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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只小猫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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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糯睡眼惺忪挠挠脑壳,惊讶于自己竟然还没被接走。想来是阮红尘追上常霁后又有了麻烦。或者求爱被拒悄咪咪窝在什么地方哭,要等哭完了才会来与自己会合?
那我该去哪里等她呢喵?晚上的话,像这样趴在屋顶上也不显眼。
糯糯思考片刻,决定回昨晚投宿的客栈。他两旅途相识,走散后所能回溯的地点并不多。要是阮红尘回来找他,要么去他们分别的闹市,要么就是他们投宿的客栈。
糯糯笨手笨脚掏碎银子选昨晚定的房间。掌柜的看他就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且就看准了那间屋子,悄摸提了一成房价。糯糯不知道已经被宰,心下戚戚然:噫,凡事又要亲力亲为了。阮红尘在的时候我都不用管这些。
晚上盘腿坐在床上,脑内反复翻腾阮红尘是不是有难了的不好猜想。这波胡思乱想过后,又一波酝酿已久的瞎想席卷而来:我听说无论人还是精怪,一家之中除了夫妻关系,其余的纽带都是血缘连成。
没有哪一家是“夫—妻—猫”这样的组合。
阮红尘和他两个人瞎闹,经常“咱家”来“咱家”去的,直呼名字也不碍事。但她要和常霁正经组个小家,或许就带不得自己了。不然自己该叫常霁什么呢,爹爹?叔叔?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可不能瞎叫。
难不成是干爹?干哥哥?
糯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翻出阮红尘之前塞给他的小本本,于目录看见《女将军与干爹的激爱》字样,又去通读正文。三分钟后丧气伏倒:我就说我没记错,“干爹和我”,“干哥哥和我”就是夫妻关系。
这么一想果然,阮红尘新组成的小家没有自己的位置,要早日面对现实呀糯糯君。现在阮红尘迟迟不归,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被抛弃的讯号?
糯糯丧气伏倒,心里积压已久的“阮红尘找到常霁后我该如何自处”的不安腾挪而起。慌得他连应付门外敲门声的耐性都没有。
“哥哥,屋里的哥哥,奴家胸口好冷,想要人暖暖。”门外的女声娇嗲。
别的单身住宿男人这时多要叹一句客栈掌柜的生财有道,有钱途。糯糯却心里气呼呼,嘴上用了更嗲的声音反嘲回去:“人家心口更冷~喵~”
这儿的客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冷就下楼找掌柜的呀,惦记我的被子干嘛!
门口的女人被他喵愣了,道声“失敬”,灰溜溜跑去敲隔壁单身男住户的门,继续拉生意。
与此同时,与青阳城相隔百里的荒山老林里,阮红尘和常霁力竭地跑进一处废弃破庙之中。常霁伏在地面上一块块叩击地砖,三秒之后掀开其中一块拉着阮红尘跳进底下的通道。
常霁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替阮红尘囫囵擦头发上腥臭的泥巴,说了他两相逢以来第一个长句:“你下山玩就玩,跟着我受罪干嘛?我哥两月前医死了合欢宗的一位大乘期修士,现在他的一群徒儿都想要我们的命。听话,等今夜过去,你跟我分开走。我晚些日子去青丘给你爹娘赔罪……”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又凝出水柱摁着阮红尘头给她一顿冲:“这么大姑娘了,还玩心不改,我现在这是陪你玩的时候吗,我这是在逃命。”
阮红尘顶嘴:“我这不是看有人追着你不放,吓坏了才一口气追上来的吗。”说着下意识去捞自己肩膀上:“糯糯你下来,给你也洗洗。”捞到一半,又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波惊吓。
“我猫呢!”疲于逃命的粗心铲屎官悲号。
鸡飞狗跳一刻钟,常霁头疼地一边吃拇指饼干一边听他大侄女嚎嚎不停:
“本来想着你很欣赏我爹做点心的手艺,还特意让糯糯也做了带给你,好让你也喜欢他的。”
“他刚进青阳城就有些不安,前两天还问我,以后有了你会不会嫌他在家里碍眼。”
“完了,他现在一个人被落下,不知道会想什么。”
常霁完全搞不懂大侄女的猫为什么要得到他的认可,试探着发言:“你别难过,我会传音。”
阮红尘:???
“我可以将自己的话传到方圆千里之内的任一地点,可以代你给你的猫留口信。”常霁诚恳道,“不过首先,你得先告诉我你的猫有可能会在哪里。”
话音刚落,他的大侄女“噗叽”一声跳到他怀里,漂亮的脸蛋兴奋得通红:“我我我,我知道,他很乖的不会乱跑。要么在我们分别的闹市等我,要么……回了我们昨晚的客栈等我。”
于是乎,又半个时辰之后,糯糯在隔壁的摇床声中一脸郁卒。他终于明白过来“胸口冷要暖暖”是什么梗,并且受到隔壁“好哥哥,奴家只要你”,“奴家心里只有你”这两句滚轮话的连番精神攻击,脑洞进一步开拓:
阮红尘和常霁颠鸾倒凤不知猫猫为何物:
“常霁哥哥,红尘只要你。”
“常霁哥哥,红尘心里只有你。”
“你不喜欢猫?那我们就不回去接猫了。”
喵!!!!!!!
糯糯又担心阮红尘安危又疑心自己成了明日黄花,辗转反侧,直至陌生男人的声音蓦地笼罩这座客栈。男人气息沉稳,调子里都透着闲适与安逸:“糯糯你好,我是红尘的叔叔。我们久别重逢,相约要游玩一周。你在客栈等我们,红尘一周后回来接你。”传音的最后,似有男人的一声惊呼,听不分明就断了。
隔壁的摇床声直接被吓停,糯糯一跃而起撞散了床。一点都不记仇自己被甩下,兴奋地差点厥过去。他捂嘴,心里的欢呼差点跑出口去变成午夜猫嚎。
喵!!!!!!!
最后的惊呼定然是红尘得手了!上啊!我们狐狸精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有男人能逃出我们狐狸精的掌心喵!
我在这儿等着你凯旋喵!
说是要安心地等着,实则糯糯等了七天,一天比一天焦虑。七天里阮红尘没有再让常霁带口信,她好似凭空消失了。所有患得患失过的人都懂,没有新消息本身就是坏消息。没有好消息,或许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第七天的时候,他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第二天的朝阳。并亲眼目睹晌午饭的炊烟自各家各户的屋顶上飘起,窗口树枝上舒展开今年的第一枚新叶。
春天来了,阮红尘没有回来。
哎呀,一点口信都没有带来,人也没有来。应该是成家了,常霁就成了新的家人,而自己沦为过客。向来龋龋独行的人果然不该奢望有人来疼爱自己。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谁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将就别人……将就猫。还是自立自强,万事不求人的为好。
糯糯又多等了一夜,最后还是舔舔爪子从窗口跳了出去,踏进一地青青草尖,很快就消失在错综的巷陌中。
几滴露水从伏倒的草叶滚落,落进春泥中没了踪影,好似从没有来过。
……………………………………
春日的集市比晚冬要热闹许多,糯糯背着个小篓子走进药房,将一大篓草药交给掌柜的,挑出其中两枝草神色严谨地悄悄叮嘱:“这草的根,和这个草的花,药性相克。前者可解后者的毒,反之则不行。”
掌柜的看他的表情就跟小金童一样:“真的能解?这可是九步醉,无人知其解药在何处。”
“你们人怎么这么笨,我说能解就能解。我们族里三岁小儿都知道的简单药理,怎么你回回都要反复向我确认。我上次给你找的解药,你不是让大夫试验过了吗?”
糯糯不耐烦:“你再每次都拉着我不放,要我赌咒发誓签生死状,我就换家药房卖草药。”
掌柜的立即拦住他:“小祖宗,别走别走,千万别把你知道的药理告诉别人。我还指着你将药房发扬光大呢。”中年秃顶的掌柜满脸赔笑:“我相信你,这是我两的小秘密。”
说着掏出一本手册和两张银票交给他:“小药神,这本是流云宗修行御风与隔空取物两术的心法口诀,小先生照着练,可事半功倍。”
糯糯最近重拾修行,还知道别人修行是有了内丹和口诀才能进步神速,更是颇有一番斗志。他没内丹,存些口诀也能将灵力运用得更流畅一些。
他谢过老板,又在心里谢过他们一族祖传的对药性的天赋感知,美滋滋出门去了。并没有发现药店门口的乞丐用亮晶晶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的腰包和口诀,扭头往天荒桥方向去。
天荒桥是本城颇有名气的一座拱桥,桥底下有一算命先生,算起命来特别特别灵。
作者有话要说: 糯糯要去骗精了QAQ
第6章 算命
以前还在族里的时候,有老猫告诉糯糯所有修行者中人类最菜,精怪受天地眷顾而生,都自带凡人修士所没有的天赋技能。
譬如有些种族天生媚骨,有些种族身有怪力,还有的生而就能在深海火山等极端环境下生存。糯糯还不以为然,缠着老猫问:“那我们百尾猫有什么天赋呢?”
毛特别密可以在雪山上生存吗?毛色白里泛着银光与雪山融为一体方便逮鱼吗?还是长到特别老的年纪会“噗”一下长出一百条尾巴?
小小的杏黄色。猫崽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好多圈,晕晕乎乎:“可我怎么是黄澄澄的,而且我们也没有一百条尾巴呀。”
“我们祖上就是黄澄澄的,糯糯不过是长成了我们种族千年以前的模样。”老猫给他舔毛,“我们百尾猫定居雪山以前可曾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精怪。这百尾可不是一百条尾巴的意思,俗话说猫有九条命……”
后续的话被外出归来的冷面老爹打断,他提着糯糯的后脖子将他往自己媳妇屋里轻轻一丢:“你娘畏寒,老实给她暖手,别我一不在就偷懒。”又回头叨叨老猫:“三舅姥爷,不是说好了不再给族里的小崽子们讲外边的故事吗……”
又是什么“您老人家寂寞了就来找我说话”、“别叫孩子们心野了”之类的。
后来这位很喜欢和小猫亲热的三舅姥爷不良于行,就很少跑出来找猫崽子们絮叨了。
糯糯下了山才明白,原来自己种族的天赋点在了草药上。他能瞄一眼就辨认出各种草药的功效,仿佛冥冥之中与它们有天然的感知。不仅是他,他们族里的猫都有此能力,不过是感知花费的时间有长有短而已。
“以前还以为所有人和精都会识草,不是什么稀罕的本事。出来才知道这小本事还能谋生。”糯糯咂咂感叹,把银票放进乾坤铃中,悄悄系在自己的脚踝上。小额的散碎银子铜钱就挂在腰间的束口小袋子里。走起路来隐隐有铜钱相撞的嗡鸣,伴着小鱼干的香气缭绕在他周围。
他要是原形,必然每一根毛都散发着膨胀的气息。
立志自强自立的小猫咪来回在山上和药店穿梭,赚了不少口粮也得了好些口诀。晚上关起房间门修行,烛火彻夜都是亮的。连屋外时时对着流浪乞丐引吭高歌的狗子都不能干扰他修行。
这天他又买了一包糖醋小鱼干溜溜达达回客栈,路过天荒桥。行至桥上似有所感地回头,视线就与一算命老头对上了。老头看上去年已耄耋,一只眼睛还是瞎的,佝偻着腰站在那里。见桥上的糯糯,便向他挥了挥手。
糯糯四顾,见真是在招呼自己,三两步跑来。老头身着简朴的布衣,两颊各有一弯深深的凹陷。见着糯糯二话不说塞给他一柄冰糖苹果:“送给你。”糯糯推辞不过,要给他一串铜钱。
算命的坚决不要:“我一个糟老头子,看到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我老婆早年要是没病故,孙子就该像你这么大。”说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摇头,眼中饱含多糯糯的同情怜悯。
糯糯关注点完全在对方凄惨的身世上,也饱含同情地与老头对视,眼泪汪汪地拿苹果走了,并偷偷把铜钱塞算命的匣子里。
第二天算命的塞给他一个串贝壳风铃,第三天又塞给他一只木雕小鸡。每回塞完东西,都要意味深长摇摇头,目露怜悯。
到了第四天,糯糯带了回礼再过桥。这回和老头一起在桥下吃了红糖糕。老头给他讲自己妻子的故事,摇头怜悯。jpg;再讲早夭的儿子的故事,并盯着糯糯发送第二回怜悯光波;再讲到他们家早死的狗,瞪着糯糯摇死死发射怜悯光波。
糯糯全程眼泪汪汪:老人家你太惨了呜呜呜。
丝毫没有接收到对方的刻意引诱。
算命的抹把脸,开始怀疑自己幡子上“算命”二字是不是不够显眼。他沉默了片刻,朝着天空双手合十,道:“我命运凄苦,实则是泄露了天机。又逆天改命,强行给了那些苦命人破解死局的办法而已。我替别人改祸为福,便要替他们受天谴。”
说着又一脸忠正仁厚可靠向对着糯糯发送“我看到了你的命并非常同情你”光波。
糯糯个小土包子星星眼,还是泪眼汪汪:老人家你好厉害!
还是没有注意到对方半遮半掩的蓄意引导。
算命的内心有一千只土拨鼠在尖叫,差点把自己脸皮撸下来,叹息一声之后开始打直球:“小伙子,我实话告诉你,你命里有一劫。”糯糯泪眼一收:“啊?”
算命的探看他的耳,道:“你可是修行之人。虽日夜苦练,但福分浅薄,修行之途分外艰险。”
“是啊。”糯糯蔫巴状点头。
“你命里与朋友的情缘淡薄……”算命的执其手掌,指着其中浅浅的一条掌纹道,“可是孤身旅居于此。”
糯糯丧气垂首。
算命的手掌下抚,捏过他纤细的手腕骨架,又顺着摸到胳膊肘:“身怀富态骨,桡似东璧形,可是与草药相伴,且小有富余。”
“对对对。”糯糯拍案,“老人家你都说对了。”
“这就是了,凡人的命运,皆铭刻在其骨肉之上。你的大劫就展现在你的面相之中,”算命的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你可知你命中有何劫?”
糯糯对这好心的算命先生信任有加,听到这里面露悲戚吧唧一下站起来,一副慌乱无措的模样。
算命的嘴角勾出一个隐约的弧度,视线瞟过不远处的几个乞丐:“小伙子,附耳过来,我告诉……”
“不!”糯糯两只手拍在算命先生的小台板上,比“舍己为人”的算命先生还要义正言辞,直接把算命的拍楞了。
“天机不可泄露,你告诉了我你要受天谴的。”糯糯啪啪啪拍胸脯:“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连累你受难,你千万不要跟我多说命中劫难的事。”小猫虎了吧唧咬牙道:“我比你年轻,我扛得住天劫的。”
算命的和不远处几个乞丐视线一触即分,俱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懑:这还让人怎么做生意嘛!
乞丐眼神更丰富一点:让你瞎这两天套近乎,用力过猛了吧。
算命的颇为感到窒息,真是一点弯子都不敢跟糯糯绕了。他急急抓着这行将离开的家伙,直接解密:“小伙子,我受一点罪也不到死路。但你要不解这劫难,你就必死无疑了。你要面临的是你们修行者的最大一道劫难,雷劫。”
修行小白糯糯:???
“你两月内将有九百九十九道雷劫。”算命的神神秘秘道,“天道无情,你无论躲到哪里,雷劫都会如期而至。”
糯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是修行到霍有悔霍宗主那个程度,才会引来天劫吗?”他不好意思地撸撸脑袋:“我生而愚钝,现在还在炼气期。还没有那所谓的灵丹,雷劫哪能劈我咧。”
咧你个鬼咧!
算命的心中澎湃,面上冷然肃穆做了个告罪于天的手势:“你们修行者都只以为到了大能期才会渡劫,实则不然。”他垂眸,眼中尽是悲天悯人的情怀:“修仙界实则有许多炼气期与元婴期即陨落的修士,只是他们已然陨落,自然不能再回来告诉同门自己的遭遇。”
“炼气修士,多如草芥命如蝼蚁。大能期修士历劫固然人人关心,可谁又会时时记挂着小蝼蚁呢。”算命的叹息道,“小修士纵然陨落,也无多少人知道,更无人联想到天劫。他们就这么静悄悄地消失了,每一寸血肉都化作齑粉。”
糯糯心下一苦,人形都撑不住,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隐隐要冒出来:“有何法可解?”
就听算命的摇摇头:“你灵力低微,凭一己之力必然不能平安渡劫。历来若想挨过天劫,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身怀仙骨,方能叫天道认可你是自家人。”
天劫非仙体不能破,必死。
糯糯一只耳朵被吓出来了,帽子遮着,并不显眼。“我要是在短短两个月内修炼成仙,天理不容。”糯糯很有自知之名,他哭丧脸,“那我不是死定了。”
算命的点点头,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年轻蔫了吧唧眼泪都要吓下来。看他受惊够了,才开始掏自己的口袋:“你不想死。”
“不想。”
“可要是没有仙骨,你就死定了。”算命的手里攥着白玉瓶子,继续给糯糯施压。他深知把人压到最低,才能激发出最强烈的求生意志。他这手里的仙丹,才能叫对方倾家荡产地买。
乞丐说这小傻子很富裕,几次被药房老板塞银票来着。
算命的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正得意,就听得耳边“噗噗”两声。抬头一看,人畜无害小年轻头上冒耳朵,身后有尾巴。
尾巴~尾巴~尾巴~尾巴~
职业操守让算命的开始回想刚才有没有说错的。唯恐叫对方发现自己没算准他是精怪,而将他错认成凡人修士。就这么一咪咪迟疑的功夫,人傻钱多一吓就哭的小年轻当着他的面哭哭唧唧蹦走了。
犹如小猫见了蛇,平地而起,蹦没影了。
算命的啊啊啊大叫追上去“我有仙丹可助你渡劫!!!!!”奈何对方是个猫,一眨眼功夫就蹦了个没影,连跟猫毛都没给他落下。半点没听到他的话。
算命的惨遭职业滑铁卢,连做善人状给盯梢药房和客栈的乞丐们发铜板时都是苦瓜脸。一整个下午都在拍大腿内心哀叹:小肥羊呦,我瞄了好几天的小肥羊怎么一下就飞了呢。
第7章 天赐
小肥羊糯糯飞不远,不多会儿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他一个蹩脚猫精,化形之术也偶有失灵。耳朵尾巴被吓出来之后一下子收不回去,索性蹲在人屋顶上焦虑地叼尾巴。
叼了一会儿发现墙头树枝上有小橘猫歪头看他玩自己尾巴。
小橘猫嫌弃状:喵?(这么大了还以为尾巴和自己是两种生物吗,好笨喔喵。)
糯糯于是又耻耻地把吓出来的尾巴矜持地盘在屁屁下边,等耳朵尾巴自然消失,又两手托腮开始思考猫生。
命途多舛喵,命不久矣喵。
他不死心地花了半天去找别的算命先生,方圆几十里的算命先生开口都是同一句话:“小伙子你近期有血光之灾/死劫/大凶之相。”吓得他连冒了三回尾巴耳朵,话都不敢跟他们多说扔了银子就跑,唯恐听得多害了算命先生。
我还是不要再问算命先生们了,他们都是热情且高尚的人,个个都不惜冒着承受天谴的风险泄露天机喵。我一只将死之猫还是静静等死吧,不能自私地再连累他们喵。
糯糯于是找了棵柳树,化为原形盘腿蹲好,开始思考生命的最后两个月该如何度过。
这棵柳树植在一座靠湖的露天戏台子边上,最近开春,富豪乡绅就以小镇的名义请附近街道的居民过来听戏。什么梅园才子会佳人,女娇儿代父从军,五女来聚向老母拜寿什么的。
世间有两大魔咒最叫人昏昏欲睡:小女子唱戏,老太婆念经。
糯糯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趴在树上睡成了一团,不出半个钟头就从摇摆的柳枝上滑落,摔个七荤八素。正眼冒金星,就听得戏台子上在唱什么老和尚欲收蛇精,最后却不得而行的故事。
说的是老和尚追杀千里,祭出法师器金钵正欲收了蛇精,就见蛇精腹中金光闪现。和尚定睛一看,金钵坠地连连后退:“竟是文曲星,此蛇竟身怀文曲仙君。噫,天不伤文曲仙君母子,老衲亦不可逆天而行。”说罢,老和尚翩然而去,蛇精逃过一劫,回去和相公团聚。
糯糯保持摊在地上的姿势听完了一整出戏,越听越精神抖擞,圆溜溜的猫眼睛都无限靠近于整圆:“仙胎?!”
他抖抖浑身的毛站起来,几乎喜极而泣:“我怎么没想到仙胎?!”
我自己修不成仙体,但我可以跟仙君们借个种怀个仙胎呀。我肚子里有仙骨,和我自己修炼出仙骨,在雷劫前不是一回事么。雷劫可不能劈死我,因为我肚子里的小仙胎有他仙君爹爹那边的根骨,那可是天道认可的自家人。
他兴奋得转了好几个圈圈,开心得和等候开饭的狗子一样。兴头过后开始思考一个严峻的问题:去哪里找这一个愿意借种的仙君呢?
他没迟疑多久就找到了猫生方向,抖抖自己身上的草屑水珠,雄赳赳气昂昂往茶馆酒楼方向冲去:长舌妇男们我来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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