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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攻总想喂胖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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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扶我去中军帐吗?”苍斗山试探着问,“我会给你钱。”
阿容这下局促得厉害:“我没资格去……”各军帐之间等级森严,外围军帐的士兵不可随便出入中军帐,一旦被巡逻士兵发现,少不得是一顿军棍伺候。
“没事,有我在。”苍斗山知道这件事是为难他了,但是眼下除了他,再没可帮助他的人,他诚恳地说:“一定没事的,你相信我。”
阿容左思右想,为了银子,决定赌一把:“我带你去。”
苍斗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阿容找来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抬起他胳膊扶着他慢慢走出马房,鬼鬼祟祟地奔向中军帐。苍斗山熟悉军帐卫兵的巡逻路线,只说方向,该往哪儿拐,什么时候停止,顺利躲过了巡逻队伍,接近中军帐。
“你回去吧。”苍斗山扶着腰塞给他一袋子银子,“原路回去就好。”
阿容捏着银子局促不安:“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苍斗山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你拿银子求求执行法的人,让他下手轻点。我会帮你注意的,到时候再补偿你。”
阿容低头看了看银子:“那我走了。”猫着腰溜进黑暗。
苍斗山再喘了口气,扶着腰一步步走进军帐,翻出药粉丹药,自己给自己上药,内服丹药,调养生息,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微生昨日巡视粮仓,误打误撞闯进了一群荒狼,即兴打猎,射杀了十几只。粮仓仓管为了讨好他,特意请大厨做红焖狼肉,还请老皮匠剥了数张完整狼皮,送了好几张已经鞣制好的狼皮,说等猎杀的狼皮鞣制好后也会送来。一阵吃吃喝喝,待到第二天,微生带着狼皮满意而归。
“疏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微生一进帐就嚷嚷起来,苍斗山听到了,略皱了下眉头,并未睁开眼。
微生看了会:“在修炼?哈哈那我先把东西放这儿了,一会再来看你。”
苍斗山屏气息声,沉静修炼,约莫两个时辰后,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双腿已经可以正常走路,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狼皮,抓了一把,柔软顺滑。他提起来抖了抖,软软和和,要是能做成毯子就好了。
可惜他不会缝。
微生恰好进来:“哎呦,起来啦?这狼皮怎么样?”
苍斗山抱着狼皮,露出笑容:“做褥子很不错啊。”
“是啊,边境快入冬了,到时候给你做一床狼皮褥子。”他想了想,“昨天睡得还舒服么?”
苍斗山勉强一笑:“还好。”
微生立刻瞧出了不同寻常:“怎么了?你笑得很勉强啊?是这床太硬了怎么的?”
“没事,就是做了噩梦,不关床的事。”苍斗山随口道,微生愈发狐疑:“不对,你身上怎么有血腥气?让我看看。”
“别!”苍斗山急忙避开,用力过猛扭到了腰,伤口牵扯,他“嘶”地吸了口凉气,微生一把抓住他,掀起后衣摆:“我的乖乖,咋搞的?谁伤了你?”
“疼,疼。别动。”苍斗山缓了缓神,慢慢坐下,脸色煞白。微生心里冒火:“你受伤了还瞒着我啊?把老子当什么啊!”
“不是,这个事不好说。”苍斗山又气又急,满腹委屈无法可诉,低着头脸庞滚烫。
微生意识到自己过了,放缓了语气:“有什么事给跟我说啊!我又不会怨你,出什么事不跟我说,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啊。”
苍斗山抿了抿嘴,斟酌词语慢慢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脸颊愈发滚烫,到最后差点落下泪来。
微生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青,生起一股煞气:“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
“没有。”苍斗山吸吸鼻子,微生替他揉眼泪,哄他:“别哭,这头色狼我总有一天揪他出来扒皮抽骨,剁了他鸡爪子。别哭啊,中午我做红焖狼肉给你吃,狼肉可好吃了。”
苍斗山没有心思吃狼肉,满腹的委屈,一想起那个男人就本能地一阵寒颤。他粗粝的舌头舔舐肌肤,黏腻又恶心,好像沾了什么洗也洗不去的污物。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苍斗山咬着下嘴唇撇过头。微生无法,站起来说:“那好,我先走了,你可别想不开啊。”
苍斗山噗嗤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还没那么不惜命。”
微生走了几步,仍不放心,回头说:“一会儿送饭过来啊。”
苍斗山嗯了声,垂着头没再说话。
微生来到厨房,背着手。伙食班的大师傅们就算没见过微生,瞅着那一身气派架子,晓得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伙食班班长走过来:“大人来这里有何吩咐?”
微生看到了灶上三大摞蒸笼,努努嘴:“那里蒸的是什么?”
“粉蒸肉,刚上灶呢。”
微生走近揭开笼盖,腾地冒出股股白雾,他吹了口气,最上一层粉蒸肉接近半熟,暗褐色的粉中一块块五花肉,肥多肉少,油光光的。他扭头问:“还有粉没?”
“有,多着呢!”
“那再起一笼,五花肉不要肥肉太多的,多点精肉,酱油少放。”
班长点头:“好的,马上去办。”他转头招呼了厨子一声,回头眉开眼笑地:“大人还有吩咐吗?”
微生没搭理他,案上还有一半白生生的青皮大冬瓜,地上放着一箩筐未剥皮的玉米,他蹲下来剥了两根小嫩玉米。切了一大块冬瓜,借刀来切段切片,起一锅开水先焖玉米,玉米焖至半熟,放冬瓜。两者同熟,撒葱花,打个蛋进去,用大勺盛着蛋液煮至荷包蛋成型,滑进汤里小火慢煮上一刻钟,起锅汤碗里。粉蒸肉还有半刻钟会蒸好,微生先端着冬瓜玉米汤走了。
回到军帐,苍斗山在写字,容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疏桐,我做了冬瓜玉米汤。”
苍斗山搁下笔:“啊,辛苦你了,这些你其实不用亲自动手的。”
“别人做我不放心,怕不合你口味。”微生放下汤碗,“是先吃玉米还是冬瓜?”
“玉米。”苍斗山戳了一片玉米,一咬:“好嫩啊,还没完全熟呢。”
“今年西北起了蝗灾,玉米不摘就被虫吃了。”苍斗山吃干净玉米粒,又被微生喂了一块冬瓜,“待会儿还有一笼粉蒸肉,想吃不?”
“你做了我就吃。”
苍斗山接着吃了两片玉米,厨房的伙计端着粉蒸肉来了,蒸得香浓正好,不油不腻,绵密适口。苍斗山勺了一勺米粉,才吃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微生猜他是吃到肥肉了,果不其然,他说:“吃到肥的了。”
“那就吐了。”微生拉来了案几旁的纸篓子,苍斗山摇头,“都咽下去了。”
“哎,你不是不吃肥肉吗?”
“这个做得味道好。”苍斗山抿嘴笑了一下。
第91章 谋略啥的都是作者瞎扯的呢
九月末,大周与高昌爆发大战。大周出其不意,翻越天险昌承峡,一举攻破了高昌边境的最高点营地。原来在边境严阵以待的高昌大军等候了大半个月才知晓消息,急急忙忙回军救援时,已经彻底来不及了。大周顺势而下,以破竹之势连克了三城,势要高昌的边境重镇一个个连根拔起。
高昌跟在大周屁股后面撵了五天,人马疲惫时,大周突然掉头杀来,一下子把三十万大军切了个七零八落,大战维持了两天,三十万边疆军队锐减三分之二,血流成河,枯骨堆山。
这次可不像上次打劫大靖那样抢了就跑了,大周清洗掉城镇的高昌官员,迅速调派了新官坐镇管理,并且开始大规模地移民,这个发现让高昌上下一片慌乱,大靖朝堂上亦波澜四起。
高昌向大靖求救,救还是不救?
“救!如何不能救!”御台使震声道,声调激昂:“唇亡齿寒。大靖身为邻国,又与大周结有死仇。此次大周侵犯高昌,正是与高昌联手灭掉大周的好机会!”
“臣反对!”兵部侍郎嗓门儿比御台使大得多,一开口殿梁似在颤抖:“才被大周抢走了秋粮,西北又起了蝗灾,南方粮价刚刚稳定,以目前之国力,无力与大周对抗。况且,真要与高昌联手灭周,势必要进入高昌境内,损失怎么算?粮食怎么供应?打下来的城镇应该归谁?千头万绪,不是几句话就能分得明明白白的!御台使一介文官,只会纸上谈兵,说得倒是轻巧!”
御台使几乎是指着侍郎的鼻子呵斥:“你一堂堂武官,强敌压境,还龟缩不出,配得上你武官的名号吗?”
侍郎嘴上功夫不比御台使弱,回击尖酸刻薄:“御台使大人老当益壮,一条莲花舌头可当百万兵将,微臣当然是比不了的。”
工部郎中走出来:“臣有议……”
“臣有议!”
“臣有议……”
朝会开始不过半刻钟,百官已经吵翻了天,“出兵”和“不出兵”对应激烈,说得口沫纷飞,中间派尚在观望,准备随时迎风倒。
中间派最大的官,当属户部尚书乐正英了,他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等到两派人吵累了,他开口说了一句:“诸位所言,各占各理。高昌不能不救,但是以国内目前状态,实在是无力发兵,这件事,还要陛下来决裁。”
女皇倾听已久,乐正英请她来裁决时,她不咸不淡地说:“诸位各执己见,朕一时亦难以决断,此事暂时放下,明日再议。”
女皇这般言论,叫两派均不满意,悻悻退朝。乐正英走出大殿时,太监来请:“大人,陛下有请。”
一下朝,女皇威严自若的面具褪下,满脸焦虑不安:“乐正爱卿,这该如何是好?”
乐正英反问:“陛下想不想救?”
女皇点头:“高昌必须救,昌承峡失守。荒川一带彻底无险可守,国门洞开,我大靖危若累卵。”
“臣有建议,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女皇颔首道:“爱卿请知无不言。”
“边境北斗七营,可安排两个军营骚扰大周后方,切断补给线。五个军营固守边境,临近郡县再征集新兵,填补空缺。再发诏令,新军抓捕或猎杀大周士兵,可获奖励,借此激励士气。相信这样双管齐下,既支援了高昌,又能稳固边境。”
女皇犹豫:“国库困窘,怕是拿不出银钱来犒劳新军。”
“未必要银钱奖励。”乐正英顿了顿,“荒川附近的居民守卫的是自己的家乡。臣建议新军记录杀敌首级,可兑换家乡土地,或减免徭役,或抵押赋税,且不论死活,好处皆能落到新兵家头上,这样不愁新军组织不起来。”
“新军可分交五大军营统领,由军营老兵训练,训成守卫在最危险之地,如此五军营就不会有什么怨言。”
女皇赞许点头:“爱卿总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乐正英颔首:“陛下谬赞,为君分忧,乃臣之本分。”
组建新军的诏令下达,计敌首级换取土地和减免赋税等福利的榜单张贴在荒川一带的大街小巷,不光是荒川,内陆一带亦广张布告。荒川地广人稀,有土地福利诱惑也未必能凑集十万人,内陆才是军队人员的主要来源。
兰广郡,秋雨凄寒。
兰广第一灵阵师独光,于十月初溘然长逝。消息一传开,全郡震惊不已,独光年岁不过三百,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刻,却突然猝死,惹人议论纷纷,各种阴谋诡论一时甚嚣尘上。
独光大师的葬地选在扬云山最高峰黎龙峰,这里俯视千山白头,云翻雾卷,风光独好。
就是很冷,冷到没有鸟叫。
赵无涯给胡了多披了件衣服,胡了还是冷得禁不住牙齿打战。独光大师的弟子抬着灵柩泣不成声,一干人七手八脚地将棺材放进已经挖好的坑里,一铲铲地开始覆土,渐渐堆平,拍成高大的坟包,立上墓碑,墓碑其上唯有一“参”字而已。
墓碑面前北方,据说是独光大师的遗愿。
哀乐起,大师弟子逐个向墓碑磕头,鞭炮声声,遥远地荡开来,仿佛天地上下都充斥着鞭炮声。
鞭炮声一歇,点上纸钱,插上红线香,摆好瓜果。该拜皆拜,与独光大师有所交集的都上前鞠了一躬,赵无涯亦上前鞠了躬,不想一弟子突然指着他大吼:“是不是你害死了师父!”
赵无涯神情一僵,随即恢复淡然:“阁下何处此言?你怀疑是我谋害了大师,请拿出证据来,空口白言乱扣帽子可不好。”
那名弟子咆哮起来:“是你带来了那张阵图!要不是因为那张阵图,师父也不会为研究它心力衰竭而死!你就是故意的!”
“牧青!”独光大弟子看不下去,厉声呵斥,“少胡言乱语。师父尸骨未寒,你就在他坟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传出去叫人笑话!”
牧青畏惧大师兄,低头默默无言,大师兄上前一步,向赵无涯一揖:“师弟脾气火爆,言语冲撞了阁下,见笑了。”
“不碍事。”赵无涯回道,“请节哀。”
大师兄看着他,嘴唇嗫动,似在无声地说着什么,随即赵无涯耳畔响起一个声音:“明日下午申时一刻,空蝉酒楼雅座。”
赵无涯波澜不惊,抱拳告辞。
人群散去,胡了跟着赵无涯下山,走至中途,他问:“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你听到了?”
“直觉他跟你说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赵无涯噗嗤笑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他就是邀我去酒楼坐坐,大概是想看看把他师父气死的灵阵究竟长什么样吧。”
胡了心存疑虑:“独光真的是因为研究阵图而死?”
“怎么可能。独光号称兰广第一,心理没那么脆弱,至于他到底因为什么而死的嘛……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
胡了撇撇嘴,目光一转,看到贴在树干上的布告,不由得停下脚步,赵无涯只扫了一眼便没兴趣了:“北方招不够人,就来南方找替死鬼呢。走吧走吧。”
胡了依然看着:“这字迹……有点像二掌柜的字。”
赵无涯知道他说的是谁,温声道:“大家聪明着呢,他现在肯定活得好好的。”
“但愿如此。”胡了叹了口气。
次日申时一刻,赵无涯准时现身空蝉酒楼。大师兄把玩着一只小巧的藕荷色茶杯,脸色阴沉不定。赵无涯开门而入,他起身相迎:“罗公子,请。”
“不客气,您请。”赵无涯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两人坐定,大师兄道:“我知道师父的死跟公子带来的阵图脱不了干系,今日邀您,只想见识一下。”
赵无涯轻笑:“不怕你也心力衰竭而死?”
大师兄道:“灵阵之学,浩瀚无穷,想必公子阵图必然不凡,能见识到超凡阵图,死而无憾。”
赵无涯神情一肃:“你确定?为道而死?”
大师兄神色坚毅:“公子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赵无涯严肃的面庞忽的一松,笑吟吟地说:“阁下不必这么紧张,您师父不是因阵图而死,另有其因,不过我答应过他,不可对外告知。”他拿出阵图,“请随意看吧。该推导出来的,大师已全部推导出来了。”
大师兄惊异地接过阵图,仔细看起来。
这是一张残图,初看平平无奇,细看暗藏玄机,勾连简单,直来直去,但意义非凡。
他很快迷进去了。赵无涯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心算时间,一到点,倏然出手抽走阵图:“阁下应该看够了吧?”
大师兄懵了一会脸庞陡然现出一股杀气:“给我!”
赵无涯卷起图纸,笑吟吟地。大师兄肩膀被人猛地一拍,全身大半力道被卸了去,软绵绵的,“稍安勿躁啊,阁下。”
大师兄内心惊骇,拍他肩膀的人实力深不可测,是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的,他竟然毫无察觉!
“一张残图,对你的境界帮助不了多少,过分沉迷,反而有害。”赵无涯收起阵图,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再见。”转身消失不见。
大师兄肩膀一松,那只手缩了回去,他回头一看,亦是不见人影。
赵无涯轻轻松松地回了客栈,胡了又在捏土陶了,兴致勃勃。
“回来了?”胡了抬头一笑。
桌上有一碟子桂花糖藕,赵无涯吃了两片:“明天我们回荒川。”
“回荒川?”胡了有点惊讶。
“赵鸿熙在荒川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有钱是发展的基础。”赵无涯坐下来,“这边的人收拢得也差不多,我留几个人继续打探,回荒川给点钱财支持。况且啊,现在边境形势不妙,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乱世出英雄,越乱的地方对我来说越有利。”
第92章 啊亲上了亲上了
“明天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把官袍补补。”
“谁的葬礼?”
“清昔第一灵阵师李钰,前天死的。生前给瑶光和开阳布置了不少阵法,两位将军都要去。”
苍斗山的针线手艺经过不懈的练习,已经做得相当好了。他穿上针线,将官袍抖开,官袍下摆被老鼠啃了几个洞,有些刺绣脱了线,隙缝处夹着细沙,灰蒙蒙的。
“明天几时去?”
“辰时,不急。”
苍斗山挑选丝线,用颜色相近的布缝缝补补,刺绣他不会,先剪了线头,再在空隙处反复穿针,补上洞就得了。
微生躺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声叹气干什么呢。”
他抬了抬头:“我愁啊。”
“还没线索?”
“可能我根本不是搞间谍的料吧,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微生愁眉苦脸,“还不如早点回去,让乐正英派别人来,我就在刑部大狱混吃等死得了。”
“既然你想这样,就告诉他去啊,我帮你写信。”
微生心头郁闷随口一说,不想被苍斗山当了真,仔细一想也认真起来:荒川缺水,又没什么好玩的,军营枯燥得很,哪哪都不如东康。啊,想糖水铺子的甜汤了。
心思一起便像春野之火,熊熊燃烧不可收拾。他一骨碌爬起来:“我来写,你补官袍。”
他摊开一张纸,凝思片刻,提笔写下:“尚书大人敬启,我在开阳数天,一事无成,愧对托命……”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才疏学浅无力承担重托请求赶快换人的词句,一气写完,吹吹纸,举起来欣赏,自鸣得意:“疏桐,你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
苍斗山抬头看了眼,笑道:“不错呢,有基础。”
微生心满意足:“那就好。”待纸上墨迹风干,他折好塞进信封里,绑上军用通讯飞剑,往东康方向扔了过去。
军用飞剑飞行速度快,飞到东康飞鸿司再转接到乐正英手里,起码要四天时间,一来一回,差不多十天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高兴了没一会,猛然想起: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色鬼他还没揪到呢!
飞剑没飞多远,又被他召了回来,摁着振动不停的飞剑回了军帐,苍斗山抬头看他:“这么快?”
“不走了。”
苍斗山拉紧线头:“又改主意了?”
“那个人还没抓到。”
苍斗山一顿,切断线,淡淡地笑:“都过去了。”
微生沮丧地说:“是我太没用。”
苍斗山没什么表情,低头接着缝补官袍。微生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把那人揪出来——到最后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愈加沮丧。
荒川天气越发凉了,清晨破天荒的下了一场绵绵细雨,令大半个军营的人都欢呼起来,在雨中欢笑。苍斗山补好官袍,走到帐前去接雨滴,凉凉的。
文缙郡一年四季经常下雨的,花萼里墙角满是厚厚青苔。
他想花萼里了,想那年青幽幽的新鲜芒果,冰丝裀凉沁沁的。
“微生,我们还是回去吧。”
正在烦躁地在纸上乱写乱画的微生惊愕地抬头,他接着说:“我想回花萼里。”
被微生召回来的飞剑又扔了出去,微生心里过意不去,苍斗山却一脸淡然,荒川的细雨将停,热浪又占了上风。士兵们激动复于平淡,该干啥干啥去了。微生穿上官袍,准备去清昔悼念□□,问苍斗山要不要走,他淡笑摇头。
独自一人。
想回去,想在壶仙居整天磨香草,配料,磨出一室馨香,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写几幅字卖钱,微生每天做饭菜,偶尔跟他上街去看看,胡了一个大闷葫芦整天就是打水,编篮子,洗碗,日子一日日地流过去。
倏忽间世界仿佛离他远去,寂然无声。天穹为白大地为黑,他是黑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又来了。
他恍惚了一阵,往前走去。
荒川一马平川,即便如此,苍斗山走在大地上的感觉仍好像走在凝固的水面上,有种行于虚空的不踏实感。
遥远地平线上一笔淡淡的乳白辉光,与天穹的白轻易就能分辨出来,那笔乳白范围很大,呈半圆形向天穹膨胀,天穹的白是蓝白色,像蒙了一层淡淡的云。
苍斗山不知为何,感觉很冷,彻骨的冷。唯一的暖意来源于天际线那边,辉光所在。他往那边走去,思维一片混沌。
走着走着,一马平川的黑色大地上乍然出现了处隆起,像无边大海中孤零零的一座小岛,岛上无草无木,唯坐着一人,背对着他,孤单得好像眺望世界尽头。
“你是谁?”苍斗山喊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直接走过去,那人一直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他登上岛,忽然想起这个场景他曾见过,不过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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