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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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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搭理旁边揶揄的谢思温,成钰将信纸翻了几下,确定是十九找他没错,而且约的日子竟是在乞巧节当日。
  成钰不至于如此自恋到以为十九约他是为了些风月小事,一来,他们二人不过数面之缘,话也没搭过;二来,就算十九有事相求,论交情也不该找他。
  他一方面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又需要前去赴约,正苦闷着该如何给自家兄长解释才不会产生误会,一转头,就看到他家兄长合着经卷,长身玉立。
  压下了心中的兵荒马乱,成钰就像刚爬上墙面的红杏,还没冒出墙头,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一口气卡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半晌,他才客气道:“哥哥,起来这么早?”
  陈清酒偏头,看着他略显局促不安的样子,手下动作一顿,半晌才吃力地哑声道:“是要,下山,了?”
  成钰颔首点头,放下了手中东西,陈清酒走了过来,“先前,口诀记住?”
  “是。”
  柜山有结界封山,连谢思温都是得了陈清酒的一滴血才得以进出自如,这入山法诀,成钰早都熟透在心。
  “那,走吧。”
  成钰不语,他先是毫不犹豫地走了五步,继而回头,身后人还在竹屋门口站着,那双眼睛始终无情,见他忽然转身,也不说话,面上依旧平平淡淡的。
  成钰心中的弦波动不安,叫他神思有些恍惚,可似乎是跟着陈清酒时日久了,他也能炼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怕性子。
  是的,可怕。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与他日日相处的人过去经历了什么,才能达到这种异于常人的平静,可时间却真的沉淀出这样一个和死人没有区别的存在。
  须臾,成钰叹了口气,“哥哥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的吗?”
  面前人迟钝地摇了摇头,随后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便又提醒道:“你,早些回来,就可。”
  他这句话平平板板地说出,与叮嘱一词死活搭不上边,但成钰心中却松了口气,而后转身下了山。
  谢思温当了回信使,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地盘上摸爬滚打,
  柜山结界十分繁复,再加上此地几乎死山一座,半分灵气也无,寻常修炼人士都不会来,何况那些平平常常的老百姓。
  走过空坟,去扬都便容易了许多,成钰到时,天色已经昏暗,街上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才挤到约定地点。
  十九遥遥看到了他,先招着手。
  柜山山巅,夜间的风凉凉吹着,山崖处坐着一人,面无表情。
  发间的木簪突然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地上,陈清酒原本束起的墨发尽数落下,竟已是铺了满地,  云雾过后,一男子轻飘飘的身影浮现而出,他同陈清酒并排坐下,伸手在陈清酒面前晃了晃,冷声问道:“还看的到吗?”
  陈清酒回头,双目无神,一只手在空中虚抓了半晌,那人才一脸不耐烦地将自己衣袖递了过去,“给我先回屋子里去。”
  “木灵。”陈清酒不动,偏头视线也不知看向了那一处,问道:“下面放天灯了吗?”
  木灵正襟危坐,看了眼那黑漆漆到无一点星光的天空,没好气道:“放了,熠熠生辉,无与伦比。”
  “哦……”
  他松开了抓住木灵衣袖的那只手,空洞地视线落在了远方,这样子倒让旁边人心生些许罪恶感,“你就这样安心放他下山过那劳什子七夕?”
  陈清酒迟钝地偏头,“你说,什么?”
  “……”木灵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丫是瞎不是聋!”
  陈清酒怔然许久,这次终于摸索到了那只手,想要说什么,却越想越想不出来,最后只能垂下了头,任由那一头墨发盖住了脸,当真是生无可恋。
  “久禁囹圄死,难消泼天仇,纵有丹青客,百年不得归。”
  “你活该。”木灵一肚子火被堵住,哼唧一声,收起他那尖酸刻薄样,改了语气,“来,给我看看,你这是喉咙是不是快要废了。”
  陈清酒张了张嘴,只觉得咽喉处阵阵清凉,木灵声音缓了下来,“我听你近日说话越发累了,要实在疼的很就以纸笔代之。”
  陈清酒摇头,木灵毫不客气地拍了他一掌,呵斥道:“不疼个鬼!你再这样下去,往后成个哑巴看谁伺候你,混账东西,你也不瞧瞧,哪里的道侣是你们这两模样,知道的说是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敌!”
  陈清酒点头,面对这样雷打不动的人,旁人再怎么火气大也得偃旗息鼓了去,木灵一摆袖,不再看他,一脸郁闷,“陈清酒,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告诉他自己是什么心思,什么心意了,万一你对他的心意也是他对你的心意呢?”
  “……小。”
  “是,小。”木灵讽刺一笑,“十六七岁的懵懂少年,不比您老,是活了几百年的王八鳖。你说你同样是从十六七走过来的,不至于在地下埋了上百年就木讷起来了吧?他这个年纪,玩性最大,却偏偏跟在你这人身边,人世间美艳如云,他这人又是生得个相貌非凡,你真当人是你这吃斋念佛的和尚了?放着活人不睡,守在你这死人跟前?”
  木灵这厮嘴巴向来毒的很,顿了顿,又忙摆手纠正了自己说过的话,“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你丫现在连死人都不算了。”
  “活了几百年,到如今什么都不懂,儿茶当年是怎么看上你这个蠢货的,你们这种玩意儿,都是深情起来就眼瞎……”
  陈清酒:“……”
  木灵老母亲般地叹了口气,闷闷道:“你当真不打算与他说一说?”
  “我不愿毁他。”许久,陈清酒才斟酌出一句话,“那些人藏着什么心思,我都不知,三百年前,我为灵均仙主时,他便散尽修为保我性命,三百年后,我什么都不是了,怎敢再用性命来担,而且……”
  陈清酒顿了顿,眼神涣散,表情木然,“我发现自己对他其实没多大的念想,我已经记不得他当年是个什么模样了,唯一的记忆只告诉我,他骗过我,是个骗子。”
  “月见曾说,今生所慕未必再是前世人,而同样的,前世所慕,今生未必再是他……”陈清酒道:“我如今只知道,他骗过我,我恨他。”
  他骗过我。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魔咒,已经压过了陈清酒心中所有的情谊。
  早前见过柳岸后人时,陈清酒心神大伤,但归根究底,却是因为当年旧事重提,又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别说话了。”木灵皱着眉头冷斥一声,身旁人似乎是被吓到了,抬手指了指嗓子,摇头不再言语。
  半晌,木灵才沉着脸,斗胆将这哑巴瞎子半拖回了房子。

  ☆、第二十二章

  
  “儿茶,真是抱歉,这几日实在是忙,师父也是看在今日七夕才给我们放行,还麻烦你大老远过来了。”十九从他手里接过一大堆东西,挂着揣着,“本来阿大说过来帮忙的,没想到他临时被师父吩咐其他事情了。”
  “无事。”见十九拿的困难,成钰又将几条绳子给她在身上捆绑结实了,“方巧我也得带些东西回去。”
  “哦,是嘛……”十九撅着嘴,微微颔首,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成钰合着礼仪一拜,刚一转身,十九便犹犹豫豫地叫住了他,“儿茶,那个……”
  他转身,十九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个,今日来其实是为了阿七的事情……他之前不是留在清修谷嘛,太子山的时候你也见了,还说要你和他修行什么的……”
  成钰淡淡地看着她,见她说的结结巴巴,神色平静,“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啊呀!”十九一跺脚,急道:“就是这样,清修谷有一个规矩,若里面的人不再入谷,便要做批注,将名字留下来给后来人用,然后阿大不是之前称他为‘一百零八’嘛,等人走后,阿大去找师父做批注时,却听师父说……那段时间根本没有那样一个人送进清修谷为徒!”
  成钰这次算是懂得十九是什么意思了,他道:“兄长不会害我的。”
  十九方才一边说着,一边留心成钰的神色,这下左右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她自觉有些尴尬,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也并非是这个意思。阿七他虽是不动声色地进入了清修谷,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我今日这么问,其实就是担心他,也担心你。他似乎嗓子不太好,在清修谷与我们交流都甚少,所以我们也不了解他,但那个人却总爱一声不吭的消失,让人担心,你既然现在认他做了义兄,那就多留意些,别让他乱跑,要,要真是一不小心被抛弃了,来清修谷也无妨。”
  成钰看着她,忽而笑了笑,再次一拜,郑重道:“多谢十九师姐提点。”
  十九挠着头,还不知道她这几句叮咛怎么就变成了提点,那个翩翩少年郎已经远去。
  柜山的小竹屋灯火通明,正堂内点着长明烛,成钰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偏侧的房门,借着窗外的明月,看清了榻上沉眠之人。
  皎月温润了他的棱角,连那眉宇之间都是暖意,成钰将他的碎发拨了拨,坐在榻前看了许久,才轻笑一声:“睡得这般死,被旁人抬着埋了去怕也不会知道。”
  他的脸藏在暗处,想起十九的话,成钰叹息,见他墨发随意散着,那束发的木簪就丢在枕边,迟疑了许久,而后从衣袖中掏出一支质地温暖的墨玉簪,在空中比划不过两下,却又突然收回,而后轻手轻脚地合上门休息去了。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成钰早早就抱着木盆去河边洗了几件衣物,回来时陈清酒刚巧醒来,着一件中衣靠在门框上,成钰看了他一眼,转身将衣服搭在了竹屋前,“哥哥起了,你那外袍我刚洗,正堂那里的蓝色包裹里有几件新的,也不知合不合尺寸,哥哥先进去试试。”
  嘱托完后,成钰又放了木盆进厨房折腾,陈清酒听着他的话换了一身衣服,便坐在了门外石桌处。
  成钰出来时,他便一身素衣坐着发呆,长发过腰散着,那四纸画卷就叠放在面前,旁侧还扔着那木簪。他咬着筷子放下了两碗清粥,目光扫过那四张一模一样的画卷,完全不知道烛戾那恶兽被塞在那张纸中,“哥哥先吃些东西再看。”
  虽然他们如今这样子进食与否并不重要,可成钰昨个既然下了山,便捎带了东西上来,清粥小菜配白馍,早上刚好。
  眼前人嗓子不太好,也不甚爱说话,成钰大多数都是自言自语,偶尔问几句话,陈清酒都是点个头而已,等到成钰收拾好后,发现人还是披头散发地坐在石桌处发呆。
  “今日不束发了?”成钰凑了过去,以往见他都是正规正矩地用木簪绾发,让人怀疑他一天到晚都是不摘木簪的,所以成钰一见他这般松松散散的样子,虽觉得好看,但也不对劲。
  缄默许久的陈清酒终于将他的视线从画卷身上移开,看着成钰,哑声道:“不会束发……”
  成钰眉毛一挑,觉得自己可能是猜测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但还是垂死问道:“你平日都怎么弄的?”
  该不会就没摘下来过吧?
  陈清酒视线收回,放在了石桌处的木簪身上,在成钰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有些茫然。
  木灵今日闹脾气了。
  成钰只当他又发呆,倾身取过那支木簪,簪身简朴,绝对是历经风霜,处处都有些破损了,成钰手心微微出汗,一手拢着那墨发,问道:“这支发簪都用不得了,哥哥不如换一个。”
  “故人所赠。”陈清酒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淡淡道:“换不得。”
  身后,成钰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随后颔首看向了手中其貌不扬的木簪,那玩意,似乎一个用力就能折断,叫人颇有些为难。
  只是成钰突然长睫一闪,眼中有些怪异的神色。
  原本好好躺在手心里的木簪却掉在了地上,他方才一动不动,这家伙……分明是自己落的!
  成钰俯身将木簪捡起,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问道:“哥哥这只木簪时日久了,似乎……生灵了?”
  陈清酒回头看他,成钰哪里知道这玩意不仅生灵,都能化实成人了!
  他将那木簪顺其自然地塞回了陈清酒手中,不经意间还松了一口气,“既然生灵了,那便极其重要,哥哥还是珍贵存放为好,恰巧我昨日下山为自己物色了一支墨玉簪,哥哥若不介意便先借给你用了。”
  也不管那人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总之成钰先是手法娴熟地替人挽好了发,而后扛着剑风风火火地跑去了后山。
  成钰走后,木簪中飞出一缕幽魂,轻飘飘地坐在了石桌上,而后仰头看着陈清酒,吹着口哨,调侃道:“呦,新发簪不错啊。”
  回答他的是隔空一掌。
  ――――――――
  晚间的凉风夹杂着淡淡花香,竹叶飒飒。
  美人榻上的两人交织沉沦,成钰指尖从他苍白的背部移到人身前,最后托住那劲瘦的腰,攀在他肩头咬着那人耳垂,温声道:“哥哥,别怕。”
  背德的愉悦同细碎的喘息呻!吟惊醒了梦中人,被他手脚捆绑的被子已经湿了,成钰瞬间翻身,梦境与早先稷修给的幻境混乱在脑中,他匆匆忙忙地裹着衣衫,踏着月色出了门。
  清早的太阳沐着恰到好处,成钰刚晒好了被单,回头便看见那人出来,懒散地靠着门框,便淡淡一笑:“哥哥今日起得真早,是要吃什么东西吗?”
  “儿茶……”陈清酒顿了顿,眉头一皱,似乎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倒是成钰已收拾好了一切,上前问着,“今日打算吃什么?先前我也没过问哥哥的口味,不知你喜欢什么?”
  成钰此人,悟性颇高,自打参透了墓室中的缩地术后,便整日整日地下山,乐此不疲,若是让修仙界人士知道他用修仙术法来买菜,那面色,定然十分欣喜。
  陈清酒顿了顿,“辣。”
  这次轮到成钰皱眉了,他回头,含糊道:“哥哥嗓子不好,还是少吃些刺激的东西。”
  “……”陈清酒抬手指了指自己咽喉,不急不缓道:“这,和那没关系,是说与,不说的问,题……”
  成钰:“……”
  他眼角一抽,随即转身便要去厨房,陈清酒自然也不会站在门口,刚一抬脚,视线扫过院子,长睫一眨,才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自己先前的问题,“儿茶你,最近洗被子,天天不累……”
  刚入厨房的人被门槛绊了脚,随后手忙脚乱地跑没影了。
  身后轻飘飘地飞出一魂,木灵站在他身后,视线望向厨房,幽幽道:“你若给他睡一睡,便不用这么累了……”
  陈清酒艰难地转过身子,一双无情无欲的眸子打量着木灵那欠扁的脸,“闭……”
  “闭嘴,好的。”木灵一笑,伸手在自己嘴上象征性地一划,悠悠地钻回了自己的木簪子中。
  入秋之后,万物便开始有些萧瑟,不过柜山那种寸草不生的地方,春夏秋冬,没什么区别。
  成钰是个食髓知味的人,对于墓室之中的术法贪求的很,他常常下山呆在里面参悟,偶尔几天出来,大多时却是十天半月地留着。
  冬日的雪已经飘向柜山,厚重地埋住了竹屋,连外面冒出来的枯树也不堪重负,断了好几枝,陈清酒抬手便也毫不留情地折下一枝。
  冰冷的雪躺在同样冰冷的掌心,一时半会儿竟消融不得。
  身上被披了一件雪貂裘,成钰将他手中的木枝扔了去,心想这树明个就得挖了去,掌心贴了贴他的面颊,道:“外面如此冷,哥哥身体不好,冻得唇色发白也不回屋。”

  ☆、第二十三章

  
  被冻得僵硬的陈清酒还没完全转过身子便已经被人带回了屋子,火盆里的炭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成钰将温酒的器皿放在上头,解下腰际的酒囊,笑问道:“哥哥猜猜我今日下山遇见了谁?”
  他洗干净了骨瓷打磨好的酒盏,温言道:“是清修谷的阿大,他们又来了扬都,见我之后一直问着哥哥的身体状况,末了还强塞一包酱猪手于我,说是哥哥爱吃。”
  成钰让炭火拔高了些,然后取下匕首烧了烧,切下那尚且温热的酱猪手给他,“哥哥留心刀尖,别伤了嘴。”
  陈清酒不发一词,见他吃了两三口,成钰眼底才落了笑意,顺便切下一片自己吃了。
  “他们来临都,有事……”
  “阿大没说,不过左右也是和四兽有关,哥哥若要下山,我们收拾后也可走一趟。”成钰切下一片,又将匕首递了过去,面前人抱着手炉摇了摇头,虽然那手炉抱没抱无甚效果,但成钰还是强行给了他,“哥哥下午吃过了?”
  陈清酒摇了摇头,成钰便倾了倾身,哄骗道:“那再吃最后一口。”
  从那匕首上咬下所谓的‘最后一口’,陈清酒身子后仰,后来任凭成钰再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肯开口了。
  清酒烫暖,成钰将骨瓷盏递给了他,“这次好像不知道是哪一个,但是听阿大说,他那大若墟的王三……老者认定了凶兽会出现在扬都附近,四兽之间皆有联系,哥哥那卦师令可算得出此次凶兽会在何处现身?”
  陈清酒摇头,嗓子微哑,“烛戾受了伤,卦师令暂且不能。”
  “哦。”成钰颔首,托着他的掌背又添满了酒,“那哥哥觉得此番会是那个出现,稷修吗?”
  “她伤重,暂且,休养。”
  寥寥数语谈完,成钰便不再说话了,喝空了酒囊,外面本就昏暗的天空越发阴沉,陈清酒抬头看了看窗外,眼中漠然片刻,后晃晃悠悠地起身。
  成钰跨过火盆,一手托着他的掌心,终于在人跌倒之前揽住了他的腰,眉头皱起,“哥哥不善饮酒说一声便是了,我……”
  他话还未说完,怀中人身子再一软,竟是彻底睡晕了过去。
  “哥哥?”
  成钰疑惑,最后叹息一声,手指摸向他膝间,将人抱回了房子,在床榻上摆弄了一个安安分分地姿势后,成钰又在屋内打圈,最后才用温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人的手心。
  榻上人睡得安稳,毫无戒备,成钰手指将人长发拢至耳后,便静静地坐在榻前看了那人一宿,次日醒来,便受了风寒。
  按说他这身体不该如此脆弱,但或许也是昨晚喝了酒的原因,总之便病了起来,白日还好,晚上就昏昏沉沉地,比陈清酒还先一步睡了。
  木灵悠悠地飘了出来,摸着下巴,看向对面屋舍,“我觉得他得喝些药。”
  到底还没修炼到一定境界,身体与凡人无异。
  陈清酒一脸茫然,木灵指了指他的房子,“我记得你那旮瘩拐角里还藏着一些药材。”
  陈清酒想了想那被丢弃了几百年的玩意儿,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木灵先去找了几味能用的上的药,带着人去了厨房煎煮。
  陈清酒一手用着蒲扇扇火,一手托着腮帮子,那明火落在眼中,熠熠生辉。
  “莫名其妙,病了……”
  “怕是泄泻伤津,阴液亏损所致,睡一睡就好了。”
  陈清酒面无表情地抬头,冷声道:“闭……”
  那魂迅速后退,封了嘴。
  药汁温煮着,陈清酒扔下蒲扇试了试味道,而后转身去找瓷碗,木灵在一旁看着,道:“就那么光着手去抓药罐也感觉不到烫了?”
  陈清酒手一顿,继而将那浓稠的药汁倒入碗中,微微敛眉,“还好,不是很烫……”
  那人木讷地走了出去,木灵轻嗤一声,刚准备跟着出去,余光瞥见那火炉,连忙飞扑过去,慌慌张张地泼了一盆冷水。蒲扇已经被烧了大半,只剩下个光秃秃的黑杆,半晌,他才抽了抽嘴角,  气急败坏道:“要你这废物何用……”
  榻上人裹着厚厚的被子陷入了昏迷,陈清酒站了许久,而后将人从一堆棉被中费力地扯了出来,  药碗凑在唇边,“儿茶。”
  怀中人眉头皱起,睡得不安稳,那张嘴似乎都不肯松开,陈清酒摇了摇他身子,沙哑着声音,“儿茶,喝药……”
  “儿茶?”
  这情况压根就灌不进去,陈清酒端着药碗迟疑片刻,最后将人又塞回了棉被中,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站在屋中有些为难。
  不喝,浪费;喝,塞不进去。
  他舔了舔唇,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最终也没下定决心,叹了口气往出走。
  不喝便不喝吧,捂着被子出一夜汗也会好的。
  他刚要合门,却在此时,榻上人一声轻语:“酒酒,过来……”
  冬日的阴寒冰冷从地底爬了上来,冻得人一个手抖险些摔碎了药碗,陈清酒心中微沉,转过身时,神情僵硬,但他素来缄默惯了,纵使心里再怎么风急浪高,面上都是漠然无情的。
  “儿茶。”陈清酒几乎迷茫而又无情道:“别再叫我了……”
  第二日,大雪停了。
  成钰闷了一晚,出汗后热自然退了,他刚一推开屋门,正堂迎面便是刺骨的寒风,登时让人一个激灵,成钰搓着臂膀往外走,嘀咕道:“哥哥今日居然这么早……”
  竹舍外,积雪堆了数十寸,成钰前脚刚踩过门槛,便受到了惊吓。
  竹门外还靠着一人,穿着单薄的衣衫,毛茸茸的头埋在怀里,成钰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搓着那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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