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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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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不知道身后人捡起了他的鞋,也没听见身后一句幽幽的评价。
  ——“不是个好选择。”
  地势低下去,水积得越来越深,傅郁想到从前神殿里下雨时,他喜欢从树上跳下来,在地上的水坑里溅起大水花来。
  可现在这雨下得,他压根没心情去想任何开心的事情。
  又是一个拐角,他分明看见那边透出光来,可等他转过弯去时,却发现这是一条死路。
  他想回头去,但那脚步声已经很近了,折回去必定会被人抓住。
  他站在高墙下,手扒着滑腻的金属墙壁,甚至找不到一个着力点。
  男人一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一手撑着伞走进小巷子里来,那雨像是提前知晓这儿有人似的,全都绕着他所在的地方落下,他的鞋子踩在水里,没让皮鞋的质感少去些许,反而显得越发锃亮了。
  他把伞举高了点,眯着眼看空无一人的死胡同,脚步没停,像是没意识到里面没人似的,继续朝前走去,就在他要走近那几个淌着浑水的垃圾桶时,从天而降一块不明物体,毫不留情地把他砸到了地上。
  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男人上一秒还胸有成足地走着,下一秒就十分没有形象地脸朝地趴着,傅郁的喘气很重,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纠结了一小会后还是踏了一步过去,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地上的身体,可当他的指尖才稍稍触及发丝,手腕被一只大手钳住,狠狠地把他往地上一拉。
  ——电光火石间,再没有什么下雨的小巷子,那白得发闷的天花板和无数仿佛睁着眼的计算机出现,傅敛羽压着他,抚摸着他的嘴唇,把他的下唇从牙齿下拯救出来。
  “下一次要遇到了这种情况,记得直接跑,傅郁。”
  “你放开我!”
  “我们做好了约定,你要是被我抓住了,就要乖乖吃饭。”
  傅郁借着骨骼小,翻个身就想跑,可只消傅敛羽一个响指,椅子弹射出来,撞着他的膝盖强迫他坐下,软皮带冒出来锁住他的手脚,餐桌缓缓升起,上面摆的食物,和他从前吃的几乎一模一样。
  傅敛羽撑着椅背,吻他的发心:“吃得好,奖励一个布丁,给你在里面加了桃浆,你会喜欢的。”
  “这不公平。”小孩儿低着头,全身都在抖。
  “我和你探讨过这件事情,”傅敛羽舀了一碗汤,轻吹着放凉,“里面有一条是正确的路,而你只要选对了就能走出这个房间,傅郁,你只是选错了而已。”
  “你撒谎,你骗我。”
  “我从来不骗你,我说过要带你出去,也带你出去了,你想见谁我也带你去见了,现在该是你听我话的时候了。”傅敛羽把勺子凑到傅郁嘴边,“乖,喝汤,先暖暖身子。”
  勺子里的汤没少去,倒是多了点料,傅郁的声音带了掩盖不掉的哭腔:“你不是傅敛羽,你是假的,这个,这个身体里面又换了一个人。”
  “哦是么,那我想我们大概也共享了记忆,因为以前你不吃饭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喂你的。”
  “你这个,你这个……”傅郁哭得眼圈红红的,鼻涕眼泪混一块儿流了满脸,他对面前这个男人又恨又怕,又担心“真的傅敛羽”被暂时夺舍了而抱有侥幸,“你这个大坏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撒娇。”傅敛羽放下碗,看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替他擦干净了脸,表情变得不耐烦起来,“张嘴,不要逼我用昨天的办法让你吃。”
  傅郁全身一抖,总算是张了口,以前他故意耍性子要傅敛羽喂他吃饭,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做傅敛羽也愿意喂他了,他却觉得难过起来。
  一顿饭吃到后半程他才抑制住哭声,傅郁只觉得他这两天是要把他从前没掉的眼泪全补回来,他怎么也想不通傅敛羽怎么就变得对他那么坏了,坏到他做梦的时候,对方都在不停地追着他,不肯放他走。
  他明明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小愿望,就是去一个没有人管着他的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结果傅敛羽前脚答应了他,后脚就把他关来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监狱里,每天还要玩那胜算约等于零的逃抓游戏。
  也就餐后的桃子味布丁让生活有点盼头了。
  傅敛羽看着小家伙刚才还吃得苦大仇深,现在倒是闭着眼嘴巴长得老大,都等不及他下一勺喂进去,喂少了还要皱皱他那张精致的小脸蛋。
  大概是从小束之高阁养出来的毛病,傅郁再怎么讨厌他,都带了点似有若无的依赖感,期待着他有一天能良心发现,带他看外面的世界。
  可束之高阁的宝贝,哪里容得了俗世的打量。
  傅敛羽替他解开手脚上的皮扣,小孩儿脚一沾地就嗖得跑个没影,一寸寸摸着墙壁试图找到这里的出口,傅敛羽毫不在意地吹着口哨,把餐桌椅收掉,那个蛋壳形的东西又冒了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那个,我不要!”
  傅郁尖叫着跑到房间离那玩意儿最远的角落里,敲着墙壁,好像那样他就能在墙上砸出个窟窿来似的。
  可是他的抗议向来无效,视野逐渐黑下去,听力逐渐被剥夺。
  他没头苍蝇一样撞到了墙壁上,又被傅敛羽抱起来,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没用,最后他还是躺进了那个柔软的蛋里。
  “傅敛羽,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好,好,我有好几个身体能够你杀的。”傅敛羽的声音突兀地响在他脑海里,那是他在进蛋壳以后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我要把你脑子掏出来。”
  “这个可能不太行,我不太确定你这个体质在看到脑子的那一刻会不会先吐出来。”
  “把你的脑子做成布丁吃了。”
  “这个想法不错。”傅敛羽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我就能永远,与你同在。”
  傅郁脊柱一直,恶寒遍布全身,脑浆的腥臭味仿佛就在面前,他晃着脑袋,摸索着男人的衣领:“尹青呢,她去哪里了?”
  脖子上突如其来有了力道,不让他无法呼吸,可呼吸也不再顺畅,他被傅敛羽摁进了被褥里,嘴巴被撬开,男人的舌头在里面翻江倒海地搅和着,空气被一点点剥夺,喉咙里的呜咽被堵住,他下意识地挺起了胸,对方的手穿过他身下的空隙,把他搂向自己。
  “亲爱的,尹青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一瞬间的缺氧状态让他无法及时反应,等他脑子里不再劈里啪啦放烟花了,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沉默的黑暗里,伸手便是可伸缩的蛋壳,无论他怎么推挤,那壳只是无限延长,却总是不破开。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开始了,血液在他体内流动的感觉被放大,还没等他开始觉得不舒服,疲倦感袭来,让他迅速进入梦乡。
  “臆想出来的?”女人走进来,摆弄了摆弄自己的头发,“那么你现在也是在臆想我出现在你面前咯。”
  傅敛羽看也没看他一眼,和她擦身而过。
  尹青也没在意,而是走去了傅郁所在的再生舱那,隔着舱门看里面的小孩子。
  ——最让人省心的时候就是现在了,多看两眼,再看他做的那些糙心事时能稍微舒服一点。
  现在的她和傅敛羽达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她的命门握在傅敛羽手里,可傅敛羽换身体之前的那副躯壳,在她手里。
  在外圈战场上挖出这么副身体可不容易,更何况随时都有被机器人注入无法改写的病毒的危险,但好在她救下傅郁的那一刻,就收到了前线上传来的消息,也就有了威胁傅敛羽的筹码。
  她和傅敛羽之所以还能大摇大摆地活在圈内,无非是钻了“主机”系统的空子,他们俩作为系统内被标记为“死亡”的两个人,在被系统评估的时候,会被自动归为“无害”类而被放过。
  可傅敛羽那副身体上是在“主机”内部被登记的,一旦有再出现的痕迹,“主机”势必会派出人去确认,傅敛羽也不愿意冒那个风险。
  尹青跟上傅敛羽的脚步,乘坐电梯上了蜂巢的顶端,她并不知道男人到底在策划着什么,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人做起坏事来总是动力满满,于是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替他完成些任务。
  就好比现在,她打开蜂巢最深处的大门,里面和外面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全是六角形的培养皿,泡着黄色的营养液。
  只不过里面一个个睡着的,全长着同样的脸。
  他们全是傅郁的克隆人,密密麻麻,沉睡着这个世界的最中心。


第十七章 本章字数3108
  **
  本章有少量血腥描写。
  饶是傅郁长得再好看,这样密集的脸出现在眼前也不是赏心悦目的样子,尹青皱了皱眉,偷瞟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的脸上似乎没有表情,在不对着傅郁的时候,脸上静止着像是被冻住,他的视线仔仔细细地扫过培养皿中每一张脸,似乎在打量着里面每一个“人”。
  “恶心么。”
  对方突然开了口,尹青愣了一下,没及时回答,只是又往下看了一眼,挪开视线。
  傅敛羽触碰着眼前的玻璃,手指一下下敲过每一张脸,眼睛里是尹青都不懂的情绪:“你觉得这些复制品,算是人,还是算别的东西?”
  “……大概,是人吧?”
  尹青的声音有些飘,不仅仅是对这个答案的不确定,另一方面,她实在是无法面对着这些——用傅敛羽的话来说,这些复制品——做出冷冰冰的评价来。
  曾经她并没有踏足过蜂巢的最顶端,只是以为上面是能源供给的地方,所以傅敛羽让她去顶层搜索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
  这扇门第一次在她面前打开的时候,她身体里仿佛炸了一道惊雷,那一刻的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最高层的大人们,到底在利用蜂巢做着什么事情?信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呵。”傅敛羽的轻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男人低下头,敲了敲玻璃,“我劝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打消这个念头。”
  “什么?难道他们不是……”
  “不,他们是,每一个都是和傅郁一模一样捏出来的,肉体凡胎,有器官有大脑,让他们苏醒过来,他们就会像兔子一样在这儿挖满了洞,到处钻,”傅敛羽说这话时,还带了玩笑的意外,语气格外得轻快,“但他们不是‘傅郁’,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只不过长了同一张脸,共享着相同的经历罢了。”
  尹青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道:“这是你参与的项目么?”
  “我参与?”傅敛羽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轻蔑,“我该说是你高估了我的变态程度呢,还是小看了上面那些大人们。”
  “什么意思……”“嘘——”傅敛羽竖起食指在唇前,指了指里面:“有人来了,做好心理准备。”
  几个身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训练有素地分布在各个操作台前,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带来的一种怪异的压迫感,尹青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全身紧绷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人。
  第一个培养皿中的液体缓缓降了下去,里面的人随着液面下降渐渐坐了下来,舱内被清空,克隆人也睁开了眼睛,它左右张望着,却又看不见外面的情形,拿手指头戳着关住它的东西,在发现没有地方可以出去时,开始大叫着拍着玻璃。
  尹青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心里有些堵得慌,可傅敛羽说得没错,下面这些的确不该被看作是傅郁,它们不过是被凭空捏造出来,没有亲身经历过任何事情,只是被精细放置了一样的记忆而已。
  接下来的发展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舱内人表现出一种她无法形容的不协调感,像是一切都按照常理发展,却又不该是这样。
  克隆人不停地拍着玻璃,玻璃厚度让他甚至都拍不出动静来,可它手都拍红了,却仍旧在继续着。
  “它怎么……”
  “别说话,继续看。”
  穿白大褂的人交头接耳了一番,便把培养皿打开了,克隆人找到了机会钻出来,却看见几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全身裸露的它,又红了脸钻了回去。
  可那些人显然不给他害羞的机会,培养皿像花一样开了出来,克隆人如花心一般趴在正中央,底座降下去,形成了一个座椅,它被迫坐了起来,还没尝试着逃跑,头上就被带上了一个头盔似的玩意儿,连了密密麻麻的线,接到了旁边一个机器人身上。
  尹青咬着指甲,猜想着下面人到底在做什么实验——这难道是新一代的记忆移植?还是要提取傅郁身上什么特殊的基因来作为摧毁机器人的武器?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傅郁从小就有这么强烈的自残倾向,移植到机器人身上,说不定能见到本世纪最大规模的机器人集体自杀。
  她甚至闷笑出声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指甲已经被自己啃秃了。
  异象就在这时发生了,先是机器人开始冒出小火花,再来是克隆人疯狂地痉挛起来,它头仰着,嘴巴里吐出白沫来,手指死攥着椅子,力道大到骨头都断掉,眼珠子往上翻去,看到的却不是白色,而是充血的紫红。
  白大褂们没半点要停下来的迹象,没有人理会看起来即将要崩溃的克隆人,所有人都专注着手头上的工作。
  红灯闪烁,随着“滴——”的一声警报,克隆人的脑子整个儿炸了开来,脑浆烂了一地,剩下的四肢也全是淤血的痕迹。
  本不该有呕吐这种现象的尹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跪在地上掐着自己的喉咙干呕,她试图把视线移开,把这一幕永久地从自己的记忆里删除掉,可她依旧死死地盯着一塌糊涂的培养皿处,很快有机器打扫干净了地面,白大褂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这次实验的数据,毫不顾忌刚才有一个生命在他们眼前惨死。
  如果那也算生命的话。
  “那是,那是什么?!”尹青大口喘着气,几近崩溃地看着傅敛羽。
  “那是信使存在的意义——大人们的饲料。”傅敛羽扶了一把尹青,让她不至于跌下去,“就像养一只小猪,喂他最好的食物,给他最好的住宿,等到成熟了,啧啧,就是香喷喷的烤乳猪了。”
  气氛沉默了一会,尹青低着头喘气,平息着心情,猝然伸手扣住了傅敛羽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语气像淬了毒:“那你明知道,还让傅郁来做信使?”
  傅敛羽随意地把她甩开,动了动脖子:“最开始我也不了解,他能呆在圈内我也不想放他去圈外,毕竟他身上的基因可比那些死气沉沉的大人们要来得有意思得多,结果前不久发现有人想染指我养在后花园里的宝贝,所以不得不做出点行动了。”
  尹青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思绪清晰起来:“他们想从傅郁身上拿到什么东西?”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前几任信使并不一定全死了,他们可能只是换了个形态活着。”傅敛羽指了指那个破损的机器人,“而且这个过程,不像是单方面的输送,倒像是双方的融合,蜂巢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我不管这里有没有意思,”尹青不再去看下面那些克隆人,“等傅郁换完了血,我就带他走。”
  女人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留傅敛羽一个人站在高处,他随意地耸了耸肩:“你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从我手里带走他。”
  电梯被占用了,他干脆走了楼梯下去,走之前还在打量着下面的培养皿,寻思着他要不要随手顺个走,以便不时之需。
  男人嘴里哼着傅郁之前常哼的小调,想着小孩儿要真被关进培养皿里会做些什么,拍门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太费劲了,那底座上的缝那么多,小家伙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儿撬开来的。
  看来以后住房子还不能住有木地板的,不然没两天就要被拆个稀巴烂,就小家伙那个性,保不齐地底下都挖出洞来。
  实际上他完全可以和傅郁说实话,他必须要傅郁在蜂巢里留一段时间,外面无法搞到如此大量的血液,傅敛羽干脆接了蜂巢里的新鲜血液给傅郁全身换血,但他了解傅郁那个性格,一旦知道了就又开始担心自己残害了太多生命而郁郁寡欢。
  既然如此还不如多和小孩儿玩玩抓人的游戏,每次他看着小家伙在空旷的房间里以为有遮挡物而认认真真躲藏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沿着扶梯往下,他又看见了下一任“养料”——大概是大人们觉得一个不够吃了,这次的信使居然是一对双胞胎,跑哪都手牵着手,腻得慌。
  傅敛羽隔着玻璃打量着他们,却猛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痛苦,过了一会儿又恢复回来。
  还是同一张脸,却有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有了变化,他扶着玻璃紧张地四下看着,又被身后的双胞胎吓了个半死,手忙脚乱地往下跑去。
  “傅郁?傅郁你在哪?”
  一路上没见着人,男人不知自己为何跑进了地下室,正要打开门冲进去,又站住了脚步,又是一阵眩晕。
  他大口喘着气,迟迟没有进去,尹青开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被他无视了。
  傅敛羽扣着自己的手腕,咬牙切齿地涨红了眼。
  ——他之所以耽误了这么久,是因为他无法消除他在神殿里的那段记忆。
  那个人,分享了他三分之一都没有的记忆,被他自己利用着,不抱任何目的接近了傅郁,却在那段日子里凭空生出一个完整的人格来。
  那个人格对傅郁那份感情沉甸甸地堵在他心口,在他晃神的时候,竟然痛恨起自己的无情来。


第十八章 本章字数3065
  傅郁一个人坐在树上,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沉思,一个人堆雪人。
  这树分明是凭空出现的,却和种在庭院里的那棵长得分毫不差,哪儿被他刻过痕迹,哪儿被他弄断了枝条新抽出芽来,就连模拟他心情时的状态都是一个样子的,要下花雨就下花雨,要长桃子就长桃子,要整棵树枯萎了,就整棵树枯萎了。
  恰巧傅敛羽这会儿走进来,就听唰得一声,树上的叶子全落了,男孩儿坐在枯枝败叶里,玩覆在上头的雪,捏他最喜欢的橡皮小鸭子,刚开始那几个还捏得奇形怪状,捏到现在,已经能熟练地能弄出个像模像样的鸭子造型出来了。
  “树也给你挪来了,雪也让你玩了,该不闹脾气了吧。”
  傅郁鼻腔里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哼”,转过身去不理他,想来想去又堵得慌,直接搓了个雪球就砸了过去。
  结果雪球没砸到人,反倒是树和雪一块儿消失了,他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目之所及又全部成了冷冰冰的机器。
  男人的阴影笼罩上来,背着光朝他笑着,眼睛里泛了凶色:“该不闹脾气了吧。”
  傅郁只觉得心在狂跳,温度明明升了起来,他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闹了。”
  “乖。”傅敛羽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扶起来,“那过来吧。”
  嘴上答应着,心里实际上不乐意得很,傅郁故意磨蹭着摆弄着衣服,又仔细观察着男人身上的角角落落,试图从口袋的形状里看出点什么来,可脚踝上被一拽,整个人直接被拖去了傅敛羽脚边。
  他本能地弯腰去看脚踝上有什么,但那儿光溜溜的,只是泛了一圈粉,他护着那儿,怒瞪着傅敛羽:“你做了什么!”
  傅敛羽饶了绕手指,他的脚就不受控制地又往那边伸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神出了问题,竟隐约看到了一圈细线绕在男人手指上。
  “先礼后兵,这链条你看不见,也取不下来,不听话的时候呢,我也不想和你白费力气,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了。”傅敛羽看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带了不加掩饰的轻蔑和无所谓,坐下来准备着仪器,“我对你的耐心是比较多,但也有限,好了,把胳膊伸出来吧。”
  傅郁弯着腰,牙都用上了,也只是在自己脚踝处留下点牙印,如男人所说,压根摸不到任何东西。
  他忿忿地抬头,傅敛羽已经准备好了针头,一脸“我已经和你说明白了”的欠揍表情看着他。
  小孩儿这才把手臂怼到男人面前,傅敛羽不走心地夸着他乖,擦了擦酒精,针没入血管里,鲜红的液体一点点升起来。
  傅敛羽每天都要给他抽一管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男人也不愿意和他多做解释,总是自顾自地做着他自己的事情,唯有在需要他配合的时候,才会玩游戏耍猴似的配合他一下,而每一次“游戏”,也都以他的惨败告终。
  他发现自己都开始怀念起住在神殿里的日子来,那时候傅敛羽会管着他,但也会陪他说话,照顾他的心情,那段他故意不理他偷偷实施着逃跑计划的日子里,他不仅给他留出足够的自由空间,还会仔细斟酌着该向他如何开口。
  ——想到这里,傅郁不禁后悔起那时候没多问问傅敛羽一些关于外面的事情,现在这人变了副模样,他都不太相信这具身体里,装的是他遇见的那个傅敛羽。
  但他同时也不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傅敛羽。
  这种感觉很奇怪,对方的脾气习惯显然和之前有很大差别,但傅郁却能感觉得到一种道不清的熟悉感,要真说起来,之前那个像愣头青一样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吸引,恨不得一举一动都在表达着爱意,现在这个则是凡事留三分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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