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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杀]三家轶闻辑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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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枢机道,“想初见的时候。”

    商承弼脸一沉,“初见之时,你性子太犟,朕的确用了些手段。如今鸾凤和鸣,又何必再想那些?”

    晋枢机背过了身,“谁是鸾,谁是凤?”

    商承弼顺手将他扳过来,“放你出去三天,就是回来跟朕摆脸色的吗?”

    “日夜兼程回来,难道是为了看你同别人——”晋枢机话未说完,就被商承弼掩住口,“知道你最恨这些脂腻粉香的,朕都不叫她们进这里来。不许再闹!”他话说得霸道动作却更直接,晋枢机亵裤早被他扯了下来,待伸手探那幽穴,却是神色一凝,“怎么这么紧?玉势呢,没带吗?”

    晋枢机小声道,“带着还怎么做事?”

    商承弼直接握住他肩膀将他身子扳起来,眼中寒光陡盛,“朕说过没有,不在朕身边的时候,必须带着玉势!朕要你时时刻刻都知道,你是朕的!你这里、这里、这里,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是朕的!”他边说边点着晋枢机脖颈、腰线、閮口,最后更伸手揷进那甬道中,狠狠一按,“你明知道朕脾气,为什么要惹朕生气?”

    晋枢机肤色极白,商承弼这一戳,登时就映出紫色的血斑,恰如白锦上的血珠子,美得香艳。商承弼反手将他拖进怀里,握住他颌骨,“为什么不听话!你跟了朕五年,怎么还学不会听话!”

    晋枢机素知他性子暴虐,前一秒还温言软语,后一刻便大发雷霆,如今被他箍住,怕又激起他狂性来,只好用手臂小心翼翼地去蹭他大腿,微微蹙着双眉。

    商承弼感到晋枢机求饶,又见他颦眉敛痛的隐忍神色,恍悟自己又弄疼了他,放开握着他下颌的手,那莹润如玉的脸上已留了两道极深的指印子。晋枢机低声道,“我不惯带那冷冰冰的东西——”他小心试探,怕商承弼发火,便伸手挂住了他脖子,眼波暧暧如丝,“宜辅,重华不想带那些。”

    商承弼心头火起,腹下欲望升腾,见他听话讨好,正欲温存,却忽闻他唤自己名字,立刻便提起他双腿抬高,粗暴至极地将他按在帐边墙上,“朕厌恶这个名字!不许叫朕宜辅,不许叫!”

    他本就残暴,如今更是凶狠,欲势抽揷仿佛要将晋枢机生生碾碎,晋枢机吃痛,雾一般的双瞳氲出水气,那粒血痣却平添几许暧昧的妖娆。他紧咬银牙,双眉黛如远岫,玉面微晕春烟,似是勾引,又似衔恨。

    商承弼将晋枢机脸扳过来,兽一般地啃啮他脖颈,伸指穿刺他密閮,晋枢机喘息□交结在一处,听不出是哀求还是呼唤。

    商承弼贴着他狂碾,噬骨吸髓,毫无半分婉转惜怜,晋枢机一段沈腰像要被他拧断,甬道深处又有血滴滑出来,血都像是凉的。

    商承弼一惊,抬手就是一巴掌,“怎么又出血!谁许你出血!”

    晋枢机缓缓从墙上滑下来,两条玉一样的长腿还未及收回来就被商承弼拉到眼前,“来人,掌灯!”

    “不,不要。”晋枢机哀求着,他这副样子,又怎么能被人看。

    “放心,你这副样子,只有朕能看。”商承弼用手指蘸了他閮口的血,“朕不想打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晋枢机蜷在商承弼腿上,就像一只优雅驯服的猫。

    内侍隔着锦帐送上累丝镂刻的雕龙金盏,商承弼一手执灯,一手扒开晋枢机密閮查看伤势。

    晋枢机双颊晕红,整个身子都是粉的,双腿微微一动,就是一片春光,商承弼却气得扔了灯盏,一巴掌就拍上他白皙挺翘犹带着血影的臀,“浣肠就敷衍,扩张更不做,玉势锦拴也不带,还故意叫朕的名字惹朕生气,晋重华,你是觉得朕舍不得罚你吗?”

 6六、君宠

    晋枢机双颊晕红,整个身子都是粉的,双腿微微一动,就是一片春光,商承弼却气得扔了灯盏,一巴掌就拍上他白皙挺翘犹带着血影的臀,“浣肠就敷衍,扩张更不做,玉势锦拴也不带,还故意叫朕的名字惹朕生气,晋重华,你是觉得朕舍不得罚你吗?”

    晋枢机低着头,心知今夜是无法安然过去了。他原不是要故意激怒商承弼,可是,如果要时刻带着那些後閮密器,那他跟那些低微卑贱的男宠小倌又有什么分别?他轻轻闭上眼,伸手抓了床头金丝软枕垫在身下,“鞭背可以吗?那里的话,我——”

    商承弼指尖滑过他线条优美的脊骨,在腰间停下,“鞭背?打得血淋淋的,还怎么抱?”他说着就用顽童撕裂蝴蝶的手势扣住晋枢机肩背,“朕不要揽着你还看你一脸疼痛!明知道不听话要受罪,谁许你随便使性子!”语罢就提起手来,狠狠一巴掌拍在晋枢机臀上。

    晋枢机痛得一抽,咬住了唇。

    商承弼手劲极大,再一巴掌,晋枢机便忍不住□出声,他小声哀求,“别打肿行吗?求你。”

    商承弼又是一掌,“知道怕还要犯错!”大概也是真心疼他,见他粉白的双臀染上霞色便不再下手,反是拨开了他後閮幽穴,晋枢机一阵抖嗲,“别打那里!”

    商承弼冷哼一声,不轻不重地在他閮口拍了一掌,“朕也舍不得打你这里,可是,你这么不乖——不罚,又怎么会长记性?”他顺手自床头抽了一根短鞭,喝道,“腿分开!”

    晋枢机将脸埋在双臂中,一动不动。商承弼淡淡道,“是又想让我将你按在墙边撕腿了?”

    晋枢机摇头,商承弼温柔地顺着他长发,“朕心疼你,不忍心叫你自己掰开,你乖乖听话,分开腿,朕只罚一鞭,嗯?”

    晋枢机撑起身子,怯生生地转过头,双瞳翦水,眼睫轻颤,目中全是哀恳,“我知错了,饶了我吧。那里打坏了,还怎么带玉势?”

    商承弼用食指抬起他下颌,“现在知道要带玉势了?你若是早听朕的吩咐,怎么会这么容易受伤。你如此大意,弄伤了朕最宝贝的重华,还害得他流血,你说,朕会不会轻易饶你?”他说到这里,眸中怒色陡生,“别磨磨蹭蹭的,好好受了这一鞭,还有别的玩法!”

    “呃——”晋枢机被他握住肩膀,只觉得连胛骨都要被捏碎了。商承弼等不及,用那短鞭玉柄抵在他閮口,晋枢机原只是静静在他膝上伏着,如今听他这一句,却是拼着受伤,奋力挣起来,大概是恼怒太过,一掌挥出去,未打到商承弼自己却跌在床上。商承弼吓了一跳,扔下短鞭去扶他,“重华,重华!”

    晋枢机两点漆眸冷若寒灯,“我跟着你五年,就是任你戏弄狎玩的吗?”

    商承弼这才忆起自己话说得过了,连忙将他抱在怀里,用手指轻抚他紧抿的薄唇,那温软的触感,如兰的气息,让他食指同一颗真心一起沉下去,万劫不复,“就算朕说错了话,你也不必这么大脾气,我近来已很难压住戾气,你贸贸然地一掌挥过来,伤了你怎么办?”

    晋枢机不语,只是用额头轻轻蹭着他胸口。

    商承弼叹了一声,“朕对你是什么心思,你还不明白吗?朕若真当你是个孪宠,哪能五年才做到这一步?”

    晋枢机低低道,“我知道不该不听你的话,所以才乖乖伏着任你罚。可你——”

    商承弼摇了摇头,“算了,也不是一定要打你,跟朕进来吧。” 他说着就一掌推开夹壁,龙墙画壁翻转过来,正通着一间小室。

    晋枢机最怕的便是这间兰房,满心惴惴靠在商承弼身侧发抖,商承弼一手揽着他,一手指着那挂在梁柱上的竹管革囊,“你自己来还是朕替你做?”

    晋枢机仰脸看他,“可以不做吗?”

    商承弼伸手握住他臀,“又想惹朕生气吗?”

    晋枢机低下了头,商承弼伸出食指小心探他幽穴,晋枢机双腿一软,商承弼似是知道他站不住,便用另一只手扶着,待得伸进去两根手指,晋枢机已经忍不住,咬住了商承弼肩膀,商承弼腹下鼓胀,就想将他压倒,可到底不忍伤他,强抱着他拖到那革囊之下,命他伏在铺着厚厚锦缎的玉床上。

    那玉床有半人高,做成拱形,晋枢机才一趴上去,双臀就祭品样的被托起来,商承弼强忍心火,只用那尺寸惊人的欲势蹭了蹭晋枢机侧腰。晋枢机偏过头,神色迷离间却带着感激,他知道商承弼欲念多重,也知道他此刻忍得多辛苦,伸出手去想帮他略解相思,却突然闻到酒气,晋枢机脸色一变。

    商承弼俯身捏了捏他鼻子,“想起今天还做错什么事了?”

    “我——”晋枢机最怕的就是浣肠,平时灌上一囊清水已受不了了,谁知商承弼今天竟要再加入烈酒进去。

    商承弼执着玉杯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朕做不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朕对不起你。所以,你跟那些女人制气,朕从未管过。可是,重华,是不是朕纵你太过,你连朕赐的酒都敢泼出去——”

    “我——”晋枢机想要辩解,商承弼却已将玉杯送到他口边,“双唇噙着,不许用牙咬。洒出一滴来,你知道朕的脾气。”

    晋枢机五年来不知吃了多少苦,自然不敢轻易违逆他,委屈张口噙了玉杯,商承弼站起绕到他身侧,提起一把银壶,低头掰开他閮口,将壶口塞进他後閮,倒提着壶耳就灌起来。晋枢机双腿颤抖,可口中噙着玉杯又不敢乱动,商承弼倒也不过分,只灌了差不多两杯的量便将酒壶撤出来,伸指按住他閮口,“不肯用上面那张嘴喝,就用下面这张嘴含着!”

    “唔——”晋枢机像是想说话。

    商承弼将手指搭在他那最危险的地方,还悠悠闲闲地画着圈,“朕就是怕听见你求才让你噙着玉杯,重华,朕往日总是舍不得下狠心调敎你,闹得你频频受伤。往后不能再纵着你了。你乖乖听朕的话,朕不会伤你的。”商承弼说着就取下了那梁上的革囊,接好竹管。晋枢机喉间发出两个含混的音,商承弼听惯了,知道他叫的是“驾骖”,心神一动。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这本是只有晋枢机才能叫的名字,他往往狂性上来谁都制不住,但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心绪便能平和些。

    商承弼回身接了晋枢机噙着的那杯酒,晋枢机却不说话,只用氲着水雾的双瞳看着他。他生就重瞳,商承弼便觉得倒映在他眼中凶残的自己有四个,无奈叹了口气,“嘴酸了?不要你噙着了。”说罢仰头干了那杯酒。

    晋枢机撑起身子,拉了拉他的手,“对不起。”

    商承弼哪里受得了他这般软语温言,当即就将他扶起,悬空坐在那张白玉拱床上,“朕知道你是气急了,也罚过你了,以后别再这么任性了。”

    晋枢机轻轻点头,“我自己浣过了,只再一次行吗?”

    商承弼摇头,“至少三次,朕会小心些。”

    晋枢机不再说话,任他将那革囊注满水,将竹管揷进自己密閮去。商承弼无限温柔,水流汩汩,起先还有些舒服,可灌满了一囊,药劲一起就受不住,晋枢机双腿微颤,香汗淋漓。商承弼浅浅吻着他发际,他本是个强索强要的人,时常将晋枢机吻得伤痕累累,如今这般轻怜密愛,倒是难得。

    晋枢机靠在商承弼胸口,眼睛直直地盯着炉内那炷香,腹中早已搅海翻江,偏偏那香才燃了不到一寸。他与商承弼十指相扣小心哀求,商承弼轻轻拍着他肩背,“这次是罚你粗心,不忍足一盏茶的功夫别想出来。”

    晋枢机重瞳水雾缭绕,瓠犀轻启,似嗔似怨,“你从前没有这样过。”

    商承弼伸出舌头舔他眉间血痣,“朕说了,今后不惯着你。才一盏茶就受不了,下一次,朕还要你撑上半刻呢。”

    “不要。驾骖,不要。”晋枢机握紧了他手,“重华不敢了。重华以后一定认真做,你不心疼重华了吗?”

    商承弼感到他身子打抖,将他翻过来将那镶着东珠的玉塞子推得更深了些,“就是心疼你才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朕问过宫中老人了,这后面不用心侍弄以后是要受罪的。朕舍不得你次次都流血,朕陪着你,好好捱过去。”他的手指忽轻忽重地按着晋枢机閮口,晋枢机修长的玉腿因为腹中的冲击打着颤,商承弼伸指按了按那嵌在閮口的东珠,“什么宝中至宝、稀世奇珍,说是晶莹透彻,哪有我的重华肤色这么美,莹润剔透。”

    “呃!”晋枢机忍不住□。

    商承弼一掌拍在他臀上,“夹紧了!敢偷懒,再加一炷香!”

    晋枢机又羞又气,待要伸手打他,后面那汪洋恣肆的冲击就再也撑不住。商承弼用骻间欲势蹭了蹭他薄蒸香汗的肌肤,“岂止是你,朕也忍得狠呢。”

    晋枢机抱住了他腰,“那我不许出来,你也不许出来。”

    “啪!”商承弼一巴掌就拍下去,“找打!”

    晋枢机偏过头,“就知道你是这样。”

    商承弼无奈一笑,却见他狠狠蹙着眉,知道是忍得急了,“就那么难受?”

    晋枢机低头不语。

    商承弼轻轻推了推他,“你且在这里伏着,朕去取纸墨来。”

    晋枢机看他,“取纸墨干什么?”

    商承弼四指撩过他蝤蛴玉颈,“你不是最喜欢朕画你了?”

    晋枢机恼羞成怒,“不许画!”

    商承弼看他粉面含春,玉肌带露,正是美人颦黛之态,西子捧心之姿。商承弼书画皆精,不起这念头倒还罢了,如今只想将那一片春情付诸丹青,却看他眸中隐含怒色,连那点朱砂也泛出肃杀之意,知道他素来心气极高,如今这副模样,是决不许人形诸笔墨了,“是朕糊涂了,朕并无——”

    晋枢机容色稍霁,“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商承弼见他体贴,也宽心不少,更生了怜惜之意,“朕知道你难捱的很,不如这样——联句被酒,赌书泼茶,你只说一样,朕陪你解闷。”

    晋枢机斜了他一眼,薄怒含嗔,“我这个样子,怎么饮酒喝茶?”

    商承弼失笑,“那就对弈?”

    晋枢机声音懒懒的,“下不过你。”

    “清谈?”商承弼提议。晋枢机素有辩才,恐怕只有这一样能掠他锋缨。

    “没兴致。”那浣肠的水中不知加了什么药,今日痛得格外厉害。

    “兵法韬略——”他二人常常纵论天下形势,也谈谈古今名将用兵之道。

    “我不耐烦听那些,呃!”晋枢机掐住了商承弼手。

    商承弼看那段香焚尽,“还剩一炷香功夫,朕叫人取瑟来,鼓一段清心普善咒给你听。”

    晋枢机委委屈屈地应了,却是道,“在这种地方,你也不怕玷污神明?”

    商承弼挥手,“朕就是神明!”

    那一夜,折腾了大半宿。待商承弼发了善心抱晋枢机回去,已近三更。自诩暴虐却非无道,好色而不荒淫的天昭帝躺了一个时辰就起来准备早朝。商承弼登基九年,除了被晋枢机牵绊倒从未误过政事,也勉强算得上励精图治勤先万民。王公公素知这位临渊侯的本事,如今见堂堂九五之尊连鞋袜都不敢穿就跑到栖凤阁外,也明白这位多情的皇帝是怕吵着里间那不好惹的小侯爷。

    商承弼身边这些人,各个都是玲珑心肝,小心翼翼肃穆井然地服侍他更衣洗漱,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春宵苦短,承恩夜长。待得日上三竿,早起的鸡恐怕都要睡午觉,晋小侯爷才懒懒推了玉枕。

    内侍们鱼贯而入,送上衣帽漱盂巾栉等物,晋枢机张开手臂由他们服侍,却看到王公公。王传喜身为正二品督领侍,本是商承弼贴身的内监,如今正该跟着他在乾元殿服侍,怎么到了这里。

    那王公公为人行事极有分寸,又深知商承弼对晋枢机的情分,是以对这位临渊侯很是恭敬。晋枢机看在他是商承弼心腹,也肯卖他几分面子。如今便笑问道,“王中官怎么这会儿来了栖凤阁,皇上精神怎样?”

    那王公公先是对晋枢机一礼,而后才道,“不敢惊扰侯爷清梦,老奴一直在殿外候着呢。皇上福泽绵长,龙体康健,昨夜虽只睡了一个时辰,却是神采奕奕。”

    晋枢机轻轻叹了口气,“有劳公公久候。皇上赐了什么,请上来吧。”

    “侯爷恕罪。”那王公公又是一礼,才挥手叫内监上来。

    晋枢机低头看时,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跪捧着托盘,盘中是一条做成欲势形状的牛肉。尾端嵌着蟠螭纹的玉玦,还缀着红色穗子。王公公拖长了调子,“皇上口谕——”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只有晋枢机伸指滑着那牛肉条,在心中冷笑:形状和他那里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了许多。

    王公公也见惯了晋枢机的无礼,继续传话,“这牛肉不是冷冰冰的了,仔细听话。”

    晋枢机笑笑,“重华谢皇上体贴。”说了不喜欢冷冰冰的玉势你便记在脑里,可我不愿做挣扎在你身下的幸宠娈佞,你又何曾放在心上?

 7七、争锋

    王公公也见惯了晋枢机的无礼,继续传话,“这牛肉不是冷冰冰的了,仔细听话。”

    晋枢机笑笑,“重华谢皇上体贴。”说了不喜欢冷冰冰的玉势你便记在脑里,可我不愿做挣扎在你身下的幸宠娈佞,你又何曾放在心上?

    那小太监极是乖觉,听王公公传罢口谕就跪去一边,晋枢机低头看送上来的早膳,样样精致,却都是流食。

    王公公道,“皇上说,这些日子请临渊侯委屈则个,若实在没胃口,便——”

    “便等着他回来喂我。我知道了。”晋枢机轻笑,满室生光,连王公公这种去了势的人也不免目眩神迷。正自恍惚,却见惊鸿一瞥擦身而过,如云光照水,锦绣生辉。

    跪了满地的内侍宦官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白影,晋枢机却已拉了个满头珠翠的胖宫女进来。

    王公公道,“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行管仕女柳姑娘嘛,怎么到了栖凤阁了。想是皇后娘娘有事要启奏皇上,不过就算如此,姑娘也该等着通传才是,幸好小侯爷不见怪,请了姑娘进来。”

    那柳姓宫女是于皇后自元帅府带进宫来的,素来跋扈惯了,完全听不出王公公是在为她圆场,当即立直了眉毛,“谁说我是来找皇上的?我是奉皇后娘娘懿旨,来召承恩侯的!”

    她这话一出口,王公公就暗自摇头,估计这宫女的一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晋枢机初入宫时,商承弼恼他倔强,便加了个“承恩侯”的封号羞辱他,还钦赐楹联一副,命他挂在府前,联作:“灯前洗面更罗锦,帐里承恩复晓昏”,晋枢机深以为耻。后来,他与商承弼日渐稔密,便上表自请改封号为临渊。取《诗经·小雅》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意。商承弼本不喜欢他这份含讥带怨的清高自苦模样,可架不住这是晋枢机受降以来第一次正式求他什么事。索性答应了,还特特降了一道圣旨,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承恩侯三字,旨意极为严厉,称抗旨违命者,格杀勿论。

    如今这宫女一开口就提起他这屈辱至极的封号,摆明是挑事,晋枢机却只是一笑,“姐姐是奉皇后之命来召重华的,重华却要奉皇上之命好好享用这席盛筵,有劳姐姐稍待。”他说着一挥手,“来人,摆膳!”

    那柳姑娘是皇后亲信近侍,何曾受过这般冷落。正欲发作,却瞥到晋枢机馀酣困染、百无聊赖的模样,一时呆得说不出话来。栖凤阁本是大梁历代君主的寝殿,暖照充足,自晋枢机搬进来,便成了宫中禁地。商承弼正当盛年,情慾重花样多,最少也要闹上半宿,时常折腾得晋枢机彻夜难眠,只有等到他早朝时才能略微歇一会儿。商承弼怜他辛苦,便又命人在窗上笼了一层银红的霞影轻罗。此时正是辰巳之间,晋枢机连宵慵困,意态疏闲,懒洋洋扫了一眼桌案,见十七八样羹米,竟无可食之物,只胡乱戳着那杏仁豆腐解闷。柳姑娘定睛看时,竟觉得他一双纤手比那象牙玉箸还要白上几分。阳光透过窗上绡纱细细密密地渗进来,正是玉颜先弄朝阳色,螓首犹带晓露痕。

    晋枢机大概是习惯了旁人惊艳他的容色,也不在意。随便拣了几样看起来有颜色的菜各尝一口,就扔了筷箸,对王公公道,“跟他说,我不惯吃这些,上次进上来的酒酿圆子倒还可入口,配上嫩嫩的核桃仁儿,叫把外面那层薄瓤撕了,黑沉沉的,不好看。”

    “是,老奴记下了。”王公公道。

    柳姑娘看着他耍骄弄痴颐指气使的模样,脑中闪过八个字,“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晋枢机回过头看柳姑娘,“烦劳姐姐上覆皇后娘娘,重华不敢失礼,更沐之后,便去觐见。”

    那柳姑娘重重哼了一声走了,王公公上前道,“小侯爷,要不要老奴禀告——”

    晋枢机轻轻吹了声口哨,无何,那唤作桃儿的黑猫便飞扑进来跃到他怀里,晋枢机伸出手来,那猫就将口中衔着的一枚龟鹤齐龄佩拱在他掌中,晋枢机笑看王公公,“公公寿辰,还要为重华操劳,实在是辛苦了。”

    那王公公双手接了玉佩,“侯爷厚赐,老奴愧不敢当。”

    晋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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