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寻找魔尊的日日夜夜[重生]-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有。”
“嗯?”
谢柯道:“习惯了就好。”
“习惯也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有人帮我。”
沈云顾微蓝的眼睛流露出笑意,“帮你?”
谢知非呀,这样一个传闻里无恶不作的魔头,居然也有人愿意相助。不可思议。
谢柯的睫毛轻轻颤抖,面无表情:“贺青现在去了哪里?”
“她找到了姬千城,跟他说了自己想要回家的事。但是,姬千城拒绝了。”
沈云顾说罢,侧头,突然被谢柯的睫毛吸引住了视线,谢柯的睫毛柔软纤长,如绒毛扫过心中,他突然就很想扯下一根来。
“姬千城拒绝了?”谢柯有些诧异。
“嗯。”
蛇族的事让这位年轻族长变得阴晴不定,爱人的无理要求更是让他暴怒无比。
空中驻停的画面,是半跪地上以手掩面的紫衣女子,和停在门前冷眼回望的白衣男人。
不周山的月色透过窗,将他的影子拉长,直至和她交融。
月光浓稠,最终消融在他轻轻浅浅的叹息里。
他于光影处,血色的眸子载满疲惫和无奈,转身出门,留她在房间里哭得泣不成声。
之后的一个月,她再也没看见姬千城,一模一样的绝望重复一天天。
这样的日子总该有个头的。
终于,贺青忍不下去了,在不周山那个花谷里,再次见到了那个蛇族的少年。
蛇族少年笑道:“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他给了她一条小青蛇,“把它放进姬千城的酒杯里,今夜他死,狐族乱,我就送你回家。”
贺青的眼神在挣扎。
蛇族少年笑:“不相信我?呵,当姬千城开始对你冷漠,你觉得你能在狐族活多久,而且就算他在乎你,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么。不如赌一把,信我一次,总比等死好吧。”
贺青眼中的光归于死寂,颤抖地伸出手,让那条小青蛇缠上她的手指。
沈云顾将这一幕说给了谢柯听。
谢柯“哦”了一声。
沈云顾道:“你猜错了。”
谢柯:“你看着吧。”
深夜时分,她着长裙,步伐踩过曲折的红廊,在一扇门前停下。她有些愣神,抬眸,发现这一夜的星星格外的亮。
她没想过要杀姬千城,从来没想过。
将那条蛇放入酒杯中后,她拦住了他举杯的动作。
她拿出笔和纸,用笔墨把一切原委都跟他交代了清楚。她希望他假死,引蛇族出击,然后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她眼睛诚恳地看着他。
他在惨淡月光里朝她笑了,红色的眼眸清亮,褪去杀意,漂亮而美好。对于她的提议,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伸出手扶住她的脸,认真观看,然后道:“我死了,他们今夜就会来是么。”
贺青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的笑容令他害怕,她愣道:“是。”
姬千城微微叹息了一句:“你呀。以后少做点危险又愚蠢的事吧。”
贺青急红了眼,握住他的手:“可以的,这样可以。”
姬千城微笑地吻上她的额头,点头。他的吻如冰雪一般,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恐惧从心中涌起。
姬千城道:“他们今夜来也好,我正愁没机会呢。”
贺青慌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姬千城搂她在怀里,禁锢她的所有动作,然后长臂一挥,将那杯贺青送来的毒酒一饮而尽。
刹那间贺青发出了尖叫,她的眼泪疯了一样涌出,仰头,吻上他的唇,要把他喝的毒酒全都吸出来。
他失笑别开头,躲过她的吻,“别这样。”
贺青被他圈在怀里不能动,眼睛红得滴血:“你干什么啊。”
姬千城食指轻触她的嘴唇:“嘘,别动。”
她的眼泪滚烫,落在他的手背。
姬千城笑道:“我修行那么多年,总算是要飞升了。”
他的笑纯粹而清透,像是隔着岁月帷幕,最初的那个少年。
飞升……?!
飞升。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面掉出来,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悲伤充斥胸口,仿佛天地大海都在呼啸,仿佛这个世界在颠倒。
她压抑不住哭声,手指痉挛地抓住他的衣襟,“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语无伦次,莫大的悔恨将整个人淹没。
“求求你,别走!别走!”
姬千城自始至终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不曾有半言安慰。
他的手指揉着她的长达,轻声道:“即便我是个混蛋,也请你替我好好活下去。”
“好吗?青青。”
他的眼睛弯起来,血色的,温柔,而又冷漠,身影慢慢化为透明,“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不——!!!”
撕心裂肺的声音打破整片夜空的寂静。
宫殿之外,蛇族的少年笑意吟吟,“终于死了啊,有个这么蠢的夫人,真是姬千城的不幸。”
那条青蛇,寿命只有一天,通身剧毒。只要是碰过它的人都会死去,而且这毒,是可以传递的。他给贺青下了咒语,可以延迟死亡,但是姬千城就没那么幸运了。
无论是蛇,还是贺青,他碰到就会死,只是早晚问题。
少年将手中的竹筒打开,瞬间诡异的香味弥漫整个狐族宫殿。黑暗里悄悄吐着信子的蛇,都在阴影里变成人形。
明亮的星子闪耀,深夜的平静再也无法维持。
纸窗被血迹斑驳,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相同的方向,一具具尸体倒下,化成狐狸,毛发被染得看不清原来模样。
刀光血影,满目疮痍。
她抱着姬千城的尸体,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听见男女老少的尖叫,听见刀剑刺穿胸膛,听见脑袋咚隆落地,听见千人万人的步伐逼近这个地方,听见鲜血流淌这栋的宫殿的每个角落。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仿佛来自很遥远地方的声音。
这声音是那么的真实,谢柯也听到了,他愣住,抬起头来,目光沉默而复杂。
沈云顾则唇噙笑意,若有所思。
不周山狐族信仰凤凰神尊,世代受其庇护。每一任狐族族长,一生都可换一次神谕。
姬千城消失的那一个月里,翻遍旧籍古训,终于找到了使用神谕的方法。
狐族早已没落,根本不是日益强大的蛇族的对手,神谕,是唯一的生路。
他在不周山下凤凰神殿里虔心打坐,三千琉璃盏明明灭灭,耗时七天七夜,终于在最后时分,一枚凤羽从天而落,扫过他眉心,落在面前。
他双手捧起那根凤羽,闭上眼,用一生最轻最虔诚的语气,说:“谢谢。”
神谕的代价,是他的生命。
用生命换凤羽燃烧,引三千业火,焚尽世间无妄,复苏千百信徒。
贺青听到了声音。
她的眼泪干在脸上,抬头,往窗外望去。
星子明亮,但那炙热苍白的火焰更加明亮,如此神圣,光辉所到之地,让一切魑魅魍魉邪都退让。
她哭着哭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嗓子哽咽,抱着姬千城,大声哭泣。
谢柯即便没了眼睛,也依旧能想象出还是怎样壮阔的场面。凤凰啊,一直都是这样的,哪怕是一个幻影,都足以叫世人癫狂。
“你能闻香识物么,单凭气息,勾勒出完整物相。”
当年禅隐谷潮湿角落里,凤凰轻轻带笑在耳边说的话又在心里浮现。
可他现在,甚至不需要五感,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凤火连天的画面。
一地烈焰辉煌。
☆、生之苦
姬千城将无尽的生命留给了贺青。
故事的后续是她短暂而灰白的记忆回溯; 从天之极到地之角; 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聊。
她活了几百年; 而漫长无尽的生命叫人惶恐,她每夜都在寂寞中惊醒。她离开不周山; 回到了人间的家。
只是百年之后; 她已经成为传说。
没有人认识; 也没人看得见,过往种种尽归于一幅画里。
画中少女嫁衣如火; 垂眼人间; 人间人人尽失色。
新生的爬山虎爬上旧时的窗。
她的手指拂过画; 拂过少女座下白狐的眼; 红色的眼眸如被血洗过。
这让她记起出嫁那一晚,少年明亮干净的笑; 以及最后死前; 他温柔又冷酷的眼神。
那么多年过去后,她开始明白了。
他嘴上说着不怪她; 其实一直都不曾原谅。
姬千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对什么人很狠,不然怎么会留她一人在这世间呢。
又过了很多年。
她越来越疲于去寻找永生的意义,也越来越疲于去排解内心的寂寞。
辗转多年; 最后回到最初的地方; 寄生画中。
空中传来女子轻轻的疲倦的声音。
“他给我的永生,从来,都是惩罚啊。”
贺青的回忆到此终止。
刹那楼阁粉碎草木凋零; 万物灰飞烟灭。
直到世界归于混沌,谢柯的眼睛也开始有光,慢慢恢复了视线。
眼前一片虚无暗沉。
从别人的故事里脱身,即便没有多少代入感,也依旧恍惚。
或许,他更恍惚的,还是凤凰的现身。
沈云顾从凤火出现过之后,就陷入沉默,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最后几幕,一直看得很认真。
谢柯偏头看他。明灭不定的世界里,光线是昏沉的,空气是凝固的,而沈云顾一袭雪衣染霜,处在其间,眼眸认真而清醒。
有他的存在,把一切不真实的、错误的都映衬得分明。
沈云顾察觉到他的注视,转头,冰冷的视线就和他对上了,四目相对。
沈云顾挑眉,嗓音凉薄,“你的眼睛好了?”
谢柯收回视线,“嗯。”
眼睛好了,而且,现在他知道了,这一回他会获得的是什么火,大概是生吧。
永生是苦难。
怪不得,怪不得贺青会提出那样的请求——杀了她。
谢柯道:“你进这里面,为的什么?”
沈云顾今天对谢柯的所有问题都有不可思议的耐心,他道,“不为什么,我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谢柯:“哦。”
沈云顾忽然道:“不归境能映出人的前尘往事。”
谢柯接下去:“所以呢?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沈云顾冷淡道:“什么也没看见。”
他浅蓝色的眼眸盯着谢柯,“我倒是想问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幼时的自己,看见了漫天的火海,只是,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谢柯道:“一些很早的事。”
不归境的天空扭曲成一个出口,和他们进来时的入口一模一样。
谢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往出口走去。
沈云顾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道:“说说。”
谢柯:“不想说。”
沈云顾轻声笑了一下,笑意转瞬即逝,他道:“你还是瞎眼的时候叫人看得顺眼点。”
谢柯没理他。
沈云顾道:“至少比现在听话。”
谢柯:“哦。”
出了不归境,外面的月色一如他们进去时那样清明。晚风徐徐而来,那副画还悬在空中,只是贺青已经不见踪影。隐隐约约有女子轻微抽泣的声音,和着风传来。
寻声望去,声音自那间破旧的老屋发出,紧接着,星星点点的青火像萤火虫一样,飘了满空。
谢柯往老屋里走去,贺青坐在墙头,红色的衣裙坠满点点青火。她脸上泪痕半干,看到他们的到来,表情似笑似叹。
“少年人,你在里面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有一半。先定时发啦。谢谢你们一直在。
☆、第二种火
贺青疑惑地看他:“怎么会呢?”
她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进不归境; 大概是想找到以前的记忆吧。当真就没有看到一丝半点过往的画面么?”
沈云顾淡淡“嗯”了一声; 他的思绪被另外的一些事情牵扯。
而贺青的眼眸却变得莫测; 稍许沉默之后,贺青突然把目光转向谢柯; 轻声道:“我可能有些事要与你的朋友单独谈谈; 少年人; 你能先离开一下么。”
谢柯微愣,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要单独谈的; 但还是点头; 乖巧地离开。
等他把门掩上。
整片空间里只剩下贺青和沈云顾。
星夜无声; 连风都温柔; 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贺青从墙上跳下,不带丝毫犹豫; 直接跪在了土地上; 跪在沈云顾跟前。
女子的身躯微有颤抖,那么多年的生命; 她对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但当真实地跪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时,内心的惶恐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是您吧。”
她磕头于大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不敢再动。
沈云顾低头看她; 声音遥远,“你怎么猜出来的。”
果然……竟然,真的是啊。
莫大的狂喜和不知名的悲凉席卷全身; 贺青压抑住情感,道:“我的不死,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凤凰神谕,除了您以外,没人能够杀得死我。而我的后辈告诉我,会有人来了结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您了。”
沈云顾居高临下,语气冷淡:“这样的?”
贺青不是狐族人,对凤凰没有如信仰般的尊重,但当年不周山的那一场火给她的震撼太大,到现在,她甚至不敢抬头。
“我本来是不确信的,直至刚才,您说您在不归境里什么都看不到,我才明白。不归境本就是神器,不能回溯的记忆,只会是神的记忆。”
“之前多有冒犯,望您恕罪。”
“怪不得。”沈云顾轻声笑了一下,浅蓝眼眸冷若冰原,他这一行算是白费了。
贺青一直低着头,看着他一角不染尘埃的雪衣,声音小心翼翼充满惶恐:“那么,您,您能兑现承诺么?”
兑现承诺,杀了她。
沈云顾难得地认真看她,道:“为何急于求死,永生不好么。”
毕竟这个世界上修士千千万万,穷尽一生,但求不死。
贺青地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不断摇头:“不,不,这不是我能承受的,求求您,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了。”
她抬头,眼睛通红,对视他的眼眸,“永生太寂寞了。百年千年万年,无尽的煎熬。”
贺青轻声说:“您不觉得么?”
沈云顾微皱眉,寂寞么?大概是不寂寞的吧。
回忆有些恍惚迷离,但在他所知道的过去里,一个人并不寂寞。习惯了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的上上天,那么连自己的声音都显得多余。
不过。
在那些不知道的模糊的记忆里,难受空寂的感觉又是真实存在的,还有蠢蠢欲动压抑着的,疯狂和绝望。
永生到底是苦是乐,他不能给出答案。
他取出浮霜剑,如贺青所愿的,一剑穿过她的胸膛。
刹那间贺青的身影变得透明,衣裙开始化为点点星火,她脸上挂着的微笑,眼眸里含有泪光。
沈云顾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生命在渐渐流逝,贺青的心忽然变得非常轻盈,怨恨也罢委屈也罢,都消散天地。她爱上的男人是那么的自私而又薄情,她至今也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就因为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选择离开么?
不过到最后,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的身体浮在空中,看着凤凰。
这位远在上上天的神明。
从每一根发丝都透露出的冷漠和疏远,雪衣无尘,他浅蓝色的眼眸里,就好像,从来没浮现过情绪。
她与姬千城尚恩爱时,曾经笑骂过他不懂温柔,不懂怎么去照顾人。可是,那大概是狐族的天性吧,冷血写入骨子里。
那么凤凰呢。
贺青轻声问道:“神尊,您有喜欢过什么人么?”
沈云顾漠然看她:“没有。”
贺青唇角淡淡勾起,笑着闭上了眼。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喜欢过一个人后,总是会有很多变化的。
或许凤凰都不会知道,他在与那个黑衣少年相处时,眼中外人所见遥不可及的冰蓝,也曾为他消融。
只是,凤凰这样的人,爱起来,真的,太痛苦了。
贺青的身影已经归于透明,她似笑似叹,道:“神尊,您要学着温柔呀。”
沈云顾漫不经心,“不用。”
屋里贺青化为一阵风,衣裙燃起的点点星火,落地后,尽是灰烬。
屋外谢柯守着那一副画,轻微地响动声后,那副画开始慢慢褪色,谢柯提起精神来,随后,那副画里涌出了一团黄色的火,谢柯伸出手,黄色的火落到了他的掌心。
生之苦。
生之火。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不周山,把前世说清楚。这篇文的基调有点伤呀,推荐你们最好养肥啦,完结再看都没问题。这是昨天的,可能晚上还有一更。
☆、安葬
第二天一早; 贺老夫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往这边走来。领着侍女; 踏入这多年没有人靠近的废弃老屋,她如愿在潮湿的泥地上看到了一捧灰烬。
贺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弯下腰; 用手绢将它们包裹起来。
贺可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花姨在旁边牵着他的手,不让他往前跑。
贺可问道:“祖母手里拿的那是什么呀。”
花姨食指按在他的唇上; 脸色凝重道:“小孩子不该问的不要乱问。”
贺可可怜巴巴道:“哦。”
即便这样被警告了; 他还是很好奇; 瞪着小短腿; 追上扯着贺老夫人的袖子,“祖母祖母; 祖母祖母。”
他只是喊着也不问; 但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请求。
贺老夫人牵住他的手。
她的手十分苍老; 粗糙而冰凉,男孩的手却截然相反,细腻温暖,让人想起幼年时期落在婴儿额头的吻。新生命的朝气; 带给每个人喜悦。
贺老夫人笑着; 低下头,说:“这是我们贺家的老祖宗留下的。”
贺可被吓得一愣一愣,“老老老老老祖宗?”
贺老夫人道:“对呀。”她摸着贺可的头; “她甚至还看着你出生呢。”
贺可被唬住了,小脸上全是迷茫。
贺老夫人轻轻笑了。
恰是贺可出生的那一年冬季,贺青回来的。在所有人里面,或许,贺青是第一个拥抱贺可的人。
早些年,她就发现了她这个小孙子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曾经以为他那种对死亡的冷漠,只不过是因为不懂事。慢慢才知道,他那样冷漠与生俱来,即便知道了死亡的意义,也依旧无所畏惧。
为什么呢?
贺青的缘故吧。
她将那种永生的绝望带给了刚出生时的他。
贺老夫人将骨灰撒在棺材里,她没有跟其余人解释什么,选了一日,将贺青安葬在了山上。
细雨绵绵,半山上的杜鹃在凄迷的雨中艳得夺目。
省去了很多的旧俗,单是把骨灰撒入棺材,把棺材埋入土里罢了。
没有立碑,就这么一座山野间的孤坟,往来的人,怎么也不会知道,碧草黄土之下的那一人,曾经惊艳了整个城镇。
谢柯获得生之火后,便不打算在锁云城停留,亲眼目睹贺青入葬后,他折下眼前横出的新嫩的芽,转身离开。
沈云顾跟着他离开。走了几步后,谢柯有种不妙的感觉,他豁然转身,和沈云顾干瞪着眼。
“你跟我干嘛?”
沈云顾挑眉,冷嗤一声:“跟你?”
不屑几乎要从唇角溢出来。
难不成真的顺路?谢柯直截了当地问:“你打算去哪?”
“不周山。”
谢柯:“……”
沈云顾从他的表情就猜出了一切,冰蓝的眼眸写满戏谑,“要一起走么?”
谢柯,“不用了。分开吧。”
沈云顾淡淡道:“去不周山也就这么一条路,你怎么跟我分开。”
谢柯摆手,“你先走便是了。”
沈云顾的笑容本来就浅至凉薄,听完谢柯的这句话之后,瞬间荡然无存。
他眼眸子冷静而冰凉望着谢柯,“你就那么讨厌我?”
这种话他居然还有脸说出口?
沈云顾接着道,“你出了不归境就打算忘恩负义。”
谢柯服了,不打算再和沈云顾纠缠,跟与不跟都是他的事,沈云顾若执意要很,他怎么也甩不掉。
“成成成,一起。”
沈云顾达成目的后,心里还是气得不行,先前不归境里故作的温柔根本就没必要,谢柯根本就不值得。
他们往山下走去,彼此都互把对方当空气。
相处久了,谢柯也越来越了解沈云顾,除了神经病本性外,自我和傲慢,几乎写入了血液。
往山下走时,行经林间小道,他突然就闻到了奇怪的气息。沈云顾也闻到了,停下脚步。
这种味道谢柯不陌生,是妖怪,或者更具体一点,是狐妖。
他转身,和沈云顾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隐去自己的踪影,重新回到了贺青埋葬的地方。此刻贺老夫人已经带着贺家其余的人走了,唯剩一座孤零零的新坟。
他们藏在树木后面,看着踏着微湿碧草慢慢上山的一群人。无一不是一袭白衣,为首的一人打扮的极其风雅,雪白的靴子上青藤缠绕,白衣皎皎,手拿折扇。让人惊讶的是他的一头银发,灰白色的,与其血红色的眼对应,给人一种亦正亦邪,亦谪仙亦妖孽的感觉来。
血眸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