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稻城十年-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师父,”他轻轻说,“我和你回稻城。”
他的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死灰般的绝望和木然。
“不行,不行!”没等谢为安回答,白新茶失控地跑过去,挡在许留君前面。变故发生得太快,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师父死了,师娘也死了,不能再失去留君师弟!
“谢掌门,求你再想想办法,留君师弟他才二十三岁!”
谢为安冷冰冰地看着他。白新茶又转头求助于李飞舟和赵青,像是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李掌门,赵掌门,求求你们救救他!”
然而两位掌门也只是摇头。
白新茶只一转念,又道:“我可以代替他!”
许留君听到这话,浑身突然一战。感动使他又活了过来,仿佛溺水窒息的人重新得到空气。
“新茶师兄。”白新茶听到他说,“我害了太多人,不应该再活下去了。”
白新茶却已经语无伦次:“不可以,留君,你不要死!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他的嗓子哽咽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声音,眼泪一个劲儿地掉。
许留君只是看着他,和白新茶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和他们每次对视一样,平静而又充满悲伤地看着他。然后他笑了一下,如同一声叹息,伸手去抹白新茶的泪。他的手指可真冷,冷过梨花谷的冰雪。指尖和面颊接触的那一刻,泪水冻结起来,细微地刺痛。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白新茶感到他的手突然一僵,随即痛苦抓住自己的胸口。炎鸟的碎片感知到许留君求生意志的丧失,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沉入寒潭,于是不顾一切地冲破封印。
“留君!”他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许留君的眼睛,曾经清清亮亮,盛着叮咚泉水的眼睛,再一次红得能滴出血。他的额头和脖颈也显出一道道血红的裂纹,在苍白的皮肤上蔓延开。就在接触到他的刹那,许留君发出一声惨叫。白新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弹开,在空中飞了好远,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留君……”
他头痛欲裂,谢为安的喊声隐隐约约传来:“封印又裂开了,你们先走!李掌门,赵掌门,我们三个……”
后面的话白新茶没听到。黑暗笼罩了他,这次再也没有漫天繁星。
Part 82
白新茶惊醒的时候,叶远、岳云和肖震正排成一排在他床边,担忧地望着他。
“啊,二师兄你醒了!”岳云道。他和肖震的眼睛肿的像桃子,看见白新茶醒了,又开始呜呜哭起来。
“二师兄,大师兄说师父和师娘都死了!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叶远除了杨正则和陶梧茗的死,对事情的发展一无所知,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白新茶并没空解释,抓住叶远的胳膊问:“留君呢?”
叶远凝重道:“在,在寒潭。他们刚把他带过去……”
话音未落,白新茶已经跳下地,抽出岳云背后的剑,跑出稻海阁,御剑飞向寒潭。身后传来三人的喊声,他也充耳不闻。恐惧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在心上烧灼出窟窿。
越靠近寒潭,寒气就越重,白新茶没有披外衣,冷得直打颤。寒潭的结界已经解除,第一次展示出它的全貌来。从近处看,寒潭的两头显得更尖,如同一弯新月,潭水将每一丝云都倒映在里面。许留君就站在水边,谢为安在他身后,李飞舟、赵青等一众掌门,还有少阳派的几个弟子在旁边垂手而立。白新茶从剑上跳下来,踉跄着跑向潭边。
“留君!”
许留君转过身,染血的长衫已经换过了,脸也擦得干干净净,比他们初见时更加苍白,见到白新茶,先是讶异,而后轻轻笑了:“新茶师兄,你来送我了。真好。”
他往前迈出一步,似乎是想迎接,微小的动作却触发了谢为安布下的防护机制,一柄剑立刻从虚空中变成实体,直指他的咽喉,逼着他退后。
白新茶更加心痛。他离他们越来越近。谢为安命令道:“临风,拦住他!”
白新茶只觉得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却被柳临风的符咒定住,只能跪在地上,出离的愤怒涌上心头:“柳临风,你放开我!谢为安,留君他是无辜的!要不是你一次次在他身上做试验,封印怎么会这么快就裂开?要不是时间不够用,师父又怎么会贸然犯险!都是你害了他,害了师父!”
随后赶来的叶远、岳云和肖震听到这话,惊呆了。
谢为安看都没看他们,道:“我会赎罪的,但不是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留君怎么办?你连自己的弟子都救不了,还要做什么事!”
谢为安不吭声,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新茶师兄,”许留君打断沉默。在最后的时刻,他反而更加平静,好像只是要出趟远门,去陌生的地方。
“这是我的宿命。”
Part 83
李飞舟发出一声大的啜泣。赵青直摇头,悄声嘀咕:“可惜,可惜!”可他们对于许留君的宿命亦无计可施。一切事情一旦用宿命来解释,便似乎无法反驳。白新茶尝试着用力挣脱符咒,却一次次被拉扯回原地,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他突然无比痛恨“宿命”,这两个从前被他用作破罐子破摔挡箭牌的字,连带着痛恨起不学无术、如今无能为力的自己。
“师父,多谢您的教导之恩。”许留君说。
谢为安纵使再冷漠,面对许留君时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愧疚。
“留君,始终是我对你不住。”他低声道。
许留君没有很轻易地说原谅师父,也没有说不原谅,原谅或者不原谅都太过困难,只好选择无言,况且他都还没有原谅自己。他只是突然很想任性一次。
“新茶师兄。”
“啊?”白新茶下意识地回应。
许留君犹豫了一下:“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好,好!”白新茶连声答应,极力地伸出双臂。柳临风则听从谢为安的话,更加吃力地控制符咒定住他,这让他们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结下了梁子。
许留君自嘲地叹气。封印裂了又补,补了又裂,到如今已是脆弱不已,任何热源都会激发碎片的能量,师父又怎能允许他接触一个活生生的人?可光是听白新茶说“好”,他都觉得满足,好像是做了一回放肆的小孩,大哭大闹,然后真的得到了那个期盼的拥抱,和贪恋的一点温暖,终于少了些遗憾。他毅然决然转过身。
“留君!不要啊!”白新茶嘶吼着。可许留君已经踏入寒潭,水面立刻浮起一层冰霜。谢为安和身后的一众掌门急忙同时输入内力,维持潭水不至马上结冰。
白新茶的眼前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就只有那个天青色的瘦弱背影。许留君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他们就离得更远些,每走一步他们就离永别更近一点,往事转眼间成为陈迹。冰冷的水齐过他的肩膀。白新茶突然意识到他们还有好多话没说,好多事情还没来得及一起做。
快说点什么吧,再也没有机会了,快说点什么!有个声音在他心里一遍遍地重复。他喊出了此生从未有过、最郑重其事的承诺——
“我一定救你出来!你等着我!”
许留君的缓慢移动戛然而止。他转过身,因为极度的寒冷而打着颤,脸上却竟是笑了。他会立刻死去么?还是只被困在这里,直到老死呢?曾经思考过无数遍的问题,因为白新茶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都不再重要。不,才不是虚无缥缈——他不再悲观、不再说服自己要清醒——新茶师兄说了要救他,就一定会救他的。永别变成暂别,这让他开心起来。
反正最后骗一下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新茶师兄,我等着你啊。”许留君一派天真地笑着说。十分纯粹的、不掺杂一丝悲伤的笑,是他最本来的、少年人的样子。
然后他向后倒去。
“留君!!!”
水漫过他的脖颈,漫过他笑起来弯弯的眼、漫过他挺直而秀气的鼻梁、漫过他苍白的脸、漫过他好看的嘴唇,最后漫过他永远冰冷的手。当他完全沉入寒潭时,众掌门同时收回内力。寒潭立刻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巨大的暖流从寒潭中央散发出来,那是水结冰时散发出的能量。当冻结的声音停止时,柳临风终于解开符咒。
白新茶跑上冰面,一步三打滑地跑到许留君沉下去的地方。冰层厚得什么都看不到,只倒映出惨淡的天和痛哭的自己。再不会有人牵他的手,再不会有人送他一个有着浩瀚星空的梦。他跪在冰面,疯了一样用上半身撞、用拳头锤、用嘴哈气、用双手去捂,撕心裂肺地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没人能告诉他为什么。指甲被坚硬的冰折断,血滴滴答答地流淌,很快凝固,冰却没有化开一分。叶远、岳云和肖震从后面赶来,死命拉住他,肖震被吓得哇哇大哭,他们都劝他离开寒潭,不要被冻坏了。但白新茶并不觉得冷。留君被困在永世都化不开的冰中,他现在又该有多冷呢?他一直想告诉他,他的名字真好听。留君,留君,留君。可他留不住他。许留君于暮秋来到稻城,永远留在稻城的初冬。
告别
Part 84
寒潭冻结所散发的热量让稻城的气候变得反常。本来是入冬的季节,却下了一场大雨,稻香河化了冻,连原本花期在春天的那几棵桃树梨树也稀里糊涂开了花。谢为安就在这场雨中离开稻城。走之前他去找白新茶,后者正发着高烧,头重脚轻、有气无力,并不想搭理他。
“阿茗说,正则他……还留着我的笔记,你知不知道放在哪里?”
白新茶闭上眼,过了好久听见门“吱呀”一声,以为是他走了。睁开眼却是叶远他们端了碗药进来,见到谢为安,纷纷绕过他,选择保持沉默。白新茶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和师兄师弟讲了个大概,唯独隐瞒了师父说的,“创建稻城派是掩人耳目”这句话。对于叶远、岳云和肖震来说,稻城派就是他们的家,他不想让他们难过。
“二师兄,我们煎糊了好几碗,终于有一碗能喝的。”肖震说。
白新茶虚弱得手都在抖,一碗药磕磕绊绊喝了大半碗,谢为安还在那儿杵着,大有得不到答案就不走的意思。
“册子被师父拿走了,我不知道在哪儿。你去他书房找找看吧。”
他接着喝药,被苦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见了底,扭头一看谢为安居然还没离开。
“还有事么?”
“阿茗她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们。你们……愿意跟我回少阳派么?”
叶远接过药碗的手一停,岳云、肖震看看他,又看看白新茶,为两个人即将产生的巨大分歧而感到恐惧。他们知道叶远从一开始就想拜入少阳派,此时正是绝佳的机会;也知道白新茶由于许留君的事绝不会原谅谢为安,更别提去做他的弟子。无论选择哪一边,四个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了。他俩突然更加讨厌谢为安,恨他提出这样的难题。
白新茶倒有着另一番打算。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稻城派不过是寒潭的“附属物”。如今寒潭也已经发挥了作用,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呢?或许是高烧让他失去了很多情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静静地等着叶远的同意。
叶远端正地站起身,朝谢为安行礼。
“多谢谢掌门好意。师父师娘虽然不在了,但我们还在,所以稻城派就在。”
这让白新茶始料未及,岳云和肖震吃惊之余更加激动。在连日的阴霾下,叶远的决定让他们稍微振奋起来。两个师弟学着大师兄的样子,礼貌地拒绝。
“今后若有什么需要,随时来少阳山找我。”谢为安撂下一句话后推门离开。
“都看我干什么?”叶远平静地拆开白新茶的绷带,换上新的。
岳云道:“大师兄,你一直都想……”
“那是之前了。”叶远认真地说,“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作为稻城派的弟子被大家敬重。更重要的是,我们四个不能分开。”
稻城派居然在叶远心中这样重要。白新茶决定永远不把师父的话告诉他们。大师兄在他的眼里曾是最固执、最不知变通的人,明知道不行,还是努力地折磨自己,真是傻透了。如今这份傻气却成了他们的精神力量。师父说过,“如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么就万山无阻。”现在看来,叶远真的和杨正则越来越像——都在最艰苦、最崎岖、连尽头都望不到的路上,走得义无反顾。
Part 85
谢为安走时没有人去送他。白新茶也不清楚他是否找到了那本册子。煎糊了的药没有抑制住高热,连日来精神和肉体上的损伤让他陷入持续的昏睡。在间断的梦魇里,他被四面八方的冰凌困住、动弹不得,那冰却是滚烫的,烤得他喘不过气。每当感觉马上要去世时,许留君就会出现在他面前,留着眼泪说:“好冷。”
然后他惊醒,在叶远、岳云和肖震焦急的呼唤中再次失去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灼烧感渐渐减退。他又梦见了许留君,他正一步步走进寒潭。白新茶拼命叫他,他回过头,微微笑着道:
“新茶师兄,我等你啊。”
白新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窗外的雪下得纷纷扬扬,寒潭的能量散尽,稻城的初冬总算来到了。李飞舟正在门口的小炉子上煎药,热气缓缓蒸腾,让他觉得恍若隔世。
“都四五天了,你总算醒了。”李飞舟说,“几个人连药也不会弄,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多谢李掌门。”白新茶说着就起身,光着脚踩在地上,只感觉头晕目眩。
李飞舟性子急,“咚”的一下把他推回床上,气道:“你干什么?”
“我要去藏书阁。”
“去藏书阁干什么!”
“找解冻寒潭的办法。我答应过留君师弟,要救他出来。”
李飞舟皱起眉头:“你师父和谢为安都束手无策,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找。”白新茶简短而固执地回答。
李飞舟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孩子,我不希望你走谢为安的老路啊。”
“谢为安的老路?李掌门,这是什么意思?”
李飞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你可知,十年前炎鸟为何成魔?”
白新茶摇头。
“是谢为安。”
“什么!”
“其实该叫他为安师兄的。”李飞舟望着窗外的雪,回忆道。“为安师兄、正则师弟、梧茗师妹,还有我,我们进入少阳派的时间相差不多。谢为安脾气古怪,从来不理人,整天不是在练剑,就是在藏书阁,再不就是躲到哪里去做他那些危险的实验。只有正则师弟能和他说上两句话。我和阿茗的关系很好,知道她喜欢正则师弟。那时她很苦恼,说杨正则对她客客气气,但也止于客气,似乎隔着层什么。学成后,我自创天星派,正则师弟去四方游历,阿茗则执意跟着他,让很多人十分费解。现在想来,他们一个是逃避自己爱的人,一个要紧紧追随自己爱的人……”
提到师父师娘,白新茶心中一痛。
“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谢为安。以他的资质,自创门派、或者考入天机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却甘心留在少阳派,当起了符咒课的讲师。”
“这是为什么?”白新茶连忙问道。
“开始我们以为,他是舍不得少阳派,或者干脆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直到那场大火中炎鸟降世……”她的眼睛里依然存有十年前的恐惧,“那场火,就是从少阳派的后山烧起来的!”
“您是说……”
“没错。那场灾难中牺牲了许多人的性命,包括我们当时的掌门,整个修仙界百废待兴。谢为安杀死炎鸟有功,大家推举他做掌门,他也一步步再次壮大少阳派,声望甚至超过了原来。可就在几年前,我派的弟子在少阳后山发现有封印炎鸟的阵法痕迹残存,忙赶回来向我报告。我惊呆了,带上几位掌门前去质问谢为安,他这才说出实情……”
“谢为安他为什么要驯养炎鸟?”
李飞舟意味深长地看向白新茶。
“和你一样,孩子,他的目的和你一样。极北之地有另一个寒潭,比稻城派的更大,冻结的时间也更久。不同的是,被困在里面的是他的父母。”
Part 86
“他的父母?”
“对。谢为安的父母是专门研究异常现象的学者。二十几年前,他们闻说极北之地自然形成了寒潭,就带着刚十几岁的谢为安一同前往,谁知不小心失足落入。”
白新茶想起藏书阁里有本《异象录》,其中作者之一似乎就姓谢。
“年少的他亲眼看见双亲被困在冰中。从此,解冻寒潭成了他唯一的目的。后来正则师弟告诉我,在少阳的这些年里,他尝试过无数种方法,甚至已经可以如何创造极小型的寒潭,以及维持寒潭不至冻结的结界。但一旦寒潭冰封,就再没法化开。绝望之际,他突然在古籍中查阅到,以炎鸟之烈火或许能够融化寒潭的冰。于是他才在后山驯养炎鸟,却没想到被它冲破了封印,唉……”
白新茶终于知道谢为安所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是何意,对他的恨意似乎消减了几分。事情发展到如今,每个人都如此痛苦,竟不知该怪谁。他怔怔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怎么会问出这句话。但李飞舟很好地解答了这个问题。
“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两个人沉默下来。白新茶突然间想到了很重要的事。
“李掌门,既然谢为安执意要解冻寒潭,是不是说明,被冻结在寒潭里的人并没有死!”
李飞舟担忧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理论上来说他们还有生存的希望。但其实谁也不知道,孩子,连谢为安也不知道。”
白新茶只听到“希望”两个字,不禁精神起来,眼睛里放着光。李飞舟慌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听我说!连谢为安用了十几年都毫无头绪,你又怎么能成功?新茶,你可千万别走上了歧途,做出什么傻事来!”
白新茶冷静了些。
“李掌门,谢谢你的提醒。再救人心切,我也绝不会牺牲无辜的性命。我不是谢为安。”
李飞舟还是不放心,但终究没再多说。两天后她也离开稻城,秋筠来和白新茶告别。后者正在藏书阁废寝忘食地翻找文献,眼窝深深陷下去。
“新茶师兄,我要走了。”
白新茶从文献里抬起头,发现秋筠和他一样憔悴。他打开窗子,凛冽的风把书页吹得哗哗作响。叶远在超然台练剑,剑法越发纯熟了。
“去找大师兄了么?”白新茶问。
秋筠摇摇头,在难以落脚的书堆中找了个地方坐下。
“秋筠师妹,你是不是不舒服?大师兄说你之前差点掉下悬崖,被吓到了。”
“我没有被吓到。”秋筠道。这样有些反常。按她的性格,只回答“我没事”三个字就够了,不需惹人关注。没有被吓到,那是怎样了呢?秋筠低头不语,似乎在纠结。白新茶知道她还有话说,静静等着。
“那天我和苏灵师妹落下悬崖,”秋筠慢慢说,“临风师兄和叶远师兄,他们,他们都先去拉苏灵师妹。把她救上来之后才……其实没什么,现在我已经不在意……”
Part 87
秋筠不经常向别人袒露自己的脆弱。一来旁人并不会太关心她的脆弱,二来她骨子里也很是要强,不想得到什么同情或怜悯。但白新茶此时更像是个同病相怜的沦落人,秋筠反而愿意告诉他。
“秋筠师妹,”白新茶道,“你说出来就会舒服些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千万别,别丧失信心。唉……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他为自己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而内疚。他也想说,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去救秋筠,但又觉得对苏灵不公平,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秋筠已经受了创伤,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他也想冲到超然台,揪住叶远的领子骂他一顿,可秋筠是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再说,叶远喜欢谁又与他何干呢?无论是师父、师娘、留君,还是大师兄、秋筠师妹,他对于每个人的痛苦都无能为力,这让白新茶觉得更痛苦。
“新茶师兄,我明白。”她看着白新茶:“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足够强大,根本不会被打落山崖,等着别人来救。以后我不会再指望别人救我的命,更不会指望别人会喜欢我。”
秋筠师妹最终也长大了,甚至似乎有些陌生。白新茶默默看她半晌:“你说得对,我们都要靠自己。谢谢你,秋筠师妹。”
“杨掌门和留君师兄的事情,我很抱歉帮不上什么忙。”秋筠说。
白新茶摇摇头。
李飞舟走后的半个月里,白新茶在藏书阁和师父的书房里不分昼夜地翻书。看得眼睛花了,就去刻符咒、练剑,把对许留君的愧疚转化为对自己近乎折磨的严苛。叶远、岳云和肖震劝也劝不动,只好按时送饭,见他实在撑不住,就架着他去休息,空闲了也帮他一起找找文献。藏书阁的书虽然多,但有关寒潭的实在寥寥无几。当几乎翻遍所有藏书依然一无所获时,白新茶知道,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