叫好声。
  一阵拉弹中伶人谢幕,换上京剧班,开始唱另外一出。
  罗玄远的长子早年在北平念书,是名角儿陈小山的票友。他对川戏没兴趣,此前一直悻悻然,直到台上黄盖的声音响起,他才抬了抬眼皮,可眼底还是倦懒。
  京剧班唱的是出《群英会》,男人的戏,女眷们没什么兴趣,只有俊俏周瑜值得他们看一眼。
  商响不懂戏,席间也没有相熟的人。离席绕到后院,坐在小池塘边看鱼。
  塘里的金背鲤鱼在月光下有种难说的妖气。传说等它们活到一定时候,跃过龙门,就可以成为施云布雨的龙。
  “谁在那里?”声音清润绵软,叫人心痒的动静儿。
  身后是之前男女莫辨的旦,如今卸了头面,作寻常装扮,露出青年样貌。
  皮相称不上多美,跟台上的扮相一比显得寡淡。但媚在骨中,天生的尤物。
  是只狐狸。
  之前人多,惑乱了知觉,没能瞧出他的本相。商响张了张眼,继而苦笑,丢了几十年道行,而今眼力也变差了。
  “你是妖怪吧。”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狐妖露出了利齿。
  不像别的狐狸那样狡猾,带着女相的伶人像是立刻要同他斗法。
  刚化人形的小妖怪,道行比不上自己。但青春新鲜,眼睛很桀骜。
  “你不也是吗?”
  狐狸不掩凶相:“你来罗家作祟?”
  “啊?”商响从没见过这么蠢的狐狸,起了逗弄的心,“是啊是啊,要不咱们合作啊!”
  气急了,狐狸伸出白生生的指头指他,冷着脸:“滚出罗家去!你要祸害旁人我不管,要是敢动玉斋一根指头,我就吃了你!”
  哦?是只要护着罗家大少爷的狐狸。
  觉得有趣的商响再次打量他。月白衫子,白净的脸,眼丝里有种天真的妩媚。他叫人忍不住戏弄:“刚才你在台上唱了半天,人家可有看你一眼?”
  打蛇三寸,骂人揭短。商响可会了。
  果然,狐狸恼了,不高兴了:“他看不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作不作祟,跟你有什么关系?”
  狐狸语塞,败在了老鼠精的胡搅蛮缠下,可他还是执拗:“反正要害玉斋就是不行。”
  “我不害他,害别人总行吧,罗家这么多人呢。”
  忍不住逗弄,狐狸此时的表情比他的戏精彩。
  “不行不行,害了他家人,他也会伤心。”
  “倒是这么个道理,你跟罗玉斋什么关系?”
  商响好奇,想听个故事解闷儿。催促似的,塘里的金背鲤鱼转了个弯儿,尾巴扑得水面“哗”一声响。
  垂下眼,不凶的狐狸映着月色,实在我见犹怜。
  “你不是来作祟的吧?”蠢狐狸终于回过味儿,“你身上没有血的味道。”
  怎么会没有呢?席间自己明明吃了一块猪血旺,小狐狸鼻子还是不够灵。商响歪了歪头,狡黠的笑。
  像是不相信世间会有不害人的妖,狐狸满脸困惑:“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呢?”
  眼珠子一转,商响不吝啬的解惑:“城里妖怪多得是,和凡人往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狐狸懵懂的点头。
  “开粮店的徐岚是头狼,票号的何襄理是只黄狗,石部长新娶的姨太太同你还是本家。今儿罗家院子妖怪少说有七八只,都是得了帖子来的。”
  狐狸不说话了。
  像个丧气的孩子一样垂着脸:“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商响笑:认错倒快。
  狐狸是新来的妖,为了报答罗玉斋的恩情——
  那年,狐狸还没化形,因为贪玩被猎户捉到,差点成了哪家夫人姨太太的皮毛领子。也是他命不该绝,正巧遇上了罗玉斋,六岁的小少爷还哭着喊着央人将他买下来,当宠物似的抱在怀里稀罕。可野性难驯的狐狸觉得凡人没一个好的,狠狠咬了粉雕玉琢的大少爷一口,趁乱跑回了山。
  又过了十五年,咬人的狐狸化了人形,傻乎乎的想要报罗大少爷当年相救的恩。
  这故事要是换成个美艳狐女,就又是一桩写进话本的佳话,俗气是俗气了些,可是世人爱听,说书人也爱讲。
  “你只公狐狸算怎么回事呢?”商响啧啧,“又不能给人开枝散叶的。”
  被看轻了,小狐狸不服气,斜挑着眼瞪商响,挺起胸膛,像个义薄云天的江湖人:“我能为他看家护院!”
  忍住笑,商响发出闷闷的鼻音:“你还不如说会唱曲儿逗他高兴呢。”
  “他会高兴吗?”狐狸眼睛似惊喜的亮了。
  “笨蛋!”商响白眼翻上了天。


第二十五章 刺
  罗家大少爷捧了个川戏班的小戏子。
  婚礼过后,茶客们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
  只要伶人玩意儿到家,那就是角儿,就有人捧。小狐狸秋江里一亮嗓,懂戏的都能听出本事。
  富贵少爷捧戏子不是新鲜事儿,可这罗玉斋却很值得提一提。
  罗大少爷在北平念书时,就和名角儿陈小山缠不清。为那戏子,同一名东北军阀争风吃醋,胸口挨了人家一枪子儿,子弹穿过肋骨缝,跟阎王殿前擦了个边。
  九死一生活过来,罗大少爷想通了——
  做买卖的再富贵,哪里横得过枪杆子。
  于是中断学业回了渝州,自暴自弃当起了西南一隅的土财主。
  儿子再胡闹,毕竟差点没了命,罗玄远没多责怪,放任他去了。
  罗玉斋倒也没辜负纨绔的名声,在北平学了旗人那一套,遛鸟听戏逛窑子,一样不落。
  旁人都说,罗家家业只怕要毁在这败家子手上了。
  偏生罗玉斋一点不在乎,该怎么荒唐还怎么荒唐。
  商响不在乎罗大少爷如何如何。他和小狐狸不打不相识,只盼他好。狐狸大都媚骨天成,只消递个眼神,便能叫人销魂至忘乎所以。
  可那小狐狸太蠢,媚术必然不到家,遇上个风月老手,也不知吃亏的是谁。
  商响想着,吃吃笑,幸灾乐祸。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肖吟俯下身来,平视小老鼠,眼里似嗔似不满。
  道士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商响听见了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
  “你又不看我了……”肖吟说。
  哦,还委屈他了。
  商响撇了撇嘴:“少看你一眼会死吗?”
  “不会死,会不高兴,我喜欢你看着我。”肖吟很认真。
  还想说什么来着?商响忘了。勾魂摄魄的面孔越来越近,固执的亲吻落在唇角。然后是唇瓣,然后又加深。被紧紧抱着,舌头勾得他快要丢了灵窍,身体也软,不被箍着腰就站不住脚。
  “大清早就亲嘴儿,不知羞!”好容易分开了些,商响喘息着骂。
  肖吟低低地笑,俯身又含住了他发红的耳朵尖。
  背脊瞬间就麻了。这臭道士,哪儿来这么多花样!
  “刚才在想什么?”肖吟问。
  耳垂山泛着被唇舌滋润过后的水光,商响轻喘着抬头:“一只笨狐狸要报恩。”
  “哦?”肖吟搂着他的腰,勾起唇角轻轻笑,“怎么报恩?”
  “他要为人家看家护院。”商响想起那日在罗家后院的池塘边听到的话,又忍不住笑。
  妖怪要报恩本就犯不着以身相许,他们身怀法力,可以做到许多凡人做不到的事。
  仔细想,所谓报恩,不过是思凡的幌子。
  妖想做人,想尝人世情爱,出于欲望,也是本性,没有什么不对的。
  “你想帮他?”肖吟问。
  “嗯,想吧。让他少受些苦也好。”商响是过来人。
  肖吟细细端详他,想从那张懒散的笑面上寻找些什么,可是商响目光深深,叫人瞧不出半分端倪:“你跟那只狐狸很熟?”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商响微微发愣,“在意吗?”
  “在意。”揽着细腰的手臂又紧了紧,肖吟说,“你是我的。”
  心绪被四个字搅得激荡,然而切身痛过,再激荡也是有限。原始的心悸变得可以忍耐,商响眨眨眼,轻声细气的说:“我不是。”
  “……”
  肖吟有些惊,惊了之后又怅然,翻腾着患得患失的目光小心翼翼望着商响。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肖吟。”细白的手指拂过眼梢,是双好看极了的眼睛,瞳孔上映着自己的面孔,一眨不眨。商响心软,可还是要说。将好的血痂在发痒,忍不住的挠。挠得血淋淋的,却发现痛也不止痒。
  “再来一次的话,我就不会原谅你了。”商响说。
  肖吟不记得,因而困惑,几番欲言又止:“响响,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商响目光倦倦,静静地、深深地望着他,像是天下芸芸众生,他只在乎他。
  “没什么。”商响说,“反正你这辈子都得是我的。”
  说完就被抱紧了。
  肖吟的臂弯勒得他疼,带着渴求的力道,强硬的,好像也不要命似的:“下辈子也是你的。”
  商响见识过肖吟的三生三世,知道这话的分量。忍不住要信,因着这人一诺千金。
  “别说了。”还是有分寸,商响笑着制止他,“哪儿有什么下辈子,瞎说。”
  还不知道自己下辈子会投生成个什么玩意儿呢。
  “有的,你知道有的。”
  笃定的样子,像是从没忘过。商响心底瞬间发冷,畏怯的望他,却只见到了一双固执又依恋的眼。
  惊魂初定的老鼠精长舒一口大气,无可奈何的顺着他:“你说有就有吧……”
  院子里的百合花冒出花骨朵的时候,狐狸头一次登门拜访。
  夕阳在道观的灰瓦上镀了一层富贵的金,投在院落中的影子像是戏台上伶人的魂。
  狐狸站在梧桐树下唱一出《金山寺》,咿咿呀呀,嗓子又润又亮。
  戏文里白娘娘的词儿,唱的是他自己。
  “行了行了,你在这儿唱翻了天,小爷也不赏一个大子儿。“
  精打细算的老鼠精还是抠门。
  化名齐袖的小狐狸收了嗓子,眼神儿湿哒哒的,粘腻含情,天真又欲望,是男人喜欢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