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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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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嘉赐一番斟酌,不快的说:“行,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所以你想怎么样?后悔救我了?现在弄死我还来得及啊。”
听着眼前人毫无悔意的声音,东青鹤眼神一暗,只是一想到这也是他在中了混沌毒后的所作所为,东青鹤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要这些想做什么?”
常嘉赐提防着东青鹤发难,听到他这样问,有些惊讶:“你不知道?”他以为这家伙那么奸猾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人的共通之处呢,又是取内丹又是抽魂魄的。
东青鹤说:“可是魔道炼魂的一种禁术?”
常嘉赐看他的眼神,发现东青鹤似乎是真的不知。他不知道,慕容骄阳、秋暮望他们都不知道?这北斗七星阵这么神秘?
常嘉赐一边琢磨一边含糊的说:“你猜出来还问我做什么?”
东青鹤又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常嘉赐不屑:“还能为什么?”
东青鹤摇头:“这是魔修一道,一旦你用他人的魂魄来做养分修炼,只会更加催生体内混沌的魔气,使得它贪得无厌,最后反而吞食了自己的心智。”
这话说得常嘉赐又怒了,前后一番叠加,他火气窜上了天。
“不然呢,前路凶险也总比没有前路的要好。我早说了东青鹤,我没有你那么好命,我的修为忽有忽无,你可知因为这破事儿,我已在鬼门关前转了多少次!?你口口声声说会护我,然而这九百年,你在哪里?从头到尾,只有我常嘉赐一个人!我不管什么魔不魔修,什么失不失心智的,我也不怕天诛地灭,因为我不为己,才早就天诛地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串的情节之前都是写过的,这文很多细节就是考验记性的,忘了的前文都能找到答案
话说,除了常嘉赐和东青鹤之前的爱恨和姐姐的亲情,大家也可以注意下常嘉赐的两段友情,他和鱼邈、他和沈苑休,一个是单方面压榨,一个是豺狼互咬,到最后变得越来越下不了嘴
第六十章
又是一个日丽风清天; 常嘉赐跟只猫一样趴在院子的石桌上晒太阳。
青琅走过来将一碗汤药放在了一旁。
常嘉赐头也不抬:“不吃。”
半晌没听见青琅的动静; 常嘉赐眼一瞥,立时撑坐了起来。
“你干嘛?”
正在捻瞬移口诀的青琅说:“门主说; 你要不听话; 就去告诉他。”
不听话……
这般不知是哄孩子还是哄畜生的言辞真亏得他能到处跟人说得出口。
想到昨日在吼出那些话便不欢而散的两个人; 常嘉赐道,“你莫要白费气力; 他现在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青琅奇怪:“可是你要哪儿不好了; 哪怕他再忙也让我要随时寻过去告诉他,这样的话门主每回早上都会吩咐我一遍; 今儿个也说了啊。”
见常嘉赐怔楞; 青琅叹气。
“我晓得你嫌我烦; 也不想喝这个,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就不多嘴劝了嘛,但是我又不能违抗门主,你少吃两顿药的事儿早晚还是会被他察觉的。”
说着; 青琅把药碗往前推了推:“嘉赐; 你知不知道; 我在门主身边这些年,见过他对任何都好……”
常嘉赐讥笑,又听青琅下一句。
“却又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对你那样好的。”
常嘉赐顿了一下才回神:“那是因为你还是跟着他时候还太短了。”边说边抄过那碗,把里头的苦药一口干了。
青琅似还想说什么,不过他到底不过是个小厮; 于是只能退下了。
看着他留下一篮青枣样的东西,一旁还有两本旧旧的小书册子,常嘉赐原本要问这是什么破玩意儿,不过心头一动,又自己明白了过来。
“不是让他带着东西滚了么……”常嘉赐口内鄙夷,手却摩挲了两下向那书摸去了。
还真像那笨蛋所言的一样,他带来的全是浅显易懂的大幅连环画本,像是怕阅读者蠢得连这图都瞧不明白,边边角角竟还有不少注解,看那墨迹,全是新的。
常嘉赐一边不屑一边翻着,不时发出叽里咕噜的嫌弃声。
“……这红斑猫是这样画的吗?这词……说得是两千年前的皇帝吧……”
没一会儿那书就给他翻完了。
“也不知道带两本厚些的。”
常嘉赐将册子一扔,挖了两个青枣啃了起来,啃着啃着他忽然仰头向天际望去,就见那儿悠悠荡荡盘桓着两只鸟,没一会儿鸟儿慢慢飞低,落到了院子里的青松上。
常嘉赐细查了片刻,轻轻从唇间将枣核吐出,指尖一弹,那两只灰鸦就被他打落了枝头。
常嘉赐张开手掌,灰鸦没有掉下来,而是在半道上就成了一滩黑烟,倒是四只白色的瓷瓶稳稳的躺在了常嘉赐的两只手中。
将瓶子凑到了鼻尖嗅了嗅,那里头……魔修的、灵修的气息也算熟悉得很。
常嘉赐左右环顾了圈,发现无人注意自己,他便拉开前襟,小心地将瓶子都收了起来。
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把那枣子全吃完了,常嘉赐忽然叫回了青琅。
问:“那傻……那送枣子的说什么时候再来?”
******
昨天才被常嘉赐恶狠狠地赶走,今儿个鱼邈半点不计较地就随传随到了,还按着他的意思抱来了一堆的书和吃食。
“这个……这个书字好多,我还没有看完呢。”鱼邈拍了拍桌上的典籍卷册,给嘉赐解释。
你都能轻易看完的书,是得有多白痴。
常嘉赐在心里轻蔑,面上倒是还算配合地点头。
“放那儿吧,我先看着再说,你最近如何?”他用的口气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凉凉软软的,就好像他还是东青鹤那个乖巧的小徒儿一样。
鱼邈笑起来道:“我很好啊,我们辰部近些时日正造新的藏卷阁呢,里头有不少东西都要打理,我做得很好,慕容长老说……如果我下回不犯错的话,也许就有机会拜入辰部了。”
“你还没……”进辰部啊?这都多久了,得犯了多少错到现在还被关在外头呢。
常嘉赐都服了他了。
“就快啦就快啦。”鱼邈倒是满怀信心。
听常嘉赐关心自己,鱼邈也礼尚往来的说,“那你好吗?”
常嘉赐大方地对他张开了手,意思是“我什么情形你看不见吗?”
他戴着纱帽,鱼邈只能隐约看到里头一张裹着白纱的脸,他想问什么,又不敢问,支吾了半天,只憋了一句。
“……嘉赐,你长高了好多。”
常嘉赐笑:“还有呢?”
鱼邈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关心道:“你受伤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常嘉赐翻了个白眼,他真不信门里没有风言风语,但是鱼邈能那么睁眼瞎,好像全天下的判断都与他无甚干系一般,也是个人才。
“你就没什么别的想问的?”常嘉赐说。
鱼邈顿了下,竟然反问:“那你想……告诉我吗?”
常嘉赐冷笑着摇头。
鱼邈则点头:“那就不要说了,我不用知道。”
常嘉赐一愣。
“反正你和门主在一起……如果你是坏人的话,门主会知道怎么做的,而我们还是朋友就行啦。”
“朋友……”常嘉赐呢喃着这两个字。
“是啊,上次你来看我,这次我也来看你,喏,吃枣子吧嘉赐,这个是新鲜的。”说着,鱼邈又从自己一直挎在胳膊上的篮子里挑了一个大的,先在衣角上擦了擦才给常嘉赐递过来。
常嘉赐不由自主地接了,放进嘴里嚼了嚼,不怎么甜,还有些涩,他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吐,而是勉强咽了下去,这才起身对鱼邈说:“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待了好多天了,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
当日花浮初初现于青鹤门中便是一身惊艳妖异的金红,如今常嘉赐也同样身着同色长袍,就这么在青鹤门内的大路上招摇而过,会引得如何侧目也就可想而知了。
更何况他与东青鹤那难以言说的关系,都使得青鹤门内人人好奇,却又顾忌东青鹤没有人敢多嘴。
“我们要去哪里啊?”鱼邈问。
常嘉赐想了想,竟直接了当地说:“我要去星部。”
“星部?”鱼邈意外,“你找秋长老吗?不过这个时间他和门主还有其他长老该是在霞举殿议事呢。”
常嘉赐道:“我不找他,我要去……看望一个人。”
在星部的人?
鱼邈到底还不算蠢到家,青鹤门的星部和后山是有些异曲同工之效的,同样是关押门中犯人之地,只不过一个有些隐蔽,一个则相对规整一些。
“他犯了错事吗?”
后山已经关过一次人却又被逃走了,这回常嘉赐觉得秋暮望不会再那么笨的重蹈覆辙,圈在自己地盘里才是最稳妥的。
“也许吧。”常嘉赐道。
鱼邈有点着急了:“那你是想……”
常嘉赐打断对方,指指自己身上的白纱:“我不想救他,我也救不了他,我只是想给他送点药,免得他死在里头而已。”常嘉赐给鱼邈看了看手里的小瓷瓶。
“哦,那门主知不知……”鱼邈还是担心。
“你告诉了他,出卖了我,门主自然就知道了,”常嘉赐笑,“你说不说?”
鱼邈犹豫了良久,似在挣扎。
常嘉赐也不看他的模样,只径自往星部而去,没多时到了那里,站在一处角落,他对鱼邈道:“我现在要进去了,你如果不愿意,你便大声喊人来抓我好了,你若是愿意,你就借我一点修为,让避过这些守卫的耳目,谁都别告诉,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鱼邈看着常嘉赐向自己探来的手,比曾时的少年手掌要修长了不少,只是上头还裹着厚厚的白纱,隐约露出的一点指节上也是斑斑驳驳的,可见被包覆的地方伤得有多重。
少顷,常嘉赐的手心上颤巍巍地落上了一只小了一圈的手。
“那你……你要快点回来啊,我们、不能被人发现的。”鱼邈紧张地叮嘱。
常嘉赐笑了。
鱼邈的修为能有多少,亏得常嘉赐自身步伐身姿速度的加成,才勉强在几个星部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没有被察觉的进了那里。
不过他本以为秋暮望会把人关在封闭无光的底层石室里,亦或是潮湿阴暗的地牢中,结果找了一圈,修为都快用完了也没瞧见沈苑休的半个影子。
难道不在青鹤门?秋暮望把人弄出去了?
不该啊,这事儿可不算他们的私人恩怨,在伏沣的问题没有解开前,秋暮望理应要留着他给东青鹤一个交代的。
可是人不在这些屋子里又在哪儿呢?
常嘉赐左思右想,蓦地瞥见自己昨儿个新换上的衣裳,灵光一现。
不会吧……
即便他心内否认,然而真摸索着到了星部主院的门外,凝神细听了须臾发现到里头果然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时,常嘉赐都忍不住要骂娘的冲动了。
这些人都什么毛病,抓了仇人都爱往自己屋里藏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一边暗怒,一边想要伸手推门,不过忽而想到上回慕容骄傲给自己下过的牵丝锁,常嘉赐不由长了个心眼。他眼下可没有红缨玉傍身,而青鹤门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奸猾,他不信秋暮望没有提防里面那人逃走。
不过嘉赐这回还真错怪秋暮望了,秋长老的确做了防备,可是他的心思没花在折腾这屋子上,全花在折腾别的上头了。
就在常嘉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确认了一番这院子里没有被下禁制后,他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窗栏,下一刻,就被屋里的场景给惊了一跳。
按理说常嘉赐活了这么些年,又记过不少事,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然而他漫长的人生阅历中却还真真独缺了那一块。
待对上那个在床上被细细的锁链绑缚了四肢,不着寸缕的身影时,常嘉赐身形微微一僵。
那边的沈苑休自然也发现到了来人,他原本惊骇绝望的眼在看到窗边站着的一身红衣时,明显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爬上了几丝羞愤。
“你、你……怎么来了?”
听着对方嘶哑的声音,常嘉赐的眼睛在那人痕迹斑驳的身上掠了一遍后,问了句:“你是不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有人来?”
第六十一章
作为青鹤门日月星辰的四部长老; 大概除了东青鹤; 秋暮望觉得没有人有胆子直闯他的星部了,所以他才如此明目张胆的把沈苑休扣在屋子里; 却不想被常嘉赐撞了个正着。
沈苑休听着对方讥讽的话; 连忙想侧过身用被子将自己曝露的皮肤给裹住; 不过努力了半晌都无法移动被禁锢的四肢,最后只能自暴自弃的一脑袋躺了回去。
看着对方那难堪欲死; 狼狈痛苦的模样; 常嘉赐以为沈苑休会恼羞成怒几番,亦或是央求自己赶快带他离开; 谁知沈苑休紧闭双目; 面上闪过一瞬挣扎和悲伤后; 再看来的眼睛变成了清明与隐忍。
常嘉赐既然能来,沈苑休就知道他是收到东西了,他对来人道:“你、你也看到了……我暂时走不了……也无法隐藏那些瓷瓶,只能托灰鸦交到你的手里; 希望你暂且替我保管。”
当日常嘉赐之所以要同沈苑休合作就是因为对方说凑齐了这北斗七星阵能引出雷霆之威; 常嘉赐便以为它可以用来破除天罗地网的兵魂; 如今他已经借由混沌巨兽的力量达到了这个结果,按理说也不需这难搞的阵法了,可是思虑到东青鹤得到了地网刀,且极有可能再一次破除兵魂把刀还回去,毫无修为的常嘉赐觉得这个好东西自己不该轻易的放弃。
所以听出沈苑休的言下之意,常嘉赐不爽的问:“什么叫暂且给我保管?当时说好了你我一人一半; 你这是想独吞呐?”
沈苑休却也意外:“你……还想要这阵?”
常嘉赐反问:“我说过不要了吗?”
“可你……不是救了我师父吗?”
沈苑休茫然,他虽不知常嘉赐究竟为何要与自己合作,可他曾猜测对方是为了对付东青鹤,那时常嘉赐也没有否认,然而这回听说了常嘉赐的所作所为,沈苑休便以为他改变了要动手的想法。
常嘉赐一听就非常无语,“自己救了东青鹤”这个破事儿连被囚禁在床上的人都能听说,在修真界中到底还有谁不知道的?
常嘉赐冷笑,咬牙切齿:“我救他的原因就同你只能裸身躺在这儿对着我的缘由一样。”
身不由己,被逼无奈!
沈苑休表情一僵。
常嘉赐道:“而且,如果我真投靠了东青鹤,你以为你那了不得的北斗七星阵还能瞒得住他吗?”
“所以你……”沈苑休抬眼。
“我自然不会说于他听,不过你嘛……”常嘉赐再次在对方凄惨的周身扫了两圈,露出一脸“在这般的情景下你未必能撑住不说”的怀疑表情。
面对常嘉赐如此眼神,沈苑休容色窘迫:“我……你放心,我绝不会……”
“你确定?”
沈苑休咬牙:“自、自然!”
常嘉赐想了想,才道:“北斗七星的七人命格还差三个人才凑齐,除了门内最后一部未查外,你把你知道的别派消息也都告诉我,我最近闲得很,正好琢磨琢磨。”
沈苑休别无选择,只得一一相告。
常嘉赐默默听着,待沈苑休说完便要拔腿离开,然而却被对方叫住了。
“花浮……”
“叫我常嘉赐,”常嘉赐蓦地回头,“我告诉你,你要想出去,还得靠你自己,别指望我救你。”他都自身难保了。
沈苑休一愣:“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让门主发现这些。”
常嘉赐不屑:“还用你说。”
沈苑休道:“不,你不懂,门主他……相信你。”
“什么?”常嘉赐哭笑不得,“他相信我?你可知我今日费了多大的气力才进到这里见你?他要是相信我会藏起我的兵器?要是相信我会用我的修为和性命要挟?真是笑话!”他和东青鹤之间有新仇有旧怨有虚情有假意,却独独没有信任,自己对他没有,常嘉赐也不认为东青鹤对自己就有。
“可是你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便是门主最大的信任,”沈苑休说,“他信任你终有一日会重新向善,或者他想给你这样的机会。”
“那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常嘉赐不以为然。
沈苑休仍是摇头:“当日我背弃师门,犯下忘恩负义的大错,遭修真界所有门派的诛杀,我师父便立下誓言,必会亲自将我捉拿且严惩不贷。结果他做到了,他打了我三掌,废了我一身的修为和筋脉,将我逐出了青鹤门。”
常嘉赐不知他何故说起往事,听罢后一声冷笑:“人人都说他东青鹤仁义慈正,没想到还挺心狠的。”废了一个满是仇家的修真者的经脉和修为将他孤身丢出去,可比直接杀了他要遭罪多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师父在之前曾对我说过的话,”沈苑休目光悠远,“他说,‘苑休,我现下伤你,是你为恶,可只要有一日,你真正后悔了知错了,你便回来,我还是你的师父。’”
常嘉赐嘴角咧开讥讽的弧度:“他东青鹤不入佛道还真是浪费了啊,你觉得他说得是真的?那这么好的时机,你怎么不把握呢?”
沈苑休道:“因为……我知道我会辜负这样的信任。”
“怕什么,你不是说了他信任你会重新向善吗,辜负了就下回再改呗。”
沈苑休望向常嘉赐的眼神透出遗憾和悲伤:“所以,我才想告诉你,好好的把这些藏好,别让我师父发现,我师父是心善,可他不是愚善,这样挽回的机会一旦你错失了,也许便不再有了。”
常嘉赐一愣,眼前忽然闪过东青鹤抱着自己温柔笑言时的模样。
他说:嘉赐,你今生犯下种种错事,这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待我为你驱除体内的混沌魔气,你便能重新开始了。
他说得这样自信诚挚,仿佛事实真如此一般,害得常嘉赐有一瞬几乎要相信他了。
可是假的……到底是假的。
常嘉赐握了握拳,没再看沈苑休,直接返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说得好像你不错失,那机会就会一直在那里似的,或许它从头到尾都只是你的错觉,它根本不存在,根本来不及,亦或是,根本不属于你……”
望着那慢慢消失在窗外的身影,沈苑休良久才回过神来,幽幽一声低叹。
“可为什么不试着去走走看呢,至少,你还可以选,也还有时间啊……”
********
趁着还有一丝修为的当口,常嘉赐堪堪掠出了星部,他本欲向片石居而去,不过走了两步才想起忘了什么。
然而左右一番寻找,却不见本该等到门外的人。最后常嘉赐是在星部外的一处小树林假山后发现到鱼邈的,而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男子。
察觉到常嘉赐的动静,那人只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别忘了”便匆匆离开。
常嘉赐看着对方那颀长远去的背影,走到鱼邈跟前问:“跑来这里和你的宋师兄幽会啊?”
鱼邈一呆,红了一张脸连连摇头:“不、不是的……不是的……他……我们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
见鱼邈支吾难言,常嘉赐也不是真有兴趣知晓他们的小九九,只大步向前道:“送我回片石居吧,对了,今天的事儿……”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鱼邈保证。
常嘉赐点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几瓶东西递了过去:“这个药可是拿来救命的,以后还要用,不过我那儿不适合放这些,你先替我收着,等我需要我便再来问你拿。”
想了想,又叮嘱:“里头有些药材十分名贵,乃是从灵兽与魔兽身上提取的,未免被人寻到气息,你最好用些隐匿的符纸将这些掩藏一下。”
鱼邈小心地捧着药,乖乖的点头,能得嘉赐这般信任,他反而十分高兴。
“我知道的,嘉赐,你放心吧!”
“嗯,过两日你再来看我,再带些书来,有意思些的。”
“嗯……好的,辰部的弟子告诉我,今日凡界好像有一本《花娇赋》很有意思,不过我还没看。”
“说什么的?”
“说一个花妖和一个上仙,上仙救了花妖,但是花妖是他的情劫,为了帮上仙渡劫,花妖便重情重义舍身赴死的故事……嘉赐你看不看?”
“……不看!”
“哦。”
……
一到片石居常嘉赐便让鱼邈走了,此时刚过申时,桌案前却已坐了一个人,正是东青鹤。
常嘉赐瞥了他一眼,揭了头上的纱帽瘫到在床,累得直喘气,这一下午耗了他太多的心力。
本以为东青鹤定是要追问自己跑去哪儿晃悠了,常嘉赐连说词都想好了,不然不是白费自己穿这么一声招摇的颜色了么,结果对方只是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问:“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常嘉赐看着东青鹤的眼睛,没在里头发现半丝怀疑的光芒,他的心却没有安稳下去,反而不知想到什么又提了提。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青鹤说:“才回来。”
常嘉赐道:“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东青鹤笑:“青琅告诉我了,说你和鱼邈出去了。”
常嘉赐不说话了。
东青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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