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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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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赏,那还不如一刀捅死他来的痛快。
  幸好东青鹤知晓他的脾性,早早就给嘉赐置备了行头; 待我们大门主亲自给人穿上红色的纱袍,又戴上同色的纱帽,将常嘉赐自头到尾连根手指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后,常嘉赐这才放下心来。
  “行,就这样吧。”常嘉赐勉强说。
  他走路还有些跌跌撞撞,东青鹤要来牵他,却被常嘉赐用力打开了手。
  “我自己能走。”他倔强道。
  东青鹤无奈摇头,只能暗暗地随在他身后两步处,走了出去。
  门一开,外头齐刷刷射来的目光就吓了常嘉赐一跳,他虽猜到有不少人在关注着这里,却不知道会有那么多,几乎上回在三元殿商讨布结界时出现的门派来了大半,将这个小院围得满满当当,一见到常嘉赐的身影,有些之前见过他大战混沌的都纷纷露出佩服的表情,而有些没见过的,则眼带好奇,巴不得能从纱帽下窥得一点点常嘉赐的神色。
  不过幸而他们看不到常嘉赐的脸,因为那脸上正翻着特别不雅观的白眼,催动着步伐就想速速离去。只是一来周围瞧热闹的人太多,二来常嘉赐久未下床,又无修为护体,躺得身衰体弱,挺着背脊站那儿就够虚出一身冷汗了,更别说还要腾云驾雾。
  就在他双腿发软打颤时,后方探来一只有力的臂膀,抵住了常嘉赐的后腰,一个坚实的胸膛也跟着靠上,让他的后背也有了支撑。
  东青鹤好听的声音紧跟着在常嘉赐的头上响起。
  “你现在还不宜浮云,我们坐别的回去。”
  说着,又是一声清越的口哨声响起,飘飘四散,直透云端。
  不一会儿远处便跑来一样闪着灿光的东西,常嘉赐本以为又是南归,结果再细细一望,却发现从天而降的竟然是一匹马。
  那马通体雪白,只眉心和四蹄处有一撮淡金色的细毛,瞧之只觉威风凛凛,眼瞳生光。
  “风骊……”
  “竟然是风骊兽?”
  听着两边响起的惊叹,常嘉赐也跟着讶然。他自然也知道风骊马,传说中可逐日追风的神驹,对于它修真界还只是多有传言,并没有什么人真正见过,没想到东青鹤却一直藏着一匹。
  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宝贝没有拿出来?!
  常嘉赐隔着纱帽狠狠地瞪他。
  不过有了风骊出现,周围人的视线便从常嘉赐身上转到了后者,还不自觉地分立两端,为风骊和东青鹤让出了一条空道来。
  东青鹤半推半搀着把常嘉赐弄到了风骊的跟前,然后没管他的挣扎,直接在他腰上一托就把人抱上了马。
  常嘉赐自然大怒,趁着东青鹤也跨坐上马时,用手肘狠狠的在他胸口顶了一下。
  就常嘉赐此时小鸡啄米的气力,打在东青鹤身上能有什么痛痒,结果常嘉赐却莫名觉得身后人的身形一僵,不过下一刻又自如了下来,仿若只是常嘉赐的错觉。
  此时无泱真人和吴璋走了出来同东青鹤话别。无泱真人感激于东门主的相救,连带着将一边的常嘉赐也好好夸了一通,引得两旁不少附和。若不是常嘉赐本就穿了一身红,他脸上不知是怒还是羞的臊气都能堆得能从脑门心儿上冒出烟来。
  丢人!
  而另一位吴璋说得倒是些常嘉赐听不懂的话,他摇着他那面瑰光熠熠的玉骨扇,对东青鹤笑道:“我们亲兄弟明算账,看在你救了我命的份上,那些东西我给你个半价,只是……兄弟,就算再上心也该好好顾着自己,我还等着你还债呢。”吴璋边说边瞥了眼常嘉赐,然后抬起手里的折扇在东青鹤胸口点了点。
  东青鹤轻轻唔了声。
  常嘉赐则一头雾水,不过他忽而想到什么,忍不住左顾右盼起来,看了一圈却没有在人群里发现自己想看的人。
  “在找什么?”
  东青鹤附耳轻问,微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脸颊上,烫得常嘉赐一怔。
  常嘉赐咳了咳:“没有啊。”
  东青鹤径自抬头环视了一周,开口问一旁的破戈:“九凝宫先行离开了吗?”
  破戈说:“昨儿个夜里走的,不过花宫主留下话来,说等着门主回复。”
  东青鹤不用细问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便道:“待我回去就亲自传信于她。”
  说罢又对周遭各派颔首告辞,在一片不舍地相送中,东青鹤微夹马腹,带着常嘉赐一道腾空而起,悠然飞离。
  风骊到底是神驹,迅疾如电却四平八稳,在云内中一番御风而行,转眼青鹤门已在眼前。
  落地的时候常嘉赐忍不住想,若不是自己重伤未愈,定是要把这神兽乘它个十回八回大游四方才能够本。一边做着美梦,常嘉赐一边要从马背上下来,谁知后头搂着他的人却未放手。
  就着这姿势,东青鹤对常嘉赐说:“不急,还没到呢。”
  常嘉赐正觉情形不妙,那头已经有人迎了上来,而且还是不少人。
  禄山阁离青鹤门虽不算近,但混沌兽那一闹,个中危难个中惊险在这大半个月里早已传遍了天上地下。青鹤门当日也能觉出剧烈的地动山摇之感,更遑论就在那里的门主会面对怎般凶险之境,简直难以想象。而且在那样的情景之下,门主还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把三界第一凶兽都制服了,作为青鹤门的弟子能不与有荣焉,能不等着盼着的让门主回来好好自豪一把么,所以这一接到破戈传回来的消息众人就等着了。
  却不想门主身边没有随同长老和其他弟子一起回来,也没有御剑浮云使那瞬移之术,而是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个蒙了脸的红衣人先回来了?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看看东青鹤,再看看那个马上的人,不约而同想到那些随着大战混沌一道传回来的其他消息……他们门主的小徒儿似乎是那竹死岛的长老假冒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凡人,他跟着到了那里偷了九凝宫的天罗地网,然后帮东青鹤一道杀死了混沌,自己也受了重伤,东门主为了救他则费尽心神,因而迟迟才归。
  这事情一看就不简单,门里人就算心有计较也轮不到他们置喙,只能纷纷用一双双好奇的视线在一红一白两个人影间徘徊,脸上的表情自豪中掺杂着猜忌,猜忌里又含了几分疑惑,各种复杂。
  慕容骄阳站在最前头,想到常嘉赐的身体,东青鹤和他说了两句便决定先行修整,门内事宜稍侯再议。
  于是所有人便看着这二人一骑从正中大道一路慢慢进入青鹤门,穿过金部、日部和月部的居处来到了片石居外。
  等进了居,东青鹤这才放开了身前的人。
  感觉到腰上铁箍一样的手臂终于松了,早就气得身板僵成了一块寒冰的常嘉赐再忍不了的一把推开对方自己从马上跳了下来,不过坐久了腿麻的很,落地的时候没站稳险些一屁股栽倒,最后还是被一旁候着的青琅给扶正了。
  几个小厮也等了半晌,相较于青仪青越表情还有些不自然,青琅则沉稳地拉着常嘉赐,转头对东青鹤说:“门主,房间已是备好了。”
  东青鹤点点头,让青越把风骊牵走,他自己抓过常嘉赐的手向前走去。
  常嘉赐挣脱不开,只能跟着他来到一处院落,却不是他以前住得地方,而是东青鹤自己的居所。。
  常嘉赐一见,脚步便嵌在了原地,就差扒拉着门框以表示自己死活不愿意更进一步的决心了。
  “那雷劈了禄山阁,可没劈到你片石居……”常嘉赐咬牙切齿,就算给他间柴房也比待在这狼里窝强!
  东青鹤微笑:“你需要人照拂,而且我还要为你治伤呢,这样可方便些。”
  “我可以每天自己过来,我不怕不方便……”常嘉赐努力争取。
  东青鹤似乎认真的想了想,继而摇头:“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让青琅去照顾你?”
  隐隐察觉到常嘉赐两道狠戾的目光从纱帽中透出,东青鹤笑容不变
  “或者……我亲自带你进去?”
  感觉着慢慢揽上自己后腰的手,常嘉赐急急喘了两口气才没有暴走,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只能忍。
  常嘉赐双拳紧握,在东青鹤温柔的目光里,一边告诫着自己,一边愤恨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院子中。
  你等着,长腿鸡。
  你等着!!!


第五十七章 
  窗外和风细暖万里无云; 常嘉赐一边靠在栏前遥望远处景致; 一边一下下将桌案上那盆雅致的兰花折得七零八落。
  察觉远处有打量的目光,常嘉赐微微转头就对上青仪一双不快的眼。乖徒弟已经被戳破了伪装; 常嘉赐也没必要再隐忍这几个小厮的奚落了。所以他一把将另两盆兰花直接推出了窗台; 看着那碎成一片的狼藉; 常嘉赐双手环胸,向青仪摆出了挑衅的姿势。
  青仪当然大怒; 不过被路过的青琅给一把拽走了。
  常嘉赐只听着青仪在沉声吼着“就是他害的……就是他……青溪……”
  而青琅说了些什么; 倒是听不清了。
  常嘉赐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掸了掸身上的落土; 返身躺回了榻上。虽然以小徒弟的身份在这里住了不少时日; 但此前他却并没有来过东青鹤的居所; 自然也不知道他屋内的摆设原来是如何的。不过常嘉赐猜测,以东青鹤在门里定下的那些美其名曰节俭,实则抠门的规矩,多半他自己屋里的床铺应该也没有那么大、那么软的; 只是为何现下会变成了这样; 常嘉赐可不想承认这是东青鹤专为了自己而换的。
  摸着身边光滑细腻的丝缎锦被; 常嘉赐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暗忖着这样身不由己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正怨念着,远远听见青越见礼的声音,接着们开出一道,东青鹤从外头走了进来。
  这丫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该是去处理门中积攒的事务了; 常嘉赐还以为对方不会回来了呢。
  东青鹤喝了一口桌案上的茶,问跟着进门的青琅道:“今日如何?”
  青琅垂眼回复:“药喝了两碗,但是粥没有喝。”
  接到东青鹤目光的常嘉赐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问自己的事儿,自己人就在这儿,他还要问别人,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怎么着?你想问我的罪啊?”常嘉赐不快。
  青琅听见以往可爱乖顺的人忽然变成了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反而是他们被苛待的门主面不改色的走到榻边,稳住了险些从上头栽下来的常嘉赐,笑着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晓你是忘了,晚上再补上也行。”
  说着转头对青琅抬了抬眼,青琅立时会意道:“我会让厨房再去煮的。”
  常嘉赐刚要生气,又听东青鹤吩咐:“那现在先去备水吧,就按我昨儿个跟你们说的那样做,可还记得?”
  青琅又点头:“记得呢,门主。”
  见小厮听凭吩咐速速去了,常嘉赐顿觉不妙:“你要干嘛?”
  东青鹤说:“给你疗伤。”
  不一会儿果然见一只巨大的木桶被抬了进来,里头灌满了蒸腾的热水,青琅又从一旁的木盒中取出许多奇奇怪怪的药材丢进了桶里,不一会儿一股苦里带香香中又含着辛辣的滋味就飘散了出来。
  只是这味道与常嘉赐记忆里的还是差了些,之前他泡得药澡应该更难闻。
  青琅青越想留着帮衬,但是被东青鹤挥退了,他慢慢来到常嘉赐的面前,拿下他头上的纱帽,软声道:“脱衣裳吧。”
  东青鹤用的是十分自然的口气,好像这情形于他已多么熟稔一般,却听得常嘉赐蓦地一愣。他虽记得之前几回的药浴大致过程,但那时他浑身虚浮,头脑昏沉,几乎不是身不由己就是泡着泡着就没了知觉,还从未像这回一般如此清醒,如此细致地要去感受这一切。
  “我、我不要泡那东西……”常嘉赐不爽的说,“你不用想法子折腾我,大不了你给我那苦药我喝了就是了。”
  东青鹤摇头:“药要喝,澡也要泡,这样才好得快。”
  常嘉赐对上他不容反驳的目光,蹙起眉头:“那我自己洗。”
  东青鹤仍是摇头:“头脸也要泡,有我在一旁可给你施避水咒。”不然常嘉赐脑袋也浸没到那药浴里非淹死不可。
  常嘉赐语塞,思绪纷转着想还有什么借口能拿来抵挡的,只是不知他这般小心思乱动的做派早就全被东青鹤看在了眼里。
  东青鹤无奈一笑,趁着常嘉赐晃神直接上了手,这几天他给眼前人上药换纱也不知多少回了,早已轻车熟路得很,所以常嘉赐还没反应过来,他身上的红衣落下,白纱也去了大半。
  不过常嘉赐也不是吃素的,他那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脾性,东青鹤也是知之甚深,见挣扎无果的常嘉赐一双眼里掺了火气也掺了水气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考虑到眼前人的身子,东青鹤还是退了一步。
  “行,你自己拆,我再去拿味药。”东青鹤安抚地说着,起身去了侧间。
  常嘉赐愤恨地瞪着对方的背影消失不见,又呆坐了半晌才确认那人是真走了,紧绷的肩颈这才慢慢松缓了下来。
  牵拉住白纱的一头,常嘉赐本想一气呵成速战速决,可是不知是敷得伤药有些粘稠,还是伤口在渐渐愈合的缘故,那白纱粘连在了新结的痂上,被常嘉赐笨手笨脚的一撕,纷纷又裂开了一些,疼得常嘉赐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平时东青鹤给他弄得时候明明没有那么疼啊!
  为什么自己搞就那么疼?
  常嘉赐一边疑惑一边手下却不停,比起丢人,这点疼他还是挺得过去的。
  撕完最后一层白纱,觉得有些冷的常嘉赐大步就要往木桶而去,然走到半途,他却猛然一顿,呆呆地望向不远处一面半大不大的黄铜镜里显出的身影,一时无法动弹。
  你让常嘉赐来认,他怕是都未必瞧得出镜子那头的人是他自己,不,那已经不像个人了,那就像个有手有脚的怪物,焦黑斑驳的皮肤,半长半秃的头发,还有一张五官都烧得模糊浑沌的脸……
  他就是以这般模样在东青鹤面前来回晃悠的吗?东青鹤看着自己这张脸不觉的恶心吗?他常嘉赐不再是当年与东青鹤并肩游历意气风发的少宫主了,他没有花见冬那样倾国倾城的美貌,而他现在连花浮的样子都不是了,他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
  一时间,常嘉赐的眼前浮现出那遥远的曾经,自己披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四处都是嫌恶的眼光,偶尔有些还会上来给他两脚。
  常嘉赐觉得自己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连棠的悲伤,连棠的震惊依旧历历在目,而那些惊惧那些噩梦也即将卷土重来……
  东青鹤自侧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怔怔站在屋中发呆的常嘉赐,他的脚边散落着带血的白纱,他的身上好几处也在渗血。
  东青鹤暗道自己疏忽,连忙上前将人小心的抱起来到了木桶边。
  常嘉赐感觉着温热的水漫过他的四肢,他回神对上东青鹤的脸,眼前的人一如当年锦衣华服的连棠,不,东青鹤比连棠更俊朗更雍容,只是自己却比当年更凄惨更可怖了。
  察觉到常嘉赐瑟缩的肩膀和匆匆转开的视线,东青鹤似有所感的轻道:“不怕,没事的。”
  “我没有怕,”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常嘉赐也不愿认输,“我只是……不喜欢自己,在你眼里,显得那么可怜而已。”
  谁知东青鹤却笑了起来:“我没有可怜你,你忘了吗,我说过的,你会好的,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常嘉赐不信:“这样你都能治好,你是大罗金仙吗?”
  东青鹤弯起眼,在常嘉赐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将里头才取出的殷红液体慢慢倒进了桶中。
  “我不是神仙,但我会尽我所能……”
  常嘉赐鼻尖一动,闻到一股血腥味,再低头看着渐渐泛出赤红色的洗澡水,终于同记忆中那恶心的味道重合了,他惊讶的问:“怎么回事?你加了什么东西的血进去?”
  东青鹤收了瓷瓶,缓缓解开外袍的盘扣,道:“不用紧张,只是一个能解百毒之物的血。”
  常嘉赐见他也开始脱衣服了,才游走出去的神思又猛地被拉了回来:“你不会是……这桶那么小!”他不紧张能行吗?这人真是防不胜防!
  东青鹤将外袍丢到一边,几乎曳地青丝垂落而下,气定神闲地说:“不小,足够了。”说着轻轻一跃就跨进了木桶里,神奇的是身轻如燕的一滴水都未有溅出。
  常嘉赐被逼的不得不紧紧贴着桶壁躲开,就像他说得,这桶真的不大,至少这家伙一进来,自己的腿脚全和他贴到一块儿去了,受了伤的皮肤本就格外敏感,被这么轻轻擦过只觉又热又凉又痛又痒。
  之前几次泡澡的时候这丫明明一直站在桶外瞧着自己,别以为他记性不好糊涂得忘了,这回为什么忽然变了?
  常嘉赐气得大吼:“你、你这是……治伤吗?你想杀我便直说!”
  虽然东青鹤还留了一件内衫没有脱去,但他那雪白的里衣已被水浸没的全粘附在了身上,露出健硕又完美的身形,若常嘉赐的模样一如往昔,此刻定是要被东青鹤的样子激得周身都红如虾子了,这时候他反而要感激自己焦黑的外表掩藏了一切。
  东青鹤伸手将常嘉赐抓过抱到了胸前,义正言辞地在他耳边道:“是为了治伤,只不过除了要复原外貌之外,我还要给你去除体内的混沌魔气,伴着这药浴催发则有事半功倍之效。”
  说着他一手沿着常嘉赐的脊柱一路向下,慢慢停在的背心处,一手则按在他小腹的丹田之上,缓缓将气脉导向常嘉赐体内。
  见对方真是为了给自己疗伤,常嘉赐高高提起的心终于落了点回去,只是东青鹤这姿势等同于从后头将自己抱在了怀里,常嘉赐十分不自在地的想往前挪上几分,谁知人一动又被拽了回去。
  “跟着我的气息走……”东青鹤的声音比往日听来低沉了些,拂在常嘉赐的后颈,让他的肩膀莫名麻了一片。
  “我、我觉得好热。”常嘉赐烦躁的说。
  东青鹤哼笑:“我也热啊,疗伤便是如此。”
  常嘉赐蹙起眉,总觉得他们俩的情况有点怪,尤其是屋内一片静谧时,他能听得见东青鹤的喘气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咳……那个,东青鹤,这得要多久才完?”常嘉赐只得不安分的又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你身上的魔气什么时候没了,什么时候就完,一次至少一个时辰。”东青鹤低低地回,声音悠然。
  要一个时辰?!
  常嘉赐却觉得自己半刻都挺不住了,他继续没话找话:“我觉得这法子输气太慢了,就没有别的了?”
  “没了。”
  “不该,你、你把金雪里叫来,我自己问他。”常嘉赐不信邪。
  东青鹤顿了一会儿,忽然道:“好吧,还有一个,我救你回来的时候用过。”
  “什么?”
  常嘉赐眼睛一亮,立时转过头去,下一刻就觉东青鹤低下头,然后两片温热的唇便覆上了自己的。
  东青鹤顾忌着常嘉赐的唇瓣还有伤,没怎么敢用力,只轻轻在他嘴角舔了舔,舌头便窜到了他毫无防备的口中。
  常嘉赐正呆愕于东青鹤突如其来的动作,就觉一股灵气透过两人相交的唇被度了过来,而那灵气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般,一进到常嘉赐的嘴里就顺着他的喉咙口钻了进去,一路往他的肚子里跑,可是却因为太过醇厚,让气脉极其脆弱的常嘉赐根本难以承受,只觉像是吞了一把剑,亦或是一把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闷痛不已。
  常嘉赐忍不住一把推开东青鹤,重重咳了咳起来。
  东青鹤不慌不忙地拍着他的背,抿了抿唇叹道:“你看,还是慢慢来比较好,对不对?”
  常嘉赐:“咳咳……咳咳!!!!”


第五十八章 
  这泡澡的一个时辰于嘉赐来说简直寸阴若岁; 好在他终于熬了过去。被东青鹤抱出木桶的时候常嘉赐忍不住重重舒了口气。
  东青鹤失笑; 将人放到床榻上,返身去取柜中的干净衣裳; 然而一打开柜门; 里头七零八落的东西便掉了一地; 像是被人翻找过后又把物件匆匆塞回去了一般。
  东青鹤看了看常嘉赐,从里头挑拣出两件崭新的里衣; 又将剩下的衣裳都一一整理再放了回去。
  常嘉赐一见他回来; 赶紧别开了脸,紧抿的嘴角竟让他显得有些心虚。
  东青鹤拉过他的手给常嘉赐穿衣裳。
  “你觉得我会把宝贝放在这里吗?”他笑着问。
  “有没有我总要见了才信。”常嘉赐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东青鹤倒也不和他置气; 只道:“不在片石居; 还在老地方。”
  常嘉赐一怔。
  东青鹤说:“忘了?万遥殿。”
  “你……”这家伙为何如此坦白?
  “我告诉你了; 你就能拿到?”东青鹤猜到他的想法,“你没了红缨玉,我一下子就能找到你的气息。”他的口气带了一丝骄傲,竟还带了一丝缱绻。
  不过听在常嘉赐耳朵里就觉得东青鹤这是在挑衅自己?!
  常嘉赐不甘的眯起眼:“你答应过等我好了就会把东西都还我的?”虽然自己压根儿不信; 但是他认为东青鹤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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