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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王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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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命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道:“带下去。”
    好丽美拦住上前的士兵,“你要带他到哪里去?”
    “洗一洗,换套衣服。”好命道,“总统府不收留脏兮兮的乞丐。”
    一秒变乞丐的沈玉流:“……”
    大概怕自己的父亲出尔反尔,好丽美坚持与沈玉流同车。
    沈玉流感觉到好命阴冷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逗留了整整十秒钟,每秒钟产生的厌恶、嫌弃、鄙视、轻蔑加起来,大概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地球。
    不过他没有出声反对。好丽美提供的保护正是他所需要的。
    “湘湘坐在中间。”好命道,“确保他身上的细菌被彻底清除之前,我不能忍受他碰到我女儿的一根头发。”
    这样的结果对沈玉流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三个人挤在车后座,驶入一座豪华的建筑物。余湘湘在沈玉流耳边小声介绍,这是专门用来接待总统府贵宾的贵宾楼。
    贵宾楼后群山连绵,层峦叠嶂,一碧万顷,绿葱葱的好似要接天而去。
    沈玉流下车,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好丽美看他陶醉的表情,自豪地嘲笑道:“这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你看到墨巴斯的全貌,一定会爱上它!”
    沈玉流配合道:“我已经爱上它。”
    “你会爱它爱得死去活来。”
    除非它开通回地球的航班。沈玉流不置可否,一转头,正好对上余湘湘别有深意的眼神。
    好命派来监督他们的士兵将他们送入楼中。
    白玉柱,黄金墙,琉璃顶,翡翠帘。楼内的景象与楼外的大自然迥异,呈现另一种穷奢极侈的人工美,让人耳目一新。
    沈玉流被带去换衣服。
    好丽美见他面露犹豫之色,冲他眨眨眼:“一会儿温泉见!”
    沈玉流笑道:“如果我被温泉里的漩涡吞噬,千万别放弃营救。我的生命力很顽强,任何情况都会拼命活下去。”
    好丽美没好气地说:“你要小心点,我们墨巴斯星人最喜欢在温泉里养海怪。”
    “别把我变成海怪就好。”沈主流嘀咕着,随着侍从进入更衣室,换下西装,穿上统一的——浴袍?
    他拿着手里的灰色两件套, 心想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浴袍,料子手感与亚麻布相似,但穿上更像一个囚犯。他正照着镜子,领口的位置突然蹿出一道电流,刺痛的刹那,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
    再醒来,金灿灿的宫殿不见了,入眼是黑糊糊、乱蓬蓬的巨大木屋。
    沈玉流摸着脖子起来,环顾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张半米宽的木床上。说是床,其实就几块石头和木板拼起来的,离地十厘米。屋里这样的木床大约有三十几张,最靠左的床上隐约有个瘦小的身影蜷缩着。他扭动脖子站起来,走到床尾唯一一扇窗户边。
    窗外被围了一圈铁网,网外都是灰突突的山,翠绿的植物像后移的发际线,只有山顶一小块儿。神似犀牛的大型机械伸着象鼻子似的长钢铁爪在山中搬运矿石,高空两架飞行器盘旋,时不时看到红色射线从飞行器上划下,随即能听到一声人类的惨叫。
    将眼前的景象与地球的常识结合,沈玉流揣测自己正在密闭的矿山中,而过程……回想起镜子里抽搐着倒下的自己,他立刻脱掉身上的衣服,抚摸脖子,有点红,不明显,曹安师给他的通讯器不见了,看来这个星不讲究“拾金不昧”,幸好他头发长,盖住了耳朵,翻译器依然在。
    “你醒了?”气虚无力的声音来自左边靠墙小床。
    沈玉流朝他走过去:“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是个一米六个头的少年,两眼无神,嘴唇发紫,肌肤暗沉,头发枯黄,一看就是久病在床。
    “我是爱国强。”少年手撑着床,努力坐起来,背靠着墙喘着气,“这里是墨巴斯星球的铁矿场。你为什么脱掉衣服?这里有很多蚊子。”
    “带电的?”
    爱国强愣了愣道:“吸血的蚊子。”
    沈玉流仔细检查衣服的领口,依稀摸到了细细的钢丝。
    “你怎么进来的?”
    “电击,包装盒,快递公司……”沈玉流见对方怔怔地看着自己,自嘲地笑笑道,“大概像一件货物。你能对我说说这里的一切吗?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有国强低头想了想,长时间的沉默使他不善言辞:“这里是铁矿场,我是这里的工人,每天的工作是采矿和运输。”
    沈玉流发现他习惯回答而不善于说明,主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婶婶卖的。”
    被亲人出卖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幸好,他没有亲人。罗马尼、花成真、好命拐他的时候,他们还算不上认识。沈玉流问:“这里的生活怎么样?”
    “天亮起来干活,天黑回来睡觉,一天吃两餐。”
    沈玉流又问:“有假期吗?能出去吗?”
    “没有,不能。我们在山里,没有飞行器根本离不开。”
    “啧。又是离不开。”沈玉流伸了个懒腰,在他床上坐下来。
    爱国强讶异道:“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得快昏过去了。”沈玉流喃喃道,“只是我的身体开始习惯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连哭都哭不出来。”
    只被拐卖了一次的爱国强显然想不出“习惯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拐到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什么概念。
    沈玉流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膝盖:“我什么时候开工?”
    爱国强不免多看了他两眼。他待在这里三年,第一次见到适应力这么强的人。“明天天亮的时候,和其他人一起。不过今天你要饿肚子了。”
    沈玉流道:“你呢?”
    “我本来就吃不下什么东西。”他顿了顿,抬起脏兮兮的小脸道,“但是我哥哥每天还是会省下一点儿给我。”
    “你哥哥也在这里?”
    “是的。他比我强壮多了,是这里最强壮的工人。没有他的话,我早就被丢到垃圾场去了。”
    沈玉流道:“经常有人被丢到垃圾场?”
    “受伤的,生病的,还有,想要逃走的。”爱国强声音轻下去,然后用力地咳嗽起来。
    沈玉流摸摸他的额头:“你在发烧?”
    爱国强卷起裤腿,卷到大腿处,露出一个狰狞的伤口:“因为这个。”
    “怎么弄的?”
    “飞行器上的激光,我原本是开采矿车的,因为速度太慢,挨了一记。”
    沈玉流想起在窗口处看到一闪而逝的射线,微微皱眉:“采矿车是指长着象鼻子的铁犀牛?他们不医治你的伤?”
    “我的工作效率太低,他们想除掉我很久了。是哥哥保护我,一个人干着两人份的活。他们每周会给我一小包药,不让它痊愈,也不让他恶化。”
    是想榨干 这对兄弟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吗?真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地方。被劫持了三次,处境一次比一次糟糕,沈玉流开始想念罗马尼的憨笑和齐肇的刁难。这次,自己身边没有花美梦,也没有带齐肇母亲的遗物,应该不会再有追兵了吧?他摸着脚踝,竟有些怀念被细铁链拴在床上的触感。
    两人又聊了会儿,爱国强实在支持不住,躺下来休息。虽是躺着,却睡不安稳。
    沈玉流本想问他知不知道衣服上的机关,见他难受得脸色发白,关冒冷汗,只好闭嘴,顺便穿回那件“囚衣”。在没有想到离开办法之前,他最好还是温顺一点。
    矿工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全暗。汗臭、脚臭、狐臭各种味道涌进屋里,让闭目养神的沈玉流忍无可忍地醒过来。
    大多数人没理他,只有邻床的两个和他打了声招呼。
    “睡觉打呼吗?”
    “……不打。”
    “磨牙吗?”
    “不磨。”
    招呼打完地,两人就睡了。
    沈玉流:“……”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后脑勺,他百无聊赖地想:遇到新室友,他们应该先问问是否有梦游切西瓜的习惯才对。比起磨牙打呼,这才是真室友杀手。
    第二天天一亮,矿工们就自觉上工。
    沈玉流混在人群中,看他们做什么,自己也跟着做。
    “你昨天和我弟弟聊了很久?”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一边说,一边双手各抓一块矿石丢进边上的电动推车。
    沈玉流昨晚就注意过他:“我姓好。”
    “……我姓爱。”
    沈玉流知道对方对他过度简洁的自我介绍感到不满,叹了口气道:“我叫好姐弟。”
    “我叫爱风雪。”他的口气明显缓和下来,眼神还带着些同情,这样的名字的确很难说出口。他见沈玉流看自己的眼神古怪,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以为你会叫爱国富、爱国荣之类的。”
    “我的名字是妈妈取的,弟弟的名字是爸爸取的。”
    “明白。浪漫少女和热血少年。”
    爱风雪没明白他的调侃,淡然地说:“你动作这么慢,会被警告的。”
    他话音刚落,红色激光就斜插过来。沈玉流丢开矿石,敏捷地跳了开去。
    三角形的飞行器挪到他上方,似乎在表达不满。
    沈玉流急忙赔笑,恭敬地将矿石捡起,放进车时在,捡起,放进车里,速度比刚才快了三倍。
    飞行器逗留了会儿,见他改过态度良好,才慢慢挪到其他地方转悠。
    沈主流抬头,发现爱风雪看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热切,但很快又隐藏了起来。其后,两人没有再交谈。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
    沈玉流刚开始几日被高强度的劳作折磨得死去活来,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过了五六日,身体从疲倦和酸痛的漩涡中挣扎出来,终于跟上其他人的节奏,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看着空中的情况,以免一道激光射过来。十几天过去,他掌握了飞行器的要求底线,应付工作游刃有余,开始有时间和机会观察四周的情况。
    与此同时,他发现这样做的人不止他一个。好几次,他的视线与爱风雪相对,彼此心照不宣,又若无其事地分开,谁都没有捅破这张纸。
    他们都在等 ,等对方先开口,以便后发制人。
    沈玉流很沉得住气。骗子的专业素养克制了他盲目冲动的感性,尽管爱国强貌似天真,爱风雪貌似忠厚,他也没打算主动伸出橄榄枝。
    爱风雪显然也是个善于等待的好手,然而,爱国强的身体无法配合。
    从爱国强越来越大的呻吟声以及食物越吃越少的状况,沈玉流猜测,再不接受治疗,他可能拖不过这个月。为此,爱风雪与每日送食的人起了争执。他想要更多的药物,却遭到拒绝。对矿场来说,爱国强的存在根本是多余的,如果能早点死,还能少占一个床位。
    对方立冷硬的态度将爱风雪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铤而走险,提前实施计划。
    沈玉流看出他的焦躁,故意为他创造了一个机会——半夜上厕所。矿工累了一天,很少有起夜的习惯。他上完厕所出来,果然看到爱风雪高大的身躯挡在风口。
    他耸肩:“不用排除,里面有很多空位。”
    “我来找你的,我们进去谈。”
    ……
    沈玉流捂着鼻子蹲在茅坑边:“真该让那些喜欢长篇大论说废话的人来这里开会。”
    “你想离开?”沈玉流的预料很正确,爱风雪果然没有浪费时间客套,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沈玉流不答反问:“你呢?”
    “我准备了半年。”爱风雪看出他的疑惑,补充道,“我弟弟是半年前受的伤。”
    “如果你弟弟没有受伤,你会无怨无悔地待下去?”
    “我们无处可去。”
    沈玉流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是有家归不得。”
    爱风雪疑惑地看着他。
    沈玉流没打算解释,“无论如何,我们的目标一致。先离开这里,再想未来。说说你这半年的观察所得吧。”
    爱风雪来之前已经整理过思绪,被深夜的冷,茅坑的臭一刺激,便滔滔不绝地流泻出来:“他们有四拨人。一拨专门负责我们的生活日常,准备饭菜,打扫房间。他们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出现,上午抵达的时间是十点半到十一点,十二点离开。下午抵达的时间是四点左右,离开是五点。”
    沈玉流道:“钟点工。”
    爱风雪道:“一拨采买人口,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一年差不多三四次。”
    “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
    “头饰的人是否对矿工……对我们流露出同情。他们是否对这样的制度不满。或者他们有没有看上我们这里的谁。”沈玉流道,“总之,任何有可能帮助我们的人。”
    爱风雪认真想了想:“我不知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喜欢的话,这里只有你会被喜欢吧?你是这里最漂亮的人。”因为漂亮,所以爱国强才情不自禁地和他说了这么多;因为漂亮,所以连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喜欢看他。矿山的景色太贫瘠,生活太黑暗,“好姐弟”对他们而言,是一道奢侈的亮丽风景线。不止是他,很多矿工都喜欢偷偷地看他,那样会使他们的心情好起来。
    沈玉流对此早有所觉,不过,一直生活在瞩目中的他并不认为是一件奇怪到值得注意的事。
    “一拨是负责看守我们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知道每次有人想逃跑,就一定会被他们打死。他们藏在暗处,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沈玉流回忆着山的高度以及可以藏人的地方,心不在焉地问道:“最后一拨呢?”
    “就是你看到的那两艘飞行器,专门负责监视我们劳作。每天早上八点左右出现,等我们收工才离开。他们是最大的障碍。”他声音带着恨意,对爱国强受的伤害无法释怀,“那些逃跑的人被看守我们的人打死之后,飞行器就会过来巡查,用激光警告我们安分些。”
    沈玉流轻轻地抚摸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地问道:“是马上出现还是过一会儿才会出现?”
    他立刻作答:“过了一小会儿,但相隔时间不长。”
    “死者的尸体怎么处理?”
    “第二天送饭的人会拖到垃圾场。”他顿了顿,“就在房子后面,离这不远。”
    “这就是你半年观察所得?”可以与他半周的观察相媲美——除了洗澡。
    厕所很暗,沈玉流看不到爱风雪羞红的脸。来找他之前,爱风雪自认为准备充分,可是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听得出,这些远未达标。
    “你呢?你这几天观察到了什么?”
    沈玉流道:“这里的蚊子喜欢O型血。这里午餐和晚餐是他们早上一起准备好的。睡我左边的左边的床铺的那个人有狐臭。你隔壁的那个人经常牙龈出血。”
    “你怎么知道?”
    沈玉流挠了挠自己的大腿说:“我是O型血。我们晚餐的菜色与午餐一致,却没有那么新鲜。狐臭是我闻到的。牙龈出血是因为我经常看他用手抠完牙齿之后往衣服上抹,衣服上有血迹。”
    爱风雪认真地记下来:“有什么用?”
    “……暂时还没想到。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有总体的思路。首先要考虑什么能够帮助我们,其次想想什么会妨碍我们。结合这两条,我们可以得出最后一条,用能够帮助我们的解决妨碍我们的,那就能离开了。当然,后续还有离开之后怎么办,但这一点在这里也想不所以然,所以我们先进行力所能及的部分吧。”
    爱风雪看着近在咫尺,被月光映照的俊秀轮廓,这半天里饱受焦灼煎熬的心突然变得很踏实,隐藏在迷雾中的未来之路终于展露了出来,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爱的作战计划”开始——爱国强的“爱”。
    沈玉流观察几天之后,将送饭的那拨人驱逐出观察名单。他们不会提供帮助,也不会是障碍,可忽略不计。两艘飞行器从未降落陆地,无法评测,不过他们只在白天出现,如果选择夜晚行动,也可忽略。剩下的就是爱风雪说的看守者。
    爱风雪将逃跑者遇害的详细情形描述了一遍。
    沈玉流从中得出三个推论:
    第一,东、南、西北、北这四个角都有人试过,全部失败,说明这四个方向是危险的。并不是说其他方向不危险,只是爱风雪还没有看到送死的人。
    沈玉流归纳:铜墙铁壁。
    第二,死者身体有明显伤口,可能是某种武器造成,每个死者的伤口位置都不同但只有一个,一击必中。
    沈玉流归纳:固若金汤。
    第三,死者逃跑的时间不同,但每次都是进入荒山五六分钟响起枪声。说明进入荒山五六分钟后,就会进入对方的射程。
    沈玉流归纳:插翅难飞。
    “真的逃不出去吗?”现在的爱风雪对沈玉流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任。爱国强身体越来越差,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等待,开厕所小会,他的发言也越来越热切和急躁。
    沈玉流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么事?”
    “他们拥有飞行器这样的高科技,按理说应该也有全自动采矿机之类的全智能机械。为什么还要采用人工呢?”
    爱风雪愣了愣,低声道:“也许他们觉得我们便宜。”
    “你觉得用两架飞行器日夜监视,找一群人供餐和看守很省钱吗?机器是一次性的大投入,且保持期比人工更长。”
    爱风雪无法比较出两者的高低,只是盲目地相信沈玉流:“那为什么?”
    沈玉流摸着下巴道:“是啊,那为什么呢?”机器不是比人类更可靠吗?还是说,矿场的主人是故意买下这些人工来折磨他们?
    “找出原因我们就能离开?”
    “两者没有直接关系,我只是好奇。”
    爱风雪没说话,可是身旁的低气压告诉沈玉流,他在生气。
    沈玉流道:“对于逃跑,我已经想以办法了。”
    “想到办法?”爱风雪又惊又喜。
    “还需要完善,我会尽可能快。”
    爱风雪激动了:“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说!”
    沈玉流放下捂了半天鼻子的手,快步往外走:“有。下次不要在开会之前解决大问题。”
    “……对不起。”
    月亮与星星都休班的黑夜,云层压得又厚又低,与山平齐,像封住瓶子的盖子。
    三个光着上半身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出来,解严缠绕着门与框的铁丝捏在手里,慢慢地踏出住宿区。他们背后,有十几双眼睛睁开,很快又合上,陷入更深沉的梦乡。
    因寒冷缩在爱风雪怀里的爱国强不安地抬头:“哥哥,我们会成功吗?”
    爱风雪搂着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双眼望向被黑暗模糊的前路。这条路有很多人在夜间走过,怀着对自由的渴望,对新生的期待,然后在鲜血中倒下。
    遇到沈玉流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只是觉得,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灵魂就会随着怀里温度的流逝而悄悄溜走,最后留下的,是连自己都看不起的行尸走肉。
    而现在,他开始相信希望,相信未来。
    “会的,会成功的。”
    他听到黑暗中的自己坚定而热切的回应着。
    怀里的人好似镇定了下来,温顺地跟着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空旷的矿场,几辆采矿车横七竖八地停着,像草原上的无人帐篷,无声地欢迎着过路的诱人前往做客。
    “门上有个凹进去脚印的是阿祥的车。”爱国强低声道。
    沈玉流回想了下收工前的景象,毫不犹豫地找到了最中间的那辆。
    爱国强靠着爱风雪,道:“他有两把钥匙,一把锁门用,带在身上,另一把就插在车里。只要能打开门,车就能用了。”
    沈玉流用手指摸了摸采矿车车门钥匙孔的形状——尽管上工时,他无数次确认过,可近距离地观察还是第一次。发现与设想无异,他有些兴奋,手指将铁丝折了几下,慢慢地插进钥匙孔。
    爱风雪和爱国强呆呆地看着。
    铁丝与钥匙也摩擦的声音像吐信的毒蛇,让他们不安。
    过了会儿,沈玉流伸手打开了车门。
    爱国强忍不住要欢呼起来,激动的惊悚让他暂时忘记了虚弱,灵巧地钻入车厢里,手指依恋地摸摸钥匙。真是奇怪,以前他被迫坐在这里采矿,心里恨透这辆车,眼下急中生智,却又分外想念。
    爱风雪表情掩饰得很好,但微微颤抖的声音仍泄露了他的兴奋之情:“我们为什么不开车出去?”
    “车能爬山吗?”
    “……”
    沈玉流道:“你在害怕?”
    “不!”爱风雪飞快地回答,很快振作起精神,“我想念我们能出去,你会带着我们出去。”
    “事实会证明你的信任无比明智。快点去吧。” 沈玉流催促。
    爱风雪一脚踩着车的迎宾踏板,上半身探入车内,按住爱国强,在他额头轻轻印上一吻:“答应哥哥,要好好活下去。”
    爱国强反手抓住他的肩膀:“我会和哥哥一起活下去。”
    爱风雪捏捏他的手,很快转身,猫着身子往矿山的上方爬去。
    “哥哥!”爱国强紧张地贴在车窗的玻璃板上。
    天实在太黑,爱风雪的身影被巨大的山影吞噬,仿佛消失了。沈玉流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轻轻地摸索着插在钥匙也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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