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您的命令-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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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叫来。”克莱德哑声说道。
　　光头的造型把所有人都吓了跳。
　　他身上穿着囚服，沾着血迹，左肩那里还包着纱布，双手双脚上各有一个铁铐铐环。
　　加帕目瞪口呆：“你这是刚从斐尼帝国那边逃出来？”
　　光头朝他咧嘴一笑：“可以这么说。”
　　光头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一个灰溜溜的跟在古斯塔夫屁股后头，看起来是他小弟。
　　另一个是棕发男人，面色阴沉，看起来几欲发火。
　　加帕把人引到了克莱德的房间，而克莱德依旧坐在床上，只是已经抬起了头。
　　他的眼底下有些青色，下巴上已经长出了一些胡渣。
　　见到他，古斯塔夫感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能带着你们一族活到现在。”
　　“想到的话，当初就不会抛下我们离开了吗？”克莱德讽刺道。
　　“恕我们有心无力，”古斯塔夫面不改色地说，“话说，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连日来阴气沉沉的克莱德闻言，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古斯塔夫一愣，说道：“我只是听说你们在这里，想要寻求你们的帮助。”
　　克莱德面无表情地说道：“七年前，阿洛消失之前，让我找到你。”
　　古斯塔夫身后的棕发男人反应比古斯塔夫还要快，他站了起来：“阿洛？你认识阿洛？”
　　男人又看向了古斯塔夫，明显是想质问他他到底和阿洛是什么关系。
　　克莱德看着棕发男人蹙了蹙眉，紧接着就见古斯塔夫摸了摸下巴，问道：“他用我给他的那个坠子了？”
　　克莱德颤了下。
　　下一秒，他的脸色飞快地变了。
　　他展开了手心，盯着古斯塔夫问：“你是说这个？”
　　古斯塔夫上前瞧了瞧，说道：“没错。”
　　“他让你找我，可能是为了不让我被斐尼抓去吧，可惜……”　　　　　　　　　　　　　古斯塔夫的笑容淡了淡。
　　结果显而易见，事态还是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不过没关系，我还没死，我还活得好好的。”古斯塔夫耸了耸肩。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身后的棕发男人把他的肩膀掰了过来，隐忍着怒气，“我还没问你，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斐尼？但是这里看起来——”
　　“这里看起来不像斐尼？”古斯塔夫接着棕发男人的话说了，“那就对了，这里是未来的斐尼——对我们而言，未来的斐尼。”
　　克莱德和那个棕发男人俱是一愣。
　　“在把阿洛弹出飞行器之后，我用了放在我小弟身上的一个改良后的时空机，而这个版本的时空机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我们成功来到了未来，逃脱了斐尼帝国的追捕，”古斯塔夫对棕发男人解释，解释完，他又重新看向了克莱德，指着他手中那个残破的项链，“我给阿洛的这根项链，也是一个时空机，只是比较初级，仅仅能够帮助他打开他曾经穿梭过的时空隧道。”
　　克莱德蓦地站了起来。
　　他的心脏加快了跳动。
　　曾经许多不解的地方，在古斯塔夫的话语下，都隐隐有了答案的方向。
　　下一秒，古斯塔夫就问道：“对了，你应该知道阿洛当时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吧？”
　　克莱德的瞳孔紧缩了下。
　　古斯塔夫瞧着克莱德的脸色，咳嗽了两声：“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那我先问一句，我给自己使用的时空机设定的是六年的跳转时间，也就是你们克里希人与斐尼人第一次战争爆发后的七年，”古斯塔夫道，他是在离开克里希星球后一年被斐尼捉住的，时间点就和阿洛当初说的一样，“敢问我的时间跳跃有差错吗？现在是你们战争爆发的七年后吧？”
　　“没错，”克莱德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现在距离那时候，刚好过去七年整。”
　　“好，阿洛当时说过，他也是从七年后去到当时的克里希星球的，也就是说，七年后的现在，他应该刚刚穿越，”古斯塔夫笑了起来，“我给他的时空机虽然会有点不稳定，会发生点小误差，但不论怎么说，他差不多该回来了。”
　　050
　　“——我们会再见面的！”
　　话音还没落地，阿洛的眼前，克莱德彻底消失了，所有人、所有物都消失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有些焦急，他最后那句话，克莱德听清楚了吗？
　　然而很快，阿洛明白，再多的忧虑也没意义了，因为一切已经消失了。
　　没过几秒，耳边又出现了细碎的声音，白茫中重新出现了色彩。
　　色彩氤氲着，渐渐变深，变得丰富，形成了完整的画面。
　　阿洛实在支撑不住，彻底地倒到了地上，身上沾满了泥水。
　　——这里刚下过雨。
　　阿洛判断。
　　不知是什么地方，反正正是黑夜，而他正在一条无人的小弄堂里，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
　　阿洛浑身都在痛，痛得他气都要喘不上来了，意识也在越来越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毕竟他完全能够感觉到正从自己身体里不断流泻出去的能量，整个人仿佛都在迅速地干瘪下来似的。
　　而他的肌肉还在生理性地微微抽搐着。
　　阿洛察觉到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从前被人控制，亦或者更换控制人的时候，除了机器本身会发出的电子音之外，阿洛本身从未有过什么感觉。然而这一次，在彻底消失在克莱德面前的时候，阿洛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感应断了。
　　感应断了几秒钟的时间，在他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似乎又重新连上了。
　　于是一道命令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不要消失！我命令你！阿洛——我会去找你的，等我找到你！”
　　是克莱德的声音。
　　命令是可以保护被、操控人的。
　　为了等到克莱德找到他的那一天，他还不能死。
　　阿洛微微扯了扯唇角，无声地张了张嘴：“……遵命。”
　　语罢，他的眼皮渐渐阖拢。
　　彻底晕过去之前，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小心翼翼靠近过来，手上拿着一个闪着红光的东西。
　　阿洛再次醒过来，是因为被打了一针。
　　应该是类似于强心剂一样的东西，他猛地就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面前有两个人，一个个子比较矮，打扮邋遢，正把一个仪器往阿洛这边放，仪器不断闪烁着红光，像是一个检测装置。而他身边是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上下打量着阿洛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
　　“先生您看，他绝对是被植入了半人工信号腺的斐尼士兵无疑，”那个矮个子的男人说着星际通用语，语气谄媚，“虽然是个被、操控的，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品，是吧？嘿嘿……”
　　穿着华贵的男人犹如看着一件物品似的看着阿洛，绕着阿洛转了圈。
　　阿洛浑身都在发冷，虽然在命令的加持下他还顽强地活着，但他总觉得如果没有刚才那一针，他已经差不多快死了。
　　眼珠子随着那人的行动轨迹转了转，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了。
　　男人仔细看完了阿洛，挑剔地说道：“怎么会伤成这样的？你捡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是的，”矮个子男人说着，犹豫了下道，“这点我也觉得奇怪，这里大部分人就算是要捕捉他也不至于会把他伤成这副样子，毕竟活体的信号腺和尸体的信号腺性能上还是有差异的，他们为了卖个好价钱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五百二十金。”华贵男人开口报价了。
　　矮个子脸色一苦，说道：“先生，最近也很少能找到斐尼的士兵将领了，您这价格有点太低了。”
　　“这个家伙都快死了，如果不回去马上处理的话连两百金都不值，”男人嗤笑道，“五百二十金，爱卖不卖。”
　　矮个子男人在那边踌躇片刻，显然也是在斟酌男人的话，最后咬了咬牙道：“好吧，那就成交！”
　　于是阿洛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买走了。
　　那个华贵男人甚至懒得给阿洛上绳索手铐，直接让人把他扔在了一架飞行器后备箱里开走了。
　　阿洛昏昏沉沉的，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斐尼兵成为了星际社会暗地里人人在找的“宝贝东西”，就因为他们身体里那半人工信号腺？
　　他以为他应该是回到那天战场上了，结果现在不仅地点不对，时间似乎也不太对啊，都有人研究出专门的半人工信号腺检测装置了，这是过去了多久？
　　不知航行了多少时间，反正阿洛对时间彻底丧失知觉了。
　　后备箱被打开，而他被扔到了一辆拖车上，带入了一座豪华庄园。
　　路上，华贵男人的小弟在那边说道：“先生，这个斐尼人您打算自己留着还是打算……”
　　“给他们吧，就当是交差，”华贵男人漫不经心道，“品相这么差的材料我这边也不需要，给他们高兴高兴好了。”
　　阿洛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自己又要被转手了？
　　不禁对着夜空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然而事实显然与阿洛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等到清晨，太阳从东边升起，被扔在仓库里躺了一晚，还留着一口气没死的阿洛一脸懵逼地被带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挂满了刑具，阿洛脸都青了。他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还被盖上了黑布。
　　华贵男人昨天那个小弟指使着仆人：“快，把这里打扫干净！今天我们不拍录像了，刚好那边要联系我们，先生说直接解剖给他们看！”
　　阿洛：“……”
　　什么鬼！！
　　活体解剖吗！？
　　他剧烈挣扎了起来，然后被狠狠揍了一拳。
　　隔着一块黑布，那人恶狠狠道：“安分点，不然等会儿有的你苦头吃！”
　　阿洛快疯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他的嘴巴里被塞了布，拼命地喊着，发出的也只是“呜呜呜”的声音，周围根本没人再理会他。
　　大概半个钟头后，一阵脚步声匆匆接近，紧接着华贵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都准备好了吧？”
　　“好了，先生！”
　　“好，打开全息屏！”
　　华贵男人的声音里是不同于昨天的严肃。
　　一分钟后，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这个地下室里响了起来。
　　“……你们这里怎么这么黑？”对方显然也有些懵逼，“你们在什么地方？”
　　华贵男人一下子就变得跟昨天讨好他的那个人贩子一样谄媚了，笑嘻嘻道：“这里是在地下室，视野不太好请您见谅。”
　　“你们来地下室干什么？”对方的声音听起来百般不解，又说道，“算了……今天我联系你们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我们现在在找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就在你们那颗星球上，我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你是那边的管理人，先帮我们找找看。”
　　“好的，”华贵男人愣了愣，小心翼翼道，“请问要找的那个人是那位大人——”
　　“没错，具体的你就别问了，我把那人的照片给你看一下，”顿了顿，那人说道，“两张图一张是很久以前的摄像头截图，一张是电子模拟图，我们这边没有他的正面清晰照片，不过这两张图也差不多能供你找到人了，你昨天见过他吗？”
　　华贵男人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在仔细打量，而后说道：“没有，您放心，我马上让下边的人出去找。”
　　“好，你那边毕竟是地下交易市场，鱼龙混杂，你让底下的人都注意一点，尽量不要让那个人受什么伤。”
　　“您放心，我会马上向市场里的贩子传达这件事情的！”
　　“好，其他也没什么事情了——”
　　“等等，赛诺先生！”
　　一听到“赛诺”这个名字，阿洛一怔。
　　紧接着，他听到华贵男人笑眯眯道：“我这边有件有意思的事情想要让您参与下。”
　　“什么事情？”赛诺的声音狐疑着。
　　“我们又抓到了一个斐尼人——”
　　“噢，等等，你不会——”赛诺呻、吟了一声，“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要再传那些录像给我们看了，我们……我们没有这兴趣爱好！”
　　“啊，但是我以为您那边应该对斐尼人深恶痛绝……”
　　“是如此，但是我们没有这种恶趣味看活体解剖，”赛诺头疼着，“你可千万别给我看了，那些斐尼兵你自己留着处理吧。”
　　“是吗……”　　　　　　　　　　　　　华贵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
　　阿洛这才算反应过来了。
　　赛诺，是赛诺啊！
　　他再次挣扎了起来，晃得椅子都“哐当哐当”作响！
　　地下室里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华贵男人怒道：“让他安静点！”
　　而后又对赛诺说道：“赛诺先生，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这边自己处理了，您没有别的事的话就——”
　　赛诺刚说出一个“好”字，一旁，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等等。”
　　这个声音响起，地下室有一瞬的寂静。
　　“先生，这个声音是——”华贵男人的小弟低声说着，有一丝不敢置信。
　　华贵男人连忙“嘘”了他一声。
　　而后，那个低沉的男声又响起来了：“这个斐尼兵，你们什么时候抓到的？”
　　“昨、昨天，”顿了顿，华贵男人颤颤悠悠道，“是、是蓝叶大人吗？”
　　黑布下，阿洛睁大了眼睛。
　　他听到了两旁传来的抽气声，可能是因为他们见到了这位格外让他们敬畏的大人的真面目。
　　“把他身上的黑布掀开。”
　　眼前一花，阿洛的眼前总算不再是漆黑一片。
　　他对着一个全息屏，屏幕中有一个十分俊美的男人。
　　眉眼精致，又是如此熟悉。
　　一瞬间，光阴在阿洛的眼前匆匆流逝而过，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他的短短一瞬，于那个男孩子而言真的是过去许多年了。
　　阿洛的眼眶湿了，而全息屏中的俊美男人也紧盯着阿洛。
　　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男人的眼中像是有什么光芒猛然炸裂，星星点点飞散了开来。
　　一旁，赛诺目瞪口呆道：“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人啊！”
　　华贵男人也目瞪口呆，回头看了看阿洛。
　　这个血肿得都快跟头猪似的人，和刚才全息屏上图像里那个金发美人，是一个人？！
　　051
　　华贵男人名叫塞洛蒙。
　　塞洛蒙不得不说，他拍克里希一族的马屁，拍那个一直见不到真人的蓝叶的马屁拍了许多年，虽然对方态度冷淡，他的马屁没能显现出什么显著效果，可总归没犯过什么大错。
　　他阴奉阳违着，抓来的斐尼兵一部分杀了，最近还试着把录像传给克里希那边，寄希望于对方看着能高兴，能对他更重视一点——他所在的伦琴星系整个星域都属于法外之地，算得上是自成一国，而他则是其中一个星球的管理者，虽说他们不受任何星际政府约束，但背后如果能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当然是更好的，而塞洛蒙选择的就是克里希一族——另一部分斐尼兵，他会留着自己用，毕竟斐尼兵的半人工信号腺，现在是整个星际都想得到的东西。
　　他们再怎么嫉妒克里希人，克里希人的天然信号腺对他们而言也是没有意义的。当初斐尼帝国之所以花了许多年也只制造出了半人工信号腺，就是因为一来，克里希人和虫兽的活体信号腺直接植入星际其他种族的肉体，信号腺会直接失效，二来，他们也很难将克里希人的信号腺用全机械模拟制造出来。
　　于是最后的产物，便是半人工信号腺。
　　这是对所有类人生命都通用的“宝贝”。
　　塞洛蒙拍马屁归拍马屁，但也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啊。
　　知道克里希一族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他一直很小心，就怕什么时候翻车，可谓是在走在钢丝上。
　　却没想到这件事情他没翻车，在其他事情上他翻车了。
　　第二天晚上，迎来了几年都没能看过真脸，更不要说见过真人的蓝叶，塞洛蒙简直瑟瑟发抖。
　　阿洛昏睡着。
　　昨天见到了成人版克莱德，还没等克莱德说话，阿洛便彻底支撑不过去，又晕了。
　　等他再次醒来，他整个人都徜徉在一股暖流中。
　　他的精神彻底放松了，肉体是舒展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眼前的灯光昏黄，而一旁……还有一道黑影。
　　阿洛猛地睁开眼，对上了正红着眼眶的黑发男人。
　　阿洛怔住了。
　　“阿洛。”男人伸出手来，轻轻碰触着他的脸颊，哑声叫道。
　　阿洛呆呆地看了对方一会儿，而后笑了：“你长大了，小傻子。”
　　阿洛这句话出口，克莱德闭上了眼，他微微侧过脸，贴在了阿洛的手掌心里。
　　阿洛看他这幅样子，心里软得不得了。
　　其实来到这个时空，感应重新连接上的时候，阿洛就知道克莱德的存在了。然而如今真正地面对面看到了这个已经长大的男孩，阿洛还是感觉到了时间的奇妙。
　　对他而言，前一天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孩子啊。
　　阿洛轻轻动了动手指，笑着说：“你变帅了，克莱德。”
　　克莱德睁开眼，幽幽地看着他。
　　“变成一个大帅哥了。”
　　“我昨天就感觉到你回来了，”克莱德低声说道，“半年前我遇到了从时空通道里出来的古斯塔夫，他带着你和你孤儿院的叔叔从六年前穿越到了现在，他说你也马上会回来了，所以我一直在等。我终于等到你了，阿洛。”
　　这个人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一度为失去阿洛而感到绝望，却没想到命运会给他这样一个峰回路转，克莱德的心中除了感激别无他想。
　　阿洛的眼眶也有点酸。
　　“谢谢你回到我的身边。”克莱德轻声说道。
　　“谢我做什么，这也有你的功劳啊，”阿洛安慰着对方，“你让我等你找我，所以为了能等到你，我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死掉。克莱德，你救了我一次。”
　　听到阿洛这么说，克莱德的神色就绷得更紧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笼罩在他心中的阴云之一。
　　“我一直怕你是真的死了。”克莱德哑声道。
　　“当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没听到，是吗？”阿洛问。
　　克莱德蹙了蹙眉：“你当时说了什么？”
　　阿洛无奈道：“我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没有，你没说完就消失了！”克莱德盯着他道，“而且就算说了，你也不见了，我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也一样不会觉得轻松。”
　　阿洛笑容淡了淡，他愧疚道：“对不起。”
　　顿了顿，他低声道：“如果早知道斐尼帝国的真相是这样，我也不会一直守着秘密不告诉你了。”
　　不选择告诉克莱德，只是因为在阿洛的认知中，不论怎样他们的国家都是敌对的双方，他们之间不适合谈这个。然而在知道真相之后，阿洛对他所诞生的那个国家，真的没有一丁点想法了。
　　事实上，哈德皇帝常年来频繁对外发起战争，也根本不把生命放在自己眼里。在他眼中，所有的国民都是他用以开疆扩土，获得他想要的东西的战斗工具。
　　到了年岁就收割，死了也就死了。
　　对于这种统治者，阿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忠心的必要。
　　他的人生理念，和这个国家就是不合的。
　　想起那件事情，阿洛就觉得疲惫。
　　注意到阿洛神色间的倦怠，克莱德蹙了蹙眉，说道：“你不要跟我道歉，该付出代价的人已经付出代价了。”
　　阿洛闻言，问道：“斐尼帝国那边……”
　　“彻底覆灭了，”克莱德冷淡地说道，说着，他垂下眼来，“阿洛，你对那个国家应该没什么留恋了吧？”
　　阿洛一愣：“没……”
　　“那就好，”克莱德轻声说着，“我把斐尼帝国彻底摧毁了，不过哈德下落不明，我正在派人找他。”
　　阿洛听着，看着克莱德不说话了。
　　克莱德眸色幽深：“为什么这么看我？”
　　阿洛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克莱德……好像还是有一点变了。
　　“觉得我变了？”克莱德把阿洛心中的问题问出了口。
　　他轻抚着阿洛的脸颊，语气低柔：“阿洛，已经过去七年多了，我当然会改变。”
　　阿洛咽了咽口水。
　　可须臾，他垂下了眼帘。
　　克莱德说的没错，已经过去七年多了，克莱德当然会改变。
　　更何况光是想象也知道，七年前那个什么时候都喜欢黏在他身边，动不动就会哭鼻子的男孩，变成了如今这个克里希一族的领袖，覆灭整个斐尼帝国，这期间，克莱德经历了多少，又承受了多少？
　　克莱德见阿洛沉默不语，眸中的神色更深。
　　“阿洛，我改变了，你还会爱我吗？”他问道。
　　阿洛又重新看向克莱德，对着现下眼前这个男人，再说出这种话，阿洛会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看得出克莱德的不安，于是红着耳朵结巴道：“爱、爱的……”
　　克莱德心脏重重一跳。
　　他扬起了唇角，表白道：“我也爱你。”
　　阿洛：“……”
　　啊啊啊他对成年人真的不好意思再说这种话了啊！！！
　　话说克莱德现在到底几岁啊？
　　七年半前十岁多一点，现在应该已经十八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