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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尘根-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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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兄。”陆亭云伸手去扶宋怀尘,感觉到男人身体是僵的,细微的打着颤。
陆亭云很熟悉,这是累过了头,稍动一下,整个人都会软倒的状态。
修士晋阶受罪,相应的回报也大,但前提是你得晋阶成功。
陆亭云手上一拉,宋怀尘果然浑身无力的倒向了自己,他就势将人拽到身上,拍着对方后背安慰:“宋兄……怀尘,没事的。”
宋怀尘深吸一口气,想从他身上起来,奈何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力气。
他晋阶失败,心情低落,却莫名的有点满足。已经很久,没能在虚弱的时候,像这样放任自己颓废一会儿了。
成功晋阶了金丹后期的剑修身上很暖和,有一种与他这晋阶失败了的家伙决然相反的勃勃生气。
宋怀尘放任自己在陆亭云身上靠了会儿,积攒了些力气,勉强把自己撑起来:“行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巩固境界去吧。”
第40章
离开陆亭云的肩膀,宋怀尘晃晃悠悠站起来; 等他站稳了; 又变回了映山湖中那个高深莫测的教书先生。
宋怀尘经了一次雷劫; 就结果而言,修为不升反降。他收起那身不尴不尬的假婴气势; 脸上也已经没了失落神色。
陆亭云看得挺不是滋味,他想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强撑着,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如果换做是自己,就算在亲近的人面前,他也不会容许自己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
示弱毫无意义,不过让亲者痛; 仇者快。
“回去吧。”宋怀尘微微弯了唇; 露出一如既往的笑意。
很多时候; 男人脸上的笑容是种伪装; 是面具; 相处的时间长了; 陆亭云多少能分辨出来,这一回宋怀尘的笑容里; 是有温度的。
陆亭云于是也笑,宋怀尘的笑容让他从心底暖起来:“好,我们回去。”
回的是陆亭云名下——现在应当算是宋怀尘名下的铺子。
黄药师和白简都不在,前者出去鼓捣药材; 不放心白简一个人在家,就把他送去了越女班,三天的时间,足够黄药师取得朱衣的信任,获悉她和白简的渊源。
三天时间,也足够后院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一片新绿,看着心情舒畅。
宋怀尘简单粗暴的将陆亭云按在了被绿意围绕的平石上,即使是假婴,他的修为仍比金丹的陆亭云高,后者没法反抗,也没想反抗,就势被他按坐下去。
随即剑修看见宋怀尘打出结界将满院子的小嫩芽都罩了起来:“我去取定做的东西,你好好在这儿巩固修为,顺便看家。”
顺便看家?
最后四个字让陆亭云哑然失笑,然而男人嘴上说出的仍只有一个“好”字。
三天时间足够木工店将宋怀尘定做的东西打磨好,男人取东西顺利,在店里耽搁的时间极短,来回路上倒花了不少时间。
满街的人都在谈论越女,谈论她们登台一舞,天地失色,也有消息灵通的人看见了越女队伍中的白简,引起了千奇百怪的猜测,他们谈论着白简,时不时便将宋怀尘、黄药师、陆亭云三个大人拉扯进去,奇奇怪怪的言论更是没边没际。
宋怀尘光明正大的听着,听得津津有味,那些说着闲话的人竟没一个认得他就是被讨论的一员。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听说,平阳城里进了采花大盗了。”话题突然转了个方向。
“还有这回事?”
“我也不确定啊,毕竟女儿家遭殃了这种事说出来丢脸,能捂着就捂着嘛,但我看最近几个世家都派了亲兵在城里巡逻,说什么维护治安……你们说说,你们看出平阳不安稳来了吗?再者这些亲兵查的都是外来的人——”说到这里他陡然住了嘴,颇有些心虚的瞄了眼宋怀尘。
宋怀尘不得不开口:“如果我是,还呆在这里听你说这个,也太胆大了吧?平阳每日来去的外人可不少啊,他们查得过来吗?”
说话的修士讪讪笑了:“说得也是,严格说来,我还不能算平阳人呢,道友不要往心里去啊。再者采花大盗的事也是我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宋怀尘很想问他是从哪里听到的,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不过对方都明晃晃表示怀疑了,现在问这个不是时候。
一群人聚在一起很难冷场,这头闹了尴尬,那头马上接上:“采花大盗……如果真的有采花大盗,你们说他会不会盯上越女?”
“我觉得不太可能,世家护院虽多,但也不是没有疏漏,至今没有闹得尽人皆知,一方面是为了小姐名声着想,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被害的小姐修为不高,名声不显。越女则不然,她们以女子之身走遍大江南北,你以为她们是好欺负的?”
宋怀尘又听了会儿,见没什么实质性消息,沽了二两酒,又切了半斤酱肉,假装自己是个热衷喝酒吃肉的闲汉,而后扬长而去。
回到店里,往后院一瞧,陆亭云已经入定,周身气机磅礴,流转却略有些滞涩。
因为宋怀尘结婴耽搁了三天,陆亭云已经错过了巩固境界的最好时机,修为越高,修行越难,这一回他要花费的时间自然更长。
宋怀尘没打扰他,回到屋里将须弥袋中的零件倒出,一个个开始拼接。
等黄药师从越女处接了白简回来,宋怀尘拼出来的东西已经沿着墙站了一排。
“嚯,”黄药师被壮观的景象吓了一跳,沿墙站着的是等人高的偶人,统统没有五官表情,一双手却捏出了十个可活动的手指,看着多少有些渗人,“宋怀尘,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傀儡师?”
傀儡师是修士中相当偏门的一种,靠操纵各种傀儡战斗,本身实力不强,是一种借助外物的修行法门。
黄药师问出话来,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宋怀尘修《斩尘诀》,不可能是傀儡师。
白简眼中有好奇有敬畏,宋怀尘看得好玩,放出灵力,操纵木偶人齐齐弯了个腰,口中念道:“各位老板好,我们是新来的伙计。”
木偶突然动了,白简被吓得一个激灵。
黄药师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你不是要开吃食店吗?用这些玩意儿不会吓跑客人?!”
“一家吃食店,三个老板,只有我一个会做吃的,你觉得撑得起来吗?”
黄药师觉得不可思议:“它们会做吃的?”
宋怀尘点头,神秘兮兮道:“我会,它们就也会。”
宋怀尘装着高深,黄药师却从木偶们刚刚的鞠躬中看出了名堂:“不就是用灵力控制木偶做事么,还是傀儡师的诀窍啊。”
他想着一开始宋怀尘给阿晚的那只小木偶,只觉得这男人学的东西实在太杂。
留着山羊胡的郎中一转念想到了映山湖的那个小姑娘,不由感叹了句:“不知道阿晚现在怎么样了。”
“大概就和我们没出现时一样,过着平静的日子吧。”宋怀尘想了想,这么回答,男人想到小姑娘的那双眼睛,想着孙婆婆在凡人中实在不算小的年纪,对小姑娘的未来并不看好。
“回不去的。”白简犹豫了下,一反常态的插了嘴,映山湖是他的故乡,总的来说他在那里过得不算好,可真的离开了,思念比想象中的强烈得多,就算生活再艰苦,总还是有温暖宜人的闪光蕴含其中,在远走后回忆起来,更显得弥足珍贵。
“映山湖……”白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干巴巴的说着,“和以前不一样了。”
黄药师突然问:“你想阿晚吗?”
白简一愣,然后老老实实回答:“想。”
他想阿晚,想那个和自己一同踏入修真。世界的小姑娘,想那个从小到大,从没嫌弃过自己的青梅竹马。
“想不想再见到她?”黄药师用一种既像循循善诱,又像哄骗小孩子的奇特口吻问道。
白简狐疑忐忑的看着黄药师:“想。”
宋怀尘又拼了个木头人出来,一边控制着它往墙边走,一边咋舌道:“黄药师你这口气听上去像在做媒。”
白简惊悚的看了眼宋怀尘,一张脸瞬间通红。
“我没这个意思。”黄药师摸着胡子,“但看来这件事有点意思。”
“我、我没……我……”白简红着脸结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宋怀尘见好就收,不再逗他,正正经经问黄药师:“怎么突然提到阿晚?”
黄药师有摸了摸胡子:“说不定过几年真的能再看见那小姑娘。阿晚……有点特殊,我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信物,告诉她如果她不想呆在映山湖了,就来找我们。”
黄药师说得委婉,当阿晚在映山湖待不下去的时候,孙婆婆必然已经不在了。
宋怀尘点点头,然后又撩了白简一句:“好好修炼,等阿晚来了,你就能保护她了。”
白简支支吾吾的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又没什么可反驳的,宋怀尘逗人于无形,一击必杀,少年纠结了半晌,最终居然“嗯”了声。
宋怀尘新奇的看了他一眼,瞅见少年满脸为难,忍不住笑了:“行了,去修炼吧。”
黄药师补充:“朱衣点拨了他不少,好好巩固。”
白简点头,往后院走去,脚步急促,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等,”宋怀尘想到后头还有个陆亭云,“你先委屈下,到阁楼上打坐吧,陆亭云在后院,别你们两个的灵力又混起来。”
白简不觉得有什么委屈,脚步一转干错利落的往楼上去了。
黄药师抬手封了道结界,压低声音对宋怀尘说:“有没有听说采花大盗的事?”
宋怀尘点了下头,抬眼望过去。
“朱衣手下的姑娘差点中招。”
宋怀尘停下手中的活,一字一顿:“朱衣是化神修为。”
“所以,才是差点中招啊。”
“你的意思是,那个采花大盗,也是化神?”
第41章
“这我就不知道啦,这几天我看凡间的药方; 发现他们手段也多着呢。采花大盗的手段在潜行和迷药上; 修为不一定多高。”
“平阳这地方; 修士多,新鲜事也多; 不管好的坏的。”
宋怀尘买回来的酒肉就放在桌上,黄药师伸手拿了块切好的酱肉放进嘴里,完全不讲究,一边嚼一边说话; “但在这座花样频出的城里,这样的采花大盗,还是很少见的。”
“我听说,世家女子也遭受了侵犯?”宋怀尘其实有一点不明白; “为什么要称他为采花大盗?这是凡人的称呼; 修士采阴补阳; 性质是不一样的; 采花大盗一词其实不适用。”
“那自然是因为被侵犯的姑娘仅仅只是被侵犯; 没有被当住炉鼎。”黄药师吃了片肉; 又给自己倒上了酒,“越女的消息非常灵通; 她们在各处都有暗桩,街面上流传的,世家女子被侵犯是真事,但都没有流失精元; 只是满身斑驳。”
宋怀尘:“那采花大盗,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地上还有一堆木头零件,宋怀尘懒得自己拼,像黄药师那样在桌前坐下,用灵力控制着木偶人去拼那些零件。
黄药师看着那动静,静了两息:“木偶装木偶,看上去怪吓人的。”
说了一句后,他回归正题:“有没有难言之隐我就不知道了,但平阳是重镇,世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真的交合了,事情便非常严重,而且那作恶的修士便会留下灵力印记,恐怕修为再高,都逃不了。”
“这三天我打听到不少消息,珍宝阁拍卖会每年举办,但每满十年,珍宝阁就会举行一场特别盛大的拍卖会,放几件压箱底的宝贝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今年正好是十年整?”黄药师特意提出来,宋怀尘顺着猜测,果然看见对方点了头。白衣男人沉吟了下,又说,“我在街上还听说,越女游街,可是要几十年才能看见一回的。”
“两件事碰巧儿一块发生——或许不是巧合,然后又出了个采花大盗,我不信这里面没有联系。”黄药师喝一口酒咬一口肉,“哪儿买的?味道不错。”
宋怀尘失笑:“我就没听你抱怨过哪儿东西味道不好。”
黄药师哼哼两声,并不反驳:“对了,你还记得狄荣山吗?”
宋怀尘:“那个病怏怏的元婴?”
“病怏怏?”黄药师琢磨了下宋怀尘的用词,从郎中的角度客观的说,“他身体好着呢,只是娘兮兮的。”
宋怀尘:“……”他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方丈山的药师说话都是这么不留情面的吗?怎么,他来找过你?”
“他想进茶楼找你,被陆亭云挡了下来,然后又到这里来找了我。”方丈山的药师耐心好,自然也懂的如何施展拖字诀,“他说你答应与他一同去珍宝阁的拍卖会?”
“是。算算日子,就是今天?”
“拍卖会戌时开始。如果要去,就在酉时三刻之前,到狄府前等他。”黄药师转述狄荣山留下的话,然后摇头,“我觉得不妥当。”
“行啊,我去。”宋怀尘却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眼巴巴站在人家门前等着,给别人看好看?”黄药师不干了,“我们又不求着他,陆亭云已经给我们弄到入场券了!”
宋怀尘摇了摇头:“我去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结成假婴想知道的肯定会知道,既然修为比不过他,那当然只能,由我去等他了。”
黄药师懒得废脑子思考宋怀尘对这个假婴到底是怎么个态度,他万分不理解:“你怎么会……怎么能结婴呢?”
“这问题我还想请教你啊,”宋怀尘很无奈,“你才是方丈山的药师。”
“方丈山的药师觉得,你能结婴,和你在归园田居修为突然降低有关。”
说到这个黄药师就来气,明明是宋怀尘不肯告诉他原因,这会儿却反过来问他了。
“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宋怀尘说着黄药师理解不了的话,“老天爷给你关上了门,就会给你留扇窗。”
黄药师:“虽然听上去好像挺有道理,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修为突然降低是关门,能结婴是开窗?可这扇窗户能让你看见的风景,和门外头的风景是不一样的啊。”
凡间的修真境界练到顶头也不过是海外十洲的一品而已。
“既然我已经实现了不可能,那我的这扇窗说不定不仅能让我看到门外的风光,还能因为换了角度,观察到更不可思议的景色。”
宋怀尘看了看天色:“你去吗?珍宝阁的拍卖会?”
黄药师摇头:“我不去,留他们两个在家里我不放心。”
白简修为太低,陆亭云巩固修为不能打断,两人都没什么战斗力,平阳城不比宗门内,危险还是有的。
想着危险,黄药师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宋怀尘对狄荣山的看法完全不一样,一个认为他体弱,一个则觉得他足够健康。
“狄荣山,”黄药师沉吟着开口,“他是元婴,修为不弱,又久居平阳,熟识城内道路……”
宋怀尘打断了他:“别这么武断的下结论,猜测也不行,思路会被带偏的。”黄药师是在怀疑所谓的采花大盗是狄荣山。
这怀疑不能算没道理,但也确实拿不出证据来。
“我先去看看。”宋怀尘准备出门了,他问黄药师,“拍卖会上有你想要的吗?”
黄药师摆摆手:“随便买点丹药回来让我研究研究。”拍卖会上的丹药自然不便宜,但海外十洲的神仙一个个都不差钱。
宋怀尘点头表示明白,笑着加了句:“小心坐吃山空啊黄药师,该开炉了。”
黄药师浑不在意:“等你的点心铺子开不下去了,我就把这里改成药堂。”
宋怀尘用话顶回去:“那可要小心把炼丹的本事给忘了哟。”
狄荣山没让宋怀尘久等。
宋怀尘一到,狄府的门房就迎上了,将人接进了大门,态度十分殷勤。
这一头门房将宋怀尘往正厅里引,那头有下人小跑着去通知狄荣山。
狄府布置气派,既有移步换景的精妙,又有山石峥嵘的奇崛,宋怀尘跟着门房在抄手游廊上向内走,只觉得自己走进了凡人的富贵窝中。
清风拂面,带来扑鼻的脂粉香气。
富贵窝,常常也是温柔乡。
门房在仪门处束手恭立,娇滴滴的婢女福了福,望向宋怀尘的那一眼中透出几分惊艳神色,然而一望之后,她垂目敛眉,低头将宋怀尘往内引。
狄荣山直接在自己卧房前接待了宋怀尘。
苍白的男人披着件黑色大氅,贴身穿的里衣没系好,露出大片胸膛,上面布满了欢爱的痕迹。
狄荣山松松垮垮的站着,脸上是懒洋洋的笑意,一副吃饱喝足的神态。
一阵风吹过,带出狄荣山背后满室的暖香,呼吸间一片靡丽混浊。那阵风带起了元婴修士垂地的长袖,露出的两节胳膊细瘦、苍白、干净。
异常的干净。
“恭喜宋真君出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狄荣山依然用了“真君”这个称呼,“我特地办了场宴会,不知宋真君……是否愿意赏光?”
狄荣山话音落下,昏暗的卧房中传出了几声轻笑,那笑声柔嫩,带着婉转的音调,分外撩人。几道身影在门边一闪而过,是内室藏着的人大着胆子望外瞧,那是一张张鲜嫩的脸,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娇艳美好。
宋怀尘越过狄荣山的肩头,往室内看了两眼,他的视线毫无遮掩躲闪,直白、平正:“不管我赏不赏光,你都已经先一步享用了。”
“我是先替宋道友你热热场子。”狄荣山往旁边让了一步,侧身伸手,轻轻压下一边肩膀,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怀尘看他一眼,没有半句推辞的话,抬脚往里走。
狄荣山脸上的笑容加大:“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宋道友你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不同。”
狄荣山的卧房极大,分内外两间。外间有条桌书案博古架,既富文气,又有富贵气。有妍丽女子素手研磨,精致少年点亮一盏烛台,烛光里仿佛也浸透了脂粉气,甜腻得很。内间放着衣架、床榻,那床异常的大,此刻有三个衣衫半敞的女子或坐或躺在上面,其中一个手中拿着酒壶,看模样已经有些醉了。
“倒还真是场盛宴啊,”宋怀尘声音拖长,感叹似的,“可拍卖会怎么办呢?”
“好东西都是压轴的,拍卖会刚开场时的东西都不能入眼,哪有我这里好?”
室内挂着纱幕,将黄昏时的光线滤得更加柔软。
狄荣山伸手揽过烛台边的少年,拉着人坐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研墨美人净了手,给宋怀尘沏了一盏茶。
宋怀尘接过茶盏,掀盖闻香:“好茶。”
他这话换得美人一笑,却让床上拿着酒壶的艳丽女子不满:“好什么呀,茶哪里有酒好?”
宋怀尘不接话,喝了口茶后任研墨美人将茶盏接去,递过笔来。白衣修士在纸上落笔,长线连绵,不是字,是符,他没抬头,用闲聊般的口气提起了完全不是闲聊的话题:“我听说平阳出了采花大盗?”
狄荣山极敏感,而且懒得迂回,瘦瘦弱弱一个人,说的话却像榔头一样直直敲过去:“你怀疑我是?”
第42章
满室的温软馨香霎时间被剑拔弩张的氛围取代,屋里的美人们表现各异; 有愤怒的; 有不知所措的; 狄荣山瞪着宋怀尘,表情不见多愤怒; 脸上甚至还是带着笑的,宋怀尘笔下不停,也不是兴师问罪的口气。
“有人怀疑你是,但我反而觉得你不是。”宋怀尘将符画完; 抬头对着狄荣山笑道,“既然已有满室芬芳,何必再去外头采花呢?”
“如果能采到越女花,我还是愿意冒一冒险的。”狄荣山完全不顾及自己房里的美人们; 直言不讳道。
屋子里俊秀的男男女女显然已经习惯了狄荣山的性子; 听见他的话只是笑; 室内气氛回暖; 研墨美人将宋怀尘写完的宣纸晾到一旁; 复又送上茶来。
宋怀尘端了茶; 坐到狄荣山对面的椅子上,看着那少年挂在苍白男人身上; 没有丝毫不适,语气如常:“如果能?看来你觉得不能。”
“越女班主可是化神,我怎么敢对她的人动手?”狄荣山毫不掩饰自己对越女的觊觎,“所以我羡慕你啊; 宋道友,对上了几句诗,就成了她们的座上宾。”
少年将水果喂到狄荣山嘴边,后者张嘴吃下,咀嚼时嘴角挑着志得意满的笑。
“可我看你也不像是会享受软玉温香的人,真是白白糟蹋了这机会。”狄荣山咽下水果,“就算在我这温柔乡里,都没法把你给焐热。”
宋怀尘不在意一笑,多少有点敷衍的意思:“这才进来多长时候啊,晚风的寒气还散不了呢。”
“怕是等不及晚风散了,我们还得去珍宝阁。”狄荣山拍拍少年的臀部,示意他站起来,“宋兄,我房里的美人有看上的吗?带一个去会上,解解闷。”
少年站起来为狄荣山解下大氅,床上躺着的三位姑娘从衣架上取下外出穿的衣服,走来伺候他穿衣。
只穿了一件里衣的元婴修士更显单薄,他张开两手由四人伺候,完全不在意对面椅子上宋怀尘正看着他。
狄荣山依旧是一件浅色内衫外罩厚重的黑色外套,只不过因为要出门,这次的外套显得更精致富贵,黑色衣料上绣着暗红的花纹,还点缀各色宝石。那些细小的宝石中光芒闪烁,蕴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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