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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前对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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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苏澈缓缓地闭上眼睛,身体如破布一般软倒在自己脚下,安齐远非常难得地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
手上沾染的血液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那熟悉的雪白衣袍上溅开的猩红花朵,乍看下又如火焰,似乎有种要彻底吞噬掉眼前这人的趋势。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最后在这人眼里闪过的并非是他预料中的极度恐慌和卑微的乞求,而是一抹终于得以解脱的释怀?
盯着倒在自己脚边的人,安齐远已经迟钝甚至是曾经长时间停摆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了。
这具身体上没有任何令他熟悉的气味,从方才验身的结果来看,这具身体的长相虽然与苏澈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却实打实地并非苏澈本尊。
但若这人真是一个毫无修为可言的冒牌货,那在方才的生死一瞬,又如何会露出这样与常理不符的神情?
而且,既然这个人是被杜遥带过来的,那至少说明他十分清楚自己要冒充的对象,搞不好在见他之前还对苏澈的生平做了一番恶补。哪怕此人并不清楚他安齐远所提问题的答案,可就是瞎猜也应该随便猜上一个。
这样直勾勾地就回答说“不知道”的,如果不是胆子被吓破了,那便是嫌命长不想活了。
可苏澈最后的那个眼神,显然并不大符合前述的任一种假设。
安齐远眉头微蹙,这种明明发觉有些古怪,但却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但脑子运转起来的好处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已经逐步被压制下去了,原本还有些浑浊的双眸逐渐清晰起来,理智也随之回归了。
杜遥见安齐远情况较之以前已经大好,也顾不上已经昏死在地的苏澈,赶紧上前跪地拱手道:“宗主赎罪。”
安齐远探究的视线依旧落在苏澈身上,但也冷着声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遥道:“宗主于一个月前走火入魔,有自毁修行重归混沌的迹象。”
“我宗弟子意欲阻拦,但奈何宗主法力强盛,我等实在是……”
为了阻拦安齐远自毁道行,无赦谷折损修士无数,简直比被正派清洗过还要惨烈。
“最后无奈之下,我只得由我布下阵法,外加用了整整五根芒星晶柱加持才勉强将宗主困于法阵中。”
“可如今芒星晶柱光芒锐减,属下便知晶柱之法力已逐渐被宗主之法力抵消。若再不想出应对之策,属下唯恐宗主一怒之下便毁天灭地……”
安齐远眼神黯淡,冷不丁地嗤笑道:“你明知我执念为何。魔修之人,如今执念不再,我若不自毁,也迟早会……”
“你当时又何必多此一举,还不如趁我走火入魔被困入阵中之时趁机夺我法核……”
杜遥一听浑身冷汗直冒,无论安齐远此话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有意试探,他自认从来没有生出不臣之心,更不会做出弑主夺核的事来。
“宗主勿要多想,且听属下一言!”
杜遥道:“虽然在苏宗主渡劫失败陨落之后,西莲诸峰一带已经被彰龙门和若耶阁围得跟铁桶一般,但我宗安插在内里的眼线终于寻得良机将青阳洞的近况传递予我,属下一看,真是大大为之振奋!”
安齐远听说最新的消息与青阳洞有关,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一些。
“根据最新的消息,青阳洞众弟子在彰龙门和若耶阁的帮助下,正在西莲五峰一代秘密寻找着什么,不仅对近期出现异常的人都进行了一番排查,就连出现异常的动物植物也没有放过。”
安齐远一听,原本黯淡的眼眸立刻亮了不少。
“继续说下去。”
杜遥一听安齐远对此来了兴趣,心下越发笃定宗主的想法应该与自己的不谋而合,便赶紧道:“这便说明,青阳洞一定是有理由相信苏宗主并未真正陨落,或者说,苏宗主即便肉身已经陨落,但极有可能还在天地之间保存着几缕残存的神识!”
“只要找到苏宗主的神识,为他重塑肉身就不是难事。”
安齐远脸上虽波澜不惊,但在听到杜遥的话之后,心念动荡之剧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外,青阳洞上下除了大肆排查找寻异常事物之外,好像还有肃清内部的举动。”
“我门有其他几个修为较低的眼线因漏了马脚,已经被斩杀殆尽。如今仅存的那人虽然还未被怀疑,但行事起来却要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否则容易暴露身份。这也难怪他隔了这么久才将如此重要的消息传回我宗。”
安齐远一听,身体周围几乎都要凝出冰渣子来。
“这么说,就连青阳洞自己都认为,苏澈此次渡劫失败并非是天意难违,而是有人刻意陷害的结果?”
杜遥道:“目前虽有朝这个方向怀疑的可能性,但能左右化神巅峰的修士渡劫以及催动九天玄雷共凝的人,在这个世间若是存在的话,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杜遥的言下之意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如果就连安齐远都没有办法催动九天玄雷共凝,那就说明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在修为上一定远超安齐远。
可现今的修真界中处于化神巅峰的原本就只有苏澈和安齐远两人,其余门派虽然也有进入化神境界的修士,但也仅仅处于化神初期,整个轩辕大陆数一下,一个巴掌都用不完。
“此事定有蹊跷……”
安齐远眉关紧蹙,浑身蒸腾的杀气几乎要化出形来。
杜遥赶紧趁热打铁道:“若苏宗主渡劫遇难一事是人为所致,那便说明苏宗主是受奸人所害。”
“如今天无绝人之路,就连青阳洞的人也坚信苏宗主的神识应该并未完全消散。”
“若要论到魔修之执念,宗主不若赶紧先人一步寻到苏宗主残存的神识,再替苏宗主手刃仇人,岂不快哉?”
安齐远并未回应,只是在思忖片刻之后才将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黑袍扯开。
“让人送新的衣物过来。”
杜遥躬身而行,视线一直稳稳落在安齐远的脚踝处。
“是,属下立刻命人给宗主送进来。”
安齐远走了一步,似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苏澈。
杜遥自然知道安齐远这个眼神所包含的意义,赶紧说道:“此人虽犯了宗主忌讳,但毕竟是金陵苏家的人,血脉中也有与苏宗主同源的部分,最难得的是此人容貌与苏宗主如出一辙。”
若非如此,当初的青言也不会被安齐远看上,进而被掳回无赦谷来。
“若宗主届时能成功寻回苏宗主的神识,这具身体就是最好的容器,可以省去重新培养肉身的麻烦。”
安齐远一听,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便留他一命。”
“只是不许他再穿白衣,且头发也不能是这般颜色。”
杜遥听言赶紧称是,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谈话告一段落,意识已经恢复清明的安齐远随手一挥,安插在偏殿外的五根芒星晶柱登时碎成碎片。
没有了芒星晶柱的加持,法阵的光芒逐渐黯淡,布下的结界在地面上完全隐去。
就在法阵隐去的一瞬,布阵的杜遥受到法阵被破的反噬,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谢宗主手下留情。”
杜遥堪堪擦去嘴角的鲜血,强忍着浑身如万蚁噬身一般的疼痛,躬身道谢。
见安齐远并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径直朝偏殿外走去,杜遥在为自己的小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肩窝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的苏澈,便三步并做两步要将苏澈抱上一起带走。
可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苏澈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安齐远的脸顿时出现在自己根前。
虽然有点意外安齐远的忽然折返,但杜遥还是十分知情识趣地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甚至是连个质疑的眼神都没有,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安静地垂手立在一旁。
安齐远抱起早已失去了意识的苏澈,转身往殿外走去。
刚行至伏龙门处,门外已经有数个收到杜遥暗号而前往等候的下仆。
下仆手中捧着安齐远日常的衣着用度,在付龙门打开的同时,下仆手中的托案上举齐眉,视线一律牢牢地钉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人敢胡瞟乱看。
杜遥拿过一件黑色的暗金纹龙袍,披在安齐远的肩上。
也不知是不是这黑与白的色泽反差太大,安齐远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苏澈。
若不是这肉身的气味实在是不对,这发色这眉眼,真是像极了苏澈。
心念微动。
想到苏澈尚有在这世间存有几缕残识的可能,安齐远心中的执念更甚。
没有人能比他更早对找到苏澈的神识。
没有人!
第09章 法印
苏澈再度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还是躺在无赦谷的那间屋子里。
苏澈有些回不过神来,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身边坐着的人也还是杜遥。
苏澈恍惚了——难道他之前经历的那些事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杜遥见他醒了,神色倒是一如往常,只是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如何,额头疼不疼?”
听到这个问句,苏澈顿时觉得身体的五感都随着记忆复归了,下意识地就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左肩。
“你不用看了,你肩膀的伤口虽然已经用傀儡术修补好了,但疤痕还是留下了。”
杜遥语气中不无讽刺地道:“恭喜你,现在越来越像苏澈了。”
左肩果然是不疼了,但苏澈忽然想起杜遥方才那个莫名的提问,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的额间生有些许钝痛的感觉。
苏澈自然而然的反应就是皱起眉头,谁知这额部的肌肉一被牵动,额间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的部位由于跟眼睛离得近,差点没把苏澈的眼泪给激出来。
杜遥道:“我劝你最好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至少三天。”
苏澈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杜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宗主在你的额间烙下了法印。”
“只不过以你的凡人之身接受宗主亲手烙下的法印是有些勉强了,但你也知道宗主不会让其他人来做这件事。法印与你的身体完全融合至少还需要三天,你小心些不要牵动到它便不会感到疼痛了。”
苏澈听罢只觉大恨。
说到这法印,一般只会出现在修真界当中,本来以他这个凡人的身体,是根本就不可能在额间长出法印的。
而修真界中的法印又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先天型的法印,多出现在佛修的额间,形状花色各有不同,会因着修士的灵根性质或者是所修炼的功法而有所差别。
一般而言,水灵根或者修习水系法术的法印多为水滴状的蓝色,而火灵根或者修习火系法术的法印则多为鲜红的火焰状。
男性修士的法印多是些简单的形状,如长菱形状、椭圆状或水滴状等;女性修士的法印则是更为繁复一些的花纹,略像人界贵族女性为了妆点姿容而在额间贴上的花黄一类的模样。
这类法印源于修士通过修炼达到一定修为之后凝在额间的印记,最主要的作用是直接向他人展现自己的修为。
众所周知,佛修虽然不忌杀生,但却忌讳滥杀无辜。所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佛修若是动手,那杀的便是些大奸大恶的该死之徒。
但若放在平时,佛修为了护生,一般都会把浑身上下的威压收敛至最低,有时候甚至连元婴境界的修士看起来都与常人无异。这样就难免会造成有些不长眼的人类或者兽类肆意挑衅,滋生不必要的麻烦。
故而佛修一脉的功法演进到后来,便会无一例外地在修士达到结丹期的修为之后就能在额间凝出法印。这类先天型的法印是与佛法的修行紧密相关的,这也跟有剧毒的动物或者植物身上往往会有十分鲜艳的颜色是同一个道理,说穿了就是用来警告别人没事别瞎来招惹的。
除了先天型的法印之外,还有一类就是后天型的法印。
后天型的法印则跟修为完全没有关系,而是有修为者对隶属于自己的人或事物打上的一种烙印。
后天型的法印出现得最多的地方往往是在珍贵难得的法器或者宝物上。虽然一些上品的法宝可以滴血认主,可绝大多数的法宝并没有这种高端功能。所以在上面打下属于自己的标记用以说明此物有主是道行高的修士们经常的做法。
当然,除了法宝之外,在用作坐骑或者式神的灵兽身上也经常能看到后天型的法印。
通过识别法印就能知道法宝或者灵兽的主人,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争端。
当然,后天型的法印如果出现在人身上的话,则此人的身份一般是战败被俘的修士、合欢宗双修修士所用的炉鼎,或者是地位比较特殊的禁脔之流。
苏澈如今并无修为也非炉鼎,一旦额上出现法印,那便再清楚不过地向所有人表明了他的身份——他不过是安齐远的一个玩物。
这种代表了耻辱的烙印,比起安齐远直接在他身上戳的那个血洞子的杀伤力来得大得多。
从来没有在精神上受到过如此打击的苏澈在得知自己身上被安齐远烙上了法印之后显然呈现出一幅前所未有的呆滞状况。
想他苏澈自十三岁被师父带入青阳洞修炼,在此之前又是金陵世家望族苏家主家最受疼爱的幺子。待拜入当时已身为青阳洞宗主的师父座下之后,就成为了所谓的关门弟子。因着辈分奇高,青阳洞多数已经几十岁甚至上百岁的修士都要客客气气地称自己一声师叔,遇到年纪小一些的,苏澈就已经是师祖甚至是太祖级别的存在了。
后来因着他单水灵根的天赋无人能比,在修行上更是一日千里,原本就尊贵的身份再加上越来越高的道行的威慑,苏澈可以说在自韶华峰陨落之前是一点脸色都没看过的人,更别说是被人烙上法印这种天大的耻辱了。
苏澈越想越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前头的日子过得太顺遂了,连天道都觉得无法容忍,所以才共凝了九天玄雷让他以这种卑微的姿态重新再活一次?
杜遥见苏澈浑浑噩噩的,不以为意地宽慰道:“有了这枚法印,你在这无赦谷完全可以横着走了。在宗主身边伺候的人还没一个有过这种待遇的,日后遇到宗主,你可要好好道谢才是。”
在杜遥的眼里,由安齐远亲手烙下的法印出现在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身上,其保护的意味实在比所谓的羞辱作用来得明显得多。
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修为较低的魔修修士为了防止被别的魔修斩杀吞噬,便以各种条件交换修为高的魔修所烙的法印作为保护自己的方式的事。
当然,这所谓的交换条件则多种多样,看的完全是交换双方的利益需求。
不过貌美的魔修并不介意用身体作为筹码换回保命的机会,只是在这种利益交换前提下烙下的法印一般不会出现在如此显眼的部位,反而是烙在手臂上的居多。
这样一来,平日里也没必要将自己被烙印的事实公之于众,而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很轻易地将法印显露出来。
苏澈被烙下的法印在额间,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将法印烙在这种部位的,除了安齐远之外别无二家。
毕竟在其他魔修之上,还是存在着道行更高的魔修。法印的保护作用只有在遇到比封印之人的修为低的对手的情况下才会起作用,若遇到修为比封印之人还高的,就算露出法印也没有作用。
而在魔修一脉内根本不可能存在修为比安齐远更高的修士,或者可以说即便是放眼整个轩辕大陆的修真界,自苏澈陨落之后,安齐远已经成为了名符其实的第一。
放屁!
向来自诩有着十分良好的个人修养的苏澈在心底抓狂地大骂。
即便他现在只是一个在修士眼里跟废物没有两样的普通人,但芯子里的他仍然是那个苏澈。
即便他被天道碾落尘埃,但他也从来没有打算因为这样的遭遇而轻贱自己,更不容许别人对自己的无礼冒犯。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这种以保护为名的羞辱,他需要的不过是机遇和时间。就算现在这幅身体不可能再让他重回当年的巅峰,但也不至于会一直这样平庸下去。
杜遥见苏澈没有反应,样子看着也还算正常,想来并没有被安齐远在偏殿中的残暴行径吓出毛病,便也没了继续跟他说话的心思。
安齐远脱离走火入魔的状态恢复正常之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跟进。光是要与青阳洞的眼线搭上话就已经是一件十分费脑筋的事,估计之后还要忙活潜入青阳洞秘密寻找苏澈神识的事,再加上之前所下的阵法被破后遭到反噬而下降的修为也要赶紧修炼回来,这样算来,杜遥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只要“青言”这个容器好好的活着,能继续为这幅身体提供养分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情,杜遥不想也没那种多余的时间来关心他。
待杜遥离开后,苏澈这才环看了一下四周。
还好侍女们都候在门外,估计没有他的招呼不会轻易进来。
苏澈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走到梳妆镜前。
镜子里倒影出来的人又重新换上了之前的淡青色的衣袍,头发也因着法术的缘故重新变回了原本的黑色。
在熟悉的眉眼之间,一个晶莹透白的长菱形法印赫然出现在光洁饱满的额上。
看到镜中那枚明显得扎眼的法印,苏澈恨得牙关直咬,垂在身侧的双拳握得死紧。
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十分愚蠢,但苏澈还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额间的法印。
眼神一黯,苏澈的手指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法印的边缘,指甲抠住了那颗不到一个指节大小的法印,用力地想要将这枚法印硬生生地与自己的身体剥离开来。
可这枚法印毕竟是安齐远亲手烙下的。
方才他只不过是无意间皱了皱眉,便因为牵动了新烙的法印而疼得浑身冷汗直冒。
如今他是豁出命去使了最大的力气想要将这枚法印抠抓下来,可这一下下去,剧烈的疼痛袭立刻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千斤大锤狠狠地砸在脑门上一样。
苏澈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声闷响,眼前一黑就软倒在了地上。
苏澈倒地之时,宽大的袖袍不经意地扫到了桌上的摆饰,人和事物一起砸落在地的声音成功地引起了守在门外的侍女的警觉,苏澈虽然疼得无法动弹,但却还是能听到鱼贯而入的人发出的脚步声。
“糟糕,方才杜护法离开的时候公子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又晕过去了?”
“姐姐,要不要将此事禀报宗主?”
拜托,千万不要……
苏澈在心中叫唤着,虽然疼得浑身脱力,但要命的是知觉却都还在。
听到侍女们的对话,苏澈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0章 短兵相接
在意识迷糊的过程中,苏澈感觉到自己似又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回了床榻上,额上不知被敷上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方才因为抠挖法印而造成的钻心疼痛也消下去了许多。
可还没等他彻底恢复过来,苏澈便听见众侍女发出的十分恭敬的请安声。
“宗主万安。”
接下来的对话,苏澈听得不那么真切。
他只隐约听到一道刻意压低了的女声将他方才莫名在屋内晕过去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还大约说了“也不知是不是宗主所烙的法印威压过大,公子身体承受不住了”一类的话。
接着,苏澈额头上敷的东西被人掀开。片刻之后,身边又重归平静。
安齐远接了下人的禀报便丢下手中的事过来了。
既然寻找苏澈的神识已经成为目前最为重要的事,那么为苏澈的神识保留一个完好的躯壳也是理所当然的。
安齐远听了侍女的禀报,上前掀开敷在青言额上的凉巾,果见法印周围一片泛红,似是与这具凡人的躯壳产生了排斥的模样。
安齐远自然不会想到区区一个男宠会有勇气自己动手想要将他亲手烙下的法印硬生生地抠下来这种可能,所以想当然的第一反应就与众人所认为的“适应不良”的情况一致。
安齐远思忖了一下,便屏退众人,伸手覆上了苏澈的额头。
心念微动,一丝淡薄的灵力通过指尖传递到苏澈的身体里。
如果这幅身体是因为修为过低无法承受法印所带来的威压的话,那么只要暂时提高青言体内的灵压,就能有效缓解新烙的法印带来的副作用。
虽然事实与安齐远所想的并不一致,但提升苏澈体内的灵力确实可以达到缓解疼痛的作用。
苏澈在朦胧间只觉得额上有一阵阵温凉的气息传来,且那气息似有意识似的,在进入自己身体之后会自行循着经络运转。几个周天下来,苏澈又隐隐找回了之前修炼时灵气运转的熟悉感,丹田有微微发烫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十分熨帖,让他有点欲罢不能。
见苏澈的脸色有了明显好转,安齐远停下了动作,刚想把手从苏澈的额上抽走。
谁知苏澈在迷迷糊糊中意识有些错乱,一察觉那灵力的源头就要抽离,便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紧紧抓住。
安齐远的手就这样被苏澈不经意地握住,苏澈在迷离间,甚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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