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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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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因为他相信那面墙上会有他想要的答案,查文斌是个执着的人。一盆清水,一块海绵,一条毛巾,他小心翼翼的点着煤油灯擦拭着那面焦黑的墙壁,他想要知道那抹翠绿的真实面貌是怎样的。

夜,寂静让人有些寒冷,屋外老远的传来一些人的嬉闹声,这是侯老师家的晚饭结束了,今天晚上也叫做帮忙宴,是为了感谢那些前来帮忙的村民们。人群到了这稷王庙的时候就自发的停止了,所有人都对这个不祥之地有着特殊的敬畏。

他听到有人说里面有灯,其他人赶紧说不要多事,匆匆的脚步显示出人们的恐慌,查文斌没有多想,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八点多的光景,屋外又传了一阵脚步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转头一看原来是侯老师的女儿和女婿。这两个后辈算是非常孝顺的,他们手里拿着香烛纸钱和贡品,看样子是打算在这个地方也祭奠一番。

“你们怎么来了?”查文斌转过头去说道:“你们不该来,他不是死在这儿的。”

那女子啜泣道:“村里人都说我爹是在这里丢了魂,要不然高漆匠不会也差点送命,他们说要来供奉一下这里的神灵,不然我爹在下面还会被欺负的。”

查文斌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跪在地上,也许那些人说的有道理吧,权当这些后辈买个心安。

烧完纸,那女婿又起身站到查文斌的身后看了一会儿道:“查先生,你昨晚后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你不是说我岳父他……”

第九章端倪

屋里此刻只有一盏煤油灯,地上已经烧完的纸钱还残留着暗红色的余烬,查文斌低头,只见煤油灯中的火光猛地一缩,就好似是有人拨弄了那个进风口的小开关,但是他确定没有人动过。火光现在已如同蚕豆一般大小,颜色从之前的明黄也成了淡绿,这自然不是一个好征兆。

“嘘”查文斌把手指放在嘴边对着那夫妻二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对着他二人招手轻声道:“过来,站在我身后。”

屋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去,这屋子里出过事儿,又赶上家里刚有亲人过世,夫妻两人说不怕那是假的,迎面的阴风吹得查文斌都不禁的眯了眯眼睛,抖开包袱他拿出一件明黄色的道袍来往那两人身上一披道:“什么都别看,要是怕就闭着眼。”

微微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里有些灰,沾到了查文斌那身蓝布灯芯绒的褂子上,他轻轻用手掸了掸对着那大门入口的位置道:“做人要有做人的规矩,做鬼要有做鬼的规矩,住在庙檐下,听得是经文典籍,吃的是百家香火,你就不该为难这些供你敬你的人。你若坏了规矩,我便给你讲讲规矩,你害人谋命,我便叫你以命相抵。”

脚上一双云雷纹路的布鞋,轻轻往前踏了一步,他在等待。任何鬼物想要出来害人,都一定会有一个过程,这就好比是从阴过到阳要出界限,这种细微的变化对于道士而言并不是靠眼睛,以往他们可以根据罗盘上因为磁场变化而导致的指针变化来判断,而到了一定程度单凭感觉就可以把握。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气场起了作用,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其实这阴间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主观上人对死亡有着天生的敬畏,这种敬畏演变成恐惧之后反而会降低了自身的气势,用这个行当里的话说,叫火焰变低,可以理解为认怂了。

“呼”得一声,煤油灯的火焰一下子就重新旺盛了起来,周遭先前那骤冷的气温也迅速回升,查文斌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终于是放下了那左手一直提着的七星宝剑转身说道:“你俩且回去吧,你们家中信仰与我有别,我也就不给你们画符念咒了,若真是晚上睡得怕去拿本圣经放在床头也是有用的。”

“当真嘛?”

“当真!”查文斌肯定的说道,那夫妻二人自是感激不尽匆匆的走了,其实查文斌明白,《圣经》也好,求的符卦也罢,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没用的。可人就是这样,越是胆小就越是会来事,只有给自己壮胆,反倒也就不过那样罢了,多数的时候所谓的平安符都不过是个心理安慰,人只有说服自己或者是找到依靠才会有信心。

为什么杀猪匠从来就是被视为民间第一辟邪人物,古往今来的门神也都是一些驰骋沙场的将军们,因为这些人他们从不知道害怕,手中沾过血,死亡这种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敬畏的事情,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生活中最正常的那一部分罢了。

凝视着那面墙,已经有好一些熏黑的部分已经被去除,看着外面的时间也不短了,查文斌决定今晚还要再去老奶奶坟上走一圈。捉鬼,并不是哪里有鬼就上哪里一定捉得住,这玩意来无影去无踪,一阵风过了就是过了,得找到源头。

查文斌在老奶奶坟那块儿简单的摆了一些贡品,点了清香四处拜了一拜说道:“山前香烟透几天,飘飘渺渺南海边;红光冲起三千丈,循环围绕落香山。作恶之人走不脱,右手持剑把他拦。亡人生前多行善,奈何桥上把他搀!各位地主们,打扰了,小道路过此地想来坐坐。”

老奶奶坟离着傻子家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过百米,中间隔了一片田,一条小河。抬头望去,黑漆漆的夜只有那一家院子门口有一盏昏暗的灯,孤零零的在这夜里十分扎眼。才把手中的香按照梅花阵插进土里,这是用来问凶吉的一种办法,忽然间查文斌听到黑夜里传来一声惊叫,那叫声是那般的歇斯底里,让他不得不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那户人家……

“救命呐!”查文斌看到了有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这大晚上的天气很冷,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只是很快就又有人从屋里出来了,门口的那个人并没有跑远就被拉了回去。起初,查文斌心想这该不是人两口子打架,这要真是那就是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可管不着。

不过一想这又有些不对味儿了,那一句“救命”,这甭管是搁在哪里,人家家事再闹那也不能闹出人命来不是,而且方才听那声音是个男的,那沙哑的男中音分明又是上了年纪的。转眼一看,那是傻子家,傻子的声音是细而且尖的,平日里说话咬词就是个不清晰的主儿,难不成是傻子爹好人在求救?

傻子爹是一家之主,他能遇到什么事儿?查文斌这又开始担心起来,虽说那家人各个脑子都有问题,可他还是决定去看看。走到门口抬头望了一眼那昏暗的路灯,门是半掩着的,院子口的泥巴地上有两道长长的登踏痕迹,家里人打架会闹成这样嘛?

把头伸进去轻轻问了两声:“家里有人没?刚才谁喊救命呢?”

里面没人回应,查文斌想走,这家人实在不好惹,可一转头又觉得还是要进去看看。院子内都是黑的,窗户里没有透出任何光线,他走了两步凑着鼻子闻了闻,职业的敏感当即让他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这院子里不干净!

“叔,有人没?”查文斌故意提高了嗓门,他手里点了一根火折子,院子不深,四五米的宽度,那正门也是敞开着的,他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才走了不过两三米远,迎面从屋子里就走出来一个人,从这人摇摇晃晃的步子查文斌便知道这人是傻子。果然还没碰面他就冲着查文斌嘿嘿直笑,乌漆墨黑的也瞧不清他那张脸,只能听到个声音。

“傻儿啊,刚才是不是你爹再叫啊?”查文斌问道:“他人在哪呢?”

“查……查爷,”傻子说道:“没,没事,我爹他喝多了嘛。”

喝多了,原来如此,查文斌不想多事,这傻子你说他傻吧确实傻,但是基本沟通也能有个明白的。刚想走又不放心,毕竟那感觉他不会错,就又说道:“你娘呢?在屋里不?”

“娘?”傻子这会儿愣住了,他一时间竟然卡壳了,不停地用手摸着脑袋时不时的往后看,查文斌也跟着把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里。黑暗里依稀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这农村人一般只要院子里进了人都不会不出来招呼,那是不礼貌的,他刚想进去,这时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在门里面,只能瞧见那娇小玲珑的轮廓,只听她说道:“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晚上家母和家公都多喝了几杯已经睡下了,敢问来的客人可是村里的?”

若是常人听了这声音那是再也正常不过了,一个挺会说话的农村新媳妇儿,可是查文斌是什么人,这立刻就听出来里面的不对劲了,这声音虽然是女性的,可是却太空洞,幽幽的节凑被拉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词很清晰却显得是那么的没有感情。这是因为,但凡是中了邪的人说话都不是由着自己的,据说是鬼缠在人身上,用它的舌头跳动着人的舌头,因为有这段挑着动的时间差,所以舌头节奏的变幻会比正常经常下更慢,而感情本身就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心那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虽然说听出了这讲话的女人有些不对劲,查文斌还是没有敢轻举妄动,他闹不清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这傻子又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媳妇儿呢?

“哦,我找好人叔有些事儿,刚才路过听到家里有人喊救命,那如此说来定是好人叔喝多了,我先前有个东西被他借回来,现在我要用,得拿回去,那就劳烦弟妹给找一下成不?”

“我刚刚嫁过来,不是很熟悉,要不这位大哥还是等明天吧。”那女人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送客了,可查文斌偏不,他上前一步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用力一吹,“噌”得一团火苗就在傻子的正前方亮了起来,那小子以为查文斌变戏法呢,“咯咯咯”拍着手笑个不停。

手里拿着火折子的查文斌不停地转动着,嘴里轻轻说道:“来,盯着这烛火看,你看它等会儿会变成什么?”那傻子觉得好玩就照着做,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傻子说道:“我头好晕啊……”然后那眼皮就忍不住的闭起来,慢慢的身子也就往下瘫倒了下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催眠术,傻子跌倒的那一刻,查文斌再抬头去看,原本一直靠在门里面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果然有问题!

第十章血豆腐

傻子只是被催了眠,查文斌确认他没有什么事之后便闪进了屋内,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个小小的农家院子内,那时候灯的开关一般都会放置在进屋的墙边,手拉绳的开关。查文斌很快便摸索到了,依靠在那门框上他便没有放松,捏着七星剑的手心不停地往外冒着汗。一个人不比以前一群人,不是他的胆子变小了,而是实力变弱了。

“啪”得一声,屋内的白炽灯眨了一下后终于是亮了起来,这是堂屋,当中的位置放着一张餐桌,上面还摆放着没有来得及收拾掉的剩菜剩饭。四条长腿板凳斜歪着,主位上一只被打翻的小酒盅里还残存着好人叔没有喝完的白酒。

“家里有人吗?”查文斌又试着喊了一声,这屋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墙壁靠里最左侧则有一条走廊是通向厨房的,那个时候的农村建筑大多是按照这样的形制。左侧的房门上贴着个大大的红色“囍”字,上面的金粉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最靠后有一座神龛,神龛的正上方悬挂着一男一女两幅黑白人像,想必这应该是傻子的爷爷和奶奶。

供桌上摆放着水果,插在倒头饭上的清香还未有燃尽,半生的公鸡把脑袋别进空空的肚子里,咧着嘴笑的猪头看上去是那么的有喜感。这一切都说明,今天好人家的确是发生了什么,那满满堆堆的一大桌子菜,眼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吃顿肉都是很奢侈的事,一想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查文斌心想莫不是傻子真娶媳妇了?

左侧的厢房查文斌是万万不敢擅闯的,进屋拐进厨房,锅里的热水还在冒着热气,地上的木盆里几扇还未整理好的猪肉正安静的躺在里面,旁边的一个水桶里是已经凝固了的猪血,看到这个,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晚上杀了猪,怪不得会有血腥味儿呢。

这家中无人,查文斌虽然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但这毕竟还是别人的家,擅闯进来已然是有些唐突,细下一衡量决定还是去村里找人一同前来查看比较妥当。他走到还躺在地上的傻子跟前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傻子便醒了,瞪着眼睛看着查文斌道:“你干嘛!”

“好好在这里呆着,哪里都别去。”说罢查文斌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儿对傻子说道:“我跟你打个赌,要是你能站在这个圈里一个小时都不动的话,我明天就给你买两只烧鸡。”

“当真?”傻子一听到烧鸡那口水都要往外流了,伸出手指来对查文斌道:“拉钩拉钩。”

傻子就那样站在圈里,这个圈是一层灰白色的粉末,用的是香炉里的底灰。这香炉可是有来头的,乃是天正道历代供奉三清和历朝先祖们牌位用的,最下面的香灰从来都不是倒掉的,而是要细细过筛用容器储存起来,有些小儿受惊或是简单的中邪,用这香灰泡水便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当然,普通的香灰各位读者就不要去尝试了,人家那是供奉的法器!

查文斌去找的自然就是夏老六了,才走到他家的桥头处便看见远处的灯火,熙熙攘攘的嘈杂的人群中互相有交谈的声音,原来他们也刚刚是从候老师家回来,见到查文斌在那站着,夏老六也是一愣道:“文斌,你怎么来了,找秋石嘛?”

一旁人群里的那个人便是曾经的小忆,现在的秋石,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原本细腻的皮肤因为劳作而变得黝黑,胡乱打理的头发和唏嘘的胡茬都让他的脸上不再有当初那个阳光少年的痕迹。他是第一个逃离出命运的人,查文斌不想也不会再去打扰他。

“叔,我找你,刚才路过好人叔家听到有人喊救命,寻思着我一个外村人过去不是很方便。”他话还没说完,一行人里面就有人说道:“文斌啊,你这个傻孩子,他家甭说是喊救命,就是喊杀人也不稀奇啊,一家的都是神经病,没事的,估计又是好人酒喝多了再打老婆孩子。”

“就是,没跑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种故事在洪村好比就是狼来了,因为好人一家特殊的性格,大多数的人是不愿意去管他们家的闲事的,这当然包括夏老六在内。

“可是六叔,我听到那个喊救命的人好像是好人叔,其实我进他们家看过了,除了傻子在家,其它就没人了,屋里的饭菜都还堆放着……”

这时有人提醒道:“今天他们家不是从镇下村买了个傻姑娘回去做儿媳妇吗,会不会是犯病了,我听说神经病可是要砍人的,难道……”

如此一来,夏老六倒有些担心了,于是便和那些朋友们一块儿,这都是村里的邻居,真要发生点什么事,谁心里也都会过意不去的。

到的时候傻子果真还在那个圈里,而圈的外面却散落着不少脚印,见到查文斌来了,傻子拍着手道:“查爷说话要算话,烧鸡!”

蹲下身去,查文斌用手量了一下,那脚印窄而尖,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脚,傻子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解放鞋,显然这些脚印不是他留下的。于是查文斌问道:“傻儿,你媳妇儿是不是叫你出去来着?”

“媳妇儿?”傻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道:“媳妇在屋里。”

旁边的人顿时哄笑道:“这傻小子娶个媳妇儿也是白搭,新婚夜居然跟文斌玩这个,白花花的姑娘独守空房真是糟蹋了。”“哎呀,那也是个傻子,傻子配傻子能干嘛啊……”“哈哈哈……”

“好人哥!”夏老六在屋外喊道:“听说你家儿子今天大喜,我们哥几个来讨把喜糖吃吃,在家里不啊?”

没有人回应,除了傻子的嘿嘿笑声之外,院子里就只有外面一干人的嬉闹声,查文斌同时注意到那屋里的灯这会儿是灭的,他分明记得刚才走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拉那电闸,而傻子又站在这圈里没出去,那是谁干的?

圈上的鞋印都只有前半截而看不到后半截,这是典型的鬼脱人走法,据说鬼上身的时候是把脚伸到人的脚背地下的,其实是鬼抬着人的脚走路,所以但凡中邪的人走起路来都是晃晃悠悠的,若是用这种香灰,前半截人的脚印便会留下痕迹,而后半截是鬼的脚掌自然便什么都留不下了。

夏老六皱着眉头道:“是有些不对劲啊,今天他们家按理是个好日子,怎么着好人嫂也该出来吱个声,咱进去看看吧。”

这乡里乡亲的进屋串门那都是很自然的,摸了摸电闸,夏老六发现那拉绳已经卡死了,有经验的都知道这时候要猛地向下拉一下,让电闸里面的弹簧复位,只听“啪”得一声,电灯再次亮了起来。前脚夏老六刚进屋,后面那灯就跟着又熄灭了,周遭一边“哎?咦?”的各种质疑声,就在这时查文斌依稀察觉到眼前有一阵风吹过,而瞬间之后屋里的灯再次亮起。

“没事,刚复位,估计有些接触不良。”夏老六安慰他们道:“里屋里进去两个人,后面还有个柴房也找找看,看样子好人哥今天喝了不少酒啊,别不是栽倒在哪里了。”

“就怕栽倒在他家儿媳妇儿的床上呐!”跟着一群人又开始哄笑起来,农村男人开玩笑多半都是这点话题,沾点荤腥,大家平日里都这么说也就习惯了。房子不大,几个人很快就一圈儿找下来了,其结果就跟查文斌之前看过的那样,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傻子一个人在外溜达。

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始终是在飘荡着,厨房里的猪血块温热的还在冒着热气,这时有个人说道:“这腥味儿怎么那么冲,有些不对劲啊。”说话的这个人就是村里的屠夫老张,老张今天是去侯老师家帮忙处理杀猪的,一年到头干这个活,杀完猪放血做血豆腐都是他的拿手手艺,单凭闻味道就能判断豆腐好不好。

他弯下腰去看着那桶里表面结了一层蜂窝状的血块道:“这颜色也有些不对劲,猪血是暗的没这么鲜亮,”他望向木盆里的那几扇猪肉道:“一条猪咋就杀这么点血?”

“别他娘的神神叨叨的,”有人骂道:“这几天渗人的事儿没少出,那不是猪血是什么,难道还会是人血啊!”

老张依旧相信着自己的判断,出于职业敏感他把手指伸进了桶里沾了一点血块放在手上轻轻碾了一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最后用舌头舔了一下立马“呸”了一口道:“我敢打包票,这里面绝对不是猪血,他娘的好人到底在家里搞什么名堂!”

第十一章诡异的一晚

“是人血!”查文斌的脸色一阵阵的开始发青,手上碾碎的血块让他嗅出了不好的预感,而连同着那些血块还有一根长长的花白头发一并被从桶里面拉了出来,这显然是来自于某个女人,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人们不再去管这是那个难缠的好人家,飞奔着冲向那两个紧锁的房门,门是锁着的,钥匙也不知去向,傻子一个人还在门口研究着查文斌画的那个圈儿傻笑。有人开始踹门,拿着板凳狠狠的撞击,木门开始逐渐被撕裂,木屑在这屋子里到处横飞……

门被打开了,屋内的惨象叫人忍不住开始呕吐,房梁上,傻子娘的头发被分成了两股打结,整个人就那样吊在上面,她的嘴唇上还挂着长长半凝固的暗红色血痂,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些闯入者们,微张的嘴巴和略带凶煞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地上有一摊血,还有一圈红色的轮廓,想必那是刚才接血用的木桶,喉咙处已经被割断的气管向外翻着,而在不远处的床头一把砍柴用的刀子柄上错乱分布着血手印。墙壁上是飞溅而成的点状斑驳,倒在一旁的木梯下面压着浑身不停瑟瑟发抖的傻子爹好人,夏老六想去掀开木梯,但是傻子爹却发出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杀人啦!”,一声尖叫划破了夜幕,有人开始逃离,像疯子一般奔驰在乡间的小道上,很快那些已经熄了灯的屋子又重新亮了起来,男人们交代女人们在家看好孩子,他们合着衣服从温热的炕上爬起来匆匆赶往那个离着老奶奶坟一田之隔的傻子家。

从现场来看,刀距离傻子爹只有一步之遥,人应该是顺着那木梯子拖到上面进行悬挂的,而查文斌当时听到的求救声到离他进屋前后不会超过十分钟。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心里那股难受无以言表,“若是我早点过来或许就不会……”

“等下,还有个人呢!”有人说道:“今天傻子不是娶了个媳妇儿嘛!”那人去拉扯扑倒在地上狠狠大哭的傻子,他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同样懂得悲伤与亲情,母亲这幅惨状怎能让傻子不觉得撕心裂肺。

“隔壁!”夏老六也想起来那上面贴着红囍字,马上几个人又掉头去砸那扇门。屋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用手指扣着那些被砸烂的门板嘿嘿傻笑,斜歪着的嘴边口水条子拉的老长,这果然是个傻姑娘,比傻子还要傻的厉害的傻姑娘……

查文斌挤过人群,那姑娘穿着一件红色格子棉袄,这是她娘家人数年来第一次给她买的新衣裳,算是嫁妆。屋内的门窗上贴着到处都是囍字,鲜红的龙凤被褶皱的很是扎眼,桌上的果盘里一片狼藉。傻姑娘直勾勾地看着这些人,一会儿伸手去掏人家的鼻子,一会儿又自个儿在那转圈……

至少她没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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