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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朝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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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楼是什么情况?你们在干什么,搜救?”纪川略一抿唇。
“不是,嗯……准确点说不主要是。”彩鸢打量着这个被搜救出来的年轻人,“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事到如今我们估计都要被开除党籍了保密也没什么意思。那是个叛变中央的医药研究总部。”
彩鸢斟酌了一下句子:“我们的任务是搜寻他们所提取得到的血清样本——或者某个携带该抗体的被我们成为‘完成体’的生物。”
“……而就在我们炸毁实验楼出来之后才接到通知,他们已经把‘完成体’转移走了。”彩鸢摇了摇头,想起秦昂和调度中心通话时猩红着眼咆哮的场景,“为了这个我们辗转搜索十余个县市找到这里,S16,S18,S19小组全员遇难。”
说着她闭目压了压胸口,神色沉郁。
“永志不忘。”纪川低声说。
一时气氛有些低沉,彩鸢顿了一下,看着他转移了话题道:“……你之前是受过什么虐待吗?”
纪川捏着瓶子没动,闻言挑眉看她。
“……四肢肌肉挫伤,皮肤伴有跳跃损伤,后颈背部大面积穿刺伤,重度饥饿脱水。”彩鸢道,“其实你身体素质不错,不太像从六楼跳到一楼砍几个人会晕死过去的样子。”
纪川张了张口,发觉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拧开了瓶子,却隐约的闻到点什么气味。
“加了点盐。”彩鸢示意他。
“……谢谢。”纪川谢过,喝了两口。
可能是出来的匆忙,彩鸢他们只是粗略地检查的他的外伤。纪川接过彩鸢递给他的一套作战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另拿了瓶纯水,自己摇摇晃晃地下了车,走到车背面。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渺远的星河勾画出雾气弥漫的山林。
纪川脱了衬衫,拿水冲了把脸,正套上件贴身的背心,仰头突然被眼前的景色镇住,抬着手臂有些出神望着远处的天际。
月华如水,从侧面扫上他紧实平坦的腹部,水珠光芒流转,顺着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向下滴落。上引的后腰板正挺直,脊背的骨骼勾出银边,不见光而莹白的肌肤包裹着极具爆发力的机体,几乎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
——这一幕毫无保留地落在正拎了只鸡从后边走来的秦昂眼里。
下一刻纪川就无所觉察的一把拉下了背心。
唉!
秦昂被自己瞬间的内心独白吓了一跳,要不是一时脱不开手差点当场给自己个大耳巴子。
想什么呢嗯?
秦昂迅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八荣八耻思想道德精神文明建设规范,在纪川闻声回头的瞬间一派若无其事地支使起部下来:“舒宇!柴火呢柴火?过来杀鸡!人呢?潘城!……还是你小子像点话。……彩鸢!民众人还没好全怎么能让人家下车吹风呢?秋天夜凉懂不懂?……谅你们够糙也不懂。换衣服你下去让他车里换不就好了?!”
在车外围十米警戒的两个年轻人麻溜地跑过来,无辜承受队长一顿数落的彩鸢哀鸣:“……是他自己说要洗把脸所以出去的。”然后她敏锐地觉察到队长心虚的眼光,立马改口承认错误:“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秦昂收拾停当这仨货,满意地点点头。
“咱秦哥烧得一手好菜。”彩鸢招呼换好衣服的纪川过来,自己挨着秦昂坐下,大力拍秦队长马屁,“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认他这个干爹?”
秦队满眼爱怜地抚摸彩鸢发顶:“好闺女。父亲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秦哥,我说这烧火不好吧,别把那群玩意儿都引来了。”舒宇捡来树枝,扛了包废纸木屑过来,拿打火机点火。
秦昂沉吟一下,打量了一眼往身下垫套衣服在彩鸢身边坐下,正无所事事地拿树枝帮舒宇生火的纪川,抬手一拍彩鸢屁股:“去!外边守着,等我们吃完再回来。”
彩鸢一眼看穿他的居心,要不是唯恐动静太大引来丧尸,彩鸢凄凉的鸣冤声能惊飞群鸟。
纪川终于帮忙生起火,不明所以地回头,正看到彩鸢不得不服从调令而冲秦队龇牙咧嘴,想了一下,伸手从车厢里勾了把微冲,站起来就往外走。
秦昂一愣,反手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纪川低头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跟她一起。”
没走出几步的彩鸢闻言怒斥她那还没媳妇儿就忘了闺女的干爹:“看看什么叫做真汉子……!”
她话音未落就眼睁睁看着秦昂手上用力,纪川没站稳被他拖一趔趄,径直跌进了他怀里!
彩鸢:“……”
舒宇:“……”
潘城:“……”
纪川反应过来就要当场给秦昂来个勾手摔,奈何他之前体力损耗过剧此刻提不起五成的力气,刚一抽手就被秦昂轻松握住,男人微微眯起的双眼狭长,刚烧起的火光在其中零星闪亮,顺毛似的往他头顶一撸:“行了,你以为那只鸡是给谁弄的?”
纪川闷闷不乐地坐在车厢的台阶上喝糖水,远远看着秦昂熟练地摆弄锅碗瓢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为什么说秦昂烧一手好菜,他一直以为秦昂不过是想烤个鸡腿而已,然而他居然……居然煲了个汤。
夜幕低垂,树林外的开阔地带有些微火光跳跃,水声咕嘟,有香气缓缓逸散。
秦昂又是满意又是遗憾地打量着面前支起的汤锅,拿勺子拨弄了两下奶色泛白的汤料——里面甚至漂了点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菜叶子,终于舀出一勺来盛碗里给纪川端了过去。
“条件不够煮不出高汤来,凑合吧啊。”秦昂示意了下纪川。
“煮的不好吃。”纪川也不接,冷冷地抬头看着他。
秦昂深知自己刚才过火,弄得人家相当难看,不高兴实属应该。却也不是很想道歉,只是放软了口气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你身体太虚,光靠糖盐蛋白|粉不行的,嗯?”
然后他敏锐地注意到纪川的喉结略微滚动了一下。
秦昂心下大笑,而言行点到为止,把碗一递稍拍下他后脑:“真不喝拿给彩鸢,我保证她会哭着喊父亲再来一碗的。”
纪川分了一半汤给彩鸢,顺手给了她另两个队友借火烤的鸡翅。
“你自己不吃?”彩鸢一口汤暖胃神清气爽,回头看看身边的纪川。
她目测净身高接近一米八,蹬上军靴和队里三条个个一米九的汉子能并排站成一堵墙,松松垮垮地站在纪川身边都比他高半头。
纪川选择性无视这一点,咂摸着汤“唔”了一声:“腻。”
彩鸢一听哈哈笑起来:“秦哥听到得心痛至死——话说你那时候没意识?之前他端着能量糊糊企图去喂你,结果你死活不吃来着……哈哈哈我们英明神勇的秦队咬牙切齿地说那声‘等着’时候的表情我能笑一年……”
然而纪川完全没觉得这有任何笑点,只觉得跟这个女人没得聊了,慢吞吞地走回了车里。
☆、Chapter 4
月色清冽,山岚浓重,深夜寂静的天幕下|流光点点,只有长夜不眠的啸声偶尔刺破苍穹。
秦昂不安稳地翻了个身,醒了,睁着眼睛在黑暗清醒了一小会儿,借着微弱的光环顾四周,轻手轻脚地下了车。
他从兜里摸出根烟,又从衣袋掏出盒火柴,低头点上送进嘴里,刚半眯着眼略显惬意地呼出一口烟气,突然双眼一睁警觉地一把从嘴上捏下烟头。
——山头底下还坚强亮起的路灯下面站了个人。
以秦昂连月来对付丧尸及其变异版的经验看,没有哪只骨骼清奇的丧尸会这么好端端地站在某个地方。
秦昂危险地一眯眼,掐了烟往下潜去。
纪川闻声转过身来。
他左手指缝间夹了支烟,右手拿了张展开一半的地图,年轻人皮肤洁白,光线顺着柔和的面部轮廓滑进敞开的衣领,眉目稍抬,包裹着军装的挺拔上身略微侧向来人,夹烟的手指修长,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年少得多。
……也因此在人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而难以言喻的感觉。
“来查看情况?”年轻人开口道,嗓音带点没恢复好的沙哑。
“睡不着。”从睡梦中就一直盘踞在秦昂心头的焦躁感被那声略显低沉的声音奇异地平和下来。秦昂重新划着烟,凑过去眯细眼睛看纪川手里的东西,“……地形图?”
纪川嗯了声转回身,兀自抿了口烟,随口问道:“听说你们任务失败,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C市吧估计,等明天一早指挥中心把追踪定位发过来再说。”秦昂拿烟头点点纪川手上的地图——遇上了另一个烟枪的秦队长终于不用在抽烟的问题上遮遮掩掩夹着尾巴做人,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异的理直气壮的快|感,“我们就在这,有三|条路往C市走……”
这其实没什么可聊的,反正他们去哪纪川八成得跟着走。秦昂就是有点舍不得这点月色下安定而平和的气氛,两个男人站在昏暗的路灯光里抽烟聊人生——似乎自从病毒爆发一朝蔓延起就再也没有过这样平静的体验了。
“血清|真的存在么?”纪川笑了一声,回过头看着他。
“当然。”秦昂轻笑,转过头去,似乎他问了个毫无悬念的问题。
“唔……”纪川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无比留恋地咽下最后一口烟,过肺,随手扔了烟蒂。
沉郁的烟草味在两个男人之间弥散开来,秦昂垂着眼注视着身前那个昏暗中貌似少年的青年人,夜色里他雪白的后颈分明显眼,有什么不同于烟味的气息不经意地撩过男人鼻尖,秦昂几不可察的轻嗅了一下,似乎有些许困意涌了上来。
秦昂伸手从身后拍拍纪川的肩,揽过还在看地图的青年,在他的后颈上摩挲了两下:“走吧,去睡两小时。”
他的安抚很见成效,纪川后半夜睡得无比安稳,上半夜一直困扰着他的混乱不堪的梦境在重重迷雾中渐渐消退,幻觉中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喊也被身边轻微的鼾声驱散,几乎是他迄今为止在乱世中过的最踏实的两三小时。
然后他是被车身一个堪称惨烈的巨大颠簸震醒的。
身体在苏醒瞬间就做好了应激的准备,睁眼正对上侧身枕在他身边秦昂满脸歉意的脸:“实在不好意思纪小同志,事发突然我也没稳住……”
纪川有些僵硬地从秦昂臂弯里坐起身,没工夫质疑他昨晚明明和秦昂分睡两侧怎么挤到一起的,就听到头顶一串隆隆巨响,车内所有人下意识地低头,低空飞行的直升机从他们头顶轰鸣而去!
喧嚣声在耳边炸响,潘城驾车往前飞驰,装甲车越过沟壑,舒宇举着望远镜扒着车窗喊:“秦队!潘城!注意前方人群聚集!”
纪川惊异地扫了眼身边的秦昂,发现车内其他人也都默契地交换着惊讶的眼神,明白这实属突发状况。
“军部早上传来消息指示目标在C市中心有短暂停留,没敢耽搁就先走了。”秦昂飞快地跟纪川解释情况,“看你睡得舒服就没喊你……出发不到半小时离C市还有十万八千里,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潘城一脚刹车将车远远刹在了一个路口。
纪川跟着舒宇彩鸢跳下车,一时难以适应外界明晃晃的日光,抬手挡了下眼睛。
距他们百米开外是一家私人疗养院,明显在病变发生后被用作了临时收容所,此刻丧尸围堵门前,天台未得救援的人群纷乱,喧闹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说怎么一路都没再遇上什么丧尸,原来全在这儿……”彩鸢低声道。
有活人的地方就有活死人,这简直可以称为末世第一定律。
秦昂神色一凛,低声示意舒宇:“我们还有多少弹|药?”
一直面无表情抱臂站在旁边冷冷看着前方疗养院的纪川抬头,奇异地看了他一眼。
秦昂被他看得一愣,发声问:“怎么了?”
纪川道:“你要救他们?”
他这个问题提得奇怪,具体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微妙得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秦昂没注意那么多,一边和舒宇商量战略布置一边抽空回复他:“当然了,任务要完成可是保卫人民生命安全是天职啊,你不就是被我们捞出来的?”
纪川摸了下后脑,犹豫了一下:“……好吧。”
没等秦昂觉察到什么,就看到他背了两把枪跳进驾驶座,压着方向盘朝车外的四人吹声口哨:“我开车,体力活归你们。上来!”
秦昂勾唇一笑,饶是纪川想干体力活他也是不会让的,这一着正合他意。车窗半降,两挺机|枪向外突出,天窗缓缓上移,女人散落的头发在沙土尘埃中飞扬!
迷彩喷漆军用保姆车碾过枯草,砂石破碎声响起,机|枪喷射火龙,朝拥挤在疗养院门口的丧尸潮挺进!
这波野生丧尸为数不少,胜在不如那栋实验楼的变异体们难缠,秦昂趁队友火力压制顺着落水管向上攀援,迅捷地一翻身落在天台上,惊恐的民众以为有突变的丧尸上楼,惊叫着疯狂后退。
“回去!先回去!”秦昂亮明身份,扭头看看底下,举枪把一个企图模仿他往上爬的丧尸崩下去,贴在栏杆边朝民众大吼,“不要慌!第二波直升机马上会到!挤在这里是在吸引变异体!”
剩下的人在明白他是个活人后根本没理他,哭喊声尖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甚至有愤怒的男女在看清他身上的军装后试图扑上来厮打他,场面混乱得无法收拾。
追击完成体南下的过程中秦昂并非没有见过等待救援时候群众崩溃绝望的氛围,得不到及时救援迁怒维序人员的情况也不少见,他们甚至被勒令学习过如何|在危机状况下维持秩序引导自救,而每次人民军队的出现还是能起到一定程度的稳定人心的作用,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人群在见到组织后仍然疯狂颠仆,像彻底丧失了平静下来的能力。
直升机。
秦昂突然想起了从他们头顶掠过的直升机。
最后一波救援已经走了,他们是因为种种原因被遗弃的那批受难者。
被政|府遗弃,被国家遗弃,被人类遗弃。
绝望地期待轰鸣而去永不复返的救援归来。
有汗水从秦昂眉梢上滴落下来,高大的男人胸膛起伏,压着身后的栏杆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群。
宛如一人与世界匹敌的孤狼。
突然一个轻捷有力的人影从他身侧翻上天台,踩着栏杆一跃而下,秦昂回头瞬间只看到他足尖点地,刷然抬臂,一梭子弹悍然在他与人群之间炸出火花!
那动作快得几乎要霎那消失在视野里,人群惊叫着后撤,水泥地面开裂,四处弹飞的子弹壳带着滚烫的温度。身穿一身深色作战服身材挺拔修长的年轻人提着微冲款步向前,人群猛然寂静,一时间世界仿佛只剩他一步踏出一声闷响。
“后退。”
他说。
端起枪从纷纷靠后的人们脸上一一扫过。
“我和他不一样。我才不管你们的死活。”
解决掉拥堵在门前方圆十米的丧尸的彩鸢小组从楼下破门而入,顺利拿出解放军战士骁勇善战为|人|民|服|务的英姿,在被|逼到绝境的男人们即将和纪秦二人爆发冲突前压制住了事态。
秦昂为纪川那句抽风似的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终于凭借他“英俊端庄贤惠踏实诚恳作风整|肃”的外在形象,和舒宇等人一同稳定住群众,并成功说服他们相信他们没有被遗弃,特种兵小组将带领他们走向美好的未来。
四人小组出卖皮相,调动感情,在一楼二楼足足安抚了有一个多小时,秦爸爸可能又无缘无故地多出了五六个年龄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不等的子嗣——在他从厨房里好歹弄出了盆大锅饭之后。
秦昂几乎要吐魂,三个队友赶紧体贴地表示饭我们来吃你可以滚蛋了,遂表示父亲没你们这帮龟儿子,悲痛欲绝地被劝说上楼歇着。
秦昂当然不是去歇着的。
他挨个检查了疗养院的房间,简单熟悉了一下其中的空间构造。他站在三楼往下看,目光扫过楼下簇拥在一起吃早午饭的人们,来回三遍,终于确认那个人并不在场。
确认环境安全后的神经略略放松下来,秦昂忽然注意到楼上似乎传来了什么隐约的声响,他偏头仔细分辨了一下声源,顺着三楼往上摸了上去。
模糊不清的音调时近时远,秦昂直身站在四楼尽头,乐声随着他极力压制的推门声霎那清晰。
军装的青年端坐在房间正中央的钢琴前,微冲和弹|夹放在身边,修长分明的指骨如他挥刀时一般轻捷准确地叩击按键。
明朗的日光从敞开的落地窗里穿入,在钢琴崭新的喷漆上点染出绚丽的光泽。
年轻人面容俊秀温和,秀美不可直视。
☆、Chapter 5
舒缓平静的琴声并没有受到有人推门进入的影响,纪川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略略阖着双眼,听任修长的指节在琴键上流畅地行走。
即使忽略掉秦昂自带滤镜的视角,仅仅从旁观者的角度上看,纪川这样也不得不说是让人看着非常舒服的。
和他执刀时相似又仿佛截然不同的气场,雍容地伴随着琴声缓缓流淌。
如果非得挑些毛病的话。秦昂想,也许他应该洗个头换身白西装。
那一时间纪川的脖颈双手被日光照得雪白,逆光镀出发亮的边,看不真切因而刺激得人十分想凑近些。秦昂从衣袋里摸出了个军用迷你望远镜,努力说服自己只是看到这边采光好所以来监视敌情。
而与映入秦昂眼中的盛世美景截然相反的是,事实上纪川此刻正陷在某种不得挣脱的记忆之中。
朔风呼啸着卷起站在城堡尖顶上少年的短发,极目远处是茫茫冰原,白雪覆盖住大地上一切的生机,干枯的树木支棱,在冰冷的日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不要死……纪川——”
荷枪实弹的男人们齐步攀援而上,团团在他身旁围出一个不断缩进的扇形圈。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断断续续说话的女人被迫发出挤压喉咙的凄厉尖叫,伴随着男人冰冷如这白日雪原一般的说话声浮现。
“回来。”
少年一瞬间回头,冰冷的日光下堪称明艳的双眼空洞,漆黑的瞳仁里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与仿佛永世无法消解的悲哀。
“你回来。”
墨绿色晦暗不清的丛林,远处漆黑的尖顶建筑,诡异而明亮的灯光从窗缝间悠悠亮起,与诡谲恐怖的场景全然不符的悠扬琴声时远时近,身体似乎一瞬间被拉扯进荒草丛生之地,尖叫与挣扎被莫过头顶的沼泽覆盖。
“我们不应该这样地活着……”
“我不畏惧……也不存希望……”
纷乱不清的回忆里有女人低沉温和的话语声,还没等他听清什么就被纷然而至的嘈杂打碎,尖叫怒吼呼喝炸响,像丛林里无处不在的毒虫与草木的粘液,突然之间糊住了人的五官五感。
“又让他跑了——”
“快追!——”
“他不是一个人,跑不快的!就在这附近——”
纷乱的记忆像被深秋从树梢上纷扬落下的叶片,被狂风席卷着冲刷过脑海的角角落落,到处都是风吹过树林的尖锐哨响,到处都是腐尸被利刃瞬间劈开的破碎声,到处是狂风大作,哀鸣四起,一瞬间世界走向终结,暴雨倾盆而下,海浪滔天而起!
“你为什么总要这样想呢?”
“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纪川,你真应该感到幸运……”
记忆里的少年回答了什么都听不清,只有隐约却连绵不绝的琴声不断回荡。
谁在夜深幽寂处扰动琴弦?
谁低声哀悼着末日的箴言?
琴声铮然而起,如暴风雨之夜汹涌澎湃的浪潮一刻不停地冲击海岸高耸的山崖;孤舟独自漂泊于万里波涛,于刹那在浪头闪现,瞬间于崖底磨灭。
以其汹汹之势,全然粉碎方才一派寂静祥和!
秦昂脊背贴在落地窗前的栏杆上错愕地看着他。
他大概是在部队里文工团的汇演中见识过钢琴这种乐器的,也许也是听过几首大师级作品的,虽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好歹能肤浅地分辨优秀的演奏和玩票的演奏的区别。
现在干脆不用他去分辨,那种激昂而绝望、澎湃而悲伤的旋律,根本就是玩命的感受啊!
就像是他现在不是用双手在弹奏,而是手执刀枪,于枪林弹雨中孤身突围,炮火飞跃穿梭于身后落下,高台飞甍顷刻化为废墟,火光中只有一人孑然屹立。
这真是奇特的感受,明明现下光阴静好——如果忽略耳边时有传来的丧尸叫嚣声的话,布置温馨平静的疗养院四楼琴房里阳光满地,他却分明置身于炮声火光之间,与群尸连日连夜不眠不休的鏖战中,奋战至死方休。
纪川稍稍睁开眼睛,他的额头鬓角上有莹亮的汗珠滚落下来,甚至比他百十来分钟前真正与丧尸正面刚的时候流的还多。
那是冷汗。
两世的记忆一瞬间由琴声牵线霎那联结,脑海中一直断断续续的片段被暴力拼接,记忆里不可负荷的累世痛苦刹那倾泻,最后却又脱力般无解。
纪川停下手,竭力稳住纷乱的心绪,索性秦昂也一时被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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