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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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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意思……他的意思……
  常嘉赐难以置信。
  察觉到常嘉赐眼中迅速涌起的泪光,东青鹤低头在他眼帘上亲了亲,咸涩的滋味立时弥漫在了舌尖。
  东青鹤抱紧人,心疼的笑道:“说了是万一了……在此之前,我自然倾我所能让你安好,所以,你也要听话,好不好?”
  靠在身前那片宽阔的怀中,常嘉赐第一次忘了挣扎,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场不知是美梦还是噩梦的梦,他曾为了要东青鹤的命费尽心机九死一生,结果到头来,其实只要自己的一句话便可心想事成?
  这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自己太蠢?
  “这一次,我……宁愿你骗我,宁愿你骗我……”常嘉赐埋在东青鹤的胸口颤抖地说。
  东青鹤掬起一捧水浇在他赤裸的背上,小心地抚过其上的伤痕。
  “我永远……不会骗你。”
  常嘉赐重重地闭上眼,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而下,一滴一滴砸在了东青鹤被水一泡显得血肉模糊的心口处,也刺得东青鹤第一次觉得这伤口是这样的疼痛难忍……
  ********
  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得辗转反侧,谁知泡完药浴被东青鹤抱上床后常嘉赐再醒来,天光都已大亮了。
  一睁眼常嘉赐就觉出自己身体的异样,与之前浑身的虚软相比,今日的他虽然依然四肢沉重,可小腹处却隐隐涌动着一股气流了,那是他的丹田,经由东青鹤这般舍命相救,常嘉赐的修为终于开始依稀回来了。
  意识到此的他心头忍不住一喜,然目光转到一边时,那点喜色却又化成了一半酸和一般苦。
  身边的人还在安睡,不知是否因为昨日又给自己运气疗伤的缘故,东青鹤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过一阵一切都会恢复。想到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常嘉赐就觉心口处空落落的,那里原来都被积年的仇怨愤怒所填满,如今这一切却又被东青鹤突如其来的行为所冲得溃散四落,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去而复返,但至少在当下,给常嘉赐的心口留出了一块茫然的空白,他难得寻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只是这么看着对方,直到东青鹤掀开眼帘笑望了过来。
  东青鹤的眼里没有睡意,但尤带了几分罕见的慵懒,衬着他那深邃如星的眉眼,还有大片袒露的胸膛,有种欲色的撩人之感,看得常嘉赐莫名有些耳热。
  东青鹤的睡姿原该特别好,躺下如何,醒来还是如何,不过常嘉赐却很不好,没有人共眠的时候他就惯爱恣意颠倒翻动,没个正样。而现在身边有了东青鹤,避无可避的常嘉赐便故意四肢大敞霸道地想把对方的地儿都占掉,只不过到最后总会变成自己被东青鹤牢牢抱在怀里,又或是压在身下的姿势,让常嘉赐无法动弹。
  此刻也是如此,察觉到眼前人醒了,常嘉赐便想起身,却感觉自己的手脚还和东青鹤的绞缠在一起,退无可退。
  他刚要说话,却还是慢了一步,东青鹤的吻追了过来,直接落在了常嘉赐的唇上,不过好在并未像昨日那般缠绵,而是轻轻一触,稍加温存便分了开来。
  在常嘉赐大怒前,东青鹤已是哼笑着披衣下了床。
  “我要去一趟日部,现下刚过卯时,你可再睡一会儿。”
  常嘉赐脸上一片红晕,不知是气还是臊的,盯着东青鹤的背影半晌,他呼出一口浊气道:“你要去看金雪里?”
  东青鹤这些小事从来不唤小厮,他径自系着袍带:“嗯,不知日部的弟子可有进展。”
  说着又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常嘉赐的脸:“看来已经……有所好转,总算这番辛苦没有白费。”
  常嘉赐一怔,后知后觉到东青鹤在说自己的修为,这才回来了几分就被对方看了和一清二楚,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事能瞒住他的?
  东青鹤又道:“我在居中又布了一层结界,应该可阻隔任何魔修,这几日门内不太平,还是不要出去乱跑了。”
  见常嘉赐眸光闪烁,东青鹤也知这嘱咐根本没用,他便拉过常嘉赐的手,在对方的掌心轻轻的画了一个符。
  “你想出去,也行,只是青琅他们修为到底低微,真有危难时刻你就催动此符,我便能马上赶来的。”东青鹤说着,又低头将唇落在了那符纹上,。
  常嘉赐只觉一瞬间掌心又热又软,不知是东青鹤的温度还是那符纹的温度,一惊之下立马抽回了手:“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东青鹤弯起眼:“莫怕,你不叫我,我便不会晓得你去了哪里。”
  被人窥破心思的常嘉赐还想梗着脖子说一句“我能去哪里害怕被你知晓?”不过又想到什么,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东青鹤垂落在他身前的头发。
  东青鹤才一起身就不得不被常嘉赐抓得坐了回去,他也不生气,只侧头好耐心地等着常嘉赐要说什么。
  常嘉赐瞪着对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若是日部的弟子没有进展,你打算要如何?”
  东青鹤顿了下,没说话。
  常嘉赐接口道:“你还要用那不要命的法子救人?!”一边说他一边又用力扯了一把手间的青丝,逼得东青鹤弯下腰对上了自己的眼。
  东青鹤吃痛,但面上却无表现,只是叹气:“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用,都该试一试,总不见得看着金长老因此殒命?”
  “东门主还真是为了谁都能舍生忘死呢?!”常嘉赐咬牙切齿。
  东青鹤看着眼前燃起两把小火的眼眸,反而笑了:“你心疼我吗?”
  常嘉赐一怔,立马狠狠推开了对方:“你做梦!”
  东青鹤潇洒一笑,直起身整了整自己混乱的衣衫和长发,转身对常嘉赐丢了一句“好好歇息”便要离开。
  然走到门边还是被床上的人叫住了。
  “——东青鹤!”
  东青鹤回头,就见常嘉赐从他的外袍里掏出一物向自己丢了过来。
  “你说了要救我,那便该留着你的修为跟我慢慢耗。”常嘉赐冷冷的说,脸上还带了一丝僵硬。
  东青鹤一接,摊开掌心就见里头是一枚种子样的东西,依着常嘉赐的话,他思绪转了转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风沙’的解药?你哪里来的?”
  常嘉赐半靠在床边,脸上的伤疤经过一夜又消退了不少,眉眼已回复了七成的明艳。
  他没说话,东青鹤自己猜到了,是那个偃门主给的。
  常嘉赐倨傲地看过来:“你要不信我,爱用不用。”
  东青鹤握紧了手掌:“我会用的,多谢。”
  常嘉赐见他要转身,又忍不住道:“你不问我幽鸩为什么会给我解药?”
  东青鹤说:“这是收买你替他做某事的报酬。”
  不过常嘉赐却把这药直接给了自己,连半点要求都未提,这倒是让东青鹤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他问:“你为什么没答应他?”
  常嘉赐向下一滑,窝回了被子里,脑袋也盖了起来。
  半晌东青鹤听到那头传来闷闷的一句。
  “我凭什么答应他……我早晚宰了他。”
  东青鹤一怔,继而欣悦的笑了起来,转身轻轻地替常嘉赐合上了门。


第六十八章 
  就如东青鹤预想的那般; 常嘉赐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片石居里等对方回来的; 更何况他现下已回复了一点修为,与人大战三百回合是做不到; 但独自离了这一方围困他日久的小居到处转悠转悠那还不是问题。
  许是得过东青鹤的吩咐; 见常嘉赐要出门; 青琅他们并未强行跟随,只叮嘱他定是要记得回来用药; 不然门主问起不好交代。
  常嘉赐有过之前四处被人盯梢的教训; 他这回难得换下了那身惹眼的红衣,穿了一套素色青衫; 襟口还绣了浅白的木兰; 同色的纱帽将略显昳丽的眉眼遮挡下后; 光看那身形倒有种清朗秀削之美。
  看了看那崭新又贴身的袍子,常嘉赐一边疑惑东青鹤到底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做了那么多新衣裳,一边催动体内少得可怜的修为缓缓腾云而起。
  常嘉赐第一时间往辰部而去,慕容骄阳替鱼邈揽了责任; 那秋暮望自然没道理再把人关起来; 所以那条笨鱼应该还在辰部。
  只不过待常嘉赐一到那儿后却被门外的小厮拦住了; 说是慕容长老吩咐了,鱼邈需得养伤,且下毒一事还未查明,暂不见外客。
  这话说的,不就跟在禄山阁时东青鹤吩咐那些前来刺探常嘉赐情形的人一般模样么。
  常嘉赐心内自然不爽,不过他现在实力不济; 没底气同别人叫嚣,加之未免引得东青鹤注意,常嘉赐还得低调为上。于是他未有同对方争辩,十分配合地返身走了。
  不过常嘉赐并未就这么离了辰部,他一直在想,自己明明把那瓷瓶交给了鱼邈,但是秋暮望派人去搜却没有发现,那些东西又去了哪里?里头可是装着伏沣的魂魄的,如果被慕容骄阳亦或是辰部其他弟子找到了,青鹤门此刻哪里还会那么清静,早顺藤摸瓜的过来逮人了。
  而如果没有被人拿走,那条笨鱼又会把瓷瓶藏到哪里去呢?
  常嘉赐在辰部转了两圈后来到了还在重建的藏卷阁前,这儿原来就恢弘万丈,这回倒了再造,那阵势反而比之前更大了,足有三四人高的双角骡兽正一车一车地往这儿拉着木头石材,那新砌的砖墙层层叠叠,初初看去,竟一眼望不到头。
  常嘉赐步伐灵动的在外头游走了一圈,视线忽然落到了角落不甚起眼的一处。此地似乎曾是旧楼的一处园囿,然因远处的破土动工,那本被精心栽植的花草也大半委顿了下去,只待日后再重新照料,而其中就有几丛颇为娇贵的九色山茶。
  这东西在水部的时候常嘉赐就见过,他不信辰部除了鱼邈还会有谁爱在这上头费劳什子功夫,常嘉赐暗暗打量了一圈四处,远处的弟子全忙得热火朝天,没什么人注意到他。常嘉赐便蹲下,悄悄的刨起了那花土。
  一连刨了七、八丛,终于在一株半枯不枯的花枝下摸到了那半埋在土中的瓷瓶。上头被加了几道特别浅显的防御符,常嘉赐触手一探,能感到熟悉的魔修与灵修之气,正是自己交给鱼邈的东西。
  常嘉赐心里一松,本欲带走,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下依旧不适合藏匿这些,也不想被东青鹤知晓,于是思忖了下,还是把它们放在这里更为合适,反正这新楼造起来没几个月完不成事,待哪日那沈苑休讨要时自己也好有个说法。
  常嘉赐这么想着就又把东西埋了回去,不过却取出了里头绘着北斗七星堪舆阵的符纸,以免这东西万一被人发现,连带着这阵法也一道暴露。
  又在辰部装模作样的转了一阵后常嘉赐这才离了此地,摸着怀里的符纸,心头那种茫然空落的感觉却又涌了起来。
  为了杀东青鹤,常嘉赐汲汲营营日久,耗尽所有心神不惜一切只为达到这个唯一的目的,可是现在却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耳边又响起了东青鹤说得那句话。
  “到头来如果真的没有选择,又哪里需要你那么辛苦的动手……”
  他说得那么淡然,那么随意,却震得常嘉赐此刻想来都依然心颤。
  常嘉赐的心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问自己,你真的信他吗?吃了那么多亏你不是说过不再动摇的吗?他骗过你,丢下你,你莫要到头来又是空欢喜一场,这可比从无期待从无欢喜更可怜多了。而且即便你信他,你又觉得那狗屁的命数会放过你吗?它会给你一场不争不抢就顺遂得来的美好结局吗?常嘉赐,你这是做梦!
  然而另一半则在说,常嘉赐,你努力了那么多么年,总是在想如何能靠一己之力求得一片安稳的日子,连倚仗他一点点都不敢奢望,可是现在,东青鹤却愿意主动一肩担下你日后所有难料的艰险变数与数不清的后顾之忧,你还在担忧什么?日日刀山火海过的你,难道还怕他吗?你总说一点希望都不愿放过,如今那么个好机会在你面前,你却要作势不见?这才是真的蠢呐。
  两瓣的心在常嘉赐的胸口你来我往,一道一道仿佛拼杀,最后竟全数在眼前化为了东青鹤心尖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还有他深情微笑凝视着自己的模样,刺目得常嘉赐昏沉迷离,一个踉跄更是险些自云端跌下。
  顾不得再走,常嘉赐返身速速落地,寻到一处无人的池塘便揭了纱帽猛然扑了几丛水到脸上,冰凉的温度总算抑制了他躁动的心。
  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的常嘉赐回头四顾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又跑到了万遥殿来,远处便是那高高的朱红大门,自己的天罗刀、络石鞭还有红缨玉都在里头,门口无人看防,也不知东青鹤有没有着人布下什么阴测的防御,若是自己现下进去拿……会否能抢他个出其不意?
  脑袋里活跃的攒动着种种念头,然身子却怠惰懒散的一动未动,最后竟然还一个扑身直接在那蓬软的草地上趴了下去,脑袋埋进了几簇绣球花中。
  破天荒的,常嘉赐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琢磨,只想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也是不错……
  就这么自暴自弃着,耳边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极轻极飘,若不细察,几乎可以忽略。可就是因为这般,更显来者是个高手。
  常嘉赐没动,就跟死了一样,直到那脚步顿在了他的身边。
  不一会儿响起了两声悠然的轻笑。
  常嘉赐侧过头,对上了未穷一张不羁低望的脸。
  两人对视了片刻,未穷一掀袍在常嘉赐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问:“来踏青么?”
  常嘉赐哼了声:“是啊,可这儿的景色不怎么好。”也不知是谁第一次到青鹤门时还被此地的雾阁云窗一川风月所震。
  未穷摇头:“不是我自吹自擂,我们青鹤门的景致还是很美的。”
  “哦?哪里?”常嘉赐懒懒的问。
  未穷说:“有两处最好,其中一处便是我们火部,芳林新叶,流水烟波,满地都是奇珍异兽,简直人间仙境。”
  火部是掌管青鹤门内的灵兽,常嘉赐想着自己还真一回都没去过,不由提起了些兴趣。
  “那……还有一处呢?”常嘉赐问。
  未穷看着他:“你去过的,便是木部长老的院子。”
  常嘉赐一愣,不由想到那日与对方初见时的场景,被蘼芜处处刁难险些丧命,再忆起自己如今模样,看看丢在一旁的纱帽,常嘉赐的脸色有点冷:“说来,我其实还欠着未穷长老两个人情,两回都是你从那女人手下将我救下的,未穷长老前来,是想让我还吗?”
  眼前的常嘉赐再不是当时自己所见的怯懦少年,眉里眼间的亮色让未穷觉得熟悉却也觉得陌生,他看了一会儿对方,挑了挑眉:“要这样说,你也不是杀了混沌兽,救了我的命吗,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未穷眸中的情绪不似其他人那样带着好奇,带着猜度,硬要说,似乎像是隐含了一抹遗憾,这让常嘉赐看得冷笑了起来。
  “怎么,我现下和你心里的那个人越发的云泥之别了吧?未穷长老巴不得把我这张同他相似的脸撕了?免得污了人家?”
  未穷一听,顿了一下,继而竟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常嘉赐的表情更臭了。
  未穷伸手,拿下了身边人脑袋上的落花,嘴角还是没放下:“嘉赐……我早说过你同他不一样,而且,我不是门主,我怎么想,对你来说重要吗?”
  这话说得常嘉赐一呆之后唰得红了脸,若不是晓得修为不如人,怕是下一刻就能跳起来给未穷一拳了。
  未穷却仍然像是对待曾经的那个少年般,在常嘉赐的头上摸了摸,轻道:“而且,没有什么云泥之别,只是远近之分而已。”
  常嘉赐斜眼瞪他,片刻,又疏懒地趴了回去。
  “你说他是天下最纯善的人?那他现在可是活得还好?”常嘉赐忽然疑惑,尤伴着一种不屑之感,“一个人从善,真的能有好报?”


第六十九章 
  未穷顿了一下; 继而才道:“他……活着。”
  未穷说他活着; 却没说那个人是否活得很好,这话听得常嘉赐嗤笑了起来; 仿佛在说; 你看看; 这样善良的人,到头来不也不过如此。
  未穷对上他嘴角凉薄的弧度; 反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嘉赐; ”未穷软下声来,“我的确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过得很好; 因为我们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可是当年他与我告别的时候曾对我说过; 他也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可只要他还在世一天,便会感恩自逸知足常乐,这样挂念他的人也能多多宽心; 哪怕不为自己; 也要为那些人; 好好活着。”
  常嘉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与自己一般模样的脸说着这样大恩大义的话,简直难以想象。
  不由呢喃了一句:“这脾性倒挺适合同东青鹤作伴的。”
  说完,却整个人一怔,莫名顿在了那里。
  未穷听罢,爽朗一笑:“可惜世间只有一个门主,旁人又有几个能做到他那般日月衷心山河正气; 好比我,无甚冥冥之志,只因相较于善恶,我反倒更拘泥于悲喜,修行之路动辄千百年,已经够枯寂无趣的了,若半途还被不顺心的事儿日日堵着,这即便活着即便得道,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从善从恶都无妨,及时行乐才是最好。”
  未穷说着,拍拍袍角站了起来,挥手招来了浮云,问嘉赐:“可要我送你?”
  常嘉赐面色有些青白,不知是因为未穷的话还是什么。
  未穷只当他心有所触,便未多言,只道:“那便好好歇息养伤吧,门主近些时日都未允人进片石居,我探望不得你,希望下次见面,你的伤能全好了。”
  说着便登上了浮云。
  直到人离去,常嘉赐又趴了一会儿这才懵然地撑坐起了身,低头向自己的胸口看去。只见那才穿上没几个时辰的新衣裳,襟口处原本精绣的木兰已变成了几个焦黑的破洞,轻轻一抖,抖落一层纸灰。
  常嘉赐盯着那随风而去的飞灰,又望向已无人影的茫茫的天际,眼内闪过一丝惊异,良久都未回神。
  ……
  回到片石居的时候衣裳自然引起了青琅的关注,未免他多嘴让东青鹤疑思,常嘉赐坦白告诉他自己去了辰部想看鱼邈,结果被打回来了,那儿乱成了一锅粥,衣裳是被辰部搬抬到外头的炼器炉的火星沫子给溅到的。
  青琅倒未多言,只说那过两天再让木部送两件新的过来。
  “那些衣裳原来是木部送过来的?”常嘉赐问。
  青琅颔首:“门内的生活用度皆是由木部负责。”
  常嘉赐一边换了身上的破衣裳一边眼睛咕噜噜的转,忽然瞥到木箱里头摆得另两件月白长袍,常嘉赐伸手将其抖开,问道:“那这个呢?”
  青琅说:“这是门主的旧衣,自然也是木部送来的。”
  常嘉赐哼笑:“说是木部,我看不如说是……蘼芜长老吧?”
  “这……”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但此刻青琅却不好应声了。
  常嘉赐将衣裳又翻了翻,连连点头:“好东西,好绣工。”
  话落却听一声刺耳的裂帛响起,扎得青琅一愣,下一刻那两件衣裳就兜头丢了过来。
  常嘉赐笑道:“啊呀,真是不小心,被我弄坏了,待你们门主回来你问问看他还要不要吧,舍不得扔便再打几个补丁继续穿好了。”
  说着,甩袖出了内室,留下青琅看着那碎成一团的破布无言。
  “…………”
  东青鹤回来的时候常嘉赐难得坐在书案前看书,鱼邈拿给他的那些连环画本早被翻完了,又没有新的补上,所以此刻常嘉赐看得是东青鹤的书。让常嘉赐意外的是,东青鹤所藏的并非是修真界的什么功法秘本,反而是人界的一些稗官野史,大大小小,颇为齐全。
  而那头的东青鹤也有些意外,无论是当年的“少宫主”,还是之前的“小徒弟”,在学问方面不算是目不识丁,但至少也是无甚文墨的,可是眼前的常嘉赐却似乎并非如此,即便他未有文章出手,但从他落在书册上那悠然平和的眉目所察,东青鹤就能感知得到,这些典卷常嘉赐全能看懂,甚至……他许是早就阅过。
  不过他的这般意外之色在常嘉赐看来就不怎么痛快了,把书一丢,常嘉赐慢条斯理地开始磨墨,磨好后,他铺开宣纸取了一只笔,沾了墨,手腕一挥,大开大合的落于纸上,潇洒的写了四个大字。
  ——衣、冠、禽、兽。
  若不看那内容,光这一手字说一句笔下春风,妙在心手也不为过,只可惜……
  写完后,常嘉赐“啪”得扔了笔,哂笑地看向东青鹤。
  “都说东门主智周万物,我也劳您费心指教指教?”
  对于他这般明显的挑衅,东青鹤丝毫不见不快,反而笑笑着走到常嘉赐的身后,对着他那副书法上下观摩了一番,继而俯下了身。
  “让我指教,难道不该叫一声‘师父’吗?”
  他声音十分低缓,灼热的气息拂过常嘉赐的耳边,吹得那耳廓立刻变成了绯色。
  眼见常嘉赐一听这话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东青鹤又道:“不过我于书法一技也只是尔尔,不如彼此磋磨,相互砥砺得好。”
  说着,东青鹤就抽了那层宣纸,一手包覆住了常嘉赐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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