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破碎[星际]-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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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躲在衣柜里的人身体惊惧得颤抖，面色发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二。”

　　　　心脏仿佛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不留一丝空隙，又像是沉浸在千米一下的海里，令人窒息的冰冷海水从各个方向朝中心压迫而来。

　　　　“三。”

　　　　他的身体狠狠颤抖一下，终于颤巍巍有了动作，抖索着伸出手，推开衣柜门。

　　　　“砰砰砰！”

　　　　激光穿越衣柜的柜门，带起几丝黑烟。里面的人被动扑倒出来，胳膊还半举着，仰在地面，脑袋上有三个被烧穿的洞口，已经看不清面目。

　　　　拍摄仪飞近，给了几个特写。

　　　　另一个机器人走近，在尸体身上盖了个激光戳，上面是他的名字和所属籍还有公民编号。

　　　　一行人功成身退，机器人在后面拖着尸体，尸体于飞行器内被处理掉，成为一滩养料，在经行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时候被扔下去，与美丽的自然风景融为一体了。

　　　　然后飞行器飞往下一处。

　　　　唐敬站在内阁大楼的最高一层上，俯视着下方变得寂寥了的街道。

　　　　大厅很明亮，一整面墙壁都是透明的，光芒从外面高处斜着照射下来，铺满整个地面。

　　　　唐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唐瑨便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

　　　　唐敬甚至没有回头，便知道了他的到来，语气淡漠：

　　　　“你从唐家消失了三个月，在我眼前消失了八十二天。”

　　　　唐瑨身上还穿着军装，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要知道他向来是个懒散闲人，尽管是部长，也并没有不作为，可实际上能出现在军部的时间并不多。

　　　　他之前倒不像是个军人，像是个专门处理军部事务的政府官员。

　　　　可实际上军部同政府间还真的并无一丝关系可言。

　　　　无法想象当有一天唐瑨的副官竟然发现唐瑨穿着久违的军装正正经经出现在办公室里、并且一连许多天都保持着惊人的出勤的时候，震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是的。”唐瑨没有继续往前走，而只是站在入口，远远望着唐敬的背影。

　　　　他心想，唐敬为什么要是一个有野心的聪明人呢。

　　　　野心太大，也太脚踏实地。

　　　　所有贵族都沉浸在自己的至高尊荣和优越感里，照不清事实，甚至连自己基因如何得来都漠不关心；即使知道贵族的所谓天选基因完美者其实都是人为，也不会认为这个对自己会有什么威胁、有什么担忧的必要。

　　　　而唐敬不一样，他从一开始便担忧自己的地位会保持不住，会从脚下溜走，他时刻警醒而前行着，时刻都要把一些东西握得更紧一些。

　　　　唐敬说道：“涛儿也消失了很长时间。”

　　　　唐瑨不置可否道：“是么。”

　　　　“我寻找过一遍，但没有找到线索，所以剩下的唯一一个，他是在你军部，是么。”

　　　　

章节目录　第一五一章　躲藏

　　　　唐瑨没有说话。。

　　　　他知道对方这次给出唐万里这个借口引自己来见面；　不会只是为了唐涛。

　　　　他要干什么呢？

　　　　“你觉得这样太过了么？”唐敬突然问道。

　　　　唐瑨一愣。

　　　　对方自顾自道：“这样的清洗太彻底，牵扯太多无辜，兴许还会让许多人寒心；　但没关系，总不会再敢有不满。”

　　　　唐瑨道：“如果家主是终于感觉到有了些负罪感；　要我开导，那我做不来。”

　　　　“负罪？不会的。”唐敬慢慢转过身。

　　　　他的脸逆着光，看不分明；　头发一丝一缕都很整齐，衣袍形状一丝不苟。

　　　　唐敬一步一步朝着唐瑨走来，一面开口说道：

　　　　“不能够再放任这样的自由，哪怕只是表面赋予的自由都不能够了。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　他们在受谁的管辖和统治。既然表象的民主会给人以他们能够自由行事、甚至反抗统治的错觉；　那就干脆收回。把权力更加集中起来，无人胆敢冒犯。”

　　　　唐瑨不为所动；　神情动作都没什么变化。他反问道：“所以呢？”

　　　　唐敬说道：“军部——”

　　　　唐瑨道，“不。”

　　　　唐敬猝然被打断话语，不悦地皱起眉。

　　　　唐瑨继续说：“军部之所以不受政府部门管辖；　原因是什么；　家主知道么？因为军部所守护的从来不是、也不能是统治阶级；　不是决议的上层；　不是皇室，不是贵族，而是一整个帝国。”

　　　　“唐家自先祖一代便掌管军部；　直到父亲之后，家主您成了内阁首相。”

　　　　“但我不觉得您会连这条家规都不记得了。既然当初家主您选择了从政的道路，我如今既然是军部部长，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打破这样的平衡。军部不会单单为贵族和皇室所用，更别说目的是为了肃清帝国民众。”

　　　　说完这一番话，唐瑨没有留恋地转身，直接离开了。留下唐敬目光晦暗地望着他离开的地方，半晌突然拿起旁边的玻璃摆设，狠狠摔到地上。

　　　　没有完结的事情还在继续，唐瑨步行走回军部的路上遇见了许多在道路上巡逻的机器人，还有战战兢兢严谨在悬浮轨道上行驶的家庭飞行器。

　　　　飞行器在低空缓慢地滑行，几乎与唐瑨同一速度。悬浮轨道两边设置了速度监控装置，上面的红灯时而闪烁一下，仿佛显得很阴诡，十足让人心惊胆颤。。

　　　　军部大楼与政务大楼各自在风行大道的两侧，而顺着宽阔而空旷的风行大道朝内，尽头便是皇宫所在。

　　　　高高在上的神明之主一样，只用它的面貌俯视着感化众人。

　　　　帝都星开始肃清的这些天，皇室一直都没有出面，原本应该在军部挂职的大皇子也不见身影，简直就是所有人都龟缩在了皇宫内。

　　　　唐瑨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军部……军部不受政治部门掌控，同样的也不了解政府。

　　　　军部内平民居多，但皇室要平衡，让贵族的起点和军衔升任都要比平民容易很多。因此军部内真正有掌权的，十分之七都是贵族。

　　　　皇室纵使无权直接命令军部为之调兵做事，但一些将领却是皇室的忠诚拥护者。

　　　　然而又为什么忠诚呢？

　　　　唐瑨的手指摸上自己的枕骨。

　　　　皇室，这个真正拥有整个帝国的势力，真的是……太胆小了。因为他们对于军部的忌惮，整个帝国同一时间只能够有一位元帅，而非均衡地几位元帅各自坐镇一方领域。甚至要把帝国的唯一一个元帅拘在帝都星，只因为袁越是个平民。

　　　　他又……能够做什么呢？

　　　　刚刚进入军部大楼的脚步一停，然后转向出去。

　　　　他召来了自己的悬浮车，方向朝着唐家的坐落处。而那也是更远的地方，唐家所在地的郊外。

　　　　——那里是唐家老家主，唐嵘现在的住处。

　　　　*

　　　　黑云城原本已经住得人满为患，这几天过去，人已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街道上随处安置的人莫名消失，只剩了一系列行李随意仍在地上，第二天被打扫的清洁机器人收走；后来赶不上去中央汇报身份和所属籍、或者根本不能汇报身份的寄居到别人住处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出便回不来了。

　　　　整个黑云城有多少房屋，留下了多少人，似乎被计算得极其精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时刻都在城市上空看着众人似的，掌控所有，调控一切，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当成是下一刻他们消失的理由。

　　　　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不合完美的秩序。

　　　　这个城市只要这么些人，这样正好能够住满每一所房子的人，多一个都不行。

　　　　也不会告知所有人他们要的不是治下，而是秩序，不等他们转移出这个城市去，就自动被清理了。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人向中央的那个巍峨区域举报什么。

　　　　“反和平”？“反帝国统治”思想？

　　　　向这些外来者举报？

　　　　黑云城的生活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人的数量也已经控制住了，暂时相安无事。

　　　　连亭和唐涛这几日穿着军部的隐形作战衣辗转躲藏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隐形衣只是能够忽略信号和射线的扫描探查而已，并没有真的隐形的效果，所以二人在这个城市紧张的几日，几乎一刻没有停下，在一处角落歇息稍许，便又迫不得已转移到下一个地方，以防被发现，被逮捕。

　　　　唐涛即使算是历练过了，在帝都星上的也是军事学校，并没有娇养，但毕竟是贵族，此前能够劳累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他这次是最狼狈的时候了，因为要躲藏，双腿的肌肉因为过度运动而抽疼，接着又在接下来的躲藏中适应疼痛。这样反反复复，让他有些麻木。

　　　　两人暂且在两座房屋之间的一处夹道停了下来，连亭低头看向撑着膝盖不住喘息的唐涛，递过去一截沙蚁触角。

　　　　城市被一个连接了中央网络的护罩笼盖住，他们不能够轻易外出斩杀沙蚁兽来获得水源，现在两人只剩了三天的水量。

　　　　而在管辖长处报备了身份和所属籍的居民会由机器人挨家分送水源。但外来的官员又能知道多少这里的实际情况，分发的又不可能是沙蚁触角，所以最终分发下去的水源，最终每天能有几滴抵抗住蒸发而落到人的嘴里去，谁又能知道呢。

　　　　唐涛接过一截触角，大口地咽下去。

　　　　黑云城内起了风沙，沙土细细地从地面上升起。外面一眼便能望到黄色的无垠沙地，那里起了旋儿，越来越大，呼啸着，鼓动了一会儿，之后落下静谧了。

　　　　唐涛收回目光，看向连亭，欲言又止。

　　　　连亭问道：“怎么了？”

　　　　唐涛道：“我们要怎么出去？如果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总有什么时候会不察，被他们抓住的。”

　　　　上空频繁地总有监控仪器在飞行着，探知下面的情况，探查哪里有管制之外的人，他的摄像头里会分析道路上出现的每一个人，与资料中已经在中央录入资料的人相比较。没有在其中出现过的人，则会被紧接着赶来的飞行器给挟住抓走。

　　　　他们能够躲藏三天五天，三个月五个月呢？甚至是……三年五年呢？

　　　　这些前来“清洗”星球的官员是帝都星派来，是贵族大臣们派来。他清楚那些人的行事风格，清洗将持续下去，在这样边远的之前少有管制的星球，持续三年五年的监控并非不可能。

　　　　他们不能一直这样窜逃下去。

　　　　连亭却摇摇头，“不能走，至少，不能是我们先走。”

　　　　唐涛皱眉道：“什么意思？”

　　　　连亭反问：“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唐涛一愣。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明明是贵族啊，明明只要向官员示明身份，是不可能被随便杀害的。他的终端信息连接着帝都星唐家，连接着唐家家主唐敬，帝都星指派来的官员不敢让自己出事。

　　　　那么他为什么就……没有想过直接通过那些官员回去帝都星呢？

　　　　唐涛抬头看了一眼连亭。连亭眼神很透彻，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似的。唐涛不禁移开了眼。

　　　　他还是不想要直接逃走。

　　　　“逃”这个字……对他来说太过侮辱了。父亲让自己与唐初争一把，他在B…11星球上已经狼狈得要靠唐初来救，即使他带领着一百精兵，仍然落得这样下场。现在在这里，他又怎么能退。

　　　　即使不为了与唐初争夺军部，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退缩。

　　　　唐涛抿起嘴，想了一下，问道：

　　　　“那么连上将你又打算干什么？”

　　　　连亭目光警惕地看着外面，注意着是否会有监控仪器飞进来。

　　　　“我是军人，不管是属于星球驻军还是远征军团。曾经作为帝都星的星球驻兵，我依然要带领兵力去往前线，因为军部，军人，从来不是为了政府、为了统治阶层而存在的。只是皇室和贵族想要将军事力量局限在他们所居住的帝都星而已，因此向来军力最强的一支军团，都会成为帝都星的驻守军团，拥有帝国最先进的军事武器。”

　　　　“所以实际上，荣光军团几乎解体，只剩下一百多人，元帅脱离荣光军团，对我们荣光军团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

　　　　

章节目录　第一五二章　遇见

　　　　“因为只能为皇室和贵族所用的军队；　实在是太悲哀了。帝国有三百八十一颗星球，没有道理只能是帝都星的公民被守护。”

　　　　“所以即使荣光军团成为了所谓叛兵，既然叛兵名号是由我们不拥护的人加上；　又能妨碍着什么？”

　　　　唐涛愕然。

　　　　“对。”连亭看向他，“我们不拥护的人。你也看见了这个星球的情况；　你觉得呢？”

　　　　唐涛声音艰涩：“确实……没有拥护的必要。”

　　　　他这是第二次觉得，贵族为什么能够这么肮脏。

　　　　第一次只是猜测，他似乎看见了一角；　但仍觉不可置信。然而现在他不能再遮蔽双目了，此前只是明白，但不知应该如何，也未能有明确的决心。但现在；　他终于清楚地意识到；　贵族，需要的是彻底的推翻。

　　　　否则帝国会发展成怎样的面貌？

　　　　他之前颇赞同将军'政合一；　拥护政府的唯一统治。他自然明白此前所谓的自由和民主，实际上只是为了遮掩贵族的野心，是为这个贵族治下；　不平等；　无情；　剥削的阶级制度的帝国遮羞。

　　　　“所以……”连亭接着说；　“我打算做的事，就是帮助他们都想要做的事。”

　　　　唐涛深深地看着连亭的眼，像是被打动似的；　凝重而有决心地点了下头，“好，我也会的。”

　　　　连亭没再看他，“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便可以。”

　　　　唐涛：“……”

　　　　连亭心里知道，这样的被困不会持续太久。

　　　　官员分发给居民的水源绝对不足以供给他们的饮水，而他们所有人，也都并非是长久处在帝国政府影响下的，而全都是从出生便开始依靠斩杀沙蚁来获得生存资源的人。和平和安静，并非他们所倚持。

　　　　连亭计算着天空中监控仪器的行走轨迹，在夹道里呆了五分钟后便带着唐涛转移地点。

　　　　潜藏地方靠近城市外，与城市隔离罩近在咫尺，这里是巡航的监控仪器经过最少的地方。

　　　　不一会儿便是夜幕，天空中两个光源都沉寂下去，换上了深蓝色一片洁净天空。外面沙漠之上有着明显的星光，时而闪烁着，中央铺陈开一条河一样的银色星路，条带似的分开天空南北。

　　　　连亭倚靠在墙上，双臂环胸静静望着沙漠中央。。

　　　　唐涛没有见过这样的天空场面，有些被吸引一样也凝望着远方。连亭不禁侧目，心道唐涛竟然也知道要观察那边的环境如何么？

　　　　然后他便看见唐涛拿出终端对着星空拍了一张照片。

　　　　“……”

　　　　连亭不知怎么，突然也感觉有一些莫名的触动。他拿出终端来，有些举棋不定地来回翻看着通讯录。半晌定下决心，点开第一个名字“唐初”。

　　　　虽然知道对方现在可能仍然还接收不到消息，但是……

　　　　他手指微动，三个字快速地出现在屏幕上、快速地被发送过去。

　　　　——“想你了。”

　　　　远处沙漠上方的风还很沉静，天上的星光倒仿佛成了沙漠中央神秘城市里的灯火一样，灿烂而繁华。

　　　　但突然间，空气中一股紧张的氛围便蔓延开来，仿佛都躁动了许多。下一刻，背后的墙轻微地震动起来，城市内一下子喧嚣了。

　　　　纷纷乱乱的脚步声沉闷而沉重地落到街道的土质地面上，脚步踩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好像整一个黑云城的人都在急忙外出。连亭立即朝东方看去，定定观察了五秒钟，发现原本飞行着的监控仪器已经不在它原本的轨道上了。

　　　　唐涛神情有些慌乱，但仍然冷静住了，声音微颤道：

　　　　“是出事了？”

　　　　连亭用眼神安抚他，示意他待在原地，然后自己出去夹道。

　　　　一边出去，一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土色的麻布袍，头发凌乱地遮住大半张脸，监控仪器扫描不到他的脸，这副打扮也与当地其他人没有什么违和。

　　　　外面正在乱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都从住所里奔出来，争分夺秒地，一群人顺着中央街道迎着半透明的包裹着黑云城的罩子冲往外面。

　　　　人群在街道上越积越多，已经有人冲出罩子去到了外面，奔向沙漠地方。因为有人出去，一瞬间警告装置被触发，排布着的小型信号基响起刺耳的声响，而冲出去的人还不停止。

　　　　于是，整一个城市上空都响起回旋的长鸣，一圈一圈徘徊在整个城市里面。同时这个把整个城市包围住的罩子突然有电流流过，“噼啪”一声轻响，正在穿越罩子的几个人浑身一颤，全身成了焦黑而干瘪的一块尸体，轻轻地没什么重量地倒地了。

　　　　罩子被封闭，这回，他们真正成了被困之兽。

　　　　一个人上前奋力击打这蓝色的罩子，电流瞬间爬上他的身体，这人浑身剧烈地颤抖一阵，也没了生息，身体还保持着直立，双手接触着蓝色的罩子，成了一个雕塑。

　　　　在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连亭眉头紧锁，返回唐涛所在的地方。

　　　　唐涛一见着连亭，便急忙问道：“怎么样，外面……”

　　　　连亭突然抓住唐涛的衣领拽着他贴近墙壁，唐涛瞬间噤声，便见那边另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进来这个夹道。连亭在对方现出身形的下一刻便用精神力探知清楚对方的实力，得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居民，瞬间侵身，如鬼魅一般，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一只手挟制着对方的胳膊，另一只手扼住了对方脖颈。

　　　　被制住的人一惊，很快冷静下来，是一个娇俏的女声：

　　　　“我不是管辖长的人，是本地居民。放开我，可以有话好好说……”

　　　　连亭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在微微发亮的城市护罩的照映之下打量这个人。让他心里感到惊讶的是，这人他还是见过的。

　　　　被压在帽子下面的无法收回的兔耳、身后从斗篷下面露出一小截的细长猫尾……

　　　　她是先前唐初在B…7星球上从“风市”买下来带到帝都星、送给唐涛作为礼物，前段时间他又在B…11星球上见到的那个女奴。

　　　　连亭手松开了对她的挟制，暗自却随时戒备着，一边看向唐涛。

　　　　唐涛也看清楚了斗篷下面女人的脸，认出来，微微走上前一步，道：

　　　　“你……”

　　　　连亭还没来得及阻止唐涛，便见女奴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在唐涛短短一小步的逼近下，慌忙接连后退了十几步，直到靠在墙上，把原本束在胸前的一个包袱转移到后面。

　　　　连亭给了唐涛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们现在容貌都有了修饰，很难辨认出真正的身份，不好在这个女人面前就这样示明了。

　　　　唐涛似乎心情有些激动，努力压制着还是神情复杂。连亭干脆挡在唐涛和这个女人之间，声线稍微变动一些，语气漠然：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人把抱着的东西藏进背后，这会儿没什么可慌乱的了，她抬起胳膊，摘掉了头顶的帽子，露出来柔顺的被染成了灰色的两只兔耳。她的穿着没什么显眼的，可面貌美丽动人，姣好的面庞打理得干净白皙，眼神水润，是一种独特于这里彪悍民风的菟丝花样的惹人保护的气质。

　　　　她轻轻捏起连亭一块衣袖，神色哀凄：

　　　　“外面太乱了，他们是要去送死……我和大人您都是聪明人，不想要掺进他们，所以暂且来这里躲避一下。”

　　　　连亭当然不相信，若只是不想随着这些人冲出去寻找水源，大可直接留在住处。不过……

　　　　她不应该是一个奴隶，没有公民身份么？就算是帝国已经修正了法律，但二十年的劳役或者军功，她似乎一项都不是符合的。而在这个黑云城，那些外来官员规定了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的要求，要在中央录入身份信息。

　　　　连亭想着外面的情况，不方便和她多纠缠。他摸了摸自己耳廓上缘，实际上是用军部设备扫描了一遍女人身上。没有在她身上发现有什么武器，连亭便直接把人交给了唐涛：

　　　　“你们呆在这里，看住她。”

　　　　唐涛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

　　　　连亭便对唐涛微一颔首，再次出去了夹道。

　　　　外面已经赶来了许多架飞行器，一些持着武器先把城市内的人群控制住，另一些则去到外面追赶那些已经逃出去了的人。护罩边上的尸体被机器人清理掉了，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上面被飞行器用武器指着。

　　　　气氛欲燃。大多数人都愤恨而不满地瞪视着那些飞行器，尽管是强权，但既然他们没有怎么受利于帝国的统治者，自然也不会对其有多么深的尊敬。这是一个被风沙充满了的风格粗犷的星球，居民风格彪悍，不止会对这样的外来权利屈服。

　　　　不满仿若是有了实质，让飞行器上的人感到有些慌了。它们朝下面人群发射了几枪，威严道：

　　　　“城市居民不可无故离开城市！外界毗邻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