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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是个忽悠精-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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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外的细枝末节,只有极少部分人参与其中的,才有所了解了。
——贤王和那位魔族妖女不止私通,还曾留下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单字一个月,尚在襁褓,才起了名字,便成了这场同门内斗的牺牲品,一个无人敢养的遗孤弃子。
仙魔混血,身怀真魔血脉的贤月,自打呱呱坠地那一天起,便注定会被卷入不幸的洪流。
一个正派修士与魔族妖女媾和而生的孩子,不论仙界魔界,哪一方都不会有人肯待见他。
贤月被送来送去,胡乱拉扯,勉强苟活到七八岁后,终于迎来了苦难人生的唯一一次转机。
远近闻名的仙姑不觉晓,指名道姓,要请贤月上山,与其他各位年少有为的修士一同参与问天楼的试炼。若是能借此离开仙鸣山派,进入问天楼修炼,倚靠这血脉之力,必将扶摇得志,前途无量……
但不幸的洪流终于还是将他吞噬。
时过境迁,寄无忧还依稀能记起那一天的光景。
试炼的最后一天。
黄沙漫天,双目所及,皆是沙砾乱舞,一颗颗,涩红了干涸的眼角。
他忍下剧痛造成的耳鸣,颤抖地支撑起眼皮,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影子。
摇摇晃晃,像是被人抽离骨架,无力又柔软,却还在沙暴中苦苦支撑不倒下。
无情的黑色突刺像飓风般骤然袭来。
尖锐,贯穿,一次又一次。
没有任何成年修士能在那种袭击中活下来,更别提一个孩子。
楚九渊与那个孩子也许确实有相像之处,但——寄无忧是亲眼看着贤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阿月只是乳名,他才出生不久就被凡人捡去养着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况且贤月参加试炼时,早已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
“那先不说贤月,你又怎么搞的?一身魔味儿浓成这样,真不想在仙界混了?”紫云天嫌弃地拧起眉,在鼻前摆了摆手,像要挥去什么臭味似的。
寄无忧低下眸子,眼角余光无意义地瞥向一角。
“我什么时候在乎过他们?”
紫云天拉过他的掌心戳了戳,小声嘱咐说:“你见好就收,这小子就算不是贤月,那真魔血脉也不会是假的,别到时候被坑死了,哭都来不及。”
紫云天虽然是个腔调怪的断袖,但他的心思其实与仙界大多数常人无异。会在意他人的眼光,好面子,但也会关心人。
不比谁特别。
“……我尽量。”
寄无忧虽不赞同,也知他是出于心肠好。
紫云天欣慰地点点头,舒展开眉,转而笑呵呵地说:“不过这俊小子,修为悟性倒真是不错,才二十几岁就到大乘晚期,难怪你会舍不得。”
笑得人一阵恶寒。
“……什么意思?”
“你别装蒜,还不就是那点双。修之事,非得人家说出来!”紫云天小声嗔怪,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在暗送些什么。
平凡道侣间的双。修之事再平常不过,共享修为,又可增进情谊,实乃两全之事。
寄无忧斜眼瞥了瞥这个满脑子只有那档事的紫云天,无奈地说不出话来。
算了,跟这人解释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说到这个,寄无忧一下想起什么,抬手作了个‘等等’的手势。
“我刚刚看薛晚尘也已经到大乘了,这么说,他灵脉不堵了?”
问天楼的那一次修炼中,少年修士们非死即伤,薛晚尘属于伤的那一类,灵脉受堵,功力大损,还以为他将来必会仙途不顺,没想到他如今不止登临十君子之位,修为竟还到了大乘晚期。
大乘晚期之后,便是渡劫天雷,虽说大部分修士都于此中道崩殂,但倘若挺过天雷——
真仙境界,万人俯首。
紫云天眼神躲闪:“那个……早都治好了。”
寄无忧皱眉问:“你替他治的?”
“哎,也就是靠双,双……”
“那不叫双修,叫采补。”
前者犹犹豫豫地回答:“对是对,但也不能直接这么说……”
寄无忧鼻息间轻轻一叹,知道这事他管不动,更懒得管,但还是拍了拍这人低落的肩。
“你才是需要小心。”
“我知道。”紫云天微妙地抿了抿唇,笑着转移了话题,向身后招呼道:“喂,小徒弟,快上这儿来吧,仙姑还在等你们呢。”
楚九渊正环抱双手,默默站在桥边,望着荷花池中一朵朵清艳肥盈的粉花出神。
闻声,清隽的侧颜带着眼神缓慢正过,掠过说话之人,冲寄无忧淡淡地笑。
“好。”
紫云天被寄无忧谈及痛处,话也少了许多,走在前头,默默领着他们到了问天楼顶。
这儿每一间房间都被下了移行阵,打开门,不知究竟通向何处。
“我还有事,就把你们送到这儿了。”
临走前,紫云天又转过身,盯着寄无忧道:“仙姑说只许你徒弟进去,你先在外头等着吧。”
“好好好,谁要进去,你快走吧。”
紫云天极不放心地看了两眼,但想着还是自己的事要紧,还是先一步离开了。
楚九渊试探问:“那我……”
寄无忧揉了揉僵硬的额角,咬着下唇凝思片刻,才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
也许是紫云天向他提起了贤月的事,他心里沉闷非常,像是被浸入漆黑一片的泥泞深沼,难以再从那份不安中自拔。
再看阿月时,甚至都不由将他与那个孩子的面貌相较,自己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确实长得太像。
楚九渊的视线在青年不安的眉眼间描摹,心中柔软了许多。
“嗯,师父来也好。”
他牵过他微凉的五指,小心地护在手心里。
寄无忧愣了下,低眉强笑,“怎么?以为我在担心?”
“没,就是想牵着你。”
寄无忧踹了他一脚。
“……进屋。”
少年笑得无奈又温柔,转身握住了门把,掌心刚一触上门把便向外一缩。
寒气丝丝漫上,沿着把手,门缝,一同向外流淌。
楚九渊默默转开门,眉目间的棱角因警惕而愈发深沉。
寒冷的屋中以蓝为底,除了既像浓雾又像仙云的白色气团外,空无一物。
“我说是谁呢……小骗子,好久不见。”
女子调笑似的尖细嗓音幽幽传来,回荡在未知的黑暗幽室中,二人闻声立刻抬头,却搜寻不到任何身影。过高的天花板望不见底,只能看见模糊遥远的蓝。
周身仙云缭绕,遮蔽了视线,像是身处幽深洞穴,平静只存一时,不知藏于暗处的危险将会从何处何时到来。
寄无忧切换出那张处变不惊的镇定假笑,向仙云深处回答说:“仙子姐姐,这么久了还记得我呢?”
又是一阵时远时近的轻笑。
“印象深刻。”
层层仙云被吹开般地一下散去,静室之中,除了一张金丝木椅外再无其他摆饰。
金丝木椅上稳端端地坐着一个身形极长的红衣女子,银发如瀑,红衣似血。
倾城之颜下的身材姣好纤细,可那高度却足有平常女人两倍之高,乍一看,美得那般不真实。明明眼角和唇角看着上扬带笑,却并不亲切柔软,反倒给人一股无形的威慑,只可远观,不敢近前。
近千年来唯一飞升真仙之人,仙姑不觉晓。
楚九渊感受到这股全然不同他人的强大气压,心下稍有吃惊。
他微微躬身作礼,不卑不亢。
“见过仙姑。”
不觉晓神色如常,微妙的笑容始终不变,看不出其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怎么记得,我只让小紫请了一个人进来?”
“我是他师父,什么话是我也听不得的?”寄无忧笑盈盈地质问木椅上的妖冶女子。
“自然没有。”不觉晓语气轻飘飘的,随性地在身前摆弄着长而尖的银灰指甲。“只不过啊……”
银灰甲面一弹,寄无忧忽然双目骤凉,丝毫无法抵抗地两膝一软,险些跪下。
“师父?!”楚九渊迅速抱住软软倒下的人,心脏像是给人狠狠掐住般地一疼。
他将手背贴在青年面上,凉丝丝的。
怀里的人似是陷入了极深的睡眠,失焦的双眼尚未闭上,低低垂着,毫无生气,只有一起一落的淡淡呼吸还能让人看出他仍是个活人。
楚九渊再抬起头时,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冷眸彻底结成寒冰。
“你做了什么?”
“只是不希望有人打扰而已。”不觉晓不以为然,直视少年的眼里含笑,“我可是事先说过的,楚小公子一人过来,便足够了。”
“……我师父怎么了?”
“昏过去而已,很快就会醒的。”不觉晓歪斜着身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我突然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楚九渊沉默不语,眼神冷得可怕。
“你的父母还在世,而且……我知道他们藏在哪儿。”不觉晓愉悦地瞧着那双年轻冷眸中一闪而过的动摇,接着道:“再告诉你一件好事,如果你肯留下来,做我问天楼十君子之一,我不光助你得道升仙,还带你去见你的父母,如何?”
这十君子之位,仙界多少人红着眼觊觎在心,抢破头皮却仍求之不得。
薛晚尘与紫云天也是精疲力尽,身受重伤才通过试炼。
楚九渊却只是站在这里,就得了资格。
他并未显得惊喜,冷冷道:“条件呢?”
银灰色的尖长指甲指了指少年怀中抱着的人,“飞升以前,不许见他。”
“那就不必了。”楚九渊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这是不需要思考的答案。
“别拒绝的那么快嘛。”少年行走的平地上忽地冒出了许多只水做的手,拖住他的脚腕不放他走,“你的身世,来历,过去,一切我都知道,仙途无量,为何要为了他放弃?”
一只只苍白透蓝的手不断伸出,紧跟着少年的步伐前行,却不能将他多留一秒。
“我不需要没有他的仙途。”
少年始终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抱着怀中双目无光的人,径直走向了他们来时的门口。
眼前的木门中突然也伸出了一只手,尖利的甲片闪着危险的光,竟是以楚九渊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颈命门。
“等你改变主意了,就把竹简打开。”
楚九渊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反问说:“竹简?”
“我随时等你。”
他推开门,惊讶地抬起眸子,眼前竟已是那间燃着红烛的房间。
恐怕也是那个不觉晓所做的吧。
楚九渊将那些话从大脑中扔去,将怀里安静的人抱上床,替他掖被角的一瞬间,袖袍遮挡的手臂上刹时触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不由警惕地反手握了上去,将其从袖管中拿了出来。
是一捆用金丝红绳系的竹简。
第七十九章
……
床被的图案张扬艳丽,彩凤金龙天上舞,恩爱鸳鸯池中游,在耀眼阳光的映射下,缎面闪出偏白的金光,煜煜生辉。
楚九渊坐在圆木凳上,静静等待床上的人苏醒。
床里的人又安静又乖,像一只睡着了的家猫,收起利爪,脸上红红的,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轻哼,露出毫无防备的睡颜。
咚。
一声闷响,楚九渊脑后的青色发冠被某个硬物冷不防地打歪。
又来了。
楚九渊毫不意外地阖眼轻叹,略带无奈地扶正发冠,待到一切都整理得当,才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罪魁祸首。
一捆金丝红绳系的竹简。
他的处理方法像之前一样,照旧来到窗前,小心而不发出声音地拉开木窗门,伸出手——将竹简远远抛没了影。
这已经今天第四回 了。
这竹简定是有何玄妙之处,纵使楚九渊一次次想办法将它收藏在柜中,或干脆扔出窗外,过不久后,它又会完好如初地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某一个角落。
好在楚九渊耐心不错,竹简一次次地出现,他就一次次地丢,毫不犹豫。
他心里清楚,这就是那个诡异房间中,不觉晓所提起的竹简。
女子凉至骨髓的嗓音似乎仍在他耳边摇摆,缓缓交出一个个诱惑不已的条件,以及楚九渊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代价。
近千年来,万千修士为道苦行,却只有不觉晓一人修成真仙。按理说,她对于道的理解,该是最正确的才对。
可他不懂。
修行仙途,悟道飞升,为什么偏偏就需要离开眼前的人。
他伸出手背,贴上寄无忧平静的脸颊一侧。
因外力而陷入深眠的面孔上,细黑的眉睫轻轻颤动,似乎正拨弄着眼帘前无形的风。
好烫?
明明方才身子还有些凉,怎么一下就烫成这样?
楚九渊眸上平静的剑眉皱起,移开手背,用掌心覆着寄无忧的脸颊一路下探,果真也都热得吓人。
他急忙凑到近前,指尖触在寄无忧细瘦的腕上,将二人的灵脉相连,却毫无异样。
楚九渊又守了好一会儿,等待中,这具身体的高热不但未能褪下,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好在正当他束手无策时,房间的门恰好被人扣响了。
紫云天正悠哉悠哉地等在屋外。
自家情人在忙,原打算过来聊聊天,可门那头却又无人回应。
他刚想再敲,眼前这扇可怜的木门便猛地被从里拉开,力道和拆门无异。
紫云天看清少年额间落下的几滴汗丝,惊道:“小公子,这是……急什么呢?”
楚九渊简单应了几句,便将一头雾水的紫云天引进来,带到了师父躺下的床边。
“寄无忧?他怎么了?”
楚九渊真也不知情况如何,如实相告:“从仙姑那里出来后,就这样了。”
对于当时在场的一员,对于楚九渊来说,确实只有她算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紫云天心思敏锐得很,觉得他怀疑与自己一派的不觉晓,心中总还是想为问天楼争口气。
“你别看我们仙姑无事可做,她又不是闲的!干嘛随便动你家的宝贝师父?”
他也算懂点零星医修的把戏,挺起胸,信誓旦旦地近前把脉。
“灵脉干净得很,他什么症状?只是发热?”
少年点点头,简单讲了一会儿他们这段时间的大概行程,仍是以为不觉晓可疑。
紫云天玩着手指,一气听完后,反问他:“……夜里乱喝酒?从来不练剑?还跟着你到处瞎跑御剑吹风?”
少年又点点头。
紫云天细眉一弯,无奈扶额道:“你放心,他就是发烧了。”
“发烧?”
楚九渊嘴里捻过这二字,对这字眼陌生又不了解。
“这都不知道?”紫云天看他模样愣愣的,站起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凡人会得,我们也会得,给他擦擦汗,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换做凡人来说,寄无忧就是锻炼太少,又被不觉晓一道昏睡令给整晕了——身子经不住折腾,一来二回,累垮了罢了。
紫云天说罢,便挥袖离开,留下了楚九渊自己。
他不解地眯起眼,仔细注视着寄无忧苍白起汗的肩颈,宽大的袍子半褪在两边,散落的乌发肆意地贴在身前身后,启唇低喘的模样,确实显得很是痛苦。
……师父这是,发烧了?
楚九渊还在凡界时,其他小孩儿总是大病小病接连得,而他不知为何,从未让养母操心过身体,再到之后上山修仙,经过长久历练的筋脉根骨,更没有生病的可能了。
他照着紫云天临走前嘱咐的,用手帕沾了些凉水,拧干大半,在寄无忧发热的额前小心擦拭起来。
“唔……”闭紧的眼沉重异常,却还是下意识地颤了颤。
楚九渊手上的动作一滞。
少年越是看,便越是觉得寄无忧微微张开的唇角……好像发出了一点水渍的光。
心上挂念的人就这么乖乖地躺在自己眼前,若是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当真称得上是圣人了。
师父病了。他暗自提醒自己。
楚九渊默念修炼心法,静心寡欲,骨节分明的指节一点点褪下了寄无忧的外袍。
可待到要去解里面那件内衫时,他口中喃喃的那些心法口诀,还是卡壳了。
垂下的视线中,在寄无忧胸前看到一抹淡而浅,却格外刺眼灼目的粉疤。
粉疤一头呈尖形,另一头则深入到内衫之中,不知究竟蔓到何处去。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楚九渊将指尖愈来愈近,轻轻触到了粉疤上。
微热的颈项口,只有这儿是凉丝丝的。
楚九渊喉间梗了梗,似乎有些话,尚未能开口道出。
指尖下移,轻轻替他解开了内衫。
第八十章
寄无忧阖眼睡着,因为发烧而高热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褪开衣物而袒露出的苍白胸口上,难以被忽略的可怖疤痕也随之伏动。
那道疤痕呈炸裂形,由胸口心脏附近开始,向外延伸扩散,几乎遍布他的整片胸口。
照理说,修士身上不该会出现这样的伤疤的。
仙界修士,像寄无忧这样闲来无事,四处带徒弟逛的毕竟还是少数,他们大都出去跑任务,替人解决一些麻烦困难事,随着任务难度的提升,也难免会造成些难以消去的伤口。
好在它们身怀的灵气仙术,只需稍稍施展,便能轻易将疤痕去除,不留一点痕迹。
楚九渊不可控地去在意这片伤疤。
这是师父从未告诉过他的,在过去所留下的痕迹。
楚九渊用沾水的帕巾轻轻擦拭早已不疼的疤痕处,动作小心,生怕自己的触碰会动疼他。
就算师父朝夕都伴在他身边,却也有他不知道的过去。
而他,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握不住,关于这条真魔血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如此那样缥缈遥远,难以触及。
他也许,连自己是谁都不明白。
少年的背后冒出一阵清脆的响动声。
他回过头,斜眼睨向那捆竹简,将其牢牢捆缚的金丝红绳,映着莫名的光。
就像是在诱人解开。
……
静谧无声的夜,山林间荧光初现,从窗口远远眺望过去,如一缕剪不断的金线,悄悄照亮了星光所无法顾及的黑暗角落。
山林边的楼宇中幽暗无光,室内并未燃灯,乍看无人,只有凑近了,才会在四楼的一间雅室中隐隐约约瞧见半截人影。
楚九渊斜倚在窗边,脸上的神色平若镜湖,眼眸低低垂下,像是睡着似的,只有手上擦拭剑锋剑身的细致动作,专注又小心。
剑与道,是他最初的信仰所在。
只有握上剑身,抚摸那锐利无比的刃口时,他才能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清晰。
一旁,床上睡卧的人轻不可察地动了动。
寄无忧颈后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丝,紧闭的眼帘轻颤时,飘远的意识也逐渐拉回。
偌大一间静室,他喉间无意识地漏出了些细弱如丝的□□,立刻被屋内另一端的少年所发现。
“师父?”
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年站定在床前,一双微凉的手掌忽然覆到他不断发热的额上,又滑到脸颊一侧,试探温度。
好凉。
但又很舒服。
那双手凉丝丝的,好像在荒漠中的旅人寻到的一处甘泉,珍贵,舒服得令人留恋。
楚九渊注视着他微垂无神的眸子,放轻声音,低沉问道:“还有哪儿难受吗?”
“……头晕。”
寄无忧口里模糊地喃喃,他意识渐拢后,试着撑起身子,但眉心那儿好像被人灌了一缸泥浆,又胀又酸,连最基本的睁眼都会觉得疲惫落难。
“先躺下吧,我再去拿湿帕来。”
寄无忧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将袍子脱下,却发觉身上衣料的触感多少有些微妙。
内衫的松紧,捆束带的方式,和身上这难以忽视的,怎么都不像是因为发烧而引起的干爽感。
运作困难的大脑缓缓转动,除了更加头晕以外,没有得出其他任何结论。
但至少,他对于自己正在生病这件事还是清楚的。
上一次,也是过去唯一一次生病,还是在前世,刚捡回阿月的那一阵子。
寄无忧记得自己刚在酒馆泡了一整夜,醉的脚步虚浮,上山时一脚踩空,摔进了一条水寒刺骨的小溪之中。
要不是楚九渊在山上等了两天都没等到,主动下山找人的话,寄无忧估计自己还能在那条河里躺个好几天。
后来……被阿月搬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他很快就想了起来,因为楚九渊再进屋时,手里多了一个青瓷凤纹的精致小碗。
小碗上空正热腾腾地冒着白雾,伴着一股葱花特有的清香盈入鼻中,唤醒了早已空空如也的腹胃。
寄无忧亮起的两眼一路追着葱花粥过来。
他想起来了。
前世阿月背他回来后,也是亲自下厨,为病晕乎的他做了一碗色香俱全的葱花粥,把寄无忧的胃彻底收服,还让他第一次有了‘没白养孩子’的幸福感。
寄无忧从前一直不爱喝粥,他舌头不知为何比常人敏。感得多,觉得粥食又烫嘴又没味儿,但那回过后,他总是下山找粥店,却发现——它们还是那么烫嘴又没味儿。
于是寄无忧回到山上,还想缠着楚九渊再做,但少年却每一次都以同一个理由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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