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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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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是……”常嘉赐疑惑。
妘姒调整了下神色,索性大方的把那布帛取下,仔细剪了边又绕了条红线这才递到了常嘉赐的手里。
“我、我……给我的吗?”
那是一枚护身符,外头还套了一只鹅黄小袋,袋上正中则是一个娟秀的“福字”,常嘉赐见之,眼圈就忍不住红了。
妘姒点点头:“我手笨,比不上你以前的姐姐能给你绣荷包绣鞋面,我只会绣这些简单的物事,望你……不要嫌弃。”
常嘉赐咽下了口鼻的酸涩,连忙道:“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
见他小心的捧过那护身符就往脖颈上戴,却又因手抖险些卡在了发髻上,妘姒伸手替他整了整头发。
“真好……真好,这符一定有用,”常嘉赐爱不释手,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我、我也要送些什么给姐姐,姐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去寻来,你想要什么?”
妘姒笑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你已经把我最重要的都给我了,嘉赐,我之后唯一的希冀,就是你能像这符上的字一样,安安稳稳。”
常嘉赐心里一紧,返身在她面前蹲下了。
“我会的,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让我如何,我已经想好了,你喜爱住在九凝宫那便住在这儿,我常来看你,东青鹤想让我留在青鹤门,我就留下,我会乖的,也会听他的话,我不和他闹了,他不让我找旁人的麻烦,我也不找了,只要老天爷不作弄我们,以后我们就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东青鹤……也会好好的,姐姐,你说好不好?”
常嘉赐容色真挚,笑容殷切,仿佛真拟想好了以后的一切,而未来也会如他所愿那般圆满美好。
妘姒嘴唇动了动,似要说点什么,可对上常嘉赐闪亮的眼睛,她又退缩了,只点了点头。
常嘉赐展颜一笑,忍不住一把抱住妘姒的腰,跟孩子一样趴在了姐姐的腿上,还把脑袋枕了上去。
向来不喜与人亲近的妘姒看着身前的人,丝毫不觉不适,反而打心里眼里透出一种熟悉感,还有无尽的心疼。
她伸手摸着常嘉赐的头发,一下一下轻轻的顺着,有句话竟未多思虑便脱口而:“只是……嘉赐,我也希望你明白,只有你好好的,姐姐才能好好的……”
常嘉赐眼睛一热,很想告诉她这也是自己想说的,不过他没有开口,只是更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人,久久不愿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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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嘉赐这一日在九凝宫待到很晚,直到青仪反复来催了几回常嘉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捏着脖子上的护身符,明明是漆黑无垠的夜,他却像沐浴在明媚的艳阳下一样,只觉四面八方都是鲜亮的。
不过回到片石居后东青鹤却还没有回来,青越说蘼芜长老很有可能被劫去了偃门,门主同几位长老正商议着何时去偃门救人。
“切,浪费时间……”
常嘉赐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低啐一声,直接把青越挥退后就径自睡下了。
不同于诸事繁忙的东青鹤,常嘉赐今儿个特别高兴,总觉得像是放下了一直盘桓于胸口的大石,他甚至想等东青鹤回来跟他说说话,或者挨着对方听他啰嗦些也好,将自己轻快的心情分享给他。不过,不需几个翻身,常嘉赐却先一步进入了梦乡,做了一个特别美的梦。
他梦到父母并没有死,常家也没有败,连棠如愿的上了京,常嘉熙则在那一年里找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如意郎君,在她风光出阁那日,前来迎亲的队伍撞上了前来报喜高中的队伍,一派艳红的锣鼓喧天里,那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远远而来,一把将自己抱上马背,依着他的耳边温柔的笑着说。
“嘉赐,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不分开……”
第九十六章
就在常嘉赐好梦正酣时; 有人推开了屋门; 不一会儿一团温热躺在了他的身边。
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依稀醒转的常嘉赐并不似以往那般不耐暴躁; 反而迷糊着睁开眼; 对着才在梦里见到的那张脸露出了一个纯稚的笑容。
东青鹤被那神情晃得呆然; 又听常嘉赐低低呢喃了句,紧跟着一愣。
“你说什么?”东青鹤问。
常嘉赐直视对方; 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以后真的可以一直不分开吗?”
那眸光潋滟又热切; 比窗外的银月还要闪亮,让东青鹤望之沉溺。他一时辨不清常嘉赐是在说梦话还是真的醒了; 但是东青鹤能感觉得出对方问得就是自己。
东青鹤伸手环住他的腰; 凑过去软声道:“可以; 只要你不想和我分开,我们就一直不分开……”
常嘉赐笑得更深了,竟先一步贴近亲在了东青鹤的唇角,凉凉柔柔的唇瓣像坠在花叶上的露珠; 鲜甜清香。
东青鹤微微侧头; 在常嘉赐退开的时候追吻了过去; 唇舌交缠,原本只打算睡前稍稍温存一下的心思却不想越吻越起了火。
东青鹤不是一个纵欲的人,相反他可以说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修士了,不然这上千年的独自修行他又是如何度过的?这么久以来东门主也不过只有和常嘉赐有过那么一次而已,可也就那么一次,足以让东青鹤万分留恋食髓知味; 以至于才间隔了两三天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这种念头才在心里划过,旖旎的热度却跟着蔓延到了他的周身,不知是不是东青鹤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的丹田处又烧了起来,那种修为在气脉中流窜的饱胀感在稍歇不过几日竟又卷土重来了?
而感知到落在唇上的吻渐渐有些变味的常嘉赐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给予对方直接的拒绝,他甚至反手搂住了东青鹤,默许了那人即将要对自己所做的事。
那一刻不同于以往,常嘉赐是真的单纯的愿意和东青鹤亲近,不为任何有的没的,没有阻碍,放下那些扰人的恩怨情仇,只想和他在一起。
东青鹤似乎也感觉到了,心里一烫,原本还存有的顾忌也抛却到了脑后,一手掐着常嘉赐的下巴让两人吻得更深,一手则慢慢探向对方的腰腹处,从那内衫下摆里潜了进去。
只不过这手才摸到那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暧昧醉人的气氛就被一阵慌乱的脚步所打破了。
听那动静就知道来的是青仪,这还是几位小厮第一次夜半直入主院内。
东青鹤心知有异,十有八九又是魔修作了什么乱,不等对方开口他就出声问道:“怎么,?”东青鹤说话的嗓音沉稳依旧,在外头的人想必半点都猜不到此刻他们的东门主气息粗喘眼带欲色,圈着常嘉赐的手臂胸膛还有某些地方都绷紧坚硬的快要爆裂了。
可是待青仪的下一句话道出后屋内的二人就再无任何继续的心思了。
青仪道:“门主,方才门内分派到九凝宫的日部弟子前来禀报说……说妘姒长老不见了。”
“你说什么?!”
话落屋内的门就被从里头一把打开了,常嘉赐站在门边,幽幽的月色映出他半敞的衣衫,面色隐约还带了一丝绯红,可是那双眼内的迷醉却褪了个一干二净。
他瞪着面前的青仪,紧张的问:“不见了是何意?人去哪里了?不是让那些人好好看着的吗?”
青仪这些时日天天跟着常嘉赐往返在两边,自然晓得他对那长老的看重,也不敢怠慢地说:“听他们说是有好好看着,但是两个时辰前不知何故那些守在门外的弟子都昏睡了过去,方才醒来才发现到门里的长老没了踪影。”
“好好的怎么昏睡过去?莫不是九凝宫有人要害她?!”
常嘉赐听罢,什么都顾不得思量,抬腿就要往外冲,被匆匆赶出来的东青鹤一把从后头抱住了,张开手里的外衫一道将人裹了起来。
“嘉赐!嘉赐!你先别急,”常嘉赐把不停挣动的常嘉赐困在怀里,转头问面前呆滞的青仪,“日部的弟子呢?九凝宫其他人可有事?”
青仪回神:“九凝宫其他人都无事,不过日部的弟子在屋内发现了魔修的气息,他们着了宫内的人来传信,其余的都跟出去找妘姒长老了。”
“幽鸩……是幽鸩,”常嘉赐面如金纸,“幽鸩一定知道了我同她的关系,所以才对她下手的,是我,是为了我……”
东青鹤见他那模样,刚要安抚,又要让青仪找哲隆再加点人手找人,外头却又急急忙忙跑来了两人,一个是青越,一个是被吩咐陪在妘姒身边的木部女弟子。
“可是有消息了?”常嘉赐焦急道。
女弟子点点头:“他们发现了妘姒长老,在醉倚山……”
“谁同她一道?人可是还好?”东青鹤问。
女弟子看了眼东青鹤,又向恍惚的常嘉赐瞥去,顿了下道:“没人同她一道,长老她……她……”
东青鹤一听这话就知不好,一个不察已被怀里的人遁出,就见常嘉赐跟只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常嘉赐连鞋也没穿,头发还是披散的,衣裳凌乱的挂在身上,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倏忽间就飞到了那里。
一眼看到了日部的几个弟子,他们围拢在一处小坡上,靠近了又发现,原来几人正中还躺着一道身影。
那靛蓝的纱袍是常嘉赐最为熟悉的,傍晚的时候他还倚在其上,可此刻却铺散在地,沾满了泥灰。
常嘉赐脚下一软,险些从半空栽下,硬撑着一口气才落在坡上,顿在那里竟不敢往前走了。
日部弟子回头发现了他,有人想说话,见了常嘉赐的模样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彼此对望,皆低下头慢慢的给他让出一条道来,也让常嘉赐看清了里头的情形。
躺在那里的人如他所想一样的穿着靛蓝长袍,只是不同的是,那人的胸口到小腹处被两根手臂粗的藤条所穿过,从心口进,自丹田出……殷红的血浸没了身下一滩黄土,这也是那些日部弟子不敢挪动她的原因。
显而易见,妘姒长老受了重伤,回天乏力。
常嘉赐又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在她身边跪下了。
他张了张嘴巴,竟然发不出声,还是地上的人似有所觉,原本已无力垂落的眼睫竟然轻轻地动了动,困难地抬起了眼皮。
见到面前的人,妘姒微微笑了。
嘉赐……
她已说不出话,只能从那开合的唇边勉强分辨出她的意思。
对不起……
我食言了……
常嘉赐不停摇头,伸手去擦她嘴角流下的血。
“姐姐,姐姐,你别这样,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的,你不会留我一个人的,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救你,我一定可以救你,这不算什么,我有办法……”
说罢他就要跳起来去找些什么,可是袖口却被一个微弱的气力给扯住了。
妘姒混沌的眼里显出点点悲伤。
不要……那样做。
她一字一句对嘉赐道,像是早就明了了嘉赐的想法。
我不想……你那样,我只想你……好好活下去……答应我……答应我……
妘姒的眼神已经涣散,然抓住常嘉赐的手却分外坚持,坚持得常嘉赐半点都不忍心违逆和挣脱。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听着他的保证,妘姒似乎终于满意了,她转眼望向随之而来的东青鹤。
谢谢你……东门主……
妘姒又转向常嘉赐,笑容渐深。
也谢谢你……嘉赐。
这辈子……能和你重遇……姐姐已经够了……
说完这两句,她沉重的眼睫终于再支撑不住,缓缓垂落而下……
于此同时,只听常嘉赐爆出一声凄厉悲戚的大叫,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也将身后的东青鹤骇了一跳。
东青鹤原本上前想要拉常嘉赐,甚至劝慰他两句此生缘分已尽,但未必下辈子不能相见的话,却不想回头发现妘姒的周身正散出莹莹绿光……那是魂魄的颜色。
妘姒的魂魄在飘散……妘姒的身影也在变浅,跪在那里的常嘉赐哭喊着伸手去抓,可任他如何努力,握到的却始终是一片虚空,只能任由那面前的人一点点化去,所有的所有全都消弭在风里……
永世不见。
********
东青鹤接过青仪手里的安神汤,将人挥退亲自端着进了内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靠坐的窗沿的身影。
自那日过去已经三天,常嘉赐未哭未闹,只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坐着,一手捏着脖子里的护身符,一手则捏着一段染了点血色的藤条,遥望远处。
感觉到有人来到身边,那人也不回一下头,东青鹤无奈叹气:“嘉赐,你睡一会儿吧?”
常嘉赐恍若未觉。
东青鹤将碗搁在一边,捋了捋他鬓角散乱的发丝,从背后把人抱在怀里:“偃门的地形图已绘制了六成,你再等几日,几日后我一定带人把幽鸩拿下,好不好?”
东青鹤说完心还是有点提着,直到察觉常嘉赐紧绷的背脊松缓了一点,然后整个人都靠向了他的怀里,东青鹤的心才放下了些。
常嘉赐转身把脸埋在了东青鹤的怀里,就像汲取什么温暖一般,伸手牢牢地抱住了他。
东青鹤回搂着对方,两人便这么相拥着一言不发,也不知坐了多久,常嘉赐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蜷起的手也失了力道。
东青鹤又细查了片刻,确认常嘉赐是真的睡着了后,这才小心地把人抱到了床上,顺带抽走了他手里的藤条。
外头有人影闪过,东青鹤回头发现是青仪,拉过被子覆上常嘉赐,东青鹤转身走了出去。
青仪在外头小声道:“门主,破戈长老寻到了蘼芜长老的踪迹。”
东青鹤颔首,随着他去了霞举殿。
破戈的确发现了蘼芜的踪迹,在一处不甚起眼的山坳里。
“……我在那里头来来回回巡查了三次才确定是蘼芜的气息,还有地上被人抹去,但依稀残留施过炼魂阵的痕迹,”破戈道,“虽然话不中听,但我觉着,蘼芜长老该是凶多吉少了。”
“炼魂阵?魔修为什么要吸蘼芜长老的修为?是否和杀死妘姒长老的人乃一伙?”哲隆在旁问道。
“门主怎么认为?”破戈看向东青鹤。
东青鹤则看着手里的藤条,半晌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吗?”哲隆奇怪,“蘼芜是被魔修所杀,妘姒也是啊。”
东青鹤道:“妘姒是被妖修所杀……这藤条你们忘了?当日有人用这个对付过九凝宫的人。”
哲隆记性不好,但是破戈却记得。
“是那回……劫刀的时候,竹死岛的人用的就是藤条!”当时常嘉赐还是花浮,他和一个叫迷闺的人一道出现的,“杀死妘姒长老的是……竹死岛?!”
“那竹死岛的人不就是偃门的人吗?”哲隆皱眉,就算是妖修但也同那些魔修狼狈为奸,为何门主觉得是两拨人?
“偃门杀妘姒还算有缘由,”因为妘姒对常嘉赐十分重要,“他们为何要对蘼芜动手?”而且蘼芜还是在青鹤门失踪的,难道好容易进门就抓一个回去炼魂?
“门主觉得杀蘼芜的另有其人?”破戈问,“是一个很需要修为的人?”
东青鹤未回,只是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回不是青字辈的小厮了,而是金部的弟子,也就是哲隆的手下。
那弟子急道:“门主,万遥殿的天罗刀,还有……其他几样东西刚才都被人劫走了!”
“什么?!”哲隆拍桌而起,“哪来的贼子?!好大的胆子!”
那弟子犹豫了下:“是……是常师弟,他闯入万遥殿拿了东西就离开了青鹤门!”
众人皆惊,纷纷向东青鹤看去。
常嘉赐走了?!
第九十七章
前一刻东青鹤离开片石居; 后一刻在榻上睡得香甜的常嘉赐便睁开了眼;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眼胸口的护身符; 慢慢坐起了身。
那把天罗刀、那条络石鞭; 还有一枚红缨玉已在万遥殿放了快两个月; 起先自然是有人把守的,可久未见常嘉赐惦记; 连东青鹤都有些大意了; 于是让常嘉赐夺了个措手不及,再发现时人都没了踪影。
而拿上这些东西的常嘉赐迅如极电的掠出青鹤门; 提气腾跃近一个时辰后; 来到了一处宽阔之地; 眼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金橙色的大海在艳阳之下就像一团团汹涌烧红的火,壮阔中又带出浓浓的魔魅阴森。
此地便是黄芦火海,修真界中一片荒芜却又极凶之地; 传言海内有无数妖物蛰伏; 寻常修士每每过此皆是九死一生; 故而平日罕有人至。不过仍有一些神秘诡奇的门派栖身于此,其中就有一个岛屿名为竹死。
常嘉赐凌空而起,百步之内就穿过了那被人忌惮的火海,踏着熟悉的小径落到了岛上,同时他袖中的络石鞭已滑至手心,眼内满含杀机; 仿佛此刻谁来都难以从常嘉赐的手底逃脱。
只不过最后这杀戒却没有开成,因为常嘉赐一路行去,一个人都没有遇上。
他在竹死岛过了几年,对这儿的地形和情形也算熟识,平日这时候岛内该是十分热闹的,尤其是教中的演武场,会有不少弟子在清晨比试切磋,还有来回的侍者,为何此刻都没了声息?
常嘉赐又在教内绕了一大圈,的确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不仅如此,屋内的桌椅倾覆,摆设凌乱,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却没有看到尸首。
有人袭击了竹死岛?会是谁呢?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吗?青鹤门?
常嘉赐一一思量,可今早也没听东青鹤提起,应该不是他,那是九凝宫?可常嘉赐不认为妘姒死了,花见冬会那么好心费工夫来为她报仇,而且灭瑶迷闺他们的道行并不比九凝宫的人低,就算稍有伤亡也不该像是被扫荡过了一样。
难道是偃门?但竹死岛的人为他们效力,偃门何故要反过来搞他们?
常嘉赐想了一通都没寻到答案,只是虽然没有答案,但他知道,竹死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偃门脱不了干系,自己要想追查出点什么,只有自那里下手。
握了握腰间的天罗刀,常嘉赐眸内凶光一闪,返身从竹死岛跃出,向修真界北面飞去。
虽说东青鹤反复告诫他此处凶险,但眼下的常嘉赐已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凭着当时和沈苑休来过一回的记忆,顺利的找到了偃门的入口。不过经过之前几番交手,幽鸩也知道青鹤门等人在想法子对付他了,相比较他之前所见的松散随意,偃门明显加派了守卫,门外瘴气缭绕,远远看着都觉威压森森。
常嘉赐一边遥望,一边慢慢凝起腹内的气息,忽的耳际红光一闪,他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偃门内的魔修只觉眼前隐约晃过一阵冷风,再去寻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当自己过度紧张,出现了幻觉。
虽然有红缨玉傍身得以入到门内,但偃门那么大,常嘉赐若要细查还真犹如大海捞针,结果就是他在里头兜兜转转了近一个时辰修为耗了不少却依然一无所获,常嘉赐知道要再这样下去,不是他自己找得筋疲力尽就是最后被人发现让幽鸩给瓮中捉鳖,正打算寻个魔修下手严刑逼问一番,没想到机会却自己送上了门。
远远的,常嘉赐竟然看到了幽鸩。
那个男人依然戴着面具,身后随了三四个侍从,正从一座石桥上走过。
常嘉赐眼内一闪,心道真是天赐良机,立时尾随而上。他本打算待幽鸩回房或者是行到人少处就对他下手,结果幽鸩下了桥并没有往那前继续而去,而是拐了个弯来到了湖边。
那里的岸沿种了许许多多的树木,俨然就像一处密林,幽鸩让那些侍从都等在了林边,自己走了进去。
常嘉赐正欲跟上,幽鸩却忽然停步,似有所觉的回过了头。
常嘉赐吓得一怔。
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幽鸩发现了自己,因为那面具下的眼神如此犀利,不偏不倚的凝视过来。
不过很快常嘉赐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幽鸩只是回了下头后就又迈步向前了。
常嘉赐的红缨玉那时可是连鬼差和东青鹤都骗过去的,区区一个幽鸩如何辨识得了这界外之物?常嘉赐稍稍安了安心就要欺近,结果一抬头却发现眼前没了那毒鸟的影子。
去哪里了?!
常嘉赐莫名,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
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常嘉赐没理由轻易放弃,明知前路凶险,但积郁在心的愤恨又让他甩脱了所有的顾虑,依然执意向前。
常嘉赐开始在那小树林里寻了起来,一圈……两圈……外头瞧过来这林子也就一、两亩地的大小,常嘉赐却愣是在里头怎么都绕不出来,他不仅寻不到幽鸩去哪里了,他连出口都找不到了。
很显然这里被人布了迷阵,而且是极强的迷阵,常嘉赐向来对这些东西都不拿手,要让他破阵简直是难上加难。
常嘉赐想着,收了红缨玉的屏障,咬牙握上了天罗刀的刀柄,既然破不了这阵,自己就烧了这偃门,大不了和那毒鸟同归于尽……
眼见常嘉赐的瞳仁闪出了腥红打算破罐子破摔,忽然一阵轻巧的脚步从远处传来。常嘉赐回神,连忙要往一棵树后闪避,没想到这阵势里头的地形交错混乱,脚步声是从后头来的,常嘉赐往前面跑,结果却迎面和那来人撞在了一块儿。
常嘉赐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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