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余污-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师惦念成如此模样!”
  药修气愤道:“你根本不配出现在夫人面前!”
  “夫人……呵呵,什么夫人!她就是个贱人!”李清浅状若疯癫,毒蛇尖牙般往外汩汩淌着五步杀人的汁液,“我偏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我偏要毁掉她的容貌,把她丢到燎国那个国师……”
  他说到燎国国师的时候,脸上扭曲的狰狞之色简直比冲天的烈火更鲜明,“那个禽兽……哈哈哈,那个痴情种面前,我要撕碎她,把她的花容月貌撕烂!!!”
  “他害死我的红芍,我便也要让他喜欢的人生不如死!!”
  他的怒嗥穿云透日,情绪似急鼓繁弦,蓄到极处,又要迸发——
  墨熄提醒周围的人:“留心。”
  李清浅的身躯黑气缭绕飞窜,眼见着又是一轮暴走,墨熄上前一步,吞天权杖的光芒瞬炽,其余人也戒备大张,只待弓满箭出!
  然而就在这时,街巷尾处,忽然传来一声薄烟般的叹息:“住手。”
  “……”
  那是一脉极悦耳曼妙的嗓音,单听这声音,哪怕不瞧她的容貌,都能知道是个绮丽流金的风华佳人。
  众人皆惊回头,于是便这样分出一个道来,道路尽头是一个雪绡素裹的倩影,轻纱遮面,在未散的雨幕里撑着一把紫竹油伞,如洛神出水般翩然而至。
  李清浅的瞳孔猝然收拢。
  姜府的人惊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夫人危险!若是夫人有什么闪失,等掌柜回来,我们该如何交代!”
  姜夫人道:“若非岳府传音报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都不知悉。你们是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说着,脚步从容,从长街的尽头走向李清浅的剑魔之躯。
  岳辰晴默默地惊了一下:“岳府……?”
  啊,是四舅后来报的信罢。
  思及如此,心中却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人都说他四舅冷血无情,是非不分,一向只看重事情的结局。他也知道此言不虚,四舅传讯让姜夫人出来,显是想要她出面阻止李清浅狂暴。
  这样虽然是最有效的法子,但无疑也是把姜夫人往火坑里推。
  ——“痴仙为达目的,从不计较要付出什么,恐怕是至亲的命,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这是重华上下对于慕容楚衣的评断。
  岳辰晴不爱听,心里总想着四舅是个有所考量的人,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可这种清醒的考量,其实本身就是残酷的。
  姜夫人在李清浅面前停下,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就是……”李清浅瞳中光斑跳跃,“你就是苏玉柔?!”
  “不错,我就是。”姜夫人道,“你是为了向燎国国师复仇,特来寻我的。对么?”
  李清浅咬牙道:“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模样,竟害得女哭山那么多姑娘为你活埋至死!”
  众人原以为姜夫人会回绝的,却不料她只是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你既要看我的脸,我给你看就是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姜夫人道:“我有件事,想先跟你一个人说。这件事只能说与你听,其他人,我谁也不想告诉。也与他们无关。”
  李清浅眼珠滚动,上下看着她,似乎是想窥探她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伏魔法器。最后咬牙道:“我也不怕你使诈,你若使诈,我便直接把你的心掏出来,撕成两半吃下去——”
  “我身上除了这把伞,什么也没带。”姜夫人道,“不过这件事你听了,恐怕便就会心神溃散,支持不住。你自己想好要不要听吧。”
  李清浅一怔,随即哈哈哈地长笑出声:“你不用激我!你说便是了!”
  姜夫人道:“那你附耳过来。”
  于是众人便看到李清浅侧耳,而姜夫人探身过去,面纱飘拂之下,她只唇齿微动,说了几句话。李清浅脸上的那种疯狂与狰狞一下子便冻住了。等姜夫人重新站直身子,宁静地望着他时,他眼珠子里迸射的那种寒光,还有那种震愕着实让周遭之人吃惊不小。
  “她和他说了什么?”
  有人小声嘀咕道。
  “不知道啊……”
  李清浅像看到鬼一样看着姜夫人,半晌之后,面色煞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不会……怎么可能?”
  姜夫人道:“我无半句虚言。”
  几许沉默,李清浅忽然撕心裂肺目眦俱裂地大吼道:“你胡说!!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你满口扯谎!!!!你——你——”
  “你不是要看我的脸吗?你看完之后,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
  姜夫人走到李清浅面前,从这个角度,除了李清浅本人,谁也瞧不见她的容貌。她抬起柔白酥手,轻轻撩开了自己覆面的绡纱……
  什么声音都没有。
  静得仿佛置身于瀚海深处。
  忽然某一刻,似是勒到极处的琴弦砰地绷断——“你、你真的……”
  姜夫人道:“现在你信了吗。你所恨的,一开始便是错的。”
  李清浅忽然后退两步,仰头大笑出声,口中痴疯地道:“哈哈哈……可笑!我真可笑!!我一直以来……竟然……竟然以为……”
  急怒攻心,心念俱碎,如此情志之下,李清浅忽低头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血沾在唇齿间,他跌坐在地,整个人都像被击碎了,又哭又笑,指着姜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红的可怕:“原来……竟是如此!!哈哈!!哈哈哈!!!”
  “……”
  “我知道了……国师他其实是因为……是因为……”李清浅没有说下去,瞳孔促收着,嘴唇黑血淋漓,忽然仰头大笑,暴喝道,“荒唐!!真荒唐!!!哈哈哈哈!真荒唐啊……”
  “我恨了那么久,竟都是错的!都是错的!!!”
  剑魔跪地仰天,凄厉哀嚎,一连数声暴喝,一声凄厉过一声,一声痛苦过一声……到最后颓然倒地,竟是浑身抽搐,黑气暴体横流!
  李清浅以手遮目,喃喃地哽咽道:“都是错的……”
  执念竟散,他躺在地上,癫狂的笑声逐渐轻下去,像老鸦濒死前绕树的嘲哳回响,慢慢地,变得沉闷,变得喑哑,最后他蜷缩在地上,仿佛是一个蹩脚的笑话谢幕。
  谁都没有想到,一柄煞气横溢的剑魔,只因着姜夫人的一件事,一张脸,居然就这样散去了毕生执念,化作一滩污血……
  李清浅竟就这样散了。
  “怎、怎么会……”
  “这到底……”
  众人一片寂寂,俱是又惊又愕地盯着姜夫人看,似乎要想用目光撕开她的面纱,看到她的秘密。
  这个女人朱唇轻启,吹进李清浅耳中的究竟是怎样的故事?只三两句,竟狠毒过不世神兵,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命索了去。
  姜夫人到底对那剑魔说了什么?!?
  在这些又是惊俱又是愕然的目光中,姜夫人倒是很淡然,她没有任何意外地看了地上正在化散的剑魔身躯一眼,放下纱笠,慢慢地回过身去——
  “夫人……”
  姜夫人道:“他已没有执念,再也不能聚成人形。今日连累诸位,心中有愧,内疚良多。”她说着,低头朝在场的修士们福了福身子,“东市之损,待外子归来后,我都会与他细说,早作偿补。……先行告辞。”
  她顿了顿,瞥了眼自己府上的仆厮,说道:“你们都跟我回去吧。”
  “……”
  “走吧,不会再有事了。”
  “可是夫人——”
  “走吧。”
  柔靡的身段行远,娉婷纤弱,似踩着跷,在一众人或是神往或是错愕的目光里渐远。
  湿漉废败的东市墟场,有人望着姜夫人的背影发呆,有人朝着自己烧毁的屋舍痛哭,也有人盯着李清浅化成的血污出神……
  岳辰晴喃喃道:“她的脸到底长得有多好看?为什么李清浅一看到她,就变成了这样,执念就散了?姜夫人是真的比红芍姑娘漂亮太多吗?”
  墨熄没有说话,他蹙着剑眉,望着地上斑驳的血迹。
  他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姜夫人之所以能在顷刻间散去李清浅的心魔,绝不是因为“好看”,一定是有别的什么缘由。
  不然他不会一直喃喃地重复说“恨错了”。他恨错了什么?
  岳辰晴见他神情不虞,试探道:“羲和君……”
  墨熄摇了摇头:“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到必要的时候,就别再追究了。”
  “哦……好……”
  “你回岳府去吧,我去和君上复命。”
  岳辰晴应了,正准备离去,可余光却瞥见了什么。脚步忽然变顿住了。
  他走到一家冒着焦烟的东市小屋前。这间小屋穷酸破陋,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住处,但它的门窗上却贴着一道金光灿然的灵符——
  那是岳家的金刚不破符。
  再仔细一看,不但这家有,周围的许多人家都贴着一模一样的符咒,或许正因为符咒的庇护,虽然这些房子仍是被烈火摧得摇摇欲坠,不成样子。但是至少没有在瞬间被吞噬,里头的住户也都成功地被救了出来。
  只是……
  岳辰晴抬起两指,掲下了那已经灵力耗尽的金色符咒。微微皱起眉头。
  好奇怪。金刚不破符是他家最贵一阶的符纸,闹采花贼的时候人人都想买,但并非人人买得起,他伯父还为此赶过那些闹市的小修,他四舅也懒得理会。
  那这些符咒……是谁给他们的?
  只略一思忖,岳辰晴就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病弱清羸的藕白色身影,坐在木头轮椅上,膝头盖着一条软毡。
  ——江夜雪。
  是了,江夜雪一贯婆婆妈妈,一个自己都照顾不起的病秧子,偏偏还心软的要命。那些穷人家里的金刚不破符,想来应是他做了给的。
  这个念头让岳辰晴有些不舒服。一方面,他自己也觉得四舅和爹爹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事方式有些残忍。但另一方面,他从小就听府中众人对江夜雪百般唾弃,说江夜雪没有什么大本事,就只知道出卖岳家的秘术,为自己笼络人心,骗取声望。
  可若是没有江夜雪好心赠与这些庶民金刚不破符,那么今天这一场劫难,东市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两番矛盾之下,岳辰晴竟一时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偏生周围喧嚣不绝于耳,搅得他心思愈乱。
  他模糊地想,这一次四舅和江夜雪之间,难道真是四舅错了么……


第42章 同居
  虽然李清浅的风波暂且算翻了篇; 但墨熄心里却知道这件事情远还没有过去。
  且不说坊间都在猜测的——姜夫人到底和李清浅讲了什么。便是其他细枝末节; 也都让墨熄有一种此事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的直觉。
  不过,就像他说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一样。将心比心,他不想去没事找事; 把姜夫人的旧事刨根问底。更何况他还有顾茫的事要安排。
  先前君上说过; 谁先拿到真凶; 便把顾茫的监看之权交与谁。但李清浅最后是被姜夫人那神秘的几句话逼散了执念的,与羲和望舒都没有什么关系。君上对此很是苦恼:“难不成要把顾茫交给姜府?”
  富可敌国的姜府派人答道:“养不起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不要。”
  于是君上又想,姜夫人是慕容楚衣请出来的; 那便交给慕容楚衣吧。
  慕容楚衣给的回复只有一个字:“穷。”
  君上气得仰倒; 这两个家; 一个卖药; 一个炼器; 是重华数一数二的富豪,如今两方都不接纳顾茫,显然是不想卷到望舒与羲和的斗争里。结果到头来; 得罪人的事情还得由他自己来做。
  仔细斟酌一番; 君上最终还是下旨; 允准墨熄把人领回府邸; “神坛猛兽”最终还是挪了新窝。
  于是墨熄便去岳府接人。
  他来到岳府时; 看到慕容楚衣正在井栏边负手看着落花,一身白衣恍若月华,风姿清隽,眉目却是薄情。
  见他到了,扫一眼,没多搁什么情绪。只简略道:“人在东厢卧房里。”
  墨熄颔首谢了,正要往东厢房去,却又被慕容楚衣叫住了:“羲和君,留步。”
  “怎么?”
  慕容楚衣沉吟一会儿,问道:“羲和君是否怀疑过,顾茫是否真的已失记忆?”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慕容楚衣道:“昨夜我去厢房看他的时候,听到他在说梦话。”
  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当时在阴牢里,顾茫昏沉之际,也说了“想有个家”这样的呓语。但墨熄仍是心中一动,强自镇定地道:“是么,他说了什么。”
  慕容楚衣道:“一个名字。陆展星。”
  “…………”指捏成拳,经络突起。
  陆展星是顾茫的旧友,也是顾茫叛变的直接导火索之一。尽管知道陆展星一贯只爱漂亮女人,但因为他和顾茫的关系曾经太过亲密无间,以至于墨熄一直就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此时听到顾茫睡着的时候居然唤他的名字,不由地心口一窒,眼前都有些发晕。
  但他平素好强,尽管血流都凉了,却还是点了点头,矜冷道:“确实可疑。”
  “虽然可能只是一些记忆残存。”慕容楚衣道,“但既然你要把他接回府上,仍当多作提防。毕竟他曾为燎国作伥,若是真的佯作痴傻,蓄谋他事……那么他闯的祸,恐怕远比李清浅更难收拾。”
  这个不用慕楚衣说,其实墨熄自己也很在意,无论是为了重华,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都想要早日试探清楚。
  墨熄在慕容楚衣的陪同之下,来到了东厢房,推门进去,却发现房里没人,只有一个竹武士呆呆傻傻地在床边杵着。
  墨熄脸色一变:“他人呢?”
  竹武士抬起手,指着床底下。
  两人过去一看,果见顾茫戒备满满地蜷缩在床底下,一双蓝眼睛幽幽地望着他们。
  见他们低头找自己,还狠戾地质问:“看什么?”
  墨熄:“……”
  慕容楚衣对竹武士下了命令:“把他弄出来。”
  武士得了令,关节咯吱甩动,啪地侧倒下去,往床肚子里钻。顾茫哪里会坐以待毙,他一脚踹开竹武士欲抓住他的那只手,继而迅速窜出床底,单手一撑就要往外跑。可跑了还没两步,就砰地撞在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墨熄沉着脸道:“跟我回去。”
  顾茫原本对这人印象还不算差,可最近这几次,不是被他打了,就是被他绑了,遇到他自己就总是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脖子上的咒印都不管用。于是他自然不愿被墨熄所左右,他盯了墨熄一眼,抬脚便踹。
  墨熄眼都不斜,一手便狠狠制握住了顾茫的脚踝,脸上的黑气愈发浓深:“已经这样踢过一次了,还来?”
  顾茫道:“闪开。”
  飞起另一脚腾空而起,打算借力把墨熄侧踹在地。
  可谁知就算他换了下一步的打法,墨熄还是对他的举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在他跃起腾空的一瞬,墨熄已经侧身相避,紧接着抬手一肘击在顾茫的膝侧,卸去他的大半力道。而后身法迅狠出奇,只一眨眼,顾茫就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
  顾茫受制于人,挣脱不得,但心却不服,仍低喝道:“你给我放手——”
  墨熄原本心绪就乱,什么陆展星,什么真疯假傻,此时见顾茫反抗,更是怒火中烧,只是因为在岳府不应发泄,才沉着脸忍着。
  但仍对慕容楚衣道:“有没有绑带。”
  “绑不住他。”
  “不绑他。”
  “那你要做什么。”
  “封他的口。”
  慕容楚衣:“…………”
  这种事情慕容楚衣自然不会去做,墨熄也松不开手,于是只能劳烦竹武士效力。竹武士呆呆抬起手,站在顾茫面前,等顾茫一张嘴,布条勒过去,正好勒在顾茫口齿之间。
  如此绑法极为情色,但慕容楚衣是个毫无床笫经验的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淡定道:“羲和君走好。”
  所以墨熄把顾茫扛出去时,仍对竹武士的杰作全不知情。
  直到他把人往自己马车上一扔,才发现他居然被绑缚成了这幅德性。不由怔了一下。
  他下意识道:“你……”
  顾茫根本说不出话,也不能完全合上嘴,粗布在他的贝齿之间卡着,还被反捆了手。他眼中含怒,看样子气的要死,但此刻骂也骂不得,动也动不得,只能衣冠凌乱地躺在车幰间,竹苫上,低喘着望着墨熄。
  墨熄的眼眸一下子便有些暗了。
  无奈他会有些不太好的联想,盖因他的顾师兄从来都是个很坚强的人,不会因为难过而轻易掉泪,可在床上却是另一回事。
  顾茫的体质一向敏感,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本能地流泪。
  过去他还因为这个,很无奈地跟墨熄说过,你别觉得我哭是因为不高兴,其实我就是控制不住……
  言下之意就是哥哥我不是被你操哭的,我就这身体不争气。
  那时候墨熄忍着笑,说好,我知道。
  他其实很喜欢看顾茫在床上哭的样子,尤其是那么倔气那么拼命地隐忍着,却还是哽咽了,眼尾是纤长的,嘴唇是温软的,眼泪顺着烫热的脸颊滚下来,流入鬓角里。
  每当此刻他才会确定,原来那悍厉强势的猛兽,他所向披靡的顾茫哥哥,也会有触碰不得,无法承受的软处。
  墨熄曾对床上的师兄那么怜爱,那么痴迷。
  痴迷到哪怕过了那么久,只消想起那时候的顾茫,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尝过人世间最极致的性事,从此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人的脸。
  而此时的顾茫就像当年两人情浓时一样,被布条紧勒着,口齿湿润,眼睛微濛,蓝润的瞳眸,湿作一片积雨云……
  风雨欲来,旧欲难消。
  墨熄像被这水汽烫到似的,猛地将脸转开去。
  他因自己可怖的欲望而感到心惊,感到耻辱——他怎能对一个叛徒食髓知味,恋恋不忘?!
  他如今做这一切,皆不为欲,只为旧恨情仇有个了结。
  他怎能再对这具躯体有所渴望,有所沉沦?
  可身体某处却克制不住地硬烫得厉害,几近焚身。那么多年,美色当前而不乱,这是自顾茫走后,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
  他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曾经有过的那些肌肤纠缠,耳鬓厮磨。
  曾经顾茫在他身下,被他咬着耳坠,欺负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不服气地说你顾茫哥哥哪有这么容易腰软?你可以再深一点,但最后又总是崩溃了,哽咽着说不要了,师弟你进的太里面了,你太大了,我受不住了。
  不是他受不住了。
  是他们都被彼此折磨得受不住,烈火烹油,爱欲煎熬。
  竟到如今,余韵也难消。
  墨熄暗骂一声,干脆抄起车上的软枕砸在顾茫脸上,盖住那张脸。自己转头看向窗外。
  一路无言。
  回到自己府上时,车舆停落。车夫在外头道:“主上,到地儿了。”
  墨熄原想把顾茫就这样拎下去的,但掀开软枕,看了顾茫一眼,又迅速把枕头丢了回去。
  他并不希望其他人看到顾茫现在这种样子,车夫也不行。于是点了顾茫的昏迷穴,松开绑带,这才黑着脸,把人拎下了马车。
  可没成想,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哟,羲和君,这么快就把人带回来了?”
  墨熄下意识把顾茫往怀里带,但随即觉得不对,又往外面推。
  慕容怜手中提着杆烟枪,眼波纤柔地往他们这处看。
  “……”墨熄压下心头邪火,吸了口气,冷淡道,“你在我府前做什么?”
  “我路过。”
  “那你接着路过,不陪。”
  “你——!”慕容怜桃花眼眯起,咬牙切齿道,“姓墨的,咱们走着瞧!你要窝藏这个孽畜,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不后悔不好说,但是麻烦却是真的。
  墨熄从出宫门起就在思考该如何安置顾茫——让他舒舒坦坦过日子那是绝无可能的,但像慕容怜那样把他丢出去伺候人,那也不在考量范畴内——所以直到回了府,墨熄仍然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解决之法。
  书斋内,墨熄闭目养神,恰逢手下进来换灯烛,他便把人唤住。
  “李微,你先别走,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李微虽然话痨婆妈屁事多,但却有一副铁打的忠心,胆子大的出奇,而且总能出些新奇主意,做事也很仔细。
  而且某些时候,比如此刻,他还是墨熄的狗头军师。
  “主上。”狗头军师把灯罩搁回原位,行了个礼,“主上请问,洗耳恭听。”
  墨熄沉吟道:“你说……一个人若是假装乱了神识,会在怎样的情形下最易露陷?”
  李微:“……”
  您直接说您还是贼心不死,想看看顾茫是不是装的不就好了,这问的还不够明显么?
  但谁都清楚墨熄心高气傲,要是戳破他内心的小九九,这位年轻的将帅不知会气得几天不说话。
  李微只得装作什么也没听懂,说道:“若是存心装的,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提防。”
  “嗯。”
  “这种人,特意设局是试不出来的,那就和谨慎至极的野兽一样,嗅一步走一步,几乎不可能会掉入陷阱。”
  墨熄点点头:“接着说。”
  李微献计道:“那既然他时时刻刻都在防,主上不如顺其自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