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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误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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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这么个漂亮人,嚯!换你,你如何?!”
“我,我,我不敢高攀,若是镇上的高大娘,我他娘的压着她亲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汸听到远处粗鄙却又快乐而亲热的话,竟也不觉得反感,如田田所说,这些人倒是有趣且赤诚。
只是心中很有些气愤那个还不知到底是谁的小七子。
大王有个独立的小院,用竹篱笆圈了一圈,倒也干净。
他们的马车就停在院子边,祝汸跳下马车,推开竹篱笆的门,大致看了圈,他牵着田田的手进了屋子,有三间屋,倒与辛曜家祖宅有些像。看得出来这个寨子并不富有,因为所谓的大王屋里,也没几件摆设,就几张椅子、一张桌子。
祝汸再走进卧房,他的脚步一凝,条件有限,想要有辛曜与明曜那样的书房几乎不可能,但简朴的床前,也摆了一张红漆脱落的书桌。
祝汸的眼睛不觉开始渐湿。
是他吧?
来的路上,他们听那些呆鹅说,他们大王去陇西郡办了件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事,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在他们眼里,他们大王那就是最厉害的人物,他们也不知大王何时回来。
田田一钻进这屋子就很开心,说这就是大白的家。
寨子里的呆鹅们蠢归蠢,倒是热情好客,还特地给他们送饭菜,尽管就是咸菜和馒头,祝汸都看不下去了,叫小虎去带几人下山买肉买菜。
那伙人先是大惊,随后就感动地大呼:“王后太好了!”
祝汸险些没被他们喊得噎住。
不论如何,祝汸不讨厌这些鹅。
小虎带他们去买肉买菜,又买了好酒,一整夜,外头都在热闹。
祝汸抱着田田守在这间屋子里,田田很快便睡着了,小白窝在她怀中,小鹤跟着小虎在外头看热闹,一点儿也不怕那些土匪,还觉着好玩。阿兔也被祝汸赶了出去,他一直没睡,坐在床边,等着不知何时归来的那位大王。
他等得甚至有些忐忑,万一弄错了,那人不是老家伙呢?
又想,这辈子的老家伙还是那副模样?名字里没有“曜”了,那叫什么?
胡思乱想着,他靠在床边柱子上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轻微声响,祝汸缓缓睁开双眼,四周看了看,看到就在床边,墙上有扇窗户,蒙了纸,正对小院后墙。
天已亮,有个影子倒映在明纸上。
祝汸不由站起身,轻声走到窗边,窗外的人似乎埋头弯腰在干着什么,手上还拿着把铁锹。
祝汸看着纸上轮廓看了好半晌,伸手去拉窗户上的栓子,推开窗户。
窗下之人顿了顿,缓缓抬头、抬眸。
祝汸看着那张脸,他的身边,有一株还不是很高的海棠,微凉的春风里,枝头的花迎风而开三两朵。
有朵正贴着他抬起的脸庞。
祝汸的眼眶再次微热。
他想,他知道什么叫喜欢了。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喜欢。
☆、第59章 我被土匪抢回去压寨了·三
祝汸的眼眶渐红,眼中只剩一人; 天色相继变暗。
他眼中那人抬眼怔怔看他; 两人对视; 祝汸的鼻子也跟着变酸; 他终于知道与懂得; 他的眼泪眼看就要夺眶而出,窗外的人忽然一个趔趄,直接往后倒去,倒坐在地上。
那人坐在地上,手上扶着铁锹,脸上有些迷茫,还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又看了祝汸一眼; 伸手挠挠头。
祝汸没哭出来,反而又笑了; 开口问:“你就是这个寨子里的大王?”
“……呃; 是的……”大王再挠挠头,偷偷看了祝汸一眼,又将脑袋低下。
祝汸再问:“你为什么不看我?”
大王眨了眨眼,从祝汸的角度看过去; 睫毛黑压压一片; 却掩不住眼中明亮,大王到底又偷偷抬眼,不防再次与祝汸对视; 他慌慌张张地又收回视线,低头瓮声道:“我不敢看……”
“为什么?”
“……呃……你太好看了……”
祝汸擦着眼泪,笑出声来。
祝汸边擦眼泪,边道:“我喜欢海棠花。”
“这,这是我在山上看到的……我就挖了一株回来种,才栽了十来天呢,我也是刚看到没多久……”
“你喜欢?”
“嗯……”
祝汸再笑:“那就好。”
大王的眼神到处晃,晃着晃着到底忍不住再看祝汸一眼,祝汸双眼含泪,浅笑着正在看他,他的心里猛地一滞,他再与祝汸对视。
祝汸从窗内伸手给他:“你拉着我的手,先起来。”
大王看看祝汸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甲泛着浅粉色的光,再看看自己满是黑泥的手。
“呃,我自己起来……”大王说着就撑着铁锹往起爬,他爬到一半,本已要起身了,抬头再看到窗内那张脸,他的脚一滑,他又跌坐到地上。他满脸镇定,双手撑着泥地再度往起爬,胳膊撞到铁锹,再度跌回地上。
祝汸看着这副模样,想到大白。
他的眼中本已没了眼泪,这般又再泛出,老家伙变来变去,不论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性子,内里始终是那样的,他控制着不让眼泪落下,不想下雨,不想淋湿窗外的他。
大王听到他吸气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焦急地舔舔嘴唇,到底是说道:“你,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啊!你别难过!你别难过!”
祝汸再用手背擦去眼角泪珠,边抽着鼻子边摇头笑道:“我没有难过啊,我是高兴才这样的。”
“这,这——”大王也不懂了,还有人能高兴哭的?他看了眼身边的海棠,一直被他小心翼翼护着的海棠,他也没深思,一把从枝头揪下来开着的那三两朵,递给祝汸,“给你!你别哭了!别哭了!”
祝汸看到他手里的花,眼泪却是真正的下来了。
大王慌得终于爬起来,一把将花塞他手里,扔了铁锹,在绵绵细雨里回身就跑。
祝汸手捧着那几朵花,望着他的背影,继续哭哭笑笑。
真是蠢。
难怪带出一寨子的呆头鹅来,他自己就是最呆的一只!
祝汸捧着那几朵花,坐回床边,百般珍惜地仔细看着。
大王却是冲出他的小院,寨子有个专门议事的大厅,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兜里掏出一把假胡子,黏在下巴与嘴唇上,冲进大厅。
他今日刚带人从外回来,一到寨子,他惦记着他的海棠,扔了马就先回自己的屋子,哪料看到个美人!
他这会儿想到方才自己那副怂样,也是满肚子的火,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进大厅,不顾众人高呼“大王”,他上前揪住那个叫“二哥”的,揪到角落里,气闷问道:“怎么一回事!!!”
二哥知道他们大王已经见过人了,瞧这气愤样子,难道不喜欢?!不应该啊!那公子长得可好看了!!
大王踹他一脚:“问你话呢!”
“我们昨日去庆平县,遇到他们一家!穿金戴银,那马车上镶的全是宝石!我们寨子里不是缺银子么!我们就跟上去了!结果瞧见里头那位公子!那长得俊啊!比小七子还俊——哎哎,大王别撕我耳朵!我们就把人给带回来了!抢回来给您当王后啊!”
大王气得又要抬脚去踹他,那头一群小子“呼啦”全围了来,有问他在外头办事办得如何的,还有问他王后怎么样的,更多的是双眼放光地大声汇报道:“王后可太好了!他让他家小厮带我们去买肉吃!我们吃了好多肉!我们昨晚还吃酒了!还留了许多呢!大王你也去看看!”
大王本也不是真的生气,听了这话,更不好发怒。
他知道兄弟们都不容易,已很多日没能吃上一顿饱饭,看他们这么高兴,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大王,就叫大王。
这样的战乱年代,谁还有闲工夫给孩子取名字?更别提他们这些,三两岁就被父母抛弃了,或是父母死于战乱的,全靠命大活了下来,几个自小的玩伴长大后,带了人上山占住,大小也是个土匪了。有了土匪的名声,出去总好过些。
他自小流浪,早没了父母,也没个名字,一直独自住在山里。是后来撞上了这伙人,其实他不是年纪最大的,却因为帮着他们打赢了欺负他们的人,他打架最厉害,脑子也最灵光,大家都服他,推他当老大,叫他“大王”。
他便叫了这个名儿。
他见兄弟们这满脸发光的模样,想了想,沉声道:“这次去陇西郡,我见了明池山庄的那个女魔头。”
众人这下都噤声,听他说正经事。
“女魔头说,三个皇帝都想拉拢咱们。她是不管的,她也不会被招安,至于我们,随我们的便,只是将来不论是谁接受招安,回过头想要与她争陇西郡,她也不会客气。”
立马有人道:“女魔头好生厉害!杀人不眨眼!她会武功!听说就连杀皇帝都不费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有聪明些的,还知道问:“大王,被拉拢的,就咱们这个寨子?”
大王摇头:“还有俩,都是西锦城那边的大寨子,比我们大多了。”
有人得意:“说明我们寨子厉害!”
二哥拍他一巴掌:“狗屁!是因为我们寨子离雪凛城最近!这叫地理位置优越!”
大王再道:“女魔头说,过些日子,那些皇帝派来的人要来亲自跟我们接触,试图招安咱们。”
“大王,啥叫招安?”
“给我们粮食、兵器,编我们进正规军队,说不得还会给个军官当当,但我们往后得听他们的。”
“嚯!”众人不说话了,他们虽是土匪,却也知道,军官可是个好东西。
二哥想了想,主动说:“大王,这些皇帝派人来,明显就是要占了咱们地方,好攻打雪凛城!说不得还要我们替他们卖命去打先锋呢!”
大王点头:“没错,这是其一。其二,我们一旦被招安,就是与明池山庄为敌,与西北所有寨子为敌。军官还没当上,我们先没了命。”
一众听了这话,愤怒地立马开始骂狗皇帝一肚子坏水,并道:“不招安!绝不招安!”
二哥等几个有些身份的也点头:“绝不招安!!”
大王的眼神一闪,继续道:“招安与否,往后再说,得看对方的诚意与具体打算,毕竟咱们还没见到人。如今最要紧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啥?接下来咋了?”一群呆头鹅仰头看他,满脸懵懂。
大王冷哼一声:“女魔头故意把我叫去明池山庄,这下整个西北都知道皇帝要招安咱们了。咱们不在意这什么招安,有的是人在意,有的人是想当官儿,更要迁怒我们。我们是最小的寨子,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有好几场仗要打!”
一听这话,大家都懂了,兴奋地就喊:“干他娘的!咱们怕啥,也不怕打仗啊!”
二哥点头:“干他娘的!”
大王眼中含笑,他的兄弟们虽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勇猛的。
的确如此,他还从未怕过谁,谁敢看低他们,利用他们,甚至欺负他们,那就灭了那些人!
这群呆头鹅听完要紧事,又开始问:“大王,那您跟王后的喜事啥时候办啊!不如趁还没打仗,赶紧先办了吧!”
“就是啊!!!”众人附和。
大王想到窗内那张脸,被胡子遮住的脸,瞬时就是一红。
好在挡着,看不出来。
大王清清嗓子,正要训话,外头又跑进一人来,大喊道:“大王!小七子回来啦!”
在场的人便有些不乐意地“嘁”了一声,大王瞄他们一眼,他们又赶紧恢复满脸笑意,大王大步往外走去。
他们小碎步追到门口,挤在一块儿望着寨子大门,小声嘀咕:“听说小七子路上又病倒了!”、“大王为他已经慢了好几日”、“实在是有要事,大王就先回来了”、“我可太他娘的烦这个小七子了!!”、“当时就不该救他!”、“还是咱们王后好!给咱们买肉买酒吃!”…………
阿兔与小虎听闻寨子里的大王回来了,并不知他已经与他们小殿下见了面。
他们俩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神君,听到前头大厅里的吵嚷声,赶紧也追了过去。
刚到厅前,先见到停下来的一辆马车,马车普普通通,还很破旧,马车帘子一掀,车里走下个孱弱却又俊秀的少年。
那少年刚下来,便仰头对面前的一名男子笑。
阿兔与小虎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看到一个大络腮胡子。
虽有胡子遮住,他们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谁。
大络腮胡子问少年:“你还好吧?”
少年笑着摇头:“一切都好,我身子不争气,叫大哥担忧了。”
“没事没事!快回屋歇着吧!”
“大哥,我不累,我就想多陪陪你。”
“我这里用不着你,你快去歇息!”
他们俩在那儿说着话,阿兔与小虎对视,都露出高深莫测的眼神。
大王到底令人把那叫什么小七子的给送回休息的地方,他在原地顿了顿,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小院,只是这脚步就踟蹰多了。
他走了大半天,也没走到院子门口。
他能理解兄弟们给他抢个压寨夫人回来,兄弟们是关心他!
可如今这情况,他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还怎么敢糟蹋人家这么漂亮的公子。
说到漂亮,他那络腮胡子里的脸又开始发红。
他使劲儿摇头,不成!他生来还从未这样丢过人!他都不知杀过多少人,就是在女魔头面前也不曾发憷,怎能害怕一个漂亮公子!不就一个漂亮公子!他怎能因为漂亮公子哭一哭就吓成那副怂样!
他这就进去,跟人说一声,立马将人送下山!
他右手握拳用力敲在左手手心,大步往院子里跑。
跑进院子,一鼓作气,他伸手推开门,走进卧房。
刚掀开门帘子,坐在床上的祝汸抬眸,定定看他,手里也还捧着他给的花。
大王的脚步顿在原地,看着他,再度开始发呆。
祝汸此时没哭,没笑,眸子冷冷的,却又暗藏星辰般的光,直直看新粘了胡子的他,胡子将一半的脸都给遮住了。
看了半晌,祝汸的眉头轻蹙,嘴唇微启:“丑。”
“…………”大王突然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哆嗦,就怕他又要哭,想跪下给他赔不是,是自己太丑,是自己的错!只求他别蹙眉!别不高兴!更别再哭了!
☆、第60章 我被土匪抢回去压寨了·四
跪当然是没有真的跪。
他们这帮土匪出生时,天下已经乱了; 西北从来没有皇帝; 皇权于他们而言没有太大的震慑; 他十二岁就当土匪; 看谁不痛快就打; 从来没跪过谁,更是没有怕过谁。
偏偏这个漂亮的公子,叫他看着有些害怕!
却又不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怕,是忐忑不安的怕,是小心翼翼的怕,是无处安放的怕,不过大王心想,见过这位公子哭过的人; 那眼泪当真是海棠花瓣上清晨的露珠,恨不得用掌心去接; 偏又不敢去接; 没人能不怕吧!
大王抓住门框,回过神来,这样的金贵人,他得赶紧将人送走!不能在他们这小破地方长久地待!
大王往前迈了一步; 漂亮公子的眉头却是蹙得更紧; 大王不觉有些心惊胆颤,那公子看着他,不悦道:“把胡子给摘了; 丑。”
“……”大王自当土匪头子后,从未用真面目面对过众人,冷不防被这位公子看见一回也就算了,怎能总让他看着呢!他的颜面何在!
不可以,绝不可以!
祝汸瞪眼,他哆嗦着手赶紧把胡子给摘了。
“哼。”祝汸满意了,指指床边长凳,“过来坐。”
大王看着手中胡子,他咋就真把胡子给摘了?!再听那公子的话,不可,绝不可!
祝汸朝他眯眼,他赶紧上前,乖乖在长凳上坐着,手在膝盖放好。
祝汸朝他伸手:“给我看看。”
“啊?”大王不解看他。
“你的胡子。”
不可,绝对不可!
祝汸斜他一眼,他将胡子奉上,亲手递到祝汸手中:“看,看。”
祝汸拿在手中看了看,问道:“为何要戴着这胡子?”
大王心中不悦,这种事怎能对外人说!
“嗯?”祝汸再问一遍。
大王老实道:“我长得好看,不戴胡子,不方便,戴了胡子能老上十来岁,也好管人,出去同人打仗也便宜!有胡子霸气!”
祝汸笑,懒懒道:“你就长得这么好看啊?”
大王赶紧摇头:“没你好看,没你好看。”
祝汸笑出声,点头:“你是挺好看的。”
大王的眼睛也瞪大,“嘿嘿”笑。
祝汸好想摸摸他的头,好乖呀!祝汸心情极好,玩着他的胡子,又问道:“那你今年多大呀?”
“十八!”
是和辛曜考上状元,也是他们俩闹崩那年辛曜同样的岁数,这是天道给他的补偿吗?
祝汸望着和少年辛曜一样的面庞,再问:“你叫什么?”
“我叫大王!”
“噗。”祝汸再笑,“生来就叫大王?没个其他名儿了?”
“嗯!旁人都怕我,都这么叫我!”
“为何要上山来当土匪?”
“我生下来没多久,爹娘就死在战乱中,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住在山上。起初是我一个人住在山上,也没当土匪。我们这儿有很多我这样的,为了抢饭吃,打架都挺厉害,为了有更多的饭吃,为了不被人欺负,就都上山来当土匪了!我碰巧救过他们,他们就推我当老大,我也就当土匪了。”
祝汸有点心疼,声音不觉放得更软,再道:“你是打架最厉害的?”
大王得意点头:“嗯!”
“那我给你取个名儿吧?你是大王,也是最厉害的,怎能没有名儿?”
大王犹豫了会儿,点头:“好!”
“开曜,如何?”
“呃,我不识字,啥意思?”
“日出有曜,光明、希望之意,你既然是大王,就要当最厉害的大王,开曜,最合适你。”
祝汸说话的时候,始终看着他,声音软软的,说出的话又是这样文绉绉,大王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被祝汸这般温柔注视,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哪里还记得原本要说的话、做的事,虽说压根听不懂,跟着就欢喜傻笑:“好!”
“那我以后就叫你开曜啦?”
“好!”开曜想了想,眼巴巴地看着祝汸,又问,“你叫啥?”
“祝汸,我叫祝汸。”
“我也不知道咋写。”
“我以后教你写你的名字,写我的名字?”
“好!”开曜咧嘴笑。
祝汸看在眼里,也跟着笑得翘起嘴角。
这么多年,这么多世,包括在天上,他就没见开曜这样笑过。这一世的开曜,当土匪当得很开心吧?
祝汸又问:“你的寨子,叫什么?”
开曜道:“庆平寨!”
开曜便问:“为什么呢?”
“咱们这座山本没有名字,旁边有个县城叫庆平县,我们大多是庆平县的人,渐渐地这座山也就叫做庆平山了!我们寨子自然就是庆平寨!”
“原来如此。”祝汸继续向他打听:“现在天下这样乱,你们寨子过得可好?”
开曜直接跟他说老底:“我们寨子里还成!大家每天都挺开心的,就是有些穷!我们不爱抢百姓的,顶多打劫富户,却也不能全抢了人家的银子!人家也要过日子!我们常跟旁的寨子打仗,抢旁的寨子的!偶尔还要接济山下百姓的!庆平县,就归我们寨子保护,他们每月也会给我们送些吃的用的!”
“厉害!”祝汸夸赞。
开曜傻笑,祝汸一直看着他,笑着再问:“寨子很多吗?”
“嗯!西北一带有极多的寨子,我们寨子是最小的!但是我们打仗厉害!”
开口闭口就是打仗,是有多喜欢打仗啊?祝汸好笑地再度说:“你们往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当土匪吧?”
开曜并不傻,他心里有数,也是个挺有抱负与理想的土匪,只是在祝汸面前不自觉地犯傻,在小弟跟前还是挺有模有样的,但他到底受年龄限制,又没有念过书,他说道:“当然不能一直当土匪,只是现在天下乱得很,谁也不知道明儿会发生什么,不过我也没啥好怕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来一群,打他娘——”
开曜捂住嘴,不能当着这么漂亮的公子说那么难听的粗话。
祝汸却是笑得双眼弯似月牙,他想,既然他来了,一定会陪着老家伙的。
当土匪也挺好,反正是历劫,开心最重要,却也不能一辈子当土匪。天下大乱之际,你不搞别人,别人反而来搞你,不如混个皇帝当当,往后他来帮老家伙出谋划策。
他正欲开个头,床里睡着的田田醒了,她揉揉眼睛,察觉到屋内另一个熟悉的气息。她立马小腿一蹬,往起一爬,放开手中小白,瞧见床边坐着的开曜,惊喜地“啊”了声,用力往开曜扑去:“大白!”
香香软软的小女孩扑到怀里,开曜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田田却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仰头看他,甜甜道:“大白!我好想你呀!”
“…………”开曜的心如同那冬夜里翻滚的热汤,扑腾扑腾的,又暖又窝心,他尽管有些惊吓,也听不懂孩子的话,却是舍不得扔了孩子,他抱住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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