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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修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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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憩。”
  闻此,沈五渊看向桌上摆着的灵玉匣子,扬声道:“那天地之源呢?”
  “你自行收着,”孟亦步伐不急不缓,“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沈五渊叹息一声,笑道:“本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孟亦闻言并不回头,只道:“现在有了。”
  沈五渊将那灵玉匣子拿了起来:“也罢,本尊先帮小亦儿拿着,等本尊找到你身体与天地之源无法融合的问题的解决方法之后,再将它送与你。”
  既然是送给了孟亦,无论如今能不能用得,沈五渊是极想将这天地之源放在他手中的。
  然而,天地之源这等连大乘期、甚至渡劫期大能都不见得见过的宝物,直接放在几乎灵力全无的孟亦身上,恐怕招来不测。天地之源被盗事小,孟亦受害事大,要知道,有的是修者宁愿自毁元婴,也要在体内种下天地之源。他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孟亦身侧,大白鹅终究也只是一只继承有他部分修为的灵兽,只偶尔会被自己控制,并非万能。
  如此看来,这物什暂时还是放在自己这里,较为安全。
  这么想着,沈五渊将匣子收进储物戒中,又恢复了往日里没个正形、自由散漫的邪佞模样,跟上孟亦的步伐,与之谈聊道:“我们九曲峰上的人可真是人才辈出,个个不一般,竟还有不能融合天地之源的存在。”
  “没有人才辈出,九曲峰上,只有两个人。”
  沈五渊挑眉:“我和你?”
  孟亦语气平淡:“我与童衡,最多再加一只鹅。”
  “哎,明明小亦儿之前还说要奴役我,怎么,现在便又不承认我是这九曲峰上的人……”沈五渊面上挂着笑意,说话间却故意透露着些被人抛弃的怨妇口气,“小亦儿,这始乱终弃,可要不得。”
  孟亦懒得再与他说道,唇角却微微扬起。
  天色渐暗,孟亦去看了眼童衡,确认其无碍,这才回到了自己屋中睡下。
  童衡自少年时,便被分配到了他这九曲峰,自那之后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他一个废人十年时间,令自己日子过的着实清闲幽静。童衡一直叫他先生,而他不过随意教导了他几句罢了,其实从不值当什么。
  后来,孟亦思及自己身子不好,恐怕某日就去了,魂飞魄散,再不能在这世间留些什么,这时便想到了童衡。在他看来,童衡就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尽管他才是被“孩子”照顾的一方。于是,孟亦便去取了归元洗髓丹,只道自己若真的散了神魂,这全心全意陪了自己多年的忠仆,能在修行一路上,走得更坦荡些。
  如今看来,却不知是福是祸。
  见孟亦沉沉睡去,沈五渊放了心,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未曾食寝,此时自然也不需睡眠,便翻身去了九曲峰后禁地之中,再探曾经藏了神药的洞府,或许另有蛛丝马迹可寻。
  至于大白鹅,则展开翅膀飞上了笼罩着躺椅的巨木树杈之上,一动不动,隐于巨木的繁茂枝叶之间,守着九曲峰。
  ——————
  苍殿中,九天玄冰筑成的冰室内,丝丝寒气凝成了实质的雾气,萦绕飘散在室内各处,连呼吸间沁入口鼻的气息都带着冰寒之意,侵入五脏六腑,冷彻骨髓。冰室正中央,宿歌坐在一块蒲团上,闭着双眸,极力压制着心底越发猖狂的心魔。
  心魔于神海间翻滚,令宿歌冰灵根属性的身体竟是生出灼热之意,经脉中渐渐滋生火毒。
  宿歌的意识已经迷乱,恍惚间,只觉孟亦正素衣青衫站在他身前,俯首淡漠地看着自己。
  “对我笑一笑,柏函。
  求你了,对我笑一笑。”
  然而,无论他如何祈求,身前之人却还是那冷然疏离之态,明明看着触手可及,却怎么也摸不到碰不着,与他似乎隔了天堑。
  “你不看我,不念我,也不允我爱你,不允我触碰你,眼中没有我这个人都没有关系,至少让我知道,我在你这里还是有用的。
  柏函,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你还用的上我。”
  不然如今才幡然悔悟的我,究竟是为何而活。
  然而这次,识海深处的孟亦甚至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便转身离去。
  念至痴狂,宿歌竟是在幻象中,都没有进入孟亦几步范围之内的勇气,只敢眼睁睁看着他潇洒离去,眼角眉梢都未曾因为自己留下丝毫痕迹。
  最后,孟亦连身形都淡了去,似是不愿出现在自己幻想的场景之中。
  倏而,宿歌睁开了双眼,朝前喷出一口滚烫鲜血。他企图压下的心魔愈发顽固,眸中已经不仅仅是被浓雾包裹的幽深,而是已经转变成了几欲滴血的鲜红,眼球上遍布血丝,眼角欲裂,额头间有青筋浮起。
  这番几近癫狂的模样,与他扬名在外冷漠拒人的宗门大师兄形象大相径庭。
  然而,早已被心魔侵蚀的宿歌此时全然顾不得这些。
  宿歌只觉自己脑海中无数道声音回响,时高时低,扎根于神魂深处,驱散不得。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又仿佛有无数道影像回旋交错。有时是孟亦笑的温润有礼喊他“宿师兄”的样子;有时又成了孟亦眉眼淡然地站在那里的消瘦身影;有时又变成了孟亦躺身血海之中,看着他,朝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最后,那些声音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句话:想要他原谅你,唯有一死。
  宿歌嘴角溢出鲜血,眸中红光闪动。
  唯有……一死吗。


第34章 
  薇罗仙子本在自己殿内打着坐,忽觉心神不宁。
  这情绪来的突然; 却无比强烈; 令她无论如何集中不了心力放在修炼打坐一事上; 同时; 灵气也不能顺畅吸入进入体内。如此片刻,薇罗只觉得心绪难平,焦躁难安; 隐隐觉得将要有事发生。
  既是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打坐修炼,还是莫要强求; 免得修行出了岔子; 气血凝阻,灵力不通,恐怕不妥。
  思及此; 她略显烦躁地站起身,揉了揉眉间; 在屋中踱步。
  倏而; 她忆起什么,立时脸色大变; 转身进了放置她各个弟子命牌的房间。
  有关命牌此物,每个内门弟子哪怕只是记名弟子; 在拜入师门后; 都会被其师尊取一滴心间血做成命牌,陈列在一处。修着之人时常外出历练,处处凶险; 机缘与生死相依,这样做可保证师尊及宗门能知晓门下重要弟子的安全。
  薇罗已是许久未进入放置命牌屋舍,此时她踏进屋内,抬眼看去,只见属于宿歌的那枚命牌,竟然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此乃性命垂危之兆。
  薇罗仙子心下大骇,只道怪不得从刚刚开始就心焦难安,这分明是与她爱徒因果相牵,感知到了其此时正身处危险之中,性命难保。
  一时间,薇罗再顾不得其他,立刻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寻踪罗盘,将宿歌有了裂口的命牌置于其上,急于寻找自己徒儿位置。
  那罗盘转动片刻,片刻后将有关宿歌身处何处的消息虚空显示在了罗盘之上。
  这地点……竟是在苍殿内?
  荒唐!
  有哪个胆大妄为之徒,竟敢在他们鸿衍宗内门中,对长老爱徒痛下杀手?!
  然事出紧急,由不得薇罗仙子再细想其间缘由,她将灵盘随意收回储物戒中,身形一晃便朝苍殿飞去。
  到底是大乘期的修者,宿歌所在峰头又与她峰头离得不远,前后不过几息时间,薇罗仙子便抵达了苍殿,跟着寻踪罗盘的指示往其深处走去。
  又是几瞬时间,她便行至了冰室门前。
  还未踏入冰室,薇罗仙子便闻到一股刺鼻至极的浓郁血腥之气,被九天玄冰冰室中的寒气裹着,扑面而来。薇罗仙子越发担忧,再不迟疑,立时进了冰室内。
  看清室内景象的刹那,薇罗仙子被那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冰室正中央,宿歌正躺倒在地上血泊之中,满身都染上了刺眼的鲜红色。他的腹部被剖开,那样貌神态都肖似宿歌的元婴被生生剜了出来,血淋淋地跌落在一旁的地上,灵力虚弱。宿歌脚踝与手腕处也被人用利刃切开,手脚筋则被蛮力扯断,伤口狰狞外翻,可怖至极。除此之外,宿歌满手是血,一柄灵剑落在他身侧,其上也沾满了鲜血。
  冰室内没有其他修者的气息,宿歌手脚腕的肌肤却是他身旁跌落的灵剑切开的,那跌落在地的元婴上也有被宿歌手指掐过留下的伤痕……
  不难看出,这遍体的伤痕,都是宿歌自己弄的。
  缘由,无非是情至深,悔至极,心魔难控。
  想通其中关窍,薇罗仙子气结,不知是该惊该怒。然而宿歌性命垂危,薇罗仙子也顾不得其他,立即用术法将宿歌心脉护住,又将被他自己剥离出来的元婴封存在灵池之水中,保其灵气与活性。
  随后,薇罗仙子使出悬空术,将宿歌移出了冰室,使他躺在了苍殿寝室内的床榻上。盖因宿歌此时身上无任何灵力运转,元婴也被掏出身外,经脉又被挑断,即便他是冰灵根修士,此时躺在九天玄冰所筑的冰室内,也难抵渗骨冰寒。
  薇罗心力交瘁,使出浑身法术,用了无数秘宝,这才将宿歌元婴归位,经脉连接起来,方才护住他的修为和性命。
  也幸好她发现及时,元婴强行离体时间不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做完这一切,薇罗仙子亦不敢离开此地,又挥手在宿歌床榻四周布了无数聚灵阵法,这才守在一边,生怕他醒来心魔微消,再对自己下手。
  那副狠厉血腥的场景,是真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才做得出事。
  薇罗救治及时,不过一夜过去,宿歌便醒来。
  他面色苍白如土,浑身钝痛,不能动弹。经脉暂时阻塞,稍稍运行便觉痛的刺骨,浑身痉挛。
  薇罗仙子虽然气愤,但是知道宿歌这番作为乃是心魔所致,到底心疼。
  此时,见宿歌醒来,薇罗仙子正想好好告诫他,让他好生休养,却见他躺在床上,疼痛致使双眼朦胧,嘴角竟然挂着不自知的浅淡笑意。
  须臾,宿歌伸出手,拉住了薇罗衣襟,痴痴道:“师尊,我看见柏函了。”
  “师尊,元婴掏了,筋也挑了,柏函是不是原谅我了。”
  说完,宿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筋已被接上,元婴也归了原位。
  意识到这一点,宿歌眼中惶恐蔓延,眼球渐渐又覆上红色血丝,显然是心魔又起。
  奈何他身体动不了分毫,无法再起身将自己元婴挖了去,便只能峰眉拧起,喃喃道:“师尊,您怎么把我治好了,如此不可,如此,柏函不会见我的,他不会见我了……”
  薇罗仙子闻言浑身一滞,而后徒然苍老。
  一声叹息。
  自欺欺人,痴狂至此。
  ——————
  柳释近几日又陷入了忙碌之中,然而繁忙之中,他仍旧不忘要给孟亦送珍宝之事。
  经过几日的悉心准备,他终于将自己想拿给孟亦的那些珍宝都分门别类地收进了各个储物袋中,面上这才有了笑意。
  希望柏函能用得上。
  然而以柏函性格,柳释料想自己去往九曲峰,他必然不会收到自己的东西。
  恰在此时,又逢柳父柳坤忽然传信,要他今日一刻钟后一起去摆放华天仙宗的宗主。
  柳释思索片刻,便叫了名年龄稚嫩的炼气期忠心随从,命他乘着灵兽将东西送到了九曲峰。
  他想着,若是令稚嫩孩童去送,想必柏函不会过于愤然,也更可能接受那些东西。然而柳释想了想又觉不妥,便再叫了两名化神期的修者跟在随从左右,免得他修为不高却揣着珍宝,在路上被人劫了去,只是护送便好,不要进入九曲峰。
  清晨,随从动身之前,柳释千叮咛万嘱咐道,要把九曲峰那人当自己来尊敬,不得不敬亵渎,送完立刻离开,莫让那人将东西退了回来,若是他不让你进入那九曲峰的禁制,你也可能有任何性子,只管乖巧地在外候着,莫要扰了九曲峰清净,等到什么时候事成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随从闻言,点头应答,一一记下。
  然而,小随从行至了那九曲峰的栅栏门前,却没有遇到如柳释所说的、进不得的禁制,而是左右张望后,直接踏步便跨了过去。
  小随从深觉奇异,还以为是自己寻错了峰头,可那斜插着的一块木板上也确确实实写着“九曲峰”三个字。既是想不通,随从索性不想了,或许柳少宗主口中所言的禁制是个有时效性的阵法,此时不见了也不足为奇。
  况且,如此一来自己直接通过禁制,上了峰头,岂不是能更快完成少宗主的任务,赶紧回去领取奖赏。
  这么想着,稚幼小童顿觉心中欢喜,步伐越加轻快。
  两名化神期修者则隐在了山下。
  小随从心情愉悦,方才沿着山路走了几步,便瞥见一处空旷的院子,和不远处的木屋。他笑开来,正想再往前走,却被忽然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扑倒在地,砸了个正着。
  随从仰躺着被扑倒在地,眼冒金星,刚想呼救叫嚷,便被一团白色羽毛糊住了嘴。
  定睛看去,扑倒自己的竟然是一只大白鹅,鹅屁股正正当当地坐在了自己的下半边脸上。灵兽一般都有灵力,平日里干净得很,坐在他脸上倒也没什么,但是随从还是觉得浑身难受。那只鹅重的很,坐在他脸上不仅让他说不出来,更是让他起都起不来。
  小随从挣扎片刻,平摊开四肢,放弃了。
  躺会儿吧,这只鹅想必是九曲峰的灵兽,等九曲峰的主人醒来,必会把它弄开,随从这么安慰自己。
  白鹅见他不再挣扎,就定定地坐在他脸上,合了眼打起盹儿来。
  孟亦睡至清晨朝露散去,暖阳高照,才迷蒙转醒。
  知道自己身在九曲峰,近十年的习惯使得他在朦胧之际,不由得轻唤了声“童衡”。片刻后,他才想起,童衡身体有异,尚在昏睡之中。
  彻底清醒后,孟亦穿了衣衫出了屋门。
  外面晴光正好,那魔修不在附近,孟亦倒不觉得稀奇,沈五渊此人本就是这样,向来是个来去无踪的。此时不见人,想必又是去了何处寻找线索。
  孟亦方打算朝童衡昏睡的房间走去,看看童衡如今情况,却忽然发现,那院中的大白鹅并非如平日那般窝在草丛里,它身下,明显还压着个人。
  那随从被压住了嘴,眼睛却未被遮挡,他远远地见着孟亦,立时双眼晶亮,哼哼起来,企图说话。
  少宗主遣他来的时候,未给他看九曲峰峰主的画像,只叹然道峰主其人气质超然,容貌出众,恍若仙人,你去了便知道了。
  随从原本还不懂什么意思,只道修真界哪个不是气质超然容貌出众的,然而此时,他见着孟亦,才了悟,可不就是仙人吗。
  孟亦看了白鹅一眼,阖眼打盹儿的白鹅便有所感般,移开了压着随从的鹅屁股,坐在他胸前,仍是不让他起身。
  那随从年龄不大,脑子却转的极快,刚被大白鹅松开了嘴,便唤道:“仙人!仙人!在下并非坏人,在下是奉了我家少宗主柳释之命,来为仙人送东西的!”
  柳释?
  孟亦闻言,神色不变,平静地转过了头,一言不发,继续朝着童衡房间走去。
  随从见状急了,一边心道仙人不理他可如何是好,一边焦急唤道:“仙……”
  他这一个“人”字还没说出口,便再次被大白鹅一屁股坐下,堵住了嘴,只能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大白鹅始终阖着眼,昂着雪白长颈,矜傲自若。
  今日,也是一只合格的灵兽。


第35章 
  孟亦踏入童衡屋内,只见童衡尚在昏睡; 但胳膊上的诡异纹路已经基本消褪; 气息也逐渐平稳; 看样子不久便会清醒。
  孟亦放下心来; 虽不知道童衡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与自己令他吃下归元洗髓丹有关,但只要于身体无碍; 于修行无碍,便好。
  具体情况; 恐怕还是要等他醒来才能得知。
  如此; 孟亦便又踱步出了木屋,去了院中。
  他边走,边拿出了身上的储物袋打开; 捏出一粒辟谷丹,正准备用其来果腹; 便瞧见不远处的石桌上正摆放着清淡的饭食; 透明的半圆形屏障将整张石桌都罩了起来。
  孟亦将辟谷丹收了起来,走到石桌前。
  只见半透明的屏障上还有字迹呈现; 分分明明地写着“早点”二字。
  孟亦伸手触碰屏障,屏障感知到他的温度; 自动消失; 字面的青菜与灵米粥的热量散放了出来。蒸腾的雾气带着食物淡淡清香。他坐下来,便发现盛了粥的碗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他抽出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若是打开了屏障; 记得趁热吃,莫要等它凉了。
  本尊这几日可能不在此地,那只肥鹅仍旧留在你这里,想本尊的时候,便随意差遣,平日里拿来打趣也使得。”
  孟亦已经自动忽视了魔修惯例的调笑,从这留下的字条中,可以得知沈五渊暂时又离开了的消息。想必是他昨夜不知何时回来了一趟,因为遇上了些事需要处理,便留下这些东西又匆匆离开。
  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其实,真实境况是沈五渊是昨天夜里去了躺禁地,在其间转了几周,又去了趟隐秘的洞府之后,忽觉自身境界不稳。修为境界有松动的预兆通常来讲是好事,然而沈五渊的境界松动,却不是即将突破导致,而是有境界往下跌落的趋势。
  此事非同小可,怕是当时飞升失败留下的隐患。
  如此一来,沈五渊便更要急于寻到神药无念,修复神魂。然而在那之前,他需得先寻一处僻静之所闭关些时日,将境界稳住才可。
  思及此,他立刻返回了九曲峰,为孟亦做了早点,留了纸条便匆忙离去。
  自己情况特殊,虽说只是稳定修为境界,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闭关过程中不知会发生何事,如果引来奇异现象,可能会暴露自身。因此,还是莫要离鸿衍宗太近,免得被将要出关的玄温发觉,届时再难接近神药。
  至于为何不在留下的纸条上说出自己消失的实情,只是因为沈五渊想着,自己这些糟心之事,用不着去烦扰孟亦。孟亦只管如现在这般,每日清闲悠哉,隐于山上,不问世事,而后等自己寻找神药,也寻找到治好他身体的方法便可。
  却说孟亦看了那纸条后,就将其收了起来,坐在石凳上。
  不远处,小随从还被大白鹅压着。
  鹅压在自己身上,疼倒是不疼,也不算难受,就是重的很,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活泼好动如他,着实觉得憋得慌。
  此刻,随从见仙人走出了屋子,在石凳上坐下,显然是要用早点,立时朝仙人投去了晶亮目光,眼巴巴地望着他。
  孟亦见状,对肥鹅道:“放了他吧。”
  大白鹅闻言,提起丰满的鹅屁股,晃晃悠悠从小随从身上滚了下来,头着地。它不甚在意,站起身,张开翅膀,晃了晃脑袋,又是一只精神抖擞神神气气的白鹅。
  小随从终于被放开,差点喜极而泣,想起少宗主交给自己的任务,翻身连滚带爬朝着孟亦跑了过去。
  记着少宗主的叮嘱,小随从言语动作丝毫不敢怠慢,在离孟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弯腰拱了拱手,尊敬道:“见过仙人,小童是奉凌霜剑宗少宗主柳释之命,来给仙人送东西的。”
  说着,小随从从怀中掏出一方储物手镯,双手捧着往前走了一步,低头道:“这就是我家少宗主要送与仙人的礼物。少宗主说,手镯里面另有储物袋八、储物戒六,分门别类装了些适合仙人用的符咒、天品丹药、极品药草等等。除此之前,其间还有其他各种有趣的物件与法器,天地玄黄各个品级皆有,望仙人……”
  “拿回去吧。”
  说罢,孟亦拿起碗筷,用起了早点。
  “啊……啊?”小随从还在低头闭眼细数着手环里面包含的珍宝,生怕说错或是少说了些什么,却听仙人语气平静让他将东西拿回去。
  小随从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愣。
  白鹅十分应景地扇动翅膀,发出簌簌声响。
  小随从回过神来,面露难色:“这……”
  犹记得当时少宗主不停嘱咐他,什么时候九曲峰上的人收下这份礼物,他什么时候再回去,他还有些纳闷。这礼物的分量,已经堪比他们宗门给鸿衍宗过寿辰的那位散源大能拿的贺礼了,只是阵仗不大,就遣他一人来送而已。
  要知道,这储物手镯里有他听过却不敢想、也没能力见的极品法器丹药,譬如天绝丝帕,醉梦仙魂钉,风雷法衣,化元回春莲……同时,更有许多他听都没听说过的稀世珍宝。小随从本就怀疑少宗主是不是把全部身家都塞进了这储物袋中,一路上骑着银龙狼,都胆战心惊的,生怕手镯丢了,一百个自己拿命来赔都还不上,少宗主居然还怕被送之人不肯收下这些珍宝。
  小随从是打心眼里不信的。
  然而现在,发现眼前仙人般的修者是真的拒绝收下这些东西后,小随从茫然了。
  小随从隔了两步远的距离,看着仙人吃早点的样子。
  若说仙人是少宗主的旧识,想必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即便他身上修为不显,气势未曾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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