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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之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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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那人手中的剑从腰间拔出,手起剑落——
不要。
旷予,快跑——
不要。
快跑——
不要!!
那剑毫不迟疑的扎进了母亲的心窝里,好像剑下并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母亲惊慌失措的表情停滞住,眼睛睁得很大,渐渐地,像被人抽取了魂魄一般,软软地躺倒在了地面上。
旷予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向他母亲扑去,那凶手拔出那把插在母亲心窝的剑,便向他走来。
他呆愣在原地,满脸都是泪水,看着那人手上的剑还滴着他至亲的血。
那大概就是他的结局了吧——
那人迫近他三步以内,剑尖直指他的心窝——
那剑尖还没刺进他的心窝,他却被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人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没起身,便又被踹上了脊背。
模糊中,他看见这个踹他的人也穿着和那凶手一样的衣服,长着一双黑眼睛,但那脸庞看起来却有些熟悉。
母亲说过,那人是爹爹——
爹爹会救母亲吗?现在还来得及!还来得及的!
他反手便抱住了他的腿,还没叫出那句爹爹,便又被一脚踹得更远,到了屋后的河边。
那人面色很是难看,把他踹入了水中。
旷予呛了一口水,大声咳着,不住地往回看他母亲,眼里的泪不停地流下来。
快要来不及了。。。。
再不快一些。。。。。
他看见那个杀死母亲的人把母亲又从他们逃出的窗框扔了进去。
旷予再次扑到了面前的人的腿上,声音嘶哑得不行,快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爹爹,母亲。。。。。母亲快要死了。。。。
而那人终于没再踢开他了。
那人的黑眼睛闪烁着,好像晃荡的河水。
他低声对旷予说着什么,旷予却没听进去几句。
只记得他嘱咐着要他躲在河里,千万不可随意靠近房屋这边,等他来寻他才能出来。
旷予便麻木地躲在河里,藏在贴着河边生长的树根下,不住地发着抖,晃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绝开岸上那些尖利的声音。
刀剑相接的尖锐碰撞、房屋倒塌的声音、燃烧的声音。。。。以及让他最不能够承受的,那些往日熟识之人垂死的尖叫声。
那火光刺眼得要命,将天空也映得一片血红。旷予分明是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却感觉自己从内至外地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等了整整一晚。
终于,天蒙蒙亮的时候,爹爹来找他了。
爹爹把他藏在巨大的斗篷里,带着他赶了一天的路,把他安置在了自己的住处。
从那开始,他才终于开始明白,原来两只同样颜色的眼睛才是寻常,是‘好’的大多数。而他们,这些瞳色异于他人的才是极少数。
并且这些大多数要灭掉他们这些这些少数。
因此他决不能随便出门,让别人发现自己,不然就会被那大多数杀掉。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两只眼睛不一样便要被杀死吗。。。。可是旷予没有做过错事。。。先生不是说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受到惩罚吗?
这些问题爹爹也没法回答。
白日里爹爹很早就得出门,一直到深夜才能回家,每次他都要等到爹爹回家,再和他一起睡下。
夜幕一降临,他便会变得惶恐不安,一点点的声响都让他如惊弓之鸟。
他希望爹爹每日能早些时候回来,最好是趁着天黑之前,或者每日就不要再出门了,多多陪着他,他很害怕。
他把心中所想都告诉爹爹,后者一开始仍是冷着脸不予反应,之后却慢慢地态度变得温和起来了,耐心地告诉他,爹爹必须要出门完成自己的事,如果他害怕,便多点一盏灯。还会摸摸他的头,让他晚上不必等他,早点休息。
旷予觉得,照这样下去,爹爹可能也会早点回家。
就有那么一天,太阳才刚落山,旷予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但那脚步声却比平日里的要急促一些。
房门被推开,旷予便扑进了他的怀抱。
爹爹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焦急地走向屏风后的床榻,一边向他叮嘱说,一会儿有几个人要到这里来,无论如何,你要乖乖地藏在床下,不要出来叫人看见,好么?
才刚把旷予藏到床下,几个人便到了房间内。
是当天任务提前结束,非要闹着来他住处喝酒的一行人。
他们围坐在房内正中央的桌旁,一边饮酒,一边商量着明日的行动。
他们隶属于玄武阁,没有负责北边集中的异瞳人剿灭,而是率领了一只几千人的精兵,负责散居的一些偏僻山村里的异瞳人的剿灭。
旷予睁着眼睛盯着床板,一句不差地把他们的话听了进去。
加上爹爹,那桌上共有四个人。
几人交谈之间都是在聊行动中的一些事,一面是抱怨任务安排得太紧凑,一面是玄武阁内最近推行的奖励制度。
大约半个时辰后,那桌上的人好似都不想再谈论关于明天的任务,便都没说话。
良久,一个沙哑的男声却絮絮叨叨地开口,带着点醉酒后的含糊不清——我昨天杀了一个孕妇,看那肚子大小,怎么也得有八个月了。。。。。。她。。。她跪下来求我放过她。。。。。我没法刺她,只好割断了她的喉咙。。。。。。后来四队那矮个的小子过去,竟然剖开了她的肚子。。。。。跟我说那里面是个女孩儿。。。。。我当时真想。。。。真想一剑刺死他。。。。但是我有什么资格呢。。。。我手上沾的血,可比他多太多了。。。。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冰冷,你偏要提这个吗?便是你有千般地不愿,明日照常要如此,何必说这些话来使人不快?
那沙哑的男音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还会不快?我瞧你可快乐得很呢,你有心吗?动起手来,你比谁都狠。
那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某种隐含的怒意,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下手不狠,便放过那些人了么?怎么,要等你亲眼看到那神谕应验再来夸耀你的仁慈?
旁边一个听起来似乎较为年少的声音劝抚着两人,都是奉命行事,何必如此较真呢?我们不也是为了清越么?
那个沙哑的声音似是含着极大地不满,为了清越?呵呵,若是连这个借口都失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醉了。熟悉的爹爹的声音响起。
那人又呵呵笑了两声,反问道,是么?
那低沉的声音猛然拔高了几度,伴随着椅子推开摩擦在地面的声音,你他妈能不能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我告诉你,我才是这屋子里最清醒的一个!
要打架能不能出去?别在我家中放肆。
怎么,你是心疼家里这桌椅板凳,还是心疼别的什么东西?
那沙哑声音的主人将矛头又转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爹爹身上。
你什么意思?那熟悉的声音冷冰冰的,好像没有丝毫的波澜。
旷予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们知道!
他们知道他在这里!
那沙哑声音不急不缓道,我说什么你旷拟不知道?你以为玄武阁众人不知道?不过是还未将你压干榨尽,便留着那东西,真到哪天。。。。我告诉你,你自己也指不定得搭进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熟悉的声音坚持道。
虽然那声音似乎依旧是旷予觉得爹爹的防线好像正在一点点地瓦解掉。
不知道我说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可清楚的很——他突然笑了起来,怪异中又有点癫狂——那我今天就得来说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那冷淡地声音咬牙切齿着——你最好是能说出什么,让我在你说完这话之后决定不要撕了你那嘴。
静默在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这段无端的留白却像是他们最后的可退之路。
那沙哑的声音的主人清了清嗓,好像有些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他犹豫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却抛掉了那酒醉之人语速极慢,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和故意惹恼他人的轻佻,开口道——
你们可知当年先帝被托以神谕的真相?
第9章 第九章:他的选择
之后的事情发展却远远超过了旷予的想象。
再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他只记得那时躲在那床底,急促地呼吸着,手脚冰冷,他似懂非懂,但却敏锐地感觉到了那房中因那人一句话便收紧了的气氛。
那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他们最好现在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一会儿撕的,就不只是你的嘴了!
那个不怎么开口的年轻一些的声音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别插嘴!你让他自己说清楚!
那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们可知,当年武祠祈愿,先王确被托以神谕。
可那神谕并非提醒异瞳人将灭我清越,生灵涂炭。
而只有八个字——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克制某种情绪。
房内似乎只剩下偶有风刮过烛火的声音。
他说——
汝将为异瞳人所代。
话音刚落,房内便响起了瓷器砸碎的声音——
那冰冷的声音也随着响起——
你他妈放屁!你到底想干嘛?啊?
紧接着便是各种器物落到地上的声音,拳头砸在肉上的那种闷响,座椅板凳的破裂声,和不绝于耳的骂声。
我放屁?我看你是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相信半个字的真话。
你他妈那是真话吗?你嘴里有过半句实话吗?!
那人像是被逼急了,怒吼着了一声,像是被打到了要紧之处。
我告诉你!我他妈即便说了三十年的假话,刚刚那话也是真的!你这么有种,怎么不亲自去问统领?你知不知道,太子遇刺之事便是他起的头!他和圣上就是狼狈为奸!!我们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狗屎!!他们可轻松得很,却让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沾满了血!永远没办法从这里面全身而退!
那一片混乱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人粗重的喘气声。
旷予不明白,怎么为了这样一句话,便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但那几人在听过了那话后,却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政权的更替、统治者的变更,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历史进程,但有人却在这其中做了弊。圣上被托以神谕后,便与玄武阁统领秦珏相商。
至高的权利和地位,是不可能放弃的。
贸然举兵围攻异瞳人,不免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能有更好的政治旗帜,便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名正言顺地开始围剿异瞳人,但空口无凭,怎样起头?
便故意将一直养在宫中的太子派去北边边境巡察,在其中动了手脚,嫁祸于异瞳人,便顺理成章地大肆掀起战争。
用心之险恶歹毒,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异瞳一族无端强加了误国殃民的罪责,让百姓自己来主导推进他们的灭亡。
四人不欢而散,分离时各自都揣着一颗五味杂陈的心。
爹爹打扫好那些摔碎打坏的桌椅瓷器,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疲倦。
他第一次,主动向旷予谈起了自己的事,也不管他是否真的能够理解。
玄武阁这个秘密的部门,直接由最高统治者管理。其中有一整套十分完整的选拔、培养可用之人的机制。
大多能人异士并非是成名之后被搜罗去了这个最为机密的地方官,而是五六岁便被投入了这个地方,经历了其中极为严苛甚至是残酷的历练才能最终被纳入玄武阁编制之中,参与到机密任务中。在这筛选过程中损耗掉的那部分人,便再也一去无回。
那些孩童,包括他在内,大多数就是路边衣衫褴褛、形容可怜的小乞丐。
他们无亲无故,过早地便饱尝了人世的艰辛,连每日的温饱尚无法保证。
便是这样的人才便于控制。
只要能给他们温饱,便是刀山火海,都能够一闯。
条件十分简单,只要跟随那些人,便能够住在屋檐之下,能吃上干净热乎的三餐。
一开始,是为了温饱。
连爹爹旷拟这个名字都是这个地方给的。
更大一些,只要能够在那些人中脱颖而出,在凶险任务中得胜幸存,那随之而来的名誉和权利便足以让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虽然并没有正式地被承认过,但他们的确是这个国家除了统治者之外,掌握最核心机密、拥有至高权利的人。虽然那权利建立在绝对的服从上。
再大一些,你便再也无法从这组织中脱身了。
参与的不可见光的事物越来越多,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离开这里,便是直接选择了被抹杀的结局。
这里下属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失掉了个人,还能有成千上万的人补上来,他们更加残酷、凶狠,带着年轻人建功立业的冲劲和不谙世事的天真,以为自己把握住了人生的命门。
他也不过是这组织的一员。惧怕、厌烦这里的同时,无法抽身地依赖这这个地方。
二十年浸润,让玄武阁的生存法则刻进了他的血肉里,那任务之外的自我怀疑与冲突偶尔像针尖似的戳破那些糊弄自己的虚假气泡,却又很快地复归了平静。
他无处可逃,从二十年前进入这个地方开始,似乎已经注定了。
情况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一晚的事件而改变,爹爹仍旧早出晚归。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在一个如常的夜晚,变故又发生了。
他如往常一般,挨着爹爹安稳地睡着。
床头那幽暗的烛火猛地闪了一下,旷拟上一刻还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了,手按到了身边的剑上。
他将被子盖住旁边的旷予,翻身下床,眯起眼扫视过房内的每个角落。
旷予下一秒也醒了过来。
自从那次的浩劫后,他也变得十分警惕。
一个黑影从房梁上翻了下来。
玄武阁特有的暗黑的衣服和花纹快要隐入黑暗中。
他并不避讳自己的暴露,低声说了一句话。竟是那晚那个低沉又冰冷的声音。
他说,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旷拟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那寒光在昏暗的房间中一闪——那这就是我的答案!
话音刚落,那剑便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那隐在黑暗中的人。
那人侧身躲过,脚尖勾过旁边的茶桌,踢向旷拟,下一瞬间便被他用剑削得四散开来。
两人缠斗在一起。
旷拟的剑擦过他的手臂,划破了衣袖,带出了一条血痕。
你为何不拔剑?
那人曲起手肘撞在旷拟的后腰上,后者立刻发出一声闷哼。
跟你打,无须拔剑。
旷拟手中的剑猛地转了一个方向,斜刺向身侧人的腰侧,那人又转身躲开,一脚踹到了他的心窝。
旷拟退后了几步,气息变得粗重起来。
那人眼神中似乎没有一丝的情绪,进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像是要故意激怒旷拟,冷冷道,你从小便软弱,到如今也并无一点长进,你明知若是不使出全力,便毫无胜算,出手时依旧是拖泥带水。
旷拟没说话,像是在揣度他的心思。
那人继续道,在决意带这个孩子回来的时候,你便应该料到这一天。。。。。。。你已经走到了我们的对立面。但现在还不算晚,若是放弃他,便还有机会。
旷拟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的答案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那人似是十分瞧不上他,露出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表情十分凶狠。
妇人之仁!从小你便如此,这一次,依旧是我来帮你做决定吧!
话音刚落,那人已抽出了腰间的剑,几步便来到了床榻前,抬手便要向那一团被子刺去——
旷拟来不及细想,瞳孔猛地放大,勾起旁脚边的圆凳便向那人飞去——
那身影向一旁一闪,躲过了那飞来的圆凳——
却正好迎上了旷拟从后面刺来的剑。
那圆凳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旷拟手中的剑刺入那人背后之时,他却突然领悟了过来——
他分明是故意将背后的破绽留给他的——
可是已经迟了,那一剑正正好从后面洞穿了他的心脏——
那是他们自小便在残酷训练中习得的,必要一击毙命的本事。
那抵着被褥的剑尖似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旷拟毫不怀疑,若是他真心想置这孩子于死地,即使此刻他已万箭穿心,也能使出那致命一击。
旷拟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双目撑圆。
他果然帮他做出了选择。。。。。。
旷拟声音发颤地喊了一句,师兄。
那人嘴角露出了一丝血痕,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却突然轻松了。
他似是心满意足地呼出了一口气,涌上了口腔的鲜血让他的话音有点含糊——你走吧,明日一早,统领见我没有得手而归,便要派第二批人来取你们的命了,我的马就在屋外。
旷拟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声音发紧地问了句,为什么?
那人反手捏住了那还插在自己背后的剑,用力地拔了出来,他好像十分疲倦,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榻边,看向床上已经露出了头,一脸惊慌的旷予。
从你带回这孩子开始,我便知道,你会是第一个要逃离玄武阁的人。。。。。。。很奇怪。。。。。。你在我脑海里还一直都是那个软弱、拿不定主意的师弟。。。。。就像你明知道自己便是拼死,也要护着这孩子,却没办法对我下杀心。从小,你不愿意下杀手的小兔子,我能帮你杀掉,长大了,你不愿意做的决定,我也能帮你决定。。。。。。。你这小子,还嫩得很,担不起玄武阁的使命。。。。。。。。
他被血呛住了,难受地咳了起来。
旷拟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他低声道,师兄,我们一起走吧,只要逃出清越,我们躲起来,谁也找不到的!
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了。
我走不了了。。。。。。我已经、已经离不开这里了。。。。。。。没有了玄武阁,我便无法面对自己曾经手下的血债——那些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我不能骗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天都变得如此艰难,我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我,要把我引向万劫不复。。。。。我、我已经走不了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人袒露出他的挫败与绝望,还有那破碎的灵魂。
同僚都说他没有心,或许的确如此,他那颗心啊,很早以前就已经经不起自己的拷问了。若是再不封存起来,可怎么再残喘于世?
他咳了起来,继续说道——
可是你不一样——无论如何,你必须为了这孩子活下去。。。。。。他需要你。。。。你还有路可逃。。。。旷拟。。。。走吧。。。
旷拟抱起床上的旷予,捡起了地上沾满了血的剑,一言不发地走向了门口。
身后传来那人轻飘飘的告别。
旷拟身形猛地顿住,也不回头,僵硬地点了点头,开门走进了夜色中。
旷予揽紧了爹爹的脖子,靠在他肩膀看向那门中,昏暗光线里坐在床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像是那天他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却无能为力,万般的牵挂嘱咐,都化为一句简单的珍重——因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啪嗒——
两滴滚烫的热泪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仰起头,却只能看到爹爹那绷紧的嘴角。
那搂紧了自己双臂,不似平日的坚实可靠,不可抑制地发着抖。
第10章 第十章:乘船潜逃
他们骑着马一路向南,最近地出境关口在他们到达之时已经收到消息,加紧了盘查,两人只好奔往南边的靖水关,日夜兼程,不敢落下一步。
但各地对于异瞳人的盘查都十分谨慎小心,陆路人太多,关卡密布,两人只好走了水路。
那是一艘很大运货船,从他们所在之地开往清越最南边的城邦。
旷予白天都躲在船舱中的房间内,只有晚上没人的时候才会到甲板上呆一会儿。
有人问起,旷拟便推说他身子弱、又患了风寒,无法抵抗风吹日晒。
那船上负责押货的人,大多是练家子,仗着那船上大多是他们的人,便横行霸道,但凡有看不顺眼的,便要百般找茬。
好在旷拟二人一日中多半时候都是在房间中,倒也省下了不少麻烦。
一天夜里,二人如往常到甲板上吹风。
两人呆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要回船舱中休息了,途中经过一个角落时,却听见了一阵打斗声。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话语中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话。
接着就是拳脚落在人身上的闷声,和被打那人隐忍的闷哼声。
旷拟朝那地方看了一眼,不想惹上事端,便牵着旷予回了房间。
旷予说,那是船上押货的打手在欺负他们隔壁房间的书生哥哥。
旷拟便问他怎么会知道此事。
旷予说旁边房间的衣柜里有一个洞,可以看到旁边房间的情形。刚才虽然看不太分明,可是他还是认出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旷拟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不要再偷看别人。又转念想到,许是旷予每天闷在这狭小的房间中太过无趣,便又出声安慰,说再过几日便可下船了,等出了清越,他们二人便可再无顾忌。
旷予乖巧地点点头。
那货船虽是开到最南边,但途中会停靠几个口岸卸货。
每当这时,旷拟都格外谨慎,唯恐会有官兵上船盘查。
好在一连过了五个口岸都未有官兵盘查,剩下三个口岸无事发生,便可安全抵达。
许是晚上的风太凉,旷予真就患上了风寒,连夜晚都咳个不停。
深夜,只有旷拟二人房内还亮着灯。
旷予本已经安然睡下,却又从睡梦中咳醒了,船上找来的药喝了两日也不见好,旷拟便起身去取暖炉上温着的热水。
旷予正要喝下第二杯热水,房门便被敲响了。
旷拟下意识地便要去拿床边的剑。
门外却传来一个十分客气的声音:“打扰了,在下是住在隔壁的吴愿。”
旷拟起身去开门,把剑背在身后。
是旷予提过那个住在隔壁的书生。
吴愿的下颌处还有未愈合的淤青,身形确是十分瘦削,给人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印象。他拱手向旷拟行了个礼,道:“近日总是听见阁下的公子咳嗽不止,想是染上了风寒,孩子染病总是不易好,那船上的草药恐是收效甚微,我这里倒是有几副治风寒的药,因我也常染病,便随时带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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