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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杀]三家轶闻辑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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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衿冷知道景衫薄害羞,也不看他换衣服,“收拾干净了来书房见我。”
“是。”明明刚才还在跟师兄说体己话,可听到这样一声吩咐,景衫薄还是觉得屁股一抽。天不怕地不怕的夜照公子突然羡慕起沈栖闲了,哥哥是皇帝也有好处啊,至少不会为了随便赌两把骰子就揍你屁股。想是这样想,却一刻也不敢耽误,换好衣服,整好房间就立刻去了卫衿冷书房。
尽管这间房从四岁开始就一点也不陌生,可每次走到门口都免不得要深吸一口气,景衫薄定了定心神,推门进去,却见三师兄真的在看书。景衫薄下意识地含住了嘴唇,用舌尖舔了舔,偷眼看三师兄神情,卫衿冷淡淡道,“剑就放在案子上,去请家法出来吧。”
景衫薄心一颤,居然要用板子吗?
卫衿冷似是明白他的疑惑,“我前些日子收到大师兄的飞鸽传书,说你废了于家的少将军于文太一条右臂。”
景衫薄倒抽一口气,天,怎么还有这一出!
“是。”他将潭影放在右手边的桌案上,“小夜不是故意的。”
卫衿冷突然抬头,目中精光华湛,威势逼人,“平白无故就废了别人一条手臂,我们平常是这么教你的吗?”
景衫薄委屈极了,“是他先欺压良民的。”
卫衿冷扬起手里的书简,“这是我连日叫人查的,那七个捕快欺压百姓在先,于文太才将他们绑在马后。禁卫军虽然常有跋扈之举,但这件事,的确是你冤枉他了。”
景衫薄跪了下来,“小夜认罚。”
卫衿冷道,“怎么罚?依着缉熙谷的门规,至少也要断你一条手臂。”
景衫薄咬住了嘴唇,好半天,还是只有那一句话,“小夜认罚。”
卫衿冷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上次是晋枢机,这次也是。皇上已经对缉熙谷起了疑心,咱们行事,也要更加谨慎。”
景衫薄死咬着嘴唇,跪得直直的,口中已漫出血腥气。
“栖闲这些天四处奔走,总算找到了些于文太横行京都的恶行,我还是第一次盼着有谁做坏事。小夜,你过来。”卫衿冷叫他。
景衫薄站起身,走到卫衿冷面前就又跪下,他的背依然很直,脸上的神色也很刚硬,只是嘴唇已被咬出了血口子。
卫衿冷道,“我和大师兄商量了,这件事,不能不罚你。”
景衫薄睫毛轻轻颤了下,垂下了眼睛,卫衿冷道,“就罚你——罚你二十板子吧。”
景衫薄抬起脸,“三师兄别护我,大师兄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卫衿冷轻轻叹了口气,“大师兄是说——二十板子,或者,跟他去关外,闭门思过一年。”
景衫薄向前跪了两步,“又是三师兄替我扛错了吧,大师兄最讨厌误伤他人,我犯了这么大的错,只打二十,三师兄岂不是——”
卫衿冷道,“也没什么,就是罚我抄书而已。我没好好教导你,本来也是该罚的。只是这二十板子要撑在墙上,不能再抱你了。”
景衫薄点头,进里间小室,请了那根极为深沉静穆的紫光檀戒尺,双手捧给师兄。卫衿冷伸手接了,静静站在他身后。景衫薄将外衣、中衣都脱了搭在木施上,走到墙边默默立了一会儿才褪了小衣,连亵衣也卷起来,露出白皙挺翘的双臀,双手撑在墙面上。
卫衿冷走过来,伸手扶了扶他腰,看到他臀上犹带着中午罚过的印记,不觉有些心疼,但到底不能不罚的,又将他后背按得更低一些,景衫薄害羞,师兄还未行罚,脸就红起来。
卫衿冷退到他身侧,伸手拍了拍他臀面,声音不响,可在这安静的小刑堂,到底是难为情的,卫衿冷用手掌试探着拍他双丘,噼噼啪啪的,“放松些,不许绷着。这次的板子不比寻常,小心受伤。”
景衫薄只好听师兄的话,再吸两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腿别打得太僵,可是卫衿冷才一扬起板子,他又下意识地将股间肌肉抽起来了。
“啪!”不是板子,却是巴掌,卫衿冷训道,“听不懂话吗?”
景衫薄抿住了唇,让呼吸沉下去,轻轻闭上眼睛。
狠狠一下,乌沉沉的戒尺直直咬下去,臀峰处立时起了一道三指宽的檩子,景衫薄小腿一颤,抠住了墙。
“啪、啪。”又是两下巴掌,拍在左右两边,“还有十九下,放松。”
景衫薄似乎想要答应,一阵劲风却突然逼下来,又是一下,击在他浑圆的躶臀上。
“呃——”景衫薄喉间卷着□,这么重的一下,偏偏就罩在刚才的印子上。
“啪!”第三下,更加凶狠,还是同一位置,景衫薄被拍得贴在了墙上。卫衿冷提着戒尺等他喘气,果然,屁股上那一道肿痕格外分明,若是用手去摸,恐怕就像一个小台阶。
景衫薄重新撑直了手臂,卫衿冷却有些心疼了,惩戒的板子不许放水,他知道自己打得有多重,“再歇一会儿吧。”
“还有十七下呢。”景衫薄道。
卫衿冷双手握住戒尺,终于没有再打同一条伤痕,可这一下也极为沉重,景衫薄终究是挨怕了,才听到风声就绷直了腿,卫衿冷生气,居然连着就拍了第二下,“教你的都忘了吗?”
这样的力道哪里经得起他连击两下,景衫薄疼得连腿都蜷了起来,卫衿冷顺手将他按在墙上,照着第一条伤痕就又是三下板子。景衫薄直接被打瘫了,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竟是想不起究竟挨了几下。
卫衿冷看着冷汗顺着景衫薄脊柱滚下来,却是握紧了戒尺,“撑好!”
景衫薄转过头去,用小鹿样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三师兄,卫衿冷将戒尺握在左手里,环住他的腰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伸手就拍在他臀上伤得最重的地方,边打边训,“不许绷着、不许绷着!听不见吗?”
景衫薄刚挨了那么沉重的戒尺,哪里又禁得住巴掌,若不是被他环抱着,恐怕都要跌倒了。卫衿冷打了几巴掌,便伸手揉了揉他臀上的肿块,景衫薄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卫衿冷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用板子就僵着,只有巴掌才能松下来。”
景衫薄本来疼得厉害,可被师兄这么一说,倒是害羞更多些,都快将头埋到脖子里去了。
卫衿冷要他趴在自己怀里靠一会儿,像哄摇篮宝宝似的拍着他后背,“明知道家法不好挨,就不能少闯些祸。”
景衫薄闷闷的不说话,却是也伸手抱住了三师兄,隔了好半天才重新站起来,“师兄打吧,还有十二下。”
卫衿冷看他转身抓着墙撑好,从腰以下半个屁股都是肿的,他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八下板子只打出两道伤来,可是屁股就那么大,能落手的地方就这么多,若先打过一重,再往后挨,就觉得每一下都比原来痛十倍,但像现在这样,打到最后,总也有新的皮肉好落手。
卫衿冷扬起了戒尺,景衫薄本能地又收紧了臀,他正要呵斥,却突然听到这孩子梦呓般的语声,卫衿冷定神细听,景衫薄正用念经似的声音碎碎嘟囔,“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卫衿冷一愣,手里的板子再也落不下来。
16十六、伤痕
卫衿冷扬起了戒尺,景衫薄本能地又收紧了臀,他正要呵斥,却突然听到这孩子梦呓般的语声,卫衿冷定神细听,景衫薄正用念经似的声音碎碎嘟囔,“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卫衿冷一愣,手里的板子再也落不下来。
“小夜。”卫衿冷轻声唤他。
景衫薄不敢回头,“师兄打吧,我受得住。”
卫衿冷望着他颀长的身影,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各式刑具,揽在怀里或是抱在腿上还能扛着些,如今让他一个人面对着冷冰冰的墙面,想也知道这孩子有多怕。卫衿冷轻轻抚着他后背,“疼了就叫师兄。”
“啪!”又是一板子,这一下击上去,连中午依稀落下的巴掌印子都盖住了。景衫薄更狠地咬住了唇。
卫衿冷没停手,又是一下,落在两道板痕的交界处,“十!再熬过这样的一轮就好了。”
景衫薄深深吸了口气,将手臂打得更直些,再熬过这样的一轮,可是,这一轮已经很难熬了。
“十一!”景衫薄喊了出来。
卫衿冷握着戒尺等他将变形的姿势撑回来,那道板子就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却连留下的牙印子都是整齐的。
景衫薄又受了两记,卫衿冷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刚刚洗过头,还未来得及将长发擦干,却又逼出了一头的汗,“小心着凉了。”
“嗯。”景衫薄答应着,脸色有一种临界的苍白。
长长的一下,打在两条板痕交界处,景衫薄膝盖一抖,整个人贴着墙滑到了地上,卫衿冷连忙捞住他,景衫薄抱住师兄脖子,“疼!师兄!”
卫衿冷将温暖的手掌覆在他臀面上,淤肿的触感让他的心抽了起来。板子打出的檩子不同于别的教训,那肿起来的地方不止是疼就罢了,连着的整块肉都是又胀又麻,有种虚兀兀的难受。
他们经年习武,手劲原就不同常人,就算是有谁犯了错,做师兄的也是抱在腿上呼巴掌,既给了教训又不生分,板子硬邦邦的,活像先生打学生,若不是非常严肃的责罚,是断不会轻易出动的。
景衫薄年纪小爱玩些,总有个调皮捣蛋的时候,他从小在商衾寒身边长大,有这样的三个师兄,不知挨了多少打罚,卫衿冷个性严肃,对着这个小师弟却摆不起兄长架子。小夜是最坚强的,四岁的时候受了那样的酷刑,大师兄一剑挑开封住他眼皮的蜡油,二师兄为了保他眼睛又用了那么烈的药,那样的伤痕连大人都触目惊心,他却不闹不哭。
卫衿冷听他叫疼,又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忍一忍,挨了一大半了。”
“三师兄不气我误伤别人?”景衫薄问。
“气。于文太的确不是好人,但是,这和你能不能冤枉他没有关系。被人冤枉不好受,可冤枉别人更难受,三师兄是怕你铸成大错,无可挽回,一辈子受良心的煎熬。”卫衿冷正声道。
景衫薄放开了抱住师兄脖子的手,“小夜懂了。大师兄罚我,也是罚我冲动。”
卫衿冷笑了,“原本不想说的,你既然挨不住,就当先发个枣给你吃。大师兄说了,板子要重重地打,但是,不许叫你给于文太道歉。”
景衫薄的眼睛发出光来,“我当然知道!大师兄才不会因为别人罚我呢。他肯定说,‘我商衾寒的师弟,莫说是废了他一条手臂,就是要了他的命,难道,还要我的小夜赔他不成?’”
“啪!”重重的一巴掌,脆生生地落在景衫薄臀上,“大师兄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景衫薄低下头,“小夜不敢。”
“大师兄这么说,是知道你不会做错事,但是三师兄告诉你,有些事,错了就无可挽回,就算我们能护你一生一世,就算你捅了天大的篓子师兄们也担得起,可是,你自己能过得了心里这一关吗?告诉师兄,如果于文太是个好人,你怎么办?”卫衿冷问。
“那就砍了我的手臂赔给他!”景衫薄冲口而出,卫衿冷一把将他按在墙上,连着就是五下戒尺,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打完之后还按着他后背,“教你道理,是可以顶嘴的时候吗?”
景衫薄说了那句话就后悔了,是啊,如果于文太真的是个好人,那就算把自己手臂赔给他又能怎么样呢?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自己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啪!”又是一下,“回话。”
“小夜明白了,小夜会记住,以后不那么冲动。”景衫薄是从来不和三师兄怄气的,他知道,三师兄虽然古板了些,可都是为自己好。大师兄说过,他全部的努力和抱负都是为了让我们无所顾忌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年轻的时候能犯犯错,以后的路就不会太难走。可是,三师兄的道理是一定要听的,因为三师兄梗直、宽厚,是个真正的君子,只有跟着三师兄学,才能明白立身为人究竟是怎样的事。
“嗯。”卫衿冷轻轻点头,“几下了?”
景衫薄想了一会儿,半天才怯生生地道,“好像是打完了。”
卫衿冷放下戒尺,“那你过来吧。”
景衫薄长长出了一口气,知道屁股上的板子挨完了,可三师兄的教训还没开始呢。他小心地试探了下,脚还能动,便一步一挪地挨到床边。无论任何时候,惩戒室总是会摆着一张床的,孩子来认打已经是知错了,又怎么能再为难他。
卫衿冷去外间倒了一杯茶,又取了景衫薄的潭影,等景衫薄抿了一口水,就将他的潭影交给他,而后坐在床上,拍拍自己腿面。
景衫薄脸一红,抱着潭影乖乖伏下来,还玩着剑首上的雕木燕子。他是太敏感的孩子,即便是挨打,也要抓着潭影才安心。
卫衿冷轻轻抚了抚他肿起来的臀,“这个屁股可是不能再挨了。”
景衫薄用木燕子的尾巴贴着自己发烫的脸,“三师兄说了,不许再去赌坊,我不听话已经不该,更何况,还想拿师兄送的生辰礼物押给别人。”
“嗯。”卫衿冷的气度很端和,相当公道的一巴掌罩在他臀上,“知道错了就好。”
“三师兄打吧,小夜心服。”景衫薄将潭影圈在手臂底下。
“既然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是,这次却真不该。那张空白手谕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国计民本祭祀兵戎,处处都要钱,赋税是想免就免的吗?人人都说天昭帝霸道专横,可他也的确是雄才大略。只是如今,外有虎狼之师,内有掣肘之患,他就是想轻徭薄赋,也没有法子。”卫衿冷向师弟解释。
“是啊。他已经怀疑大师兄了,我要是赢了那张手谕,他肯定以为是大师兄指使的,是小夜糊涂。”景衫薄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以后做事谨慎些。”又是一巴掌。
这一下虽然疼,景衫薄却不敢叫痛,“是。我只想着若是输了,恐怕晋枢机会提光钱庄的银子,可是没想到,若是赢了更麻烦。”
卫衿冷道,“临渊侯岂是如此短视之人。他若真赢了,也不会去提银子,只要四处散播谣言,蜂拥而来的套取现银的百姓就能逼垮我们。”
“三师兄再罚一记吧。”景衫薄偏过头,小扇子似的眼睫一眨一眨,既是羞涩,又是天真。
卫衿冷笑了,“刚才不是已经打过了,谁没有被人算计的时候,我不怪你。”景衫薄更加羞愧,正欲再说,卫衿冷却突然扬起了巴掌,落下重重一记,“你不好好读书写字,这才当罚呢!”
“他还去哪儿了?”商承弼轻轻转着酒樽,冷锐的目光将这血一般的葡萄酒凝成了冰。
“那位卫公子带走景公子以后,侯爷就一直留在赌坊里没出来。”一个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回话。
“他一直留在那间赌坊三个时辰!”商承弼冷哼一声,“他在干什么?”
“赌钱。侯爷先是随便看看,后来坐了天门,再后来就推了庄,下臣回宫之前,已赢了快十万两。”那黑衣男子道。
“赌钱?赌钱可以赌三个时辰!”商承弼气得喷火。
“回皇上,赌性上来,三天三夜也是可能的。”黑衣男子的话虽不中听,倒是事实。
“难道还要朕等他三天三夜不成?”商承弼站了起来。
“皇上,临渊侯送了信来。”王公公连忙接过那张纸条呈给商承弼。
商承弼展开一看,掌中真气凝聚,将那纸条化成了灰,“岂有此理,居然敢跟朕说输光了再回来,输光了,他就别回来!”他犹不解气,握碎了手中的夜光杯,却突然暴起,“不许不回来!就是死,也要留着最后一口气死在我跟前!”
“我可以死在你眼前,那我要葬在哪?”晋枢机走了进来,重重踩着绣着宝相花的地毯,“拆了我的骨头垫在你脚底下吗?”
商承弼刚才还气得火冒三丈,如今见到他,竟是什么脾气都发不出了,“你不是说输光了才回来。”
晋枢机斟了杯酒,笑得像个顽劣的孩子,“已经输光了。”
“朕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迷恋上推牌九。须知,玩物丧志。”商承弼道。
晋枢机一声冷笑,眉间那点朱砂竟似也泛着寒气,“我自己都是别人的玩物,又丧什么志?”
商承弼对他招了招手,晋枢机过来坐在他脚下,商承弼将下颌搭在他肩膀上,却伸指扣住他双颊,“你这一张嘴,总是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
晋枢机靠在他腿上,“我坐的肩膀都直了,你替我捏捏。”
商承弼一皱眉,晋枢机口气懒懒的,“不想?那我去找别人捏。”他还未挪脚,却突然感到肩上一痛,商承弼道,“朕来。”
晋枢机用右手食指中指攒着一小缕头发戏玩,笑靥如霞,“我随口说的。”
商承弼居然真的替他按着肩上穴位,“我喜欢你这样。”
晋枢机也放松下来,“我却觉得还不够。”
商承弼假作不明,故意问道,“你还要如何?”
晋枢机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你又生气。”他转过头,“驾骖,我不想你宠幸别的妃嫔,行不行?”
商承弼将他揽在怀里,用手背滑他细腻的肌肤,“朕想过。五个,朕只要五个皇儿,三个公主,若有成器的,以后,就不碰别人。”
晋枢机没有接他的话,“那位成国的小王爷到京安来了。”
“他一向跟卫衿冷焦不离孟,卫衿冷来替自己的小师弟收拾烂摊子,他自然也要到。”商承弼大概也明白,两个人谈到那里就是终点,自然而然地接了话题。
“我却不这么看。”晋枢机略略沉吟,“我挑上了景衫薄,他们大概也知道,快要动手了。”
“现在还不行。”商承弼道。
“为什么?”晋枢机追问。
“北狄不定,正是借重王叔的时候。”商承弼锁眉。
晋枢机突然站起来,“杀了他!”
“重华!别使小孩性子。”商承弼甚至没有看他。
晋枢机望着商承弼,“我会约战景衫薄,靖边王放不下小师弟一定会入关。我们就效前辈剑神,决战紫禁之巅,只要布下三千弓箭手,他们师兄弟就是天神下凡,也要被戳成刺猬。那时候,我看他商衾寒还敢妄称不败!”
商承弼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呢?西北的三十万大军怎么办?若是北狄趁势入侵——”
“不是只有他商衾寒一个人会打仗,我也可以!驾骖,我也可以为你披甲执锐,不过是群蛮夷,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晋枢机望着商承弼。
商承弼将他拉进怀里,“哪有那么容易。好了,朕知道,你想报杀兄之仇,可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朕看你是累了,今晚早些休息。”
“你不相信我?”晋枢机对上商承弼眼睛,“你觉得我比不上靖边王?”
商承弼笑笑,“没有。重华公子三岁开蒙,七岁论兵,十一岁推演阵法,十五岁著书辩策,十六岁小试牛刀,十七岁名满天下——”
晋枢机握着拳,指甲将手掌抠出了血,“十六岁小试牛刀?你是说我当年就败在他手上,所以我两个哥哥才战死疆场,所以我才会上京称臣,是吗?”
商承弼知道他是极骄傲的,自己原本没有这个意思,可六年前楚王谋逆,靖边王奉旨平叛,晋枢机的确是输给了商衾寒,“好了,你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王叔自小就在疆场上历练,哪里能比。其实,偶尔看看兵书,谈谈阵法也挺好,主帅再强,也总要个参将的。”
晋枢机低下头,“原来,你平日同我讨论用兵之策都是敷衍,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不是统帅之才,只会纸上谈兵,最多做个参将,是吗?”
商承弼实在不忍看他眼睛,“朕很喜欢看你高谈阔论的样子,重华,立德、立功、立言,虽久不废,此为三不朽。就算不能在疆场建功立业,著书立说不也一样名传千古,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
17十七、义子
“公子,吕充媛来了。”晋枢机身边的影卫花开道。他自去年从楚国回来,就带了四男四女八名影卫。男的唤作丢盔、弃甲、折戟、沉沙,女的唤作花开、花落、云舒、云卷,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商承弼曾对他说,这些人的名字连起来太不吉利,晋枢机却道,“亡国之臣,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何况名字?”
晋枢机放下拭剑的白绢,“她不在翊坤宫安心养胎,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属下去打发她。”花开道。
晋枢机却扬起了手,“不必,听听她说些什么,去沏一壶荆条蜜来。”
“是。”花开低声答应。
吕充媛如今位列九嫔,又住在只有四妃才有资格常居的翊坤宫,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商承弼登基九年至今没有子嗣,没有晋枢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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