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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高能-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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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更几个月,读者都跑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好意思招呼大家回来,等到全写完了才发了一条微博。
  完结章下陆陆续续有老读者回来留言,大家的情绪比想象中淡定,骂他的人不多,大都是担心他的。李维斯看了一会儿,心里暖暖的,回复了几个面熟的读者,暗暗决定以后多存点儿稿子再开文,这样即使案子忙起来也不至于断更太久。
  还会有案子吗?李维斯有些茫然,宗铭伤成这样,一两年内都没办法工作了,于天河已经接受了一家医院的邀请,挑大梁研究E病毒在基因脑病方面的应用,桑菡下周就要回公安大学读研究生了,整个UMBRA只留下一个焦磊。
  也许UMBRA就这么散了吧……李维斯出神地想,焦磊出去给有钱人开私人飞机,自己专职写网文养家糊口,现在晋江的流量很好,坚持更新应该能支撑自己和宗铭的医药费生活费,反正大头都局里给报的,私人要补的不多。
  明明听上去岁月静好,为什么心底里有点淡淡的不甘?
  李维斯躺平了,将手机放在脑门上,盯着天花板发愣。在美国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紧张和焦虑中度过,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回家过安生日子,现在一切尘埃落地,不知为何反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潜意识里,他其实一直认为宗铭不属于这样的日子,他自己也不属于这样的日子。
  他们俩从骨子里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唉!”李维斯叹了口气,决定先不想那么多了,人生不只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啊!
  先把自己和老公养好了再说!
  微博提示有新消息,滴滴滴响个不停,李维斯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有几万条留言和@,后台还一大堆未关注人私信!
  什么情况?
  李维斯颤抖着打开微博,发现自己四十分钟前发布过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叠大红色的结婚请柬,一角还露出一截隆美尔黑灰相间的尾巴尖儿!
  李维斯差点儿心肌梗死,隆美尔真是毁爹不倦,一定是刚刚在茶几上拨拉他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打开相机按了快门!
  小王八蛋这是要成精啊!
  都四十分钟了,撤销也晚了,这么大的新闻一定有人截图留念,李维斯看着消息提示后面的加号心塞不已,自从《金属姬》撕逼事件之后他的粉丝就涨到了好几十万,软妹多极品也多,这下肯定要被扒个底裤朝天了。
  李维斯仰天长叹,干脆不撤销了,破罐破摔地看起了留言。
  留言基本全都是送祝福的,一大票粉丝哭喊“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有人把李维斯以前被剧组爆出来的照片也贴出来了,问这么大的混血帅哥什么样的女神才配得上。
  有个大概是跟过剧组的“知情人”爆料说,太太的对象是男的,特别帅特别攻。下面的粉丝立刻炸了,纷纷说不可能,轩辕飘飘攻成这样,怎么可能再找个攻?
  攻和攻是没有好下场的!太太就算弯了也一定会给自己找个受!
  下面就他的体位问题开始了热烈的讨论,有人甚至开了赌盘,赌他攻的赔率已经达到了一比四。
  李维斯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原来在读者的心目中他这么高大上,五次里能把宗铭压四次!
  其实从那次加布林号的监狱PLAY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亲热过了,宗铭在ICU躺了二十多天,一米九的个子体重还剩下不到七十公斤,体能衰竭得厉害。他自己也是病恹恹地没什么欲望,每天晚上只要能和宗铭躺在一张床上,能摸到他凉浸浸的手,就觉得特别满足,别无他求。
  这么说来,他们俩的感情因为身体的虚弱反而得到了巨大的升华,现在完全是精神上的爱了呢!
  作为雄性动物,这真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该担心。
  楼上传来嗲嗲的猫叫声,隆美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三楼去了,李维斯赶紧跳起来去抓猫,生怕它打扰到宗铭休息。
  推开半掩的橡木门,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光洁的柚木地板,宗铭已经醒了,赤脚站在窗前,穿着白色真丝睡衣,怀里抱着咕噜咕噜发嗲的隆美尔。
  他瘦得非常厉害,肩背削薄,腰窄窄地收进睡裤里,双腿因为消瘦而显得分外修长,苍白的脚掌踩在原木地板上,脚背的趾骨微微隆起,上面隐隐显出青色的血管。
  几个月没有理发,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碎碎地盖在鬓角和后颈,将棱角分明的下颌盖住了大半,从背影看完全感受不到从前那种犀利的攻击性,竟然有几分脆弱的少年感。
  李维斯柔软的内心刹那间就被这份脆弱击中了,悄悄掏出手机拍下这美好的一刻。照片里宗铭的背影清秀而峻挺,怀里抱着猫,黑灰相间的猫尾巴亲昵地绕在他的手腕上。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看不到粗糙的茧子,只看到被阳光照得白皙细腻的皮肤。
  李维斯心都抖了,鬼使神差地将照片发了出去,配上三个字——“我的他”。
  发布微博的提示音惊动了宗铭,他回过头来,微微地笑:“在干什么?”
  因为大脑受伤,他的语言功能受到了一些影响,暂时说不了什么长篇大论,经常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有时候李维斯都想劝他以后都这么说话算了,言简意赅,掷地有声,这才像是UMBRA高大上的领导人嘛!
  不过生活中一直这样还挺无聊的,时间长了李维斯又特别怀念他乱用俗语的样子,那张扬跋扈的劲儿才更配他带着匪气的总攻脸。
  “写完了所有的请柬,在等快递来收。”李维斯收起手机走过去,感觉手机一个劲儿地在裤兜里震,估计是他刚才发的那条微博炸窝了,心里居然有一种干了坏事的窃喜——粉丝们看到那样的宗铭,赔率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饿吗?吃东西不?焦磊出去的时候留了豆乳盒子。”李维斯怕隆美尔太重抻了他的伤口,强行将它抱过来,“要不要喝点茶?于哥说你现在可以喝点红茶了,我给你泡一点金骏眉?”
  隆美尔看不起宗铭以外的所有人类,尤其嫌弃李维斯这个外来户,一被他抱过去立刻“咪、咪”地叫着跳下地跑了。宗铭摘下他胸口的一撮猫毛,说:“刚醒来,没胃口,等会吧。”
  “也好。”李维斯怕他站久了累,拉他坐到摇椅上,抓了抓他的头发,“太长了,我给你剪剪?”
  “叫Tony来。”宗铭在这方面是很讲究的,完全不信任他的手艺,“打电话约,给钱。”
  “你也嫌弃我?嘁!跟猫一个德行。”李维斯抱怨归抱怨,还是掏出手机预约了市里一个巨贵的私人发型师。
  微博提示还在增加,“嗡嗡嗡”震个不停,李维斯好奇得要死,但宗铭就坐在旁边,他实在不敢看,只能硬着头皮忽略。
  宗铭显然也很好奇,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只眯着眼睛观察他的表情。少顷李维斯定好预约,刚要跟他说话,他忽然迅捷无伦地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什么在震?你又背着我干……干什么了?”
  “嘿呀!”李维斯暗叫糟糕,跳起来要抢,才一伸手宗铭便皱着眉头“哎哟”了一声,吓得他赶紧住手:“怎么了?我碰到你哪儿了?”
  宗铭龇着牙吸气,说出来的话气死人:“忽然饿了,饿得胃疼,要吃,去泡茶!”
  “……”李维斯这才知道他是装的,然而拿他完全没办法,只好下楼去拿吃的。
  宗铭打开消息提示飞快翻看,越看越是哭笑不得,点开那张被称为“太太家的小弱受”的照片,越发无语凝噎——现在的智能美图APP也太逆天了吧?他一个三十五岁的西北糙汉子,为什么硬生生被拍成了纤细柔弱的病美男?
  乍一看这背影,他还以为是唐熠呢!也难怪“轩辕飘飘太太的攻受赌局”已经涨到了1:9的逆天赔率。
  说起来,我已经瘦到这种地步了吗?宗铭感叹完了,忽然产生了森森的危机感,拄着扶手站起来去衣帽间照了照镜子,越照越是心惊——手臂的肌肉几乎看不清轮廓,胸肌单薄,腹肌……算了吧腰围估计还不到两尺三,就别给自己找什么腹肌了!
  整个人只有脸还能看,瘦得颧骨凸起下颌锋利,冷若冰霜杀气腾腾的,然而头发太长把线条全部盖住了,帅成什么样也是白扯。
  听着手机里叮叮当当不断增加的信息提示,宗铭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两个月不修边幅得已经快要被逆CP了!
  不行,老子要攻回来!
  总攻之魂熊熊燃烧,宗铭决定从多吃饭开始,正好李维斯端了下午茶上来,于是硬撑着吃了大半盒的甜点。
  见他胃口这么好,李维斯已经完全忘记手机被抢的糟心事儿了,看他像只大猫一样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喝茶,一个劲儿地问:“撑不撑?要不要给茶里泡两片红果片?胃有没有不舒服?”
  “不用,很好,刚饱。”宗铭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增肥的决心。
  李维斯松了口气,端着盘子下去了。宗铭喝完半杯茶,掏出他的手机拍了一张自拍,知道自己身材暂时还见不得人,就只拍了脸,找好角度拍得冷峻逼人,宛如世界总攻。
  打开“轩辕飘飘”的微博要发,编辑了几次正文都觉得不对劲,脑子混沌沌的,完全组织不起来语言。
  该死的……宗铭颓然放弃。从鲨鱼岛回来以后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就半残了,说话太长会前言不搭后语,写报告主谓宾混乱,连写个请柬都点不清标点符号。
  于天河说这是暂时的,等他身体好转以后彻底清除E病毒就能恢复正常,但他现在病成这个样子,起码要一两年才能接受清除治疗,也就是说一两年内他都没办法跟自己老婆正常交流了。
  一句话三五个字地蹦,他老觉得自己像个坏掉的三蹦子,突突突,突突突,怎么跑也跑不快。
  可恶!
  沮丧的三蹦子抑郁难消,微博也不发了,打开支付宝把所有的余额都转进了“轩辕飘飘的攻受赌局”,全买自己赢!
  哼!等老子哪天拍到床照发出去,亏死你们这些眼瞎的!
  买完才意识到这是李维斯的手机,自己不小心把老婆的嫁妆全都给花了,连忙又打开自己的支付宝账户,一分不落地给他转了一大笔,顺手还把消费和转账记录都给删了。
  完美!差点就变成花老婆嫁妆的穷逼了呢!
  宗铭折腾了一头的虚汗,躺在那里思考如何逆转赌局的问题——首先,他得有一张能证明自己是攻的床照。
  于是他得和老婆上床。
  说起来有好几个月没那个了,从鲨鱼岛回来以后病得像条死鱼,都没有考虑过自己还硬不硬的起来的问题……
  应该没问题吧?宗铭忽然有点心虚。
  正好李维斯收拾完餐盘回来,问他要自己的手机:“手机还我。”
  “过来拿。”宗铭勾勾手,示意他骑自己腿上。
  李维斯不敢骑,又不敢不骑,犹豫半天虚虚地跨在他大腿上,用小腿支撑自己一大半的体重。
  “我还没虚弱,到那地步。”宗铭抱着他的腰往下压,“踏实坐。”
  李维斯只好慢慢坐下去,怕他撑不住,尽量坐得离大腿根近一点,这么一来两个人的上身几乎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裳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皮肤的肌理。
  平静了两个月的身体在贴紧的一瞬忽然躁动起来,一股热气从丹田一直冲到脑门儿,李维斯忍不住吸了口气,瞬间意识到自己雄性动物的本能——原来他的潜意识一直期盼着这一刻,他的身心从来不仅仅满足于精神上的爱与征服。
  他迫切地想念宗铭的身体,想念他对自己的挞伐,想念他像野兽一样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快感。
  宗铭凉浸浸的身体急速升温,颧骨浮起淡淡的红晕,呼吸又湿又重,大手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接吻,粗糙的指腹搓揉他的皮肤。
  “好了……”李维斯趁理智还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能冲动,双手抵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推。然而宗铭即使在重伤之下手劲也极为骇人,他根本就推不动。
  “下、下次吧。”李维斯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惊讶于他病成这样还如此龙精虎猛……莫不是被自己的微博刺激了?
  刚才吃那么多豆乳盒子就是为了储备能量把自己一招拿下吗?
  他到底有多幼稚啊!于天河不是说他会性格大变吗?
  大变个毛线,和当初因为叫床大赛输了打110报警有什么区别啊!
  “松开……咝!别咬。”李维斯被他吻得快疯了,语无伦次地挣扎着。宗铭一语不发攻城略地,单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他的纽扣……
  “叮咚!”门铃适时而响,李维斯趁宗铭一顿的工夫强行结束了湿吻,气喘吁吁地道:“我、我去开门,快递可能来收请柬了,或者是Tony来给你剪头……”
  “管他去死。”宗铭也是呼吸急促,然而箍着他的腰不放,“让他们滚。”
  “已经预付过钱了……”
  “老子有钱!”
  李维斯被霸道总裁说服了,迷迷糊糊又跟他吻在了一起,然而门外的人分外执着,叮叮咚咚按个不停,足足十分钟硬是不走。然后在一楼值班的朱可夫被惊动了,带着跟班巴顿跑到院子里,一大一小仰着脑袋对着三楼狂叫:“汪汪汪!汪汪汪!”
  “不行。”李维斯被门铃和狗吵得快崩溃了,再次推开宗铭,“我还是下去看看吧,如果是快递就把包裹给他,几分钟就回来。”
  宗铭到底看重他们的婚礼,怕请柬发太晚了影响客人准备行程,只好妥协了:“要是Tony,就让他滚,明儿再来。”
  李维斯揉一把他的头发,一边系扣子一边走了。宗铭躺在摇椅上出了口气,暗骂哪个倒霉催的来坏老子的好事,再晚半小时床照发出去,明天老子就能发一笔横财了!
  翻了翻眼睛,决定看看是哪个倒霉催的。
  隔着窗户看出去,李维斯已经打开了门,正在请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进来。
  女的?这年头女快递员是越来越多了,荒山野岭的来石湖农场也不害怕……宗铭正在吐槽,吐着吐着发现不对——这女的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卧槽!
  岳母!
  宗铭一瞬间就被吓醒了,刚刚竖起来的兵器刹那间消消停停地躺回了内裤里,整个人宛如兜头被浇了一瓢凉水,简直就是个大写的“冷静”!
  楼下,李维斯也是又惊又喜:“妈妈?!你怎么来了?”
  李珍四十出头年纪,因为婚姻坎坷,眉宇之间氤氲着一种忧郁婉约的气质,但毕竟是“李记”中餐馆的总经理兼董事长,身上自有一种女强人的干练范儿。
  看着儿子苍白消瘦的面容,李珍心里又生气又心疼,生气他出这么大的事都不让自己知道,心疼他从小懂事体贴,从来只报喜不报忧,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就快结婚了,我想来帮你准备准备,顺便照顾照顾你……和宗铭。”李珍至今不打算原谅那个把儿子拐上危险之路的死警察,要不是他,自己乖巧的小甜心儿怎么会伤成这样?
  还弯了!
  一定是只男狐狸精!
  “谢谢妈妈!”李维斯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跟她非常亲,笑嘻嘻地低头亲了亲李珍的脸,“还是妈妈疼我。”
  “少用甜言蜜语糊弄我,妈妈心里有数!”李珍作势要打他,舍不得,看到他衣服纽扣都系错了,又替他打开系好,“多大的人了,连扣子都系不好,好好的衬衫一边长一边短,很好看吗?”
  李维斯脸一红,嘿嘿笑着略过了,李珍系完才意识到什么,顿时又想打他了——伤成这样还……这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都怪那只男狐狸精!
  “阿嚏!”三楼衣帽间,正在手忙脚乱换衣服的男狐狸精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220章 流星誓约
  李珍打量着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其实早在去年冬天她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那天她从小腼腆害羞的儿子忽然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要结婚了; 对象是一个叫做宗铭的中国男人; 刑警。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桌子上的台历,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也不是万圣节。她无法想象自己见了喜欢的姑娘就脸红、写一封情书夹在书包里一个学期都不敢递出去的小儿子; 居然会爱上一个比他大整整十二岁的中国男人。
  这不是扯淡么?
  比她这个当妈的只小八岁!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父情节吗?原来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这么大吗?
  李珍心都要碎了,只有心当时就飞到中国去把自己失心疯的儿子揪回家。然而那阵子家里的老太太正在生病,一刻都离不开人; 她只能先把小的放到一边; 照顾好老的再说。
  后来她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刚开始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于激烈了。李维斯虽然从小脾气软糯; 但极有主见,大约是家里没有成年男人的缘故; 他从中二期以后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凡事都和大人平等商讨; 这次忽然郑重其事地说要结婚,未必是一时冲动。
  李珍说服自己尊重儿子的选择,理解他特立独行的爱情; 之后几个月里通过越洋电话和他拐弯抹角地聊天儿; 了解他与宗铭相处的点点滴滴……渐渐她发现自己从前的想法错了,这个叫宗铭的男人其实才是最了解李维斯,最懂他最爱他的人。
  她的儿子这么多年压抑自己的心性,四平八稳地活着,只是为了不让她和外婆担心; 实际上他的骨子里和他父亲一样,充满挑战未知世界的渴望,充满令她这个母亲完全陌生的,雄性动物特有的征服欲和好胜心。
  宗铭身上成熟而强势的东西吸引着他,指引着他,给予他从小缺失的成年男性的引领与爱,填补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空白。
  儿子大了,她已经给了他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是时候放手,把他交给另一个人了。
  然而……
  就是这个人吗?
  李珍再次审视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她曾经看过宗铭的照片,春节的时候还在视频里见过他一次,但此刻面对真人,却完全无法把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宗铭和面前苍白病弱的男人联系起来。
  原来他真的伤得这么重啊?
  比自家儿子看上去惨多了……
  满腔怨愤就这样随着徐徐清风不知不觉地散去了大半,李珍一路上打好的腹稿一个字也教训不出来。
  “妈妈,一路辛苦了,怎么没提前……打电话,我好叫人接你。”对面病弱的男人温然开口,气息虚浮,带着浓浓的歉意,“石湖农场偏,路不好找。”
  李珍被他一句“妈妈”叫得心一颤,李维斯从小就喜欢亲亲热热地叫她叠音,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从不干巴巴地叫她“妈”,有时候还撒娇叫“妈咪”。
  没想到宗铭也随他这么叫。
  叫得她心都软了。
  “你们都病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哪里用人接了。”李珍的普通话带点南方口音,心里再不高兴,嘴巴也厉害不起来,“我在机场专门下了国内的打车APP,发定位过去就好了,司机一点路都没有绕。”
  “那就好。”宗铭松了口气,微微地笑了,然而眼神里还是带着轻柔的歉意,仿佛正在为慢待了她这个贵客而内疚不已。
  李珍的心越发软了。
  李维斯端着茶盘出来,看到沙发上病弱不堪的宗铭吓得差点跳起来——是,他是重伤未愈,但也不至于惨成这个样子吧?这苍白的面容,这虚弱的眼神,这中气不足的嗓音,这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去的坐姿……和刚才抱着自己不放手的色狼真的是一个人吗?
  你又作什么妖?李维斯在母亲看不见的角度以口型训斥:这副鬼样子是要吓死人吗?
  “妈妈喝茶……”宗铭眼皮都没抬一下,拄着沙发扶手作势起来要接茶盘,脚底下一踉跄差点摔倒。李珍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扶住他:“不要动不要动,你坐着我自己来!”
  宗铭微微挣扎了一下,在她的搀扶下无奈坐下来,歉然道:“真是抱歉,还要你亲自……”
  “没事了,都是自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李珍接过茶盘,又心疼起儿子来:“Perrey!你不好好歇着跑来跑去忙什么,妈妈要喝水会自己去倒的。”
  “我泡的茶好喝。”李维斯笑嘻嘻地挨着她坐下,“再说你也不知道水在哪儿。”
  “那么大的厨房妈妈还看不见吗?你又会泡什么茶了,还不是小时候跟我混了几节茶艺课学的。”李珍将茶杯一一摆好,“我都说了我是来照顾你们的,从现在起什么都不用你们动手了,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养伤!”
  “妈妈你好凶。”李维斯端着茶杯递给她,“没有我这个微笑天使,家里的餐馆是不是都没人敢进去吃饭了?”
  “乌鸦嘴,生意不知道多好呢!”李珍笑着嗔道,“四月份你外公以前的徒弟来餐馆当主厨了,我已经和隔壁便利店谈好了,下个月他们租期到了就把店面转给我,我打算扩大餐厅的规模。”
  “哇,我是不是要成富二代了?”李维斯夸张地说,“妈妈你不知道我周围这帮人都有多有钱,分分钟千万上下,我压力可大了!”
  “鬼的富二代,都是贷款来的,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负二代吧,负债的负!”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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