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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的秘密日常-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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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然想起琅琊真人的话,不能让任何人进司命宫。
  于是我整个人倒立过来,举着本体向下疾刺去。由于速度极快,那狍鸮慌忙躲闪,却还是被我结结实实在肩膀处划了一道血口子。他愤怒之下竟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回身向我抓来,但毕竟速度是我的强项,他只抓破了我一片袖角。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妖兵冲了进来。我飞到半空中,调运全身灵力,横空劈出一道血月般的剑痕,离得近的五六个妖兵喉咙立时被我划断,血色漫天。我全身浸沐在某种战栗的快感里,剑尖滴淌的腥稠血液被本体吸收,全身的每一寸皮肉都在叫嚣着饥渴。
  那些妖兵和狍鸮被我逼在白泽图四周无法靠近,另外一些妖兵则自顾自往塔上冲。琅琊真人说了,我只要守着司命宫的入口就好,更何况每一层间还有封印在,就算九黎已经得知了如何破解镇命塔每一层之间封印的方法,也总还要耗上点时间吧?
  此时镇命塔忽然剧烈震颤了一下,所有人都是一愣。
  明明天陷阵已经解开了,为何塔身会震动?
  镇命塔高耸入云,全身用千斤巨石砌筑,下面的司命宫插入地下千米,除了天陷阵这种在建筑镇命塔的时候就被埋入的阵法,还有什么会令镇命塔摇撼?会不会……琅琊真人正在做什么?
  忽然间,整个大殿四周的墙壁动了起来。
  真的是宛如活物的皮肤那样,用某种微妙的幅度起伏挪移着。一阵阵幽远的叹息声从最深远的地心深处喷涌上来。塔身再一次震颤起来。这一次的震颤中,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塔身摆动了一下。
  当四周那些写满密密麻麻符文的墙壁上忽然燃烧起某种不祥的阴蓝色光线时,我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死亡之气倏忽之间降临。那些蓝色的光点宛如巨大的萤火虫一样从墙上飞起来,晃晃悠悠落在离墙比较近的几个妖身上。然后在片刻间,只见那几个妖兵身上猛然爆发出蓝紫色的火焰。那些妖兵撕心裂肺地尖叫着,在地上打着滚,可是在下一瞬地上却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团灰烬,以及残破的骨骼。
  这惨烈的死亡把所有塔内的妖兵都震慑住了。下一瞬,成千上万的蓝色光点从墙上迅猛射出,宛如有意识一般扑向殿中每一个妖怪。一瞬间整个大殿化作修罗血海,我眼前烈烈燃烧着滔天的蓝紫火焰,身上却感觉不到什么热度,反而有种细密如蛛的阴寒从脚下升起,爬向四肢百骸。
  奇怪的是,这些火焰未曾踏入我所站的白泽图内。我立刻明白了,琅琊真人要我守住司命宫,难道就是为了释放出这种诡异的蓝火?
  此时塔外也骚动起来,我听到众多凄厉的嘶皞此起彼伏。但这种火终究烧不死一些有不死身的妖怪,比如我面前的狍鸮。
  他用肩膀上的两个空洞的眼睛瞪着我,站在白泽图一头,没有眼睛的脸上只剩下一张夸张的巨口,冲我威慑一般不断发出咕噜声。
  看来只有由我来解决这长得其丑无比的妖怪了。我化入本体,极为轻薄锋利的剑锋撕裂空气刺向它那丑陋的人头。它的钢爪与我的剑身数次碰撞,竟然还颇为硬挺,撞得我有几次还挺疼。然而疼痛感却莫名令我更加兴奋,我灵力躁动,猛然间眼前一红,倏然感觉时间在我周围慢了下来。那狍鸮本来灵巧至极的攻势在我面前却成了慢动作一般,令我轻而易举避过。此时我已经绕至他身后,猛然一个旋身,身体不停向前飞刺而去。我感觉自己的剑锋燃烧起来,烧着的正是那种阴蓝的冰火!
  裂帛一般的声响,我的身体没入一团炙热的肉体,浓厚的热血喷溅了我全身。
  好香醇的味道……
  我从狍鸮的肋下斜刺而入,他的妖元在我的身体上爆炸。那狍鸮悲鸣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肩膀上的两个眼睛还在不甘地眨动着,少顷,便一动不动了。
  我知道它是不死体质,并没有死透,但是至少妖元散尽,每个百八千年的大概也只能保持现在这尸体的样子了。我愣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没有被人使用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干掉了九黎的一名大将……
  沾沾自喜的心刚刚升起,却又听到塔外杀声滚滚,似乎又乱起来了。
  刚刚妖皇挟持着掌教,此刻乱起来,掌教怎么样了?
  我便马上冲过那团蓝火,奇异的是那些对妖来说致命的烈火烧在我身上,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我现在全身都被某种力量鼓胀着,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所有挡了我路的妖都在一瞬被我撕碎。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令我发出舒服的叹息。
  冲出镇命塔,却发现外面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整个镇命塔仿佛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巨虫,巨大的塔身不断射出那种阴蓝光球,宛如暴雨一般砸向地面。奇异的是,那些光球有意识一样专门选择妖兵袭击,而不会伤蜀山弟子和盟友弟子分毫。此刻九黎大军已经乱了,就连鬼车也被弄得有些狼狈,飞入半空中,不断用遮天蔽日的翅膀扇开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光球。局势在顷刻间扭转!
  我看到主人已经在与妖皇交手了,一颗心不禁提到嗓子眼。
  那两道身影一红一白,宛如轮舞一般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炫目的痕迹。我来不及多想,冲入空中去帮主人。龙渊之青光大盛,与大梵天之剑光有几分相似,但还是弱了一些。我卷起漫天风云,连恐惧为何物也忘却了,向着妖皇冲过去。妖皇没料到我会突然出现,挥舞大梵天剑连接我数十剑。最后双剑相撞的瞬间,我与他离得极近,在那双金黄色的眼睛中,我看到了几分犹豫。
  他周身霸道的妖气一震,我被推开数丈。主人此时双目微合,额间一道附记发出万丈圣光。只见原本的虚空中,忽然又出现两个主人。
  这……这是冲破第六境的上仙才有可能达到的——元婴幻化成实体的化身!
  难道……主人真的已经冲破无相境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
  主人在祭剑岭的时候,不是还因为贸然使用第六境的剑法而身体不适么?
  我猛然摇摇头,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怀疑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三个主人分别升入空中的三个方位,脚下乾坤金轮隐现,龙渊剑气以从未有过的狂霸之势从九天直落而下,如万马奔腾一般似要将妖皇撕个粉碎。
  妖皇此时却忽然消失了。
  主人的攻击扑了个空,却在地上砸出一个数丈深的巨坑。只见另外两个化身逐渐消散,只剩下主人的本尊,狂风招展着他素衣青发,傲居九天,风华无双。
  一时间所有弟子仿佛都被他的气势鼓舞,反攻向九黎军队。明明占尽先机的九黎,先是受到镇命塔大规模攻击,然后主心骨妖皇还突然消失,不得已在狐王的带领下开始向北面撤退了。看到九黎示弱,蜀山弟子们更是备受鼓舞,一鼓作气一般追杀上去。可我总觉得,九黎撤退的有些不对劲。
  他们撤得太快太有章法,虽然跑得很快,但是队形没有紊乱,完全不像是打了败仗那种七零八落的撤退。
  可是我来不及想太多了。我看到掌教躺在镇命塔的阶梯下,一动不动。
  “掌教……死了么?”
  一瞬间我全身燃烧的烈烈杀意消散的无影无踪,慌慌张张奔过去,化出人形,一把将掌教苍老的身体抱起。他雪白的眉头紧紧皱了皱,眼睛似乎是挣扎一般,掀开一条缝隙。
  他怎么显得这么苍老……就好像刹那间老去了一百岁一样,全身散发着枯朽的气息,身上总是带着的那股清圣高远之气,也消散不见了。他的视线摇晃许久,终于聚焦在我脸上。
  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在那一刻,有些惶然,就像是害怕什么似的。那种神色,令我心中一阵冰冷。
  总觉得,这种眼神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第64章 血战(4)
  
  九黎人撤得很快,就仿佛那天空中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暴,狂暴肆虐、摧枯拉朽,留下一地破碎死亡,而后却在转瞬间就越过重重山峦,消隐不见。
  肾虚也被狐王带走了。
  蜀山伤亡惨重,原本跟随清源真人防守北面的两千名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南面抗击狐王大军的三千人也死伤近半。前来支援的十余门派,留下来战斗到最后的只有东华派镜虹城和鹿野寺三派,虽然也有伤亡,但也没有蜀山这般惨烈。
  主人在银鲤河畔找到了清源真人的遗体,亲自将他抱了回来。那原本长身玉立的人如今全身竟没有一处完好,尤其是胸膛上那道皮开肉绽的剑痕,血肉模糊,光是看着就令人心中发冷。清源真人这一生都没有怎么杀过生,临了却连个完好的尸身也没有,他座下幸存的弟子看到师父的遗体,全都失声痛哭,有些人甚至晕了过去。
  而蓝田则是这些人里最为悲痛的,因为清源真人是为他挡下的那致命一击。
  清源真人的遗体经过清理和修补后,被抬入蜀山埋葬历代长老掌教的永安冢,放入玛瑙原石所铸的石棺中。而掌教,由于受了肾虚的暗算,后来又被妖皇一掌打散了元婴,一直昏迷不醒。以至于东华天尊等人离去的时候,是主人代替掌教想三派人马道谢践行,我被主人一道带去了。
  天尊临走时,神色间似有隐忧,特意走进,用只有他和主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重逸掌教的伤势,你们蜀山接下来恐怕要不太平了。茅山定然会借此事抨击蜀山没有能力执掌玄武令,你可有应对方法?”
  主人抬眼,望向面前那数座天柱般高耸、云烟缭绕的蜀山,眼神中有些许悲凉,“如今的蜀山却是在危急存亡之秋,但我和琅琊师兄还在,总会有办法渡过。”
  天尊微微颔首,轻轻按了按主人的手臂,“若真到应付不来的时候,东华派也不会坐视不管。玄武令,一定不能落入茅山手里。”
  主人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两人拜别。
  一席绯红纱裙容颜绝美艳丽的千叶仙子也脉脉深情地望着主人,表示只要蜀山需要,镜虹城随叫随到。
  送走了三队人马,主人立在锦鲤江畔,久久没有说话。白浪翻卷,悠悠绕过千峰万壑,鸥鸟低飞在水面上,秋风微凉,带着初冬的寒气,细密刺骨。
  我感受到主人身上某种深沉的悲哀,心中也是滞涩不堪。
  清源真人死了,肾虚叛变了,掌教重伤不醒,而琅琊真人为了催动镇命塔的天火劫之阵,耗费了五十载修为,整个人此刻都十分虚弱,只能卧病在床。
  短短一日间,蜀山五大长老,竟然只剩下主人一个了。
  表面上看是九黎最终败退,可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九黎这一役的目的好像并不是镇命塔,而是蜀山顶峰长老们……而且,他们再一次成功了。
  我想劝慰主人,可又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他了。
  回到蜀山后,主人一个人进入清源真人的墓室。他不让我进去,我就只好守在门前,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主人出来。我担心主人会想不开,于是悄悄探头进去,却见主人静静立在石棺旁,眼角竟有泪水划下。
  我呼吸一窒,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人流泪。当年就算是乔嘉树死去,主人悲痛欲绝,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察觉到我的视线,主人猛地转过身去,拭去泪痕,转头有些责怪地皱眉,“为什么突然进来。”
  “主人,你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时辰了……我怕你有事。”
  主人没再多说,一掌将石棺的盖子推上。我走到他身边,抿了抿嘴,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主人你别哭,不是还有我吗。“主人抬起眼睛,眉目间于悲伤中析出点点温存。他说,“鸦九,上次参加试剑大会前,在太湖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你可是认真的?“咦,他怎么突然提起来这事儿了?
  这不像是主人平时会说的话啊,听起来,声音里竟有些脆弱。
  我感觉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虽然在清源真人的遗体前发花痴好像有点儿不对,但我还是忍不住握住主人的手,“当然啦,就算主人你中年发福变成大胖子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这一次主人却没有像往常我说了蠢话那样一笑而过,他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睛深深凝望着我,似有千钧之重,“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主人呢?”
  我一愣,有些纳闷他怎么会这样问。但片刻后就明白了,主人定是想起肾虚来了。
  肾虚是这场战役中最令人意外的变数。
  我于是宽慰主人道,“你别多想了。我觉得肾虚……可能是被什么控制了。他当时的神色很不对劲,我想肯定是在九黎军营里那个狐王对他做了什么。”
  主人看了我半晌,叹了一声,缓步出去了。
  回到铸剑阁,我把主人的样子跟众剑说了。大家叹息连连,一股子萧瑟苍凉之气蔓延。似乎大家都觉得,蜀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蜀山了。
  丹朱感叹道,“现在五位上仙死的死伤的伤,如果这会儿茅山来找茬,咱们还怎么招架?”
  蛟灵此刻愤恨道,“还有神虚真人,九黎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令他甘愿出卖自己的人格!”
  一众剑也跟着愤愤不平,咒骂声此起彼伏。其实何止是剑们,蜀山所有弟子此刻提到神虚二字都是咬牙切齿,骂他是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不配当司药长老。我听着,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你们激动个屁啊?事情还没搞清楚就急着喷,你们知道肾虚在九黎军营里都发生了啥啊?一个个儿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想想就肾虚那小怂性格他有胆子叛变么他?!“我这么一吼,众剑也就都安静下来了。
  我转向破军,问他肾虚在九黎军营发生了什么。
  破军抓抓头,困扰地说,“我们俩后来一直被分开关押,我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他们狐族不是特别擅长魅术么?会不会是肾虚不小心着了那狐王的道?”
  丹朱道,“可是魅术只对意志力薄弱的人起作用,勘破晖阳境后的修真人就几乎不可能被影响了。神虚真人可是冲破了乾元境第二层的人啊。”
  我随手抓了把杏仁吃着,往龙渊的剑台上一坐,“你们是没看见,在军营的时候狐王一天到晚勾搭肾虚。”
  “啊?!”众剑都惊了,丹朱也怀疑地瞥着我,“你说的勾搭是什么勾搭?该不会是你自己的脑补吧?”
  我一咧嘴,“就算我平时爱脑补,这回也肯定是陈述事实。狐王一天到晚往关押肾虚的帐子里跑,又不拷问他也不折磨他,就是成天一副霸道邪神的样子上来就把肾虚往床上压。最离谱的是肾虚虽然嘴上说着不要,我却总觉得他潜意识里其实很享受这种被虐的感觉……”
  破军也憨憨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丹朱下巴险些掉到地上,“连破军都感觉出来了,那看来真的是很明显……”
  “所以,我的理论是……”我高深莫测环视众人,“狐王霸王硬上弓,肾虚在半推半就下从了狐王,并且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浑身都是龙傲天气质的魅力反派,对他的防范薄弱的情况下,被狐王趁虚而入……”
  “天哪!”璎珞睁大眼睛捂住嘴,一副心碎的样子,“这样的话神虚真人不是被骗色又骗心?太惨了!“于是众剑在我的脑洞里暂时放下了对肾虚的仇恨,反而变得有些怅然。
  我戳了戳一直躺在剑台上不说话的高冷剑,“龙渊,你怎么看?”
  龙渊半晌才淡淡说了句,“不论他是自愿还是被控制,蜀山叛徒这个污名,他这一生是没有办法洗掉了。恐怕连再回蜀山都是奢望。”
  龙渊一语中的……他的行为,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蜀山此次这般凄惨的光景,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罪责和骂名。我心中苦涩,用力一锤剑台,“明明是茅山派和他那几个党羽临阵脱逃,才弄得这么狼狈!现在倒全怪到肾虚头上了。主人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第二天凌晨时分,掌教终于苏醒过来。听和悦说,他一醒来,就告诉蓝田,叫主人和琅琊真人去见他。而主人从掌教真人的无欲宫回来后,便心事重重,茶饭不思,一整天都闭门不出,也不许任何人打扰。桂生担心他师傅,却又不敢直接闯进去,于是跑来找胆大妄为的我。
  我走到窗外,便听到淙淙琴声如飞流激荡,原本该是清心寡欲的曲调,此刻却被弹得琤琤琮琮,隐有金戈铁马、血腥杀伐之声。自从十八年前乔嘉树死后,主人便很少再抚琴。从前他心烦时便会藉由调琴发泄,如今听这琴声,却是焦躁烦乱的很,并且,还有着莫名的悲茫。
  我站在月色下,将本体化作苦竹笛,合着他的曲调悠悠拨入。他的琴音微停片刻,复又相合而起,潺潺缓缓,宛如两条相隔千里交汇于一处的江流,从奔腾如雷渐趋平缓,相互环绕旋转。千帆寂寥,波浪绵延向远,中天一轮寂寂明月,向着大江洒下亘古不变的清辉。
  一曲终了,主人并未说话。
  我站在窗边,“主人,你想聊聊吗?”
  主人并未应声。我只看到他的侧影,清清淡淡映在窗纱上,微垂着头。
  我抿了抿嘴唇,试探着说,“主人,我大概猜得到掌教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要将掌教之位传给你?”
  他似乎往窗户这里看了一眼,喉结上下滑动,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一下头。
  掌教如此决定,便说明他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
  元婴散碎,他的身体已经垮了。
  一阵钝钝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我忍住眼泪,低声说,“主人,你别怕。不论多么难的事,最后总会过去的。”
  半晌,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从窗纱后传出,“你进来吧。”
  昭华殿正堂没有点灯,一切都幽幽的。我走向他的屋门,却蓦然被一个怀抱紧紧环住。他从身后抱住我,抱得那么近,像怕我跑了一样。
  我感觉他将头埋入我的发中。我们静静站了一会儿,他忽然将我推倒在地。我并未挣扎,感觉他用力扯开我的衣衫,褪去我的黑袍。背脊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他像是沙漠中行走的旅人一般饥渴地抱住我半裸的身体,手略微粗暴霸道地揉搓着我的皮肤,带起一阵阵战栗,好像是故意想要证明他在占有什么一样。
  我感觉他现在不只是悲伤,似乎还有着某种恐惧。
  主人从未怕过什么,为何会让我有这种感觉?
  刺激而粗鲁的穿刺,令我喉中泻出破碎的呻吟。但我咬牙忍住,尽量放松身体,紧紧抓住他撑在地上的手。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一遍遍地呢喃着我的名字,这种被迫切地需要的感觉,令我意乱情迷。
  刺激而荒唐的风流过后,他趴在我背上,轻轻拨开我汗湿的鬓发,深深的目光里有无尽怜惜。我向他裂开嘴笑,“主人,要是你真的当了掌教,我是不是也算是个教主夫人啥的?”
  主人低笑,“掌教该清心寡欲,身许天下。这种事,怕是不能再有了。”
  我大大地啊了一声,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坐起身来,“那你还是别当掌教了,走,咱们去跟掌教说,让他可别那么急着去大罗天。”
  提到掌教,主人神色又黯淡下来。他抬起眼,看着那洒满青石砖的霜华,“掌教……恐怕撑不了很久了。”
  
  第65章 葬仙(1)
  
  我听主人说,掌教恐怕撑不了很久了,便总想趁机再去见他一面。
  值此非常时期,掌教希望接位大典一切从简,就在次日举行,所以我怕今夜过后,再想潜入无欲宫就难了。所以从昭华宫出来后,虽然被主人那啥之后身体酸痛,我还是悄悄飞入无欲宫,翻窗进了那座恢弘古雅的宫殿。
  卧房里静幽幽的,鹤嘴宫灯燃烧着黯淡的烛光,偶尔随着不知从何处潜入的风簌簌颤抖。重重云纹纱帐中,隐约可见大床上沉睡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阴冷凝固的死气,令我这见过不少血腥的剑也觉得筋骨凄寒。
  凌空中一道剑光无声袭来,我侧身闪避,却见面前站着掌教的佩剑苦梅之剑灵。
  他一见是我,微微皱眉,“你怎么还是这么顽劣,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半夜的瞎闯什么!“我嘻嘻赔笑,“我只是来看看你主人,我怕以后没机……”
  惊觉自己说错话,赶紧闭嘴。但苦梅也能猜到我想说什么,低敛眉目,也难掩他脸上深沉的哀色。
  他微微侧身,“你去吧,别说太久,主人需要休息。”
  掌教全身被厚厚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白发散乱在枕上,原本虽然苍老但红润的面容此刻却只剩下纵横的皱纹和衰弱的气息,我跪坐在他床前,他竟然没有察觉。
  我还记得,六十多年前主人刚刚把我带回蜀山的时候,前任掌教,也就是主人等上仙的师父,曾经震怒非常。不知为何他非常的讨厌我,曾经逼迫主人将我送回北溟海,甚至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把我送走,要么被逐出蜀山。主人当时跟个倔牛一样,竟然真的回来收拾包袱要带我去浪迹天涯,是掌教跑去跟前掌教求情,最终我才被勉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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