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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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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讲他去哪里。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逛,偶尔带点钱回来,我和孩子都不指望他,不然早就被饿死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微微一窘,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对一个死人发了牢骚,便皱着脸做出一些悲伤的神气来。
闵成舟看到她的胳膊和肩膀上都有清淤,下颏处也有伤痕,便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陈佳芝脸上强拼凑出的一点悲伤立马消失了,面无表情道:“他打的。”
闵成舟顿了顿,又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你?”
“结婚到现在。”
“为什么打你?”
陈佳芝终于忍不住冷笑:“没有理由,高兴了打,不高兴也打,有两次还打到了医院里。”
“没想过离婚?”
她云淡风轻道:“离了一回,又复合了。”
“为什么?”
她朝翟小丰的背影看了一眼,眼睛里始终没有温度:“我妈想要孙子,也不想听人说闲话。”说到这儿,她忽然皱了皱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扭过脸不再看翟小丰。
闵成舟问她翟文刚这几天的活动范围和人际关系,她都一一作答了,问询进行的很顺利。直到闵成舟试探着问她翟文刚是否如流传的一样拥有复杂的男|女关系,陈佳芝沉默了。
“我不知道。”
过了许久,她才这么说,脸上唯一那点鲜活的气息没有了,整个人显得刻意为之的呆板。
此时翟小丰端着几只洗干净的茶杯和泡好的茶水来倒茶,把几只茶杯倒满就束手站在一边。
在卧室里的警察忽然喊了一声:“闵队!”
闵成舟快步走过去,警察交给他一杆三连发单管猎|枪,并且褪出了子|弹,弹夹里只剩两颗子|弹。
警员说:“少了一颗。”
纪征也闻声赶了过去,但没有喧宾夺主地踏入卧室,而是站在卧室门口向里面看着,也看到了被警员拿在手中的那支猎|枪。
闵成舟一眼认出此时躺在警员手中的子弹和射在翟文刚后脑勺的子弹一模一样,但是否就是由这支枪射出,还要等弹道结果分析。
“在哪里找到的?”
闵成舟低声问。
警员指了指床底下:“藏的很深。”
闵成舟沉着脸走出卧室,回到陈佳芝面前,看着她问:“陈女士,八月四号晚上你为什么忽然回娘家?”
陈佳芝道:“家里没人,回去还能热闹点。”
“你儿子每天放学后还得回到这个家,难道你不管他了吗?”
陈佳芝依旧很冷淡:“他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此时警员拿着那支猎|枪从卧室里走出来,把猎|枪装进证物袋,这一幕被陈佳芝看见了,她脸色猛地一恍,忽然间慌乱起来。
闵成舟把她这幅样子看在眼里,道:“陈女士,你得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陈佳芝忽然跳起来,像是急于替自己开脱,但是一时组织不好语言,只笨拙地说:“不是,不是,我。。。。。。”
两名刑警走上前握住她的胳膊要把她带进停在门外的警车里,陈佳芝口不择言地嚷了一阵,其中夹杂着脏话,临上车前叫道:“他的相好那么多,哪一个都恨不得杀了他!”
陈佳芝被带走后,搜证和走访工作还在继续,院内外的警察引起了全镇的轰动,里里外外都各有各的忙碌。
纪征旁观到现在,察觉到自己在场对现场勘查人员不利,于是找到正在向翟文刚邻居问话的闵成舟,向他草草打了个招呼,随即开车走了。
离开卢苇巷沿着唯一公路驶向上山的方向,纪征又经过了白鹭镇中学。此时还没放学,学校内外都沉寂无声,天上忽然响起轰隆一声雷响,大片的阴云坠的更低,满山的树木隆隆作响,雨滴一颗颗地从天上砸了下来。
纪征顺着车窗往外看,看到和学校和一片偌大的稻田相隔的居民区,在居高临下的角度还能看到一条巷子里停放的几辆警车,和拥挤的人群。
一只美丽的白鹭从稻田上飞过,远远停在田边的湿地里。风雨中的白鹭有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他看着那只白鹭,直到它消失不见,才驱车上山。
上山的途中,呼啸的山雨越来越张狂,路边的斜坡不断滚落泥水和土块,雨中的能见度太低,纪征中途下车查看路况,仅下车几秒钟就被雨浇了个湿透。
他在路上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酒店,把车直接开进地下车库,在车库乘电梯上楼,回到房间发现空无一人。
他立即用房间座机播出吴阿姨的手机,吴阿姨说她和边小蕖在六楼游泳馆。他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正要脱下湿衣服进浴室洗澡,门铃忽然响了。
他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燕绅。
燕绅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样子,眉毛一挑,显得很愉快:“淋雨了?”
纪征把他让进来,然后关上门,摘掉眼镜往后捋了把湿淋淋的头发,问他:“有事?”
燕绅看着他被雨水浸湿的脸,不得不承认纪征的脸比满山风雨还要蔚然深秀。虽然他早已经看习惯了纪征这张好看的脸,但是纪征偶尔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和模样,给人的视觉冲击力还是挺强的。
燕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往里走:“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
纪征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张蓝色刷银的卡片,似乎是邀请函之类的东西。
“你随便坐。”
纪征说完就回房间拿换洗的衣服,出来一看,落地窗外的雨更大了,瓢泼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砰砰直响。
燕绅坐在落地窗前的一张躺椅上看着窗外呼啸的山雨,见纪征从卧室里出来,向他懒懒一笑:“你知道什么东西堪比药效最猛烈的春|药吗?”
纪征停下步子,怀里抱着衣服倚在门口,看着他笑问:“什么?”
燕绅道:“悲伤的情绪和窗外的暴雨天。”
纪征转头看向窗外,神色猛地一恍,在狂乱又恶劣的雨天中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但那道人影很快被雨水冲散,变成一道湿冷的山雾。
他没有作声,只淡淡笑了笑,然后走进浴室洗澡。
燕绅暗暗心疑,他刚才看的清楚,纪征看向窗外的时候走神了,似乎是想起了一个人。。。。。。
在他心里疑窦暗生的时候,听到手机的震动声,循着声音找到手机,才发现是纪征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把窝在沙发上的猫抱起来,拿起纪征的手机从容地先按了一下静音。
来电显示正在呼叫纪征的是一个叫‘冰洋’的人。
冰洋。。。。。。
这显然是一个省去姓氏的名字,而燕绅并不觉得像纪征这样和所有人都刻意保持距离的人会在保存所有人的手机号的时候都‘亲切’的省去姓氏,只留一个名字。这个‘冰洋’显然是特殊的存在。
燕绅忽然又想起了方才纪征看着窗外走神的一幕,心里隐约有种感觉,这个‘冰洋’或许就是纪征刚才想起来的人。
迟疑再三,他接了这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一道很年轻的,又冷又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出来吃东西,蛋黄?蛋黄快出来——”
对方不知冲什么地方不耐烦地喊了几声才发现电话已经接通了,于是声音蓦然飘近:“纪征哥,蛋黄怎么不喜欢吃蛋黄了,是我没有煮熟——”
一句话没说完,对方却忽然停住了,像是敏锐的察觉到异样,再开口时声音显得更清冷:“你是谁?”
燕绅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正在通话的手机屏幕,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挂了这通电话,然后把抱在怀里的猫轰走了。
很快,纪征从浴室出来了,换了一套干净的素色家居服,手中拿着纸巾正在擦拭染了水雾的眼镜镜片。
燕绅坐在沙发上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道:“纪征哥。”
纪征脚步一顿,慢慢抬起头看着燕绅,深水一般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内容。他和燕绅对视了片刻,然后冷静地向燕绅走过去,想要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燕绅却按住他的手背,笑说:“你难道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纪征哥?”
纪征稍一用力把手机从他手底下抽出来,弯腰伏在他耳边,语气轻松又揶揄道:“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有人给我打电话?他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赶快调查清楚。”
燕绅像是被他将了一军,不愿意再追问下去,只不屑地嗤笑一声,道:“有什么好查的?我还真不在乎。”
说完,他把手中的邀请函扔到茶几上,起身走向门口,干脆利落道:“明天我在顶楼宴会厅举办酒会,记得准时到场。”
第56章 致爱丽丝【21】
任尔东蹲在医院住院部大楼门口一侧的台阶上抽烟; 旁边人来人往; 而他稳如老狗。当看到一辆银灰色越野车以一个鲤鱼摆尾般风骚的走位倒进停车场唯一停车位时,他立即扔掉烟头跑了过去。
他拉开驾驶座车门; 夏冰洋一弯腰从车里下来; 摘掉脸上的墨镜径直走向三号住院楼:“艾露在上面?”
任尔东从他车里拿了一瓶水; 拧着瓶盖跟着他往前走:“我刚从她病房里出来。”
“她情况怎么样?”
“养伤呗,还能怎么样。”
他们穿过大堂走到电梯间; 恰好电梯停在一楼; 随着人流涌入电梯。
任尔东被人群挤到了犄角旮旯里,不得不掂起一只脚才能勉强立身; 为了不让自己摔倒; 他搂住夏冰洋的肩膀说:“刚才郎西西那边传来消息; 在公务员小区附近的春江路路面监控里发现秦平了。”
“时间?”
“七月三十一号下午三点五十六分。”
“确定是秦平?”
“不是秦平还有谁?大暑天戴个针线帽,穿一身送丧的黑衣服。而且司法鉴定中心已经核对过了,在春江路发现的秦平和在长水一中发现的秦平身高体型的相似度很高,是他没跑了。”
说话间; 十五楼到了; 夏冰洋从人群里挤出电梯; 弯腰掸了掸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的裤腿,大步流星地朝艾露的病房走去。
艾露的病房外守着两名便衣,两名便衣正在吃盒饭,见到夏冰洋都放下盒饭起身道:“夏队。”
夏冰洋看了看他们放在椅子上的白色一次性饭盒:“给你们半个小时的假,出去吃顿饭。”
俩人一抹嘴,争分夺秒地跑了。
夏冰洋走到病房前; 先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看到病房里或站或坐好几个学生,都穿着校服,个别还背着书包,正和艾露聊天。
他推开门走进去,学生们立即都扭头看着他,坐在病床上的艾露微笑着叫了声:“夏警官。”
任尔东也走了进来,拍着手轰赶羊群似的说:“时间到了同学们,你们上课要迟到了。”
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对艾露说:“艾露你好好养伤,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艾露点点头道:“好的,谢谢你们。”
一众学生呼啦啦地走了,个别有礼貌地还说了句‘警察叔叔再见’。
等最后一名学生走出去,任尔东关上病房门,顺势用身体堵住房门,然后和夏冰洋交换了一个眼神。
病床边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放着一束鹅黄和白色相间的小雏菊。夏冰洋把花拿起来竖在桌角,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艾露默了片刻,才问:“他们都是你同学?”
艾露怀里抱着一只蓝色毛绒玩偶,耳朵上坠着崭新的吊牌,可见是刚才收到的礼物。
她用纤细的手指绕着玩偶长长的耳朵,道:“对,他们都是我朋友。”
夏冰洋往周围看了看,看到一个果篮,像是和她闲聊般道:“想吃苹果吗?我帮你削苹果。”
说着他撕烂果篮上裹着的一层塑料薄膜,拿出一颗苹果和一把水果刀,当真削起苹果。
艾露看着他手中造型精巧又十分锋利的水果刀,笑道:“谢谢。”
然后,夏冰洋和她聊起这两天落下来的功课怎么补,还针对她抱在怀里的毛绒玩具的物种展开一番讨论。
他管她怀里那只玩偶叫王小波书中的主角绿毛水怪,艾露被他逗笑了,说她也要买一本《绿毛水怪》来看。
夏冰洋说可以送她一本,就在艾露的笑声中,他依旧维持着平淡又轻松的口吻,道:“为什么说谎?”
艾露靠在床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还是在笑:“什么?”
夏冰洋微低着头,一副专心削苹果的样子:“你说你进房间的时候房门是虚掩的,但是我却查到你进304房间之前有人给你开门。”
最后一段果皮从果肉上脱落,夏冰洋放下水果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艾露:“吃吗?”
艾露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夏冰洋把苹果拿回来,咬了一口脆甜的果肉,看着她又说:“你进门前知道房间里有人,所以你才会敲门。既然你能在看到开门人的脸后进入房间,就说明你和这个人认识,或者说你们提前约好了见面,而且这个人并不是秦平。但是你撒谎了,你撒谎的原因是为了隐瞒真正给你开门的人的身份。所以杀死俞冰洁的人不是秦平,而是给你开门的人。”
艾露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慌张地低下头,手指仍机械地绕着‘绿毛水怪’的长耳朵。
她不开口,夏冰洋也不催她,只慢慢地吃着苹果,偶尔看一眼手上的腕表。
两分钟后,艾露经受不住夏冰洋的眼神给她带去的压力,忽然用力咬了咬下唇,略带哭腔道:“我,我没有——”
‘呼通’一声,夏冰洋把剩下半颗苹果扔到床脚的垃圾桶里,那声音把艾露吓了一跳,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夏冰洋神色冷峻地看着她:“别再对我说谎,如果我找不到证据证明你说谎,我就不会来找你。”
艾露蜷缩在病床一角,深深低着头,长发从她脸侧披下来,遮住了她整张脸。
见她还是不说话,有顽抗之势,夏冰洋决定硬攻,看着她音调沉沉地问:“是你杀死了俞冰洁?”
艾露骇了一跳,急道:“不!不是我!我没有!”
夏冰洋慢条斯理道:“但是你如果不解释清楚你为什么撒谎,你的身份就很可疑,我完全可以把你带回警局审讯。”
艾露的脸色一阵白似一阵,嗫喏着嘴唇低声道:“我告诉你,你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别人是谁?”
“我的同学,老师,还有我的叔叔婶婶。”
“先说来听听。”
艾露用力揪着‘绿毛水怪’的耳朵,哽咽道:“对不起,夏警官。我的确对你撒谎了。”
“你现在需要如实告诉我,在304房间给你开门的人是谁?”
艾露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夏冰洋冷着脸皱了皱眉,艾露瞥见了他的脸色,忙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夏冰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下去。”
艾露低着头,煞白的脸上又浮现一层淡淡的红,像是难为情似的说:“他是,是俞冰洁的客人。”
夏冰洋着实有些惊讶,就算艾露没有把话说清楚,他也能想象的出一个女高中生去到声色场所见‘客人’是为的那桩。虽然他懂了,但是他必须问清楚:“一五一十的说清楚,那个人和俞冰洁是什么关系。”
艾露抽抽搭搭道:“俞冰洁家里条件不好,她从高一就开始做援|交,一直都是刘畅然给她介绍客人,那天晚上也是——”
“等等等等。”
这两句话的信息量着实有点大,夏冰洋先让她停下,撑着额角皱眉想了想,才道:“俞冰洁从高一开始做援|交?”
“是。”
“谁给她介绍的门路?”
“刘畅然。”
夏冰洋无端有些恼火:“刘畅然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艾露被吓到了似的,更加小声说:“是男女朋友啊,俞冰洁喜欢刘畅然,她做援|交也是为了给刘畅然买礼物。”
夏冰洋心里更恼,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接着往下说,刘畅然怎么给她介绍客人?”
“俞冰洁和我说过,她什么都不用管,刘畅然会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她只负责准时去酒店就可以了。”
在门口旁听了许久的任尔东忍不住道:“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哎呀。”
夏冰洋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看着艾露继续问:“刘畅然也负责收钱?”
“完事以后,客人直接付俞冰洁现金。”
这么说来,连银行流水都没地方查。
夏冰洋一脸烦躁地揉了揉额头:“7月31号当晚,在304房间给你开门的人是刘畅然给俞冰洁介绍‘客人’?”
“是的。”
“那你为什么会和俞冰洁一起去?”
艾露脸上的神色更加难为情,声音低不可闻道:“我,我缺钱。”
这貌似是一个可以解释一切动机的理由。
夏冰洋看着她,眼中始终飘着一层疑云:“俞冰洁究竟是怎么死的?”
艾露脸上愈加鲜红,吭吭哧哧地把俞冰洁的死因道出。
简而言之,就是她们遇到的客人在性|方面有些怪异的嗜好;他提出要两个女孩儿配合他上演一场‘强|奸’的戏码。
经验老到的俞冰洁和客人谈好了价钱后就接受了客人的要求,但是‘情景剧’却在进程中出现了意外;客人把俞冰洁按在地毯上用力按压俞冰洁的背部,因入戏过深,以为俞冰洁喊停呼救也是在配合他演戏,直到俞冰洁脸埋在地毯里停止呼吸,才知她已经断了气。
当俞冰洁没有呼吸后,客人本打算打120,但是却遭到艾露的阻拦。
艾露把脸埋在臂弯里,蜷缩在床角,长发披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哽咽道:“我不能让他打120,当时俞冰洁已经断气了,肯定救不回来,到时候医院肯定会报警,那我和俞冰洁。。。。。。”
她抽了抽鼻子,哭着说:“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和俞冰洁去夜|店是为了做那种事。”
来医院之前,夏冰洋推算过艾露说谎的种种原由,怀疑过艾露说谎的种种动机,唯独没有怀疑过她和俞冰洁还具有某种见不得人的身份,而为了隐藏她们的这种身份,艾露可以欺骗警察。
但是夏冰洋也不得不承认,艾露很聪明,她能够在朋友忽然死去的精神打击中保持冷静的思考,充分设想到了如果俞冰洁的死亡原因被暴露,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援|交女’身份的暴露。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她的同学、朋友、老师以及她周围所有人都会对她另眼相看。
不光彩的身份被曝光对一名花季少女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夏冰洋看着她蜷缩在角落里轻轻颤栗着的单薄削瘦的侧影,听着她小猫似的啜泣声,忽然感到一阵不真实的荒诞。他到现在还记得艾露那张幽贞娴静的脸,虽然现在艾露把脸藏了起来,但他依然能看到艾露脸上惊惧又愧疚的神色。但是艾露的脸忽然在他面前裂开了,像是撕裂了一张面具,露出一张白皙美丽,又沉默冷酷的少女的脸庞。
夏冰洋听着她的啜泣声,觉得那声音很远,远到不像是从眼前这名少女体内发出来的声音。
他突然心生疑问,她真的在为死去的俞冰洁感到难过吗?
答案是模糊的,因为她说:“警官,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明年就高考了,我还想上大学。”
夏冰洋没有回应她的请求,面色凝重地看着她问:“那你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艾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游丝般的声音隔着棉被飘出来,只剩下薄薄一缕:“是我让那个人打的。”
夏冰洋没克制出从唇角溢出地一丝冷笑:“你还真聪明。”
艾露不语。
夏冰洋道:“你给自己制造伤口,谎称是秦平袭击了你,并且杀死了俞冰洁,把杀人凶手的罪名推给秦平,不仅是为了隐藏真正害死俞冰洁的凶手,更是为了隐藏你和俞冰洁‘援|交少女’的身份,是吗?”
艾露的口吻稍微平静了一些,但声音更轻了:“我没有选择,否则我解释不清楚我和俞冰洁去夜店的原因,也无法解释俞冰洁的死因。”
夏冰洋深深地沉了一口气,看着她又问:“那天晚上的客人是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没有问他的名字,他也没有问我们的名字。”
夏冰洋冷冷地看她片刻,忽然道:“拿出证据。”
艾露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泪水浸的惨白的脸,茫然地看着夏冰洋:“什么证据?”
“你和俞冰洁去百乐宫的原因和害死俞冰洁的真正凶手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现在俞冰洁和刘畅然都死了,我们无法向他们亲口取证。如果你想证明你说的话都是事实,那就拿出证据,否则你的嫌疑依然不能洗清。”
艾露脸上茫茫的,似乎很无助,像被湍急的河流带走的一根稻草,茫然地漂泊,无法上岸。
她无力地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我没有你们想要的——”
她忽然矇住,眼睫轻轻地颤动,貌似想起了什么事。
夏冰洋看出来了,便问:“你想起了什么?”
“一个账号。”
“什么账号?”
“一个网站的账号,刘畅然会定期在那个网站里发帖,大部分客人都是在那里找的。”
“你知道用户名和密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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